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錦瀾忍不住驚呼。福全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點。」康熙和福全對視了一眼︰「決計是別有用心的人囤了這批火藥,若不是偶然發現,真是後果不堪設想啊」
福全托著下巴,思忖了片刻問︰「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將計就計派人來將這些東西掉包。並著人監視著,待那些人行動了,便可一網打盡」
「皇上聖明。」
錦瀾也明白了大半,笑道︰「這還得多虧我的馬驚了,我可立了大功了。要怎麼賞我呢?」
康熙戳了戳錦瀾的腦袋︰「要賞也該賞這馬才是啊」
忽然,福全警覺了起來,拔出了刀。康熙臉色一沉,也拔出了刀。錦瀾剛反應過來,已經有十數人從樹後轉出來,撲了過來。福全原本想伸手拉著錦瀾保護起來,卻抓了個空,一回頭,康熙已經緊緊抓著錦瀾的手跑了
福全心中暗罵了一句︰混蛋有色無義的家伙便開始撒丫子狂奔。慌不擇路間,三人竟跑錯了路。那群人也不知吃什麼長大的,窮追不舍。這要是去跑馬拉松,奪冠什麼的,簡直太輕松了。
康熙和福全平日里也有勤加鍛煉,但錦瀾卻是個好吃懶做的主兒,跑了不多時,便喘不過氣來了。康熙回過頭,見錦瀾已經快跑不動了,索性停了腳步,一把背起錦瀾。
福全瞧見了,心里不痛快,可這危急關頭也顧不上這許多。錦瀾伏在康熙背上,一動不敢動,生怕增加絲毫重量。康熙的呼吸越來越重,眼見著快堅持不住了。錦瀾趴在康熙耳邊,輕聲道︰「加油啊堅持少年你可以的」
雖然這些有的沒的康熙也听不懂,但康熙還是覺得腳下像是添了不少動力,便一邊跑一邊喘還一邊道︰「錦錦瀾若你能親朕一口,朕會更有力氣的」
錦瀾回過頭看了看身後那幫凶神惡煞的蒙面人,把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了。便湊過去,蜻蜓點水般吻了下康熙的側臉。福全眼角的余光瞥見的這一幕,心下更是不悅。
康熙忍不住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高聲道︰「錦瀾,朕覺得,再來一下的話,便可以飛起來了」
「我勒個去,大哥,咱這是在逃命啊」錦瀾口中驚慌,卻感覺無比安心。她貼著康熙結實的後背,若是閉上眼楮,仿佛便要飛起來了。
可不多時,康熙忽然停住了腳步,錦瀾睜開眼楮。差點從背上跌下來。一群人已經將兩人圍在其中。康熙放下錦瀾,拔出腰間的金刀,厲聲道︰「你們是何人?」
錦瀾無奈道︰「小玄子,他們蒙了臉,就是不想透露真是身份,問了也白問。」話還沒說全,就听到那方人道︰「我們是奉了大元帥之命而來如今要殺了清朝的狗皇帝。」錦瀾震驚地看著這幫人,古人都這麼實誠嗎?
那邊一人抬手敲了敲說話那人的腦袋︰「傻蛋咱們殺狗皇帝的事兒不用時時掛在嘴上」
「他們這不都要死了嘛,讓他們死得明白」
「就你好心」
這還杠上了,這來殺皇帝到底也是個精細活兒,怎麼選了這倆活寶?康熙和福全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同時出了手。那邊措手不及,慌忙應戰。只一招,康熙便斬了兩人,福全手下也倒下三人。
錦瀾驚呆了,血濺到臉上,腥味傳入鼻息。一切都恍然如夢境一般。這便是殺人的場景了麼?太可怕了,若不是那兩人方才那番對話,錦瀾只會覺得死去的是敵人。可方才的事讓錦瀾忽然意識到,彼此想殺的兩方都是實實在在的,有血有肉的人他們擁有著一切人的特質,可卻不得不這樣互相殘殺
忽然,康熙一個不留神,背後一人一刀劈了下去。錦瀾驚慌之下連忙撲過去抱住那人,卻被那人狠狠甩開。康熙反應過來,回身一刀,那人便應聲倒地。
但到底是以少敵多,兩人漸漸落了下風,身上都掛了彩。錦瀾在躲閃間,也踫擦著傷著了。眼見著今晚可能會亡命于此了。康熙緊守著錦瀾,一邊對付敵人,一邊道︰「錦瀾,朕問你一句話。」
「問吧。」錦瀾隨手撿起地上的樸刀,舉著,不知所措。
「你喜歡朕嗎?」。
福全原本專心對付敵人,听聞此話,一個分神,被刀砍中了胳膊。
錦瀾瞧著康熙,臉頰上還沾著血腥,眼楮在月光下卻熠熠生輝,仿佛星辰點綴般。錦瀾忽然明白,什麼叫怦然心動。她脆生生地應道︰「喜歡」
「好今日,朕便是死在這兒,也死而無憾了」康熙揮著金刀,又添了幾分力道。福全心下氣惱,此事又被康熙搶了先,手上的力道也添了幾分。兩人竟是越戰越勇。
