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錦熙全 第十一章 御花園醋意風箏

作者 ︰ 墨無香

溫嬪眼角撇著康熙,心不在焉地扯著手中的風箏,邊跑邊跳,做天真爛漫狀。康熙嘴角牽著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笑意,而溫嬪確實渾然不覺,依舊天真爛漫地往人堆這邊扎。

原來,溫嬪是打算裝作放風箏放得太入神,一不小心撞到康熙,美人入懷,由不得人不心動。但事與願違的是,康熙偏生看穿了她的舉動,故意不配合。

待得溫嬪近前,果然一不小心絆了一腳,向後倒去。康熙笑著微微側身,溫嬪四仰八叉倒在了地上。康熙忍住幸災樂禍,低下頭,疾言厲色︰「你是何人?」錦瀾頓時一陣惡寒,溫嬪這一跤,分明是康熙伸出了腳給絆的

溫嬪連忙翻了個跪好︰「回皇上,臣妾溫嬪。」

「鈕祜祿氏?」

「是臣妾,謝皇上還記得臣妾。」溫嬪抬起頭,目光魅惑地看著康熙,暗送秋波。康熙故作看不見,不悅道︰「素來听聞鈕祜祿氏家教嚴謹,怎麼如今看來,溫嬪卻絲毫不像是鈕祜祿家生出的女兒,如此冒冒失失,不成體統」

溫嬪頓時臉色慘白,額頭滲出汗來︰「皇皇上臣妾臣妾」

「朕不喜歡听解釋。」康熙頓了頓,「溫嬪既然對宮規禮儀不甚熟悉,未免再沖撞他人,以致**不寧。罰閉門思過,直至改過。期間好好抄寫《女訓》《女則》。」

溫嬪苦著臉,淚眼汪汪地抬頭看著康熙,隨後伏︰「臣妾謝過皇上隆恩。」

待得溫嬪走後,康熙回過頭︰「朕做得如何?」

錦瀾壞笑著看著康熙︰「你真是太壞了」康熙愣住了,但錦瀾又接了一句,「不過,我喜歡」兩人賊兮兮地笑了笑,像是做了壞事兒偷著樂的小孩兒一般。

溫嬪被罰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琪妃原本對這個時常愛鬧事的妹妹就十分頭疼,如今知道了,心下只覺得罰得恰如其分。但她和妹妹既然進宮成為後妃,她們的榮辱關系著鈕祜祿氏的榮辱,她不得不為這個妹妹多做打算。

琪妃掌管六宮之事,自然知道錦瀾的事。之前她也曾見過這個丫頭,絕不是個守本分的人,如今讓她接近了皇上,更是令得皇上對她言听計從,長此以往,絕非是件好事。

錦瀾自然不知道這**的眼楮已經都死死盯住了她,依舊是沒心沒肺地繪著三國殺的卡牌。前些日子,她去看了蘇錦良,傷已經好了大半,身體還虛弱著,卻不得不開始干活兒了。

這不禁讓錦瀾想起自己在現代的那份工作——翻譯。這份工作不但時間不定,而且還要到處跑。又一次自己生病了,可偏偏來了外賓需要翻譯,便是發了三十九度的高燒也要硬撐著上。這麼看來,自己這份工作已經直接可以媲美古代的辛者庫的奴婢們了

不過,錦瀾自然不想自己享福,卻讓好姐妹受苦,每日都是一邊工作一邊想著法子。御膳房的小冬子因著她打了個招呼,便被調配了過來打掃房間。雖然見不到皇上,但也總算清閑。可蘇錦良卻比不得小冬子,她是罪臣之女,因此要調動極為困難。

