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嬪被禁足顏裳宮,因為她平日里驕橫慣了,宮中妃嬪知她落難,心中只有較好的份兒,沒什麼人來探望。只有琪妃時常走動著。原本後.宮是由佟妃和她一同打理著,但佟妃一直身體不好,多數事兒還是她說了算。
每日,妃嬪們都要如同參拜皇後一般前來請安。一早兒,宮中的敬妃,和妃,密嬪,勤嬪,惠貴人,榮貴人,宜貴人,寧貴人等都盡數到齊了。還有一些常在,答應等,都在外屋坐著。
妃嬪請安也無大事,左不過是聊些家常。多數還是同皇上有關。敬妃向來溫婉大方,見溫嬪不來,便也關懷了一句︰「琪妃妹妹,這溫嬪妹妹可一切安好?皇上可曾說過,何事解了妹妹的禁足?」
琪妃露出擔憂的神色︰「唉,妹妹怕是還要過許久才能被放出來。」
「要說這溫嬪姐姐也沒犯多大的錯誤啊,怎麼就被罰得這麼重呢?」密嬪是琪妃的心月復,自然是揣摩著琪妃的心思問了這麼一句。
「我听說啊,是皇上最近迷上了身邊的一個小宮女,言听計從,溫嬪姐姐這是著了那個小宮女的道兒呢。」勤嬪向來嘴碎,此刻有了機會,更是道听途說都當親眼所見來講。眾人目光轉向了寧貴人,此事宮中自然是人盡皆知。寧貴人神色淡然,對周圍的目光視而不見。
見眾位姐妹目光轉向別處,勤嬪連忙又開口吸引眾人的注意︰「我還听說,皇上啊,現在不在宮里」琪妃原本微微垂下的雙眼抬了起來︰「勤嬪妹妹,話可不能亂說。」
見琪妃不信,勤嬪連忙爭辯︰「是真的听說皇上和那個狐媚子出了宮游玩去了。是皇上宮里的小太監小喜子跟我宮里的平兒閑聊是不小心說漏嘴的」
「這可還得了?皇上萬金之軀,入了那市井,要是出了岔子可怎麼好?想不到,我大清朝竟然也出了玉環褒姒之流」和妃蹙起了眉頭,言辭中帶著焦慮。
琪妃不動聲色,只是听著眾人言語。密嬪掃了眼各位嬪妃,嘴角牽起一絲笑意︰「眾位姐妹,我大清國不能毀在這樣的女人手上。我們得想個法子,為國除害才是。」
話音一落,贊同聲紛紛四起。忽然,宜貴人起身,淡淡地施禮道︰「我身體不適,先行告退。」琪妃抬了抬手。
宜貴人走到門口,隨同的研心姑姑忍不住問道︰「小主在這緊要關頭離去?不怕娘娘們誤會麼?」宜貴人冷笑了一聲,清冽地吐出一個字︰「髒」研心姑姑知道這個小主向來不愛參與這些個勾心斗角的事兒,便也不多勸,只是跟著一同離去了。
屋內,敬妃搖著頭︰「如今皇上護著她,若我們貿然行事,怕是招皇上忌恨。不如,差人通知了太皇太後,由太皇太後來處置才好。」
人人都想除了錦瀾,但人人都不想得罪皇上,敬妃這個提議,無疑是說道她們心坎兒里了。琪妃見討論已經出了結果,便接過話頭︰「本宮也覺得此法甚好。這件事本宮會處理,請各位姐妹放心。」
聞得琪妃親自出馬,自然是人人都放下一顆心。閑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宮了。
而那邊,錦瀾挽著福全的胳膊,又是蹦又是跳。康熙在兩人身後拳頭捏得咯吱響,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誰能想到福全還真就敢贏了他此次出宮,為了留李德全來掩人耳目,康熙只帶了小冬子出來。當然,這也是因為錦瀾的緣故。
錦瀾和康熙兩人看著什麼都新鮮,福全在宮外看慣了,倒也不覺得什麼。
「誒,小面人兒」錦瀾蹦了過去,笑著支著一個小面人兒道,「師傅,捏四個面人兒。」
「好 。」捏面人兒的師傅一邊掏出一個熱乎乎的面團,拋起,邊笑著露出一口白牙,「要捏什麼樣兒的?」
「就我們四個人的樣貌。」
康熙湊了上去︰「這一團面能捏得像嗎?」。
