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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貴妃不管事兒,幾乎已經成為宮中所有人的共識。敬妃,和妃和惜嬪三足鼎立的局面也漸漸形成。只是敬妃人緣不好,和妃又是個老好人
,惜嬪初入宮,都沒什麼黨羽。眾人一時間也只是坐山觀虎斗。
倒是溫妃,借著她那個皇後姐姐的余威,仍在身邊圍了一群人。惠嬪和烏雅貴人向來同錦瀾親厚,倒也算得上是一處的。宜嬪向來不喜這些勾
心斗角的事兒,從不參與任何事兒。宮中倒是一時間安穩了下來。
錦瀾恢復侍寢以來,康熙便三天兩頭翻她的牌子侍寢。錦瀾在養心殿留宿之事已經成為慣例,人人見怪不怪。上次太後因她受罰之後,便再也
沒有人敢明著尋她的不是。
陽光明媚,錦瀾只著了件淺藍色的單衣,坐在轎攆上。初夏的風撥弄著樹梢,撩起錦瀾耳邊的碎發,輕柔得如同女子的手。錦瀾愜意地听著鳥
兒歡喜的叫聲,只覺內心一片平靜。
前方一隊巡邏的侍衛路過,讓在路邊恭謹地低著頭。忽然,錦瀾瞥見,領頭的侍衛有些面熟。她猶疑地叫了聲︰「仲仲大胡子?」侍衛吃驚
地抬起頭,正對上錦瀾,止不住地驚訝︰「沈」忽然仲大胡子止住了話,單膝跪地︰「奴才仲世達拜見惜嬪娘娘。」
錦瀾略有些驚訝,隨即又釋然,笑道︰「平身吧。大胡子,我還以為你跟了王爺呢,原來也是在宮里當值。如今你在宮里是——」
「乾清門六品侍衛班領。」
「依你的才能,只做一六品侍衛倒是屈才了。」錦瀾笑道。
仲世達只恭謹地應道︰「多謝娘娘關心,奴才承蒙皇上不棄,已經是感恩戴德。如今能在皇宮保衛娘娘和皇上的安全,已經是奴才的福分,是
在不敢有非分之想。」說著抬起頭,忽然目光有些凝滯。面前的女子的容貌,竟讓他有些失神。仿佛灼灼的日光一般耀目。她,再也不是當日
那個女扮男裝的黃毛丫頭了。
錦瀾輕搖著手中的扇子︰「忠心可嘉,本宮記下了。」說著揮了揮手,轎攆從仲世達身邊輕盈而過。仲世達瞧著錦瀾的背影,如今儼然是宮中
貴婦,絲毫不見當日青樓里那個調皮公子的模樣。
隔了幾日,仲世達擢升為三等侍衛,從四品。這其中承了誰的恩,仲世達自然知曉。也只是默默記下,並不言語。
夏夜,錦瀾便抱了胤禛在樹下納涼賞月。胤禛乖乖地睡著,蛐蛐兒響亮地叫著。現世安穩歲月靜好,莫過于此了吧。錦瀾抬頭看著月光,忽然
,一片烏雲慢慢飄來,遮住了月光。
不遠處,一人匆匆進了夢溪閣,至錦瀾身前,拜道︰「娘娘,皇上請您去養心殿一趟。」
「皇上今兒不是翻了溫妃娘娘的牌子麼?」錦瀾疑惑道。
「奴才也不知,皇上還在等著娘娘呢。」
「好,本宮這就去。」
錦瀾收拾了一番,將胤禛交給了乳母,便帶著紫陌匆匆趕往養心殿。門口停了好幾只轎攆,錦瀾情知情況不對勁,卻只能進去看看。她走到門
口,路過容若身邊的時候,容若低聲道︰「娘娘小心。」
能讓容若出聲叮囑,絕不是簡單的事。錦瀾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她踏進養心殿,一眾妃嬪已經依照位分坐定,康熙上首而坐。錦瀾上前施禮。再瞧其他人,烏雅貴人面露擔憂,溫妃則一臉得意。
「皇上萬福。」
「惜嬪,你可知朕叫你來做什麼?」
「臣妾不知。」錦瀾心里打著鼓,這三堂會審的陣仗,鐵定不是什麼好事。
康熙抬手,將一只荷包擲在地上。「你可識得此物?」
錦瀾拾起荷包仔細瞧了瞧,思索了半晌,抬頭道︰「這是裕親王的荷包。」那日他們三人出宮,福全就是用的這個荷包。
「這麼說來,惜嬪是承認咯。」溫妃冷笑道。
錦瀾疑惑地瞧著溫妃︰「承認什麼?還請姐姐明示。」
溫妃不答,只瞧向勤嬪。勤嬪起身立在錦瀾身側,福身道︰「皇上,那日慶功宴。臣妾親眼瞧見,惜嬪離了宴席,裕親王也追了出去。惜嬪故
布疑陣在御花園中轉了半晌,才同後出來的裕親王匯合。兩人一見面便是干柴烈火,一同躲進了假山石中。出來的時候,卻是頭發不整,衣衫
凌亂。」
錦瀾皺起眉頭,冷笑道︰「勤嬪姐姐說得倒似親眼所見一般。」
「皇上,」勤嬪並不去看錦瀾,只對康熙道,「臣妾確實親眼所見,此荷包便是臣妾在假山中撿到。」
那日發生的事情確實如勤嬪所說,但錦瀾著實無辜。她這才明白過來,這群人是發難來了。她抬頭瞧著康熙,私心里,她並不將這些人放在眼
里。同所有人辯解都毫無意義,關鍵是康熙是否相信。
「皇上,臣妾只有一句話。臣妾與裕親王之間清清白白。」錦瀾瞧著康熙,目光堅定。
