支開所有侍衛,福全進了屋子。又是遍尋不見沈汐,一抬腳,忽然踢到個軟軟的東西。福全低頭看去,原來是沈汐,她居然靠著門坐著就睡著了
沈汐驚醒,見是福全來了,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小全子,昨晚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外面那麼吵?」
「听听說是出了刺客。」福全被沈汐緊張的動作嚇了一跳,話都有些結巴。
「那刺客被捉住了嗎?」。沈汐緊張地看著福全。
「沒有,听說侍衛們饒了一大圈,刺客好像對宮里熟識的很,一轉眼便不見了。」
沈汐這才松了口氣。福全看著沈汐,這個小宮女,心事兒全寫在臉上了︰「怎麼著,你跟那個刺客有關?」
「什麼刺客呀,那是我一個小姐妹來看我了,結果遲了被侍衛發現了。」沈汐大喇喇地承認了下來,也沒有想過撇清關系。福全不由得為這個小宮女捏了一把汗,就這心性,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豈不是有九條命都不夠?
「對了,你準備準備要出去了,我和小玄子一切都為你打點好了。」福全一邊取出糕點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沈汐愣住了,心頭五味雜陳。「這麼快?」
「再不準備著出去,怕是要在這兒發霉了。」福全打趣兒著沈汐。沈汐聞了聞身上,她皺起了眉頭︰「我勒個去,我自己都快嫌棄自己了。」
「可這要怎麼出去呢?」沈汐忽然想起正經事兒來。
「此事你不必擔心,明日,我光明正大地領你出去。」福全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沈汐的頭發。
清冷的宮殿里,只剩下沈汐一人。月光透過那些她戳出的小孔照射進來,清婉溫柔。沈汐沐著月光看著自己的手,小巧嬌女敕,只是個十三四歲女孩兒的手。這一出去,她從此便不再是沈汐,而是錦瀾。一個庶出的大族女兒。但如今前面看不到岸,後面一片迷蒙。
第二日,福全如約而來。卻換了一套衣服,沈汐,不,錦瀾仔細敲了敲。忽然想起電視劇里演的,這分明是當官的穿的朝服難道她錯把官員當成了小太監?可是說不通啊,皇宮里又不準人隨意走動,外臣更是不可能。
錦瀾思量了半天,憶起曾經看過的一部TVB的電視劇《紫禁驚雷》,里面有個叫福全的王爺,難道是他?
一路想了著,不知覺已經走到了御花園中。許久不見太陽,錦瀾只覺得連帶著心情都好了起來。早春的風光雖不是百花爭艷,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因著心情好,連帶著眼中的風景也更加好了。
錦瀾只覺得花香撲鼻,福全在前面走著,卻似絲毫沒有在意。錦瀾快步上前走到他身側,歪著頭道︰「小全子,你說,皇上一會兒見了我,會不會罰我啊?」
「罰是一定要的,不過輕重有別而已。放心吧,有我頂著呢。」
錦瀾想了想,賊兮兮地看著他︰「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什麼人?我總覺得你和小玄子都不像是公公。」
福全伸出手戳了戳她的額頭︰「算你不笨,不過,我不打算告訴你。」
錦瀾扮了個鬼臉︰「我還不稀罕知道呢」說著大步走向前,福全兩忙扯著錦瀾到自己身後,「乖乖在後面站著別亂跑。我之前教你的規矩都記著了嗎?」。
「知道啦,不就是下跪磕頭嘛,簡單」福全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丫頭心性還真簡單樂觀。
錦瀾在福全身後探著頭,因著面前人個兒太高,她只能踮著腳。不遠處立了一位公公,中年,眉目間透著和善。福全加快了腳步,錦瀾也跟著艱難地加快了步伐。這清朝**的鞋子可真不好走路錦瀾心下剛抱怨了一句,腳下便一絆,趴倒在地上。
要說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說的就是錦瀾這般。剛落地,一只輿攆便緩緩近前。方才兩人都急著趕路,誰都沒有注意到。錦瀾這一摔,好巧不巧正擋了輿攆的去路。
福全直接跨過錦瀾,微微福身施禮︰「琪妃娘娘萬福。」福全擋在錦瀾身前,想分散些琪妃的注意。
