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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愈發燥熱了起來。偶爾竟也能听到鬧不住性子早早鑽出來的蟬的鳴叫聲,惹人心煩。錦瀾撫著肚子,心亂如麻。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就是傳說中的四爺雍正?可雍正不應該是德妃的孩子麼?可德妃是誰?錦瀾真恨不得再穿回去,百度一下。
但此刻,宮中卻無人關注錦瀾月復中的這個孩子。前朝的請安折子一份份入了養心殿,卻仿佛石沉大海,前朝不免人心惶惶。連帶著宮中氣氛也浮躁了起來。佟佳貴妃因為痛失愛女,大病了一場,倒是置身事外。
原本中立的敬妃終于下定了決心,要投靠琪貴妃黨。和妃卻也「踫巧」在此時病倒了。宮中一時間只剩下琪貴妃黨,連帶著溫妃在宮中說話的底氣都添了幾分。
敬妃拉著長生在院子里玩耍,心頭想著要如何得到琪貴妃接納。忽然見到遠處一人著紅衣,正設立了一個靶子,拉滿了弓,一箭呼嘯而去,正中靶心。敬妃心中凜然,雖說滿洲女子也有習騎射的,但能練就這百步穿楊的本事的,也在少數。
敬妃仔細瞧了瞧,原是宜嬪。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敬妃便沒打算去打招呼。忽然,宜嬪一轉身,箭直指長生。敬妃嚇了一跳,連忙沖過去拉著長生,怒道︰「宜嬪妹妹你要做什麼?」
宜嬪手一松,那箭便裹挾著極厲的力道破空而來。敬妃驚得連退了幾步,卻顧不得長生。宜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大步走了過去,施禮︰「臣妾見過敬妃娘娘。」
敬妃臉色慘白,看著那堪堪擦過長生身側,釘著一只蛤蟆的箭,驚魂未定。宜嬪拔了箭,自嘲般笑道︰「還當是蛇,原是只蛤蟆。」敬妃惱了,指著宜嬪,手都在顫抖,半晌說不出話來。
忽然,長生回過神,撲在敬妃懷里︰「額娘,我要額娘。」敬妃攬住長生︰「額娘在呢。」但長生仍舊哭喊著︰「額娘,額娘我要額娘」
宜嬪冷眼瞧著敬妃慢慢回過神,由一開始的關切,慢慢變成了憤怒。就在她的情緒瀕臨爆發的一剎那,宜嬪忽然出言道︰「娘娘,小阿哥怕是嚇到了。先著人領下去吧。」
敬妃回過神,知是當著外人面不好發作,便黑著臉,叫乳母將小阿哥領了下去。
宜嬪嘆了口氣︰「可真羨慕娘娘,有個孩子傍身,不想妹妹我,孤家寡人一個。」
「妹妹想來也是有福之人,總會有自己的孩子的。」
「但願如此吧。」宜嬪同敬妃一起在亭子里坐了下,閑聊了起來,「不過話說回來,臣妾比不得姐姐,比下卻是有余。單說這惜貴人的孩子,母妃受寵,可若真的誕下皇子,也沒有承歡膝下的福分。畢竟位分放在那兒呢。」
「瞧她那個狐媚勁兒,若是誕下皇子,封嬪也不是沒指望的。」之前敬妃還帶著警戒,但提到錦瀾,不由得發了句牢騷。
「說的也是,年初我還在想,榮貴人和惠貴人在宮中熬了這麼多年,雖能生,卻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誰承想,沒多久兩人便都升了嬪位,也是有養阿哥的資格了。如今,須得改口叫榮嬪和惠嬪了。」宜嬪微微加重了榮嬪兩個字。
敬妃忽然驚覺,她怎麼沒料到這一茬?榮嬪是長生的生母,她如今位分提高,會不會想奪回自己的孩子?
