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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拂袖而去,只留下「奸情」被撞破的福全和錦瀾。
「瀾兒,本王幫你去說清楚」福全起身欲去,錦瀾一把拉住了他︰「有什麼好說。根本是你違令探我在先,我說出那番話在後。他看到的便是真相。倒是你該想想,要如何解釋才能避過這一劫。」
福全冷笑了一聲︰「既已事發,他要如何想,便是他的事兒。本王更關心的是你以後的日子,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錦瀾瞧著一屋子人,嘆了口氣︰「我如今心灰意懶,可這一屋子人不能跟著我受累。你可有法子,給他們尋條生路?」福全不語,卻抬眼看向門口,錦瀾順著他的目光瞧去,卻見朱方旦走了出來。
福全低聲道︰「本王去瞧瞧錦良。」說罷向屋內走去,和朱方旦擦身而過。朱方旦行至錦瀾身邊,壓低了聲音︰「我這每次帶點食物來也是杯水車薪,錦瀾,你若真想活下去,須得有釜底抽薪之計方可啊。」
「康熙如今不信我,我有什麼法子?」
朱方旦從袖中取出一只紙包︰「我以前四處游蕩之時,曾行至苗家寨,那