「王爺有禮。」輿攆中女子言語溫柔,卻並不是軟綿無力,而是柔中帶剛。「王爺身後地上趴著的是何人?」
錦瀾爬起來,卻不知如何是好。福全只教了她怎麼應對皇上,可沒成想會踫見個娘娘。跪著總歸沒錯,錦瀾只是跪在福全身側。福全見琪妃注意這宮女,知道她平素也是個知進退講事理的主,便笑談道︰「琪妃娘娘莫怪,這丫頭入宮時日不多,沒見過世面,這不見著了娘娘,一激動之下,就五體投地了。」
琪妃忍不住笑了,抬手道︰「平身吧。」錦瀾噌地爬了起來,抬起頭看著琪妃。大家閨秀,眼角眉梢都透著溫婉,這擱哪兒都是個美人。小玄子居然說宮里沒有美女,定然是他沒機會見著位分這麼高的妃子。
見錦瀾盯著她,琪妃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忽然愣住了,手中的絹子竟不自覺飄了去。宮人連忙幫琪妃拾起了絹子,琪妃回過神,又恢復了尋常溫婉的笑容︰「王爺如此匆忙怕是有事面見聖上,本宮也不便多留。先行一步了。」
福全自然是將琪妃方才的失態全都看在了眼里,心下明白,這個宮女必然同這些個妃嬪有些關聯。只是瞧錦瀾的神情,竟是渾然不知。她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李德全老遠便見了這情形,不動聲色上前。這個錦瀾他也見過幾面,是個聰慧的丫頭,為人頗有城府。只是今日見了,竟然笨拙了些許,一雙眼楮清澈天真,對一切都透著好奇。這幾日不見,竟好像換了個人似地。
福全在李德全的帶領下入了西暖閣。乍暖還寒,康熙就愛在暖閣里待著。忽然听得李德全來報,一只手還捏著一只奏折,一只手揮了揮︰「宣。」原本就是安排好的,自然沒有不見的道理。
錦瀾進了屋子,只覺得身上一陣暖和,又不見取暖的東西。屋內燻香繚繞,這氣味倒是頗為熟悉。福全大步走上前,行了大禮︰「臣福全給皇上請安。」
康熙沒有動,福全扯了扯愣在一旁的錦瀾。她雖然方才有做好心理準備,可沒料到小全子真的是個王爺而小玄子居然就是康熙?錦瀾失魂落魄地跪了下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下死定了,居然管皇上叫公公。這個康熙也太陰險了,不會是故意整她的吧?
「都平身吧。」
福全並沒有動,而是伏子︰「臣有罪」
康熙撂開折子,饒有興致地看著福全。原本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就看他怎麼演了。
「皇上前些時日派錦瀾來臣府中取今年新尋到的茶,卻因為臣一時失誤,遺失了。臣因為想著補救,便留了錦瀾候著,誰料就誤了回宮的時日,請皇上責罰。」
「小事兒,朕不罰你,平身吧。」康熙呷了口茶,寬宥了福全莫須有的罪。錦瀾原本想跟著起身,卻被福全按在了地上。康熙轉了臉︰「不過宮女錦瀾此等小事都做不好,朕要罰。」康熙頓了頓,「罰俸一個月。」
錦瀾還愣在原處,福全用膝蓋踫了踫她,錦瀾連忙伏在地上道︰「謝皇上隆恩。」
「好了,跪安吧。」
錦瀾起了身,跟著福全告退。原來這就是他們兩人說的解救法子,還真是麻煩。小玄子既然是康熙,直接放了自己不就是了,為什麼還要罰俸祿?她退出去的時候瞧了康熙一眼,康熙忽然有些調皮地眨了眨眼。
兩人退出了西暖閣,錦瀾一路都沉默著。兩人行至一處無人的地方,福全原本以為錦瀾要嚇得戰戰兢兢了。卻不料,周圍一沒有人,錦瀾便凶相畢露,張牙舞爪撲了過去︰「福全你這個騙子你們倆都是騙子」
福全哪料得到錦瀾會有此一招,不留神被她撲近了身,側身一閃。錦瀾一個趔趄,福全連忙伸手扶住了她。一陣幽香撲進鼻翼,福全不由得心神又是一蕩。錦瀾忽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直起身,一拳輕輕捶在福全身上︰「不過,看在你們救了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著大搖大擺地走了,留下一臉無奈的福全。他到底是個王爺,為什麼這個小宮女一點都不怕他?福全不知道,這個從小受了無產階級教育的姑娘,腦袋里對階級意識十分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