「這位公子是生客吧。」面人兒師傅不高興了,「這京城里面兒誰不知道我面人張的大名。我捏的面人兒,京城里找不出第二家。」話說完,一只面人已經捏好了,再勾勒幾筆,簡直惟妙惟肖
錦瀾接過自己的小面人,愛不釋手。福全一把奪過︰「娘子,你的像由為夫的保管著。」康熙瞪大了眼楮,恨不得上前一把奪了面人,順便將福全暴打一頓。
福全的面人捏好之後,直接塞到了錦瀾手里,錦瀾也是歡歡喜喜地收了。康熙不高興了,也將自己的面人往錦瀾手里一塞,一句話都不說。小冬子接過自己的面人,只覺得心頭一熱。原本以為是出來伺候主子,可錦瀾姑娘倒是處處都記得自己呢。
逛了半晌,四人餓了,便想找個茶館喝口茶吃點點心。康熙一听說有吃的,頓時來了精神。錦瀾和福全坐定,康熙也想坐下,錦瀾盯著他,挑了挑眉毛。康熙想起自己的賭約,頓時垂頭喪氣地立在了一旁。
從他出生以來,恐怕還沒受過這份兒氣。福全招了招手,跑堂的小二立刻眉開眼笑地招呼過來了︰「爺兒,您有吩咐?」
「西湖龍井。青蘿棗泥,白玉桂花糕,外加一盤酥果兒。」
「得,這就來嘍」說著猴兒一般躥了出去。不多時,菜便都上齊了。康熙在宮里,這民間的小吃自然是沒有吃過,此刻咽起了口水。錦瀾忽然鼻子到處聞著,驚喜道︰「煎餅果子臭豆腐還有白糖糕烤鴨」
「這鼻子,可比狗還靈。」福全邊打趣兒,邊掏了銀兩讓小冬子去買。不多時,熱乎乎的小吃便擺上了台面。小冬子倒也機靈,買了三人的份兒。
錦瀾抓起一只煎餅果子,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幾乎要熱淚盈眶。想不到在古代也能吃到煎餅果子和臭豆腐,真是太幸福了。一旁的康熙也是淚眼汪汪,想不到他也有看得到吃不著的時候。
看著康熙可憐兮兮的模樣,錦瀾實在不忍心,便拉了康熙坐在邊上︰「算了,破個例。」福全笑著看著錦瀾︰「我還沒同意呢,你要是為他破例,可得補償我才是。」
「說吧,你想要什麼?」
「尋一日花好月圓,月下對飲,並唱首歌給我听。」
「好啊。」
康熙吃著煎餅果子,心下盤算著要不要把做煎餅果子的人給招進宮。忽然,鄰桌一人拍案而起。四人側目,是個長袍儒生,其中一人拍案而起,指著另一人怒罵道︰「想不到認識你多年,你居然是此等漢奸走狗清狗給了你什麼好處?為何你要為清狗說話你忘記我們漢人的天下如今正被清狗霸佔著」
另一人呷了口茶,雖然是儒生的打扮,卻虎背熊腰,有幾分練過武的架子。那邊一吵嚷起來,整個茶館立刻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福全和康熙都注意到,看熱鬧的人當中,有幾個武生打扮,眼神銳利,是群練家子。
他們身處前門大街,來來往往多是商賈小販,而從商的又多以漢人為主。這一眼掃過去,周圍竟然全都是漢人。被指著的那人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滿人得了天下又如何?想前朝,是不是漢人坐了天下?結果又如何?**不說,誅九族不行還誅十族太監亂政,民不聊生。百姓不一樣受苦?徐公的話論起理來,是不是有失偏頗?」
幾句話擲地有聲,那人指著對方的鼻子,氣急敗壞︰「不管前朝如何不好,都是我們漢人內部的事兒,也輪不到滿人來插手我——」那人還想說下去,身邊有人想制止他。忽然被其他人給按了下去。
「滿人什麼時候拿我們漢人當過人?就是滿人的一個三歲孩童都敢欺負我們漢人咱們漢人如今就應該接著吳三桂這把火,將康熙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兒給拉下台奪回咱們漢人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