宜嬪話到了點上,便不再多言。笑著起身道︰「天兒真熱。」宜嬪擦了擦臉頰邊的香汗,笑著起身道︰「妹妹我氣虛體弱的,不耐久坐,先行告退了。」說罷施了禮。敬妃也不多留,只揮了揮手。
眼見著天氣越發地熱起來,錦瀾肚子也一天天顯性。康熙日日來探錦瀾,兩人成天介兒地窩在樹蔭下聊天納涼。錦瀾本以為康熙會說些經世治國的大道理,誰知,听了半天,全是各世家大族的八卦。
「對了,你可知道容若惹得風流債?」
「他還會惹風流債?」錦瀾驚訝地瞧著一臉得意的康熙。
「听說是一名青樓女子。」康熙壞笑著,「你可沒見明珠那個氣得,見到他兒子,臉都快歪了。」
「是不是叫縈柔的?」錦瀾問道。康熙一愣,點頭道︰「是啊,你怎麼知道?」
錦瀾忍不住咧嘴笑道︰「這邊要感謝福全這個紅娘了。上次出宮,我們混進青樓探情報,結果遇到了名ji縈柔。此女乃雅ji一名,偏要詩做得好才肯讓為入幕之賓。福全便假托容若之名,給遞了首詩。容若的才華你也是知道的。」
「這麼說起來也是段佳話呢。要不,朕成其好事,給他賜個婚?」
「我瞧容若鐵定是不樂意的。他要是樂意,哪管明珠大人怎麼想啊,直接就娶了。再說,他妻子過世沒兩年,他又那麼痴情,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轉而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里嘛。」
「可我瞧著,容若倒是舉棋不定的樣子。想必那女子在他心里也有一定分量的。改天朕還真想見見呢。」
「不準」錦瀾忽然一把按住康熙。
「為什麼?朕確實想見見嘛。若是真漂亮,朕便把她弄進宮來。」
「你們男人果然每一個好東西」錦瀾癟了嘴,委屈地站起身,便要往屋里去。康熙一把拉住錦瀾,攬在懷里︰「你這丫頭,打翻了醋壇子,怎麼把天下男人都給一竿子打死了。」
「可不是嘛,容若初見縈柔的時候,那魂兒都給勾走了。還跟我說,同樣是女人,怎麼人家顛倒眾生,我就一點女人味兒都沒有。太過分了」錦瀾氣呼呼地捏緊了拳頭。
康熙忍不住笑了出來,「朕就是喜歡容若這份直率。」錦瀾揮著拳頭就招呼了過去,康熙也不擋,任由她不痛不癢地捶了兩下,只當撓癢癢了。
紫陌和一眾宮中都忍不住轉過頭。這兩人成天介兒的肉麻,換了誰都受不了啊
「對了,」康熙忽然收斂了面容,嚴肅地瞧著錦瀾,「瀾兒,朕有件事要告訴你。」
「啥事兒,說吧。」
「朕要封琪貴妃為皇後。」
康熙聲音不大,錦瀾卻覺耳邊如雷鳴一般。她怔怔地退了兩步,沉默了良久。百般滋味涌上心頭。那個害死寧安的女人終于當上了皇後。有那麼一剎那,錦瀾懷疑,這天下到底有沒有公理。
她定定地瞧著康熙,張了張嘴,終究是說不出話來。康熙自責地拉著錦瀾的手︰「是朕沒用,不但不能還你清白,還」
這句話卻像是給錦瀾打了定心針,她反握住康熙的手︰「我知道,你也有你的難處。小玄子,只要你信我是清白的,別人怎麼說都無所謂。」一絲暖意沿著手涌上康熙的心頭,他伸出手,緩緩地將錦瀾拉進自己的懷中。
紫陌在遠處看得一陣起了雞皮疙瘩,這兩人整天你儂我儂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淨刺激她這種獨身老女人來了
忽然,蘇錦良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見到康熙也在,嚇得連忙跪下了。康熙對錦瀾宮中人一向溫和,待這個蘇錦良也十分照拂,便寬和地笑道︰「果真是瀾兒宮里的人,行事作風都一個樣兒,慌慌張張的。」
「我哪兒慌張啦」錦瀾不滿地反駁,「錦良這是有事兒呢。」說罷笑著看著蘇錦良。
「皇上,小主,三阿哥他他歿了」
康熙震驚地腳步不穩,連連退了幾步。他又一個孩子沒有了錦瀾連忙扶住康熙,握緊了他的手。從身邊傳來的力量讓康熙微微定了定神。他忍著悲慟,對錦瀾道;「你懷有身孕,見不得那些,留在宮中安心養胎。」說罷喚了李德全,大步走了。
錦瀾想起那日攬著她脖子親熱的小阿哥,也有些難過。但僅僅只是有一絲難過,畢竟沒有多深的感情。處于關心,錦瀾還是隨口問了一句︰「怎麼死的?」
蘇錦良臉色變了,左右看了看,便拉著錦瀾一起進了屋子。紫陌這個八卦界的奇葩自然也跟了進來。她關上門,屋內只留了小冬子。有吳世璠把這門,也沒人敢進來。
「怎麼死的?」錦瀾好奇地問蘇錦良。
蘇錦良似乎還受著驚嚇,端起桌上的茶水便飲了一口,壓壓驚。這才張口道︰「小阿哥死的慘吶」
錦瀾和紫陌都變了臉色,面面相覷。錦瀾忍不住追問道︰「是個什麼情形?」
「我路過敬妃宮中的時候,踫巧看到她們宮里的翠娥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臉色奇怪,便好奇去看了看。誰承想,就見到小阿哥倒在院子里的台階上,手里還攥著一只撥浪鼓,可整個皮膚都潰爛了。青紫色的一大片,太可怕了」蘇錦良呢喃著。
若依著蘇錦良的說法,這小阿哥絕對不是自然死亡。那麼可怕的傷,只能是中了毒,否則別無他解。可什麼人要殺一個毫無威脅的小阿哥呢?錦瀾和紫陌都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