天氣轉熱,康熙搬到了養心殿住著,錦瀾自然跟了過去。這一日剛進養心殿,康熙便迎了上來:「錦瀾,你前些日子說要放紙鳶,朕命人畫了些圖樣來,你來挑挑。」

自從索額圖上書奏表康熙關于吳三桂之事之後,康熙似乎是心灰意懶,倒是一心一意玩樂了起來。朋友能放下心結,錦瀾自然是高興,可康熙並不是放下心結,而是一味地在逃避

錦瀾看了圖樣,不是鶯鶯燕燕,就是鴛鴦蝴蝶,當真是沒意思。錦瀾捉了筆道︰「這些我都不喜歡,不如我畫些圖樣給你看。」

「好啊,朕倒要看看,你的畫兒是不是比宮中的畫師還好。」

錦瀾抬眼仔細瞧了瞧康熙,便低了頭專心做起畫來。偌大的養心殿只有他們兩人,西窗外,一株海棠開得正艷,花瓣不是飄落,甚至有一瓣落了進來,粘在了錦瀾的發間。

康熙不由得看痴了。他少年時取了赫舍里皇後,兩人相敬如賓,感情一直非常好。但這份感情之間,互相敬重多過了愛意。**佳麗三千,如今在康熙心里,竟都比不得眼前人的分毫。

錦瀾做好了畫,舉起來遞給康熙。是工筆所畫的Q版康熙的小像,月白色的衫子,可愛極了。康熙自然是沒見過這樣的畫風,只覺得新奇可愛,捧了愛不釋手︰「雖說畫工平平,但這心思奇巧,頗為可愛。倒是有三分像朕」

「你先提個字,我再畫張小全子的。」錦瀾將康熙的小像遞給他,卻沒看到康熙臉色一沉。錦瀾很快畫好了福全,又畫了張自畫像。隨後想了想,再添了蘇錦良的畫像。

錦瀾將四張畫像擺在一起,心滿意足地打量著。康熙那張小像上已經簽上了名︰「小玄子。」

「可愛吧。」錦瀾對自己的這一杰做*不釋手。康熙笑著接過︰「是可愛,不過只是水墨色單調了些,朕來上個色,如何?」

「好啊。」

康熙命李德全取了些顏料來,便開始專注地為畫上色。錦瀾立在一旁磨著朱砂,不時幫康熙添了些茶水。足足半晌,康熙才將那四張小像上了色,原本簡單的Q版畫,如今看來竟華麗了起來。康熙又別具匠心地添了些小背景。

錦瀾身後便怒放了幾朵牡丹,花團錦簇,煞是好看。錦瀾忍不住贊不絕口。康熙笑著拿了其中一幅畫道︰「這是誰?」

「是我失憶之後遇見的第一個人,我去布庫房就是她幫的忙。我們還結拜成姐妹了呢。」錦瀾抓住機會,接連道。康熙頓時明白了大半,上次錦瀾不得不為溫嬪做事,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受罰的小姐妹吧。

康熙抬起頭,看著錦瀾,不說話,似是有些惱怒。錦瀾心中頓時有些發虛,只覺得心思被看穿了一般。良久,康熙才嘆了口氣,拉過錦瀾的手︰「以後若有事,不必拐彎抹角,直說便可。」康熙又頓了頓,「錦瀾,朕守不住這大清的江山,至少也能護著你的。」

錦瀾心中驀地一動,抬眼看著眼前人。心中微微泛起一絲喜悅,但更多的還是擔憂。這幾日康熙無心朝政,只日日陪她消磨玩物,都是因了心灰意懶的緣故。長此以往,保不齊吳三桂就真的能打勝仗,改變歷史但錦瀾又不知從何勸起,她對康熙的了解實在是太淺了

李德全接過了康熙遞來的畫像,匆匆拿去趕制。他掃了眼四張畫像,忽然目光定在錦瀾那張上,心中一震。這牡丹乃是極為尊貴的花,宮中時常以此話比皇後。而皇上親筆畫的這牡丹,其中意味不由得叫人尋思。

兩三日後,風箏趕了出來。康熙叫了福全入宮,三人在御花園中放風箏,李德全在一旁隨侍,並禁止了任何人接近御花園。福全看到這風箏的時候,著實驚艷了一番。錦瀾笑著抱著風箏道︰「小全子,這是我跟小玄子一起畫好的。不如,你在這兒留個名字吧,提個字也行。」

