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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切仿佛便是之前寧嬪一案的補充。有人假傳旨意,命舍母保子曾經用過的手段,如今再一次使用了出來是皇後嗎?錦瀾看著她。但眼角余光一瞧,敬妃身邊隨侍的公公也不見了身影。
錦瀾想進去瞧個究竟,她拉了拉康熙,卻不見身邊人有何動靜。錦瀾側目看去,卻見康熙盯著一只石桌出神。那石桌擺在樹下,石桌旁的凳子上還有一攤血跡。而石桌上,一盞茶正歪倒在一旁。
榮嬪在屋內慘叫不止,听得外面的嬪妃心神不寧,也不由得緊張著。錦瀾和康熙的目光卻都被那盞茶吸引住了。錦瀾瞧著眾人不注意,讓康熙進屋,自己偷偷走了過去,用帕子沾了些茶,包了幾片茶葉,揣在荷包里收藏了起來。
再回到屋子里的時候,敬妃和皇後身邊的太監都穩穩地站著,仿佛不曾離去。忽然,屋內一個宮女掀開簾子,跑了出來,滿頭大汗。她見了皇上,便噗通一聲跪下了︰「皇上,求您為主子做主啊」
康熙皺起眉頭,李德全將小宮女往後拉了拉,如此沖撞皇上,是該拖進慎刑司的「李德全,你且退下。」康熙低下頭,瞧著面前的宮女,「說吧,榮嬪怎麼了?」
「主子入宮多年,一只謹慎守禮,為皇上誕下四個皇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主子難產,眼見著若堅持下去,主子是可以母子平安的。求皇上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不要下令放棄主子」說罷重重地磕著頭,血很快流了下來。
「傳令下去,命太醫穩婆盡力保母子平安」
小宮女又重重磕了個響頭︰「多謝皇上隆恩。」
「你且回去照看你家主子。」
小宮女連忙起身進了屋子。一屋子人都看著康熙,沉默不語。小宮女的話,「不要下令放棄主子。」皇上顯然沒有下這個命令,那麼,只可能是有人家傳聖令寧嬪的事,再次重演
只不過,這一次面對的是榮嬪,這個在宮里跌模滾打多年的女人,想用同樣的一招解決她,是絕無可能的
康熙不語,沒人明白康熙想的是什麼。皇後坦然立在皇上身側。別說這件事不是她做的,即便是她的手筆,皇上也無從責罰她。而一旁的敬妃已經是面如土色。
良久,康熙轉過身瞧著錦瀾︰「惜貴人有孕在身,還是先行回宮休息吧。」
錦瀾福身︰「那麼臣妾先行告退。皇上皇上也要保重龍體。」康熙扶起錦瀾,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那雙手冰冷冷的,錦瀾也握緊了康熙的手回應了一下,然後抬眼看著他,目光透著關切。康熙面色微微緩和,松開了手。
宜嬪在角落里,將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中。知道使這一招的,不是皇後便是敬妃。那麼當日寧嬪之死,也絕對和這兩人月兌不了干系。而彼時,敬妃同寧嬪並無任何瓜葛。寧嬪素來與溫妃不和,皇後又是溫妃的姐姐,凶手呼之欲出。
翌日,榮嬪誕下小皇子的消息傳遍後宮。長生未序齒,因而榮嬪這個孩子便成了三阿哥。一番風雨之後,竟如此平靜。多少陰謀毒計都被這平靜所掩蓋,那些作惡的人,卻日日逍遙自在著。
錦瀾並不想請宮中太醫來查看她偷偷帶回來的茶葉和茶水,而她認識的懂醫術的,應該只有朱方旦了。此人不參與宮中之事,而且又同是穿越而來,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請他幫忙應該沒問題。
于是,錦瀾在康熙面前略略表達了自己想為月復中孩兒算算前程。第二日,錦瀾一進養心殿,便見到了朱方旦。同時而來的,還有福全。見到福全,錦瀾不免有些尷尬。
康熙批折子,晾著三個人,錦瀾只能硬著頭皮跟兩人聊天扯皮。福全一直沉默著,便只听見朱方旦和錦瀾兩人嘀嘀咕咕,說的不少話他都听不懂。過了一會兒,錦瀾實在沉不住氣了。
便換了英語對朱方旦道︰「Mr.Zhu,Iknowyouusedtobeadoctor,then,wouldyouhelpmetoexamsometealeaves.」(我知道你以前是個醫生,能幫我驗驗些茶葉嗎?)