正酣戰見,忽然馬蹄聲傳來。那幫人不敢戀戰,急忙飛奔離去。納蘭匆忙趕來,對方已經逃了個干淨。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十數人,納蘭跳下馬單膝跪地︰「微臣酒駕來遲,請皇上責罰」
「甭遲不遲了,趕緊回去,防止那幫人再殺回來。」錦瀾匆忙拉起了納蘭。納蘭上前去扶皇上,康熙卻退了納蘭,抬起一只胳膊︰「錦瀾,朕站不穩。」
錦瀾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他受了傷,才不搭理他福全幾乎要打翻了醋壇子,可眼前這個是皇帝,便是一肚子醋也只能增添些胃酸。
于是,錦瀾扶著康熙,納蘭扶著裕親王,四人回到了營帳之中。李德全見了這模樣,魂魄都快嚇散了。但到底是宮中的老人,有些主見。李德全沒有喚太醫,只是自行取了些紗布和金瘡藥來。
錦瀾幫康熙上藥,看著那深深的傷口,只覺得心疼得不得了。福全瞧了瞧康熙,身上疼著,可心里甜著呢。而自己這邊,苦逼地由容若這個大男人上藥,身上疼,心里更不爽。
「錦瀾,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麼?」
「我說什麼了?」錦瀾故意裝傻。
康熙急了︰「你說喜歡朕難道想賴賬不成?」
話一出口,頓時,周圍一片死寂。容若手一抖,痛得福全齜牙咧嘴。那邊李德全只想自個兒消失了。
「誰賴賬啊老娘喜歡你怎麼著了老娘還喜歡小全子呢老娘還喜歡容若呢不喜歡,誰跟你們當哥們兒呀」
康熙癟著嘴,一臉痛不欲生︰「你這個這個蠢女人」
福全在一旁心里暗爽,容若只覺得很無辜,為什麼自己躺著也中槍?李德全擦了擦額頭的汗,這種叫人心驚肉跳的話,還是少听見的好。
康熙悲憤道︰「朕不搭理你了」轉向容若︰「你去帶一支隊伍去繳了那群刺客的火藥。」
「微臣領命」容若得了令,長長舒了口氣,逃也似地離開了。
福全連忙跪倒在地上︰「此次圍獵乃臣一手操辦,如今出了事故,是臣辦事不利,請皇上責罰。」
「裕親王救駕有功,功過相抵,朕不罰你。回去好生修養著。」康熙又添了一句,「可別忘了御前表演」福全剛暗爽的心情又苦逼了下來。果然這個家伙,自己不痛快,也要拉個墊背的。
營帳中只剩下三人,李德全連忙溜了出去,留下康熙和錦瀾二人處著。
「錦瀾,你為何出爾反爾?」康熙低頭看著認真幫自己上藥的錦瀾問道。
錦瀾低著頭,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低聲道︰「我害怕。」
「怕什麼?」
「我怕這一切的未知數。小玄子,我和你不一樣。你的人生已經有了確切的目標,感情對你來說雖然珍貴,卻並非必不可少。可我的前路一片渺茫。在這個世界,好像除了嫁人,爭取夫君的心,女人便什麼都不需要做了。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怕我和你在一起之後,便要過上這樣的日子。勾心斗角,我也會,可我不想。」
康熙鎖著眉︰「可這自古以來的女子皆是如此,若不嫁人,你想老死宮中麼?」
「只要在宮中一日,若不是死在陰謀詭計里,便都是老死的。小玄子,你若真心喜歡我,便遂我的心意,給我足夠的時間想通這一切。」錦瀾輕輕伏在康熙的膝蓋上,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空氣里飄散著發間的香氣。
康熙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撫著錦瀾的長發。他便是喜歡錦瀾這一份特別,可這特別如今卻成了兩人在一起的阻礙。是擁有她,卻失去這份特別,還是讓她永遠如此,但卻不能在一起?康熙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忽然,李德全立在帳外通報了一聲︰「皇上,納蘭大人求見。」
「宣。」
容若進了營帳,兩人並不避諱。容若單膝跪地抱拳道︰「啟稟皇上,微臣前往事發地點,卻並未發現任何火藥。但那處確實有囤積過火藥的痕跡微臣辦事不利,請皇上責罰。」
「定是那幫人轉移了火藥,通知下去,小心防範。」
康熙料定,那些人一定不會輕易罷休。只要圍獵還進行著,那幫人便隨時可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