福全接過自己的風箏,揮毫落下一句詩︰「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小全子。」康熙瞧了一眼,對錦瀾道︰「既然小全子都寫了,不如你也題一句?」

錦瀾生疏地拿著毛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句︰「願春風,吹散眉心一點皺——錦瀾。」娟秀的行楷,寫意自如。康熙嘴角牽起一絲笑意,眉眼都舒展了開來。

福全見到眼前的光景,心頭只覺不悅,便打斷了兩人︰「好了,放紙鳶吧。要不然,這一陣風過去了,怕是紙鳶就飛不上天了。」

錦瀾歡喜地舉著風箏道︰「好,咱們比比誰放的高」

「若是誰放高了,可有什麼獎賞?」康熙忍不住應了一句。

「您可是皇上誒,跟我們倆個窮人要什麼獎賞?」錦瀾笑著抬起杠來。

「朕這個皇上也很窮啊,不然怎麼成天介吃不到好東西呢?」

得,光記著吃這一遭了。福全忽然玩笑道︰「錦瀾,既然你常說自己窮的叮當響,那若是誰贏了,你就以身相許吧。」

「當初是誰嫌棄我來著了?」錦瀾一邊放風箏一邊笑道。

「你以身相許,本王就收你當侍妾呀,丫鬟什麼的。」福全打趣兒道。

康熙只覺得刺耳,又不便發作掃興,便道︰「若是朕贏了,你們二人有待如何?」

「我提議,若是我贏了,下個月小全子就在狩獵之後的慶功會上跳舞唱歌,御前表演」錦瀾壞笑著看著福全。

「好不過,若是你輸了,換你御前表演」

「那若是小玄子輸了呢?」錦瀾拉出了康熙。福全瞧了瞧康熙,雖說口中親密,但他到底是皇上,誰敢真的定賞罰?錦瀾思忖了片刻真心話大冒險游戲的懲罰方式,忽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了就罰小玄子扮成小太監,然後寫情詩送給我妹妹錦良」

見康熙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錦瀾,並沒有不高興。福全接口道︰「這個主意好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姻緣呢」

「就這麼定下了,咱們發放風箏吧」

隔了老遠,李德全都能听到御花園的歡聲笑語。心中暗自嘆著氣,如今的歡樂,他日恐怕都會煙消雲散,這宮里容不得這般的圓滿。如今,不但**妃嬪恨錦瀾恨得牙癢癢,便是太皇太後回來了,也容不下一個能左右皇上的女人在

琪妃路過御花園外,仰頭看著天空中的風箏,極可愛的小人兒,三人都是入木三分得像。三只風箏高低起伏,靠得緊緊地。琪妃心中冷笑,這帝王之側,豈容他人掙高低?皇上,永遠只應該一人高高在上

一路自行入了顏裳宮,溫嬪正生著悶氣。琪妃進了門,兩人互相施禮過,琪妃蹙著眉︰「妹妹清瘦了。」一句話,讓溫嬪立刻抹起了眼淚。巧瑜忍不住在一旁道︰「可不是,咱們家主子進來是吃不好睡不好。那些個平日里巴結的小人見主子一時間受了罰,個個都針對我們家主子,連吃喝都越發精簡了。」

琪妃瞧了巧瑜一眼,巧瑜立刻噤了聲,領著眾人退了出去。關上門,琪妃拉著溫嬪的手︰「妹妹的事兒,姐姐已經听說了。你如何信得錦瀾,竟做出如此傻事?」

「倒是不關錦瀾的事,是我去御花園見皇上,結果弄巧成拙了。」溫嬪懊惱著。

「此事表面看來,錦瀾是遵守了約定,將皇上帶去了御花園。可皇上又如何會因為如此小事便禁了你的足,其中難道不是她在作祟?」

溫嬪大夢初醒一般,絞著絹子,咬牙切齒︰「這個小賤人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仇自然要報,但必須一招致命」

「依姐姐的意思,應當如何?」

琪妃抬手招了招,溫嬪湊過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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