康熙面上不帶任何表情,聲音低沉︰「朕信你。只是,那日可有其他人在你身側?」
錦瀾搖了搖頭。康熙面色沉了下去。是誰都好,偏偏是和福全單獨相處。饒是再大度,康熙也不由得有些吃醋。
「其實,惜嬪同裕親王之間早就有些風言風語。惜嬪還是宮女的時候,也曾因為有傷風化而入了慎刑司。」密嬪在一旁幽幽道。
宜嬪冷笑道︰「姐姐難道忘了,此事後來證實,只是個誤會而已。」
「可有件事不是誤會。」溫妃面色冷峻,來者不善。她起身道︰「皇上可記得,惜嬪在封妃前,曾失蹤數日?皇上可曾懷疑過惜嬪是去了哪里?」
康熙點了點頭。錦瀾的心揪了起來,有些事還真是百口莫辯。因為事實是那樣,她心中所想,別人又無法證實。
「惜嬪是去了裕親王府中,且日日抵足而眠,形容親密。」
「說話要有證據。」康熙低沉著聲音,拳頭卻攥得死死。宮中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幾乎呼吸可聞。溫妃是志在必得,福身道︰「可否請裕親王福晉前來作證。」
「宣。」康熙一揮手,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明絮走進屋子,其他妃嬪都坐著,只錦瀾,溫妃和勤嬪三人立著。明絮端莊地向眾人施禮,那帶了笑容的臉仿佛是一張假面。錦瀾心一沉,那碗沒有讓她飲下的粥,如今送來了
「福晉,還請你說說事情的真相。」
「回稟皇上,各位娘娘小主。那日,惜嬪娘娘不知如何從宮中跑了出來,尋到了王爺。惜嬪娘娘跟王爺說,她並不想嫁給皇上,她害怕宮中的斗爭。惜嬪娘娘還說,自己姐姐便是死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她不想葬送在那里。而她心中只有王爺,所以請王爺帶她遠走高飛。」
錦瀾只覺胸口一陣氣悶,怒目︰「你說謊,本宮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這些都是王爺告訴妾身的。」明絮頓了頓,咬著唇,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惜嬪娘娘,妾身不想這麼說。但您當時所作所為確實為人不齒。您威逼王爺,說,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您便昭告天下,是王爺捉了您。還逼著王爺日日與您朝夕相對。府中幾乎是人盡皆知,但為了娘娘和王爺的清譽。妾身是敢怒不敢言」
溫妃福身對康熙道︰「皇上,臣妾還有證人。」說罷拍了拍手,一個丫鬟低頭戰戰兢兢入了來。一進來便埋頭跪下。溫妃道︰「抬起頭來。」
那丫頭一抬頭,錦瀾便認出了來人,是那時伺候她的丫鬟——碧桃。
「這里的娘娘,你可有認識的?」
碧桃戰戰兢兢地掃了眾人一眼,隨後目光落在錦瀾身上,故作震驚道︰「錦瀾姑娘」溫妃面上牽起一絲笑。連閨名都說出來了,真是百口莫辯。
「當時是什麼情況?」
「奴婢並不清楚具體的情形。只知,王爺派奴婢去照顧錦瀾姑娘。然後,王爺日日都去尋錦瀾姑娘。除卻王爺上早朝的時間,兩人都是在一間屋中度過。」
「惜嬪妹妹可還有話要說?」
錦瀾冷笑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福晉這一張嘴可真厲害,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娘娘對王爺的情意深重,臣妾也是有證據的。」話一出口,就連溫妃也吃了一驚。明絮從袖中取出一沓素箋,呈上。
康熙一張瞧去,忽然震怒,一把將素箋甩向錦瀾,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錦瀾撿起一張素箋,卻是蘇錦良的字跡︰「近日,聞得王爺有幾許咳嗽,姐姐頗為憂心」
原來蘇錦良早知她和福全之間的關系,為了哄福全開心,卻如此卑微地編著話,只盼他能展顏。可便是這編纂的話,如今卻將錦瀾推向了萬劫不復。
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康熙只覺得五內如焚。回想起往日的種種,越是歡喜快樂,如今越是如烈火般灼燒著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