福全抬起眼瞧著錦瀾,微微有些驚訝。朱方旦沉吟了片刻︰「Icanhaveatry,butIvenoconfidencewithouttheadvancedmachine.」(我可以勉力一試,但沒有現代化儀器,我沒多少把握。)
「若你懷疑茶葉有毒,大可以告訴皇上,他會為你做主。」一旁一直沉默的福全忽然開口道。
錦瀾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瞪大了眼楮瞧著福全。「皇上喜歡西學,做臣子的自然也要了解一些。」福全淡然道。朱方旦和錦瀾兩人面面相覷,原本以為古人不懂英語,看來自己是低估了古人的智商了
福全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惜貴人,你如此偷偷模模行事,莫非是不信皇上會為你做主?」
「王爺也是自幼在宮中長大的,自然知曉這宮中的情形。這種靠山山倒的地方,求人不如求己。」錦瀾忍不住駁了福全一句。
福全忽然凝神瞧著錦瀾︰「惜貴人這份精神倒教本王佩服。不過,若是本王的女人,定然拼盡一切都要護她完全,不教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
「如此說來,王爺的福晉還真是幸福。」話以出口,錦瀾便有些後悔。即便做不成朋友,倒也不至于這樣劍拔弩張的。福全沒有言語,只靜默地坐著。
朱方旦心里暗暗叫苦,這小姑娘惹得一身情債,怎麼連帶著自己也得在這陰陽怪氣的氣氛中煎熬。索性,朱方旦起身道︰「小主,可否讓在下瞧一瞧那茶葉。」
「什麼茶葉?」康熙大步走進來,笑道,「你們莫不是在論茶道?」
三人都沒有回答,福全不做聲,只瞧著錦瀾如何回應。錦瀾沉默了片刻,從荷包中取出那只包了茶葉的帕子,道︰「皇上可還記得那日,石桌上的一盞茶?」
康熙面色沉了下去,點了點頭。「朱先生精通醫術,不如請朱先生瞧一瞧?」錦瀾的提議,康熙很少拒絕。他點了點頭。
朱方旦心中哀嘆,這丫頭還真會使喚人。他接過手帕,放在鼻下嗅了嗅。錦瀾和康熙本打算坐下喝口茶等著,朱方旦卻立時變了臉色︰「這這茶水中有催產的藥」
錦瀾心想,不會這麼神奇吧?即便是現代醫學生,中醫方面也不至于聞一下味道就什麼都清楚了吧錦瀾崇拜地瞧著朱方旦,他正了正色,咳嗽了一聲︰「吃藥分量極輕,少量飲用並無大礙。但長期飲用,極有可能造成滑胎或早產」
難怪榮嬪會生七星子,原來竟是茶水的問題。錦瀾想了片刻,問道︰「若七個月早產生子,但母子平安,是多久多大的分量?」
「照理說七月產子本就危險,加上服用此藥,極可能一尸兩命。但母子平安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飲用茶水時間在兩個月左右,二是,飲用此茶之人一面食用,一面以其他藥物加以調理。」
康熙指節敲著桌子,片刻,他將李德全喚了進來︰「李德全,朕命你暗中調查榮嬪懷孕期間,何人送了茶葉給她。還有,她宮中太醫開的所有方子都暗中調來。記住,此事切不可讓宮中任何人知曉」
李德全辦事一向穩重,又是康熙心月復,事兒交給他辦,也基本有了著落。朱方旦和福全也不便久留,便起身告了退。
福全先一步出了門,行了一陣子,忽然听得後面有人快速趕了上來。他回過頭,卻見朱方旦匆匆跑了過來。朱方旦拱手施禮,福全瞧著他︰「朱先生有事嗎?」。
「在下有一事不解。」朱方旦笑著瞧著福全,「王爺和惜貴人是熟識已久了麼?」
「是又如何?此事和朱先生有何關系麼?」福全轉身便要走。
朱方旦沉吟了片刻,問道︰「王爺不奇怪,為什麼錦瀾會說西文麼?還有,她可曾告訴王爺,自己失憶了?」
福全腳步一頓,側身看著朱方旦︰「你如何知曉此事?」
「此事說來話長。在下想先請王爺回答一個問題。」
福全皺起眉,心下不悅,卻仍耐著性子听著。「王爺信命麼?」朱方旦目光直視和福全。
這個大清國的王爺面色沉峻,目光中透著一絲灼灼的光︰「不信。」
朱方旦嘴角牽起一絲笑意︰「若在下告訴王爺,王爺的命一早便定了,王爺還會如此堅定地不信命麼?」
福全冷笑了一聲︰「何人有此權利,又如何能肯定?」
「來自未來的人」
福全心頭驀地一震。朱方旦四處瞧了瞧,見沒有人,便壓低了聲音︰「王爺,若在下告訴你,在下和惜貴人都是來自未來,王爺信麼?」
「本王憑什麼相信?」若是換做他時他地,福全絕不相信,可此時此刻,朱方旦的話里卻透著詭異,讓人不由得想听下去。
朱方旦從袖中取出一只四四方方的東西。福全不解,看著他伸出指頭在四四方方東西上戳來戳去,不知他在做什麼。那四四方方的東西打磨得十分光滑細致,背面有一只被咬了一口的隻果的標記。
朱方旦打開他的Iphone,遞到福全面前︰「王爺,這便是未來世界的產物。」說著便伸出指頭開了屏保。福全接過手機,並不知那是什麼。只覺的一陣金屬質感的涼意傳來。朱方旦伸手按了視頻播放鍵。
福全忽然看到手中的金屬塊上出現了人像,仔細瞧來,竟是方才的他們。福全驚得差點將手機丟了出去。朱方旦嚇得連忙接住手機,那可是花了兩個月的工資才買來的。
「你你真的來自未來?」福全定了定心神,問道。
朱方旦撐開扇子,一派高人的姿態︰「是。我來自三百年後。」他瞧著福全,「而歷史上,康熙將成為千古一帝,而王爺,將永遠是個王爺。」
福全眼中的火光瞬間暗了下去,難道那就是他的命了麼?
朱方旦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雖說歷史如此。可我並不相信。歷史也不過只是一種可能。既然天讓我回到三百年前,便意味著,歷史可以有另一種可能。王爺可願意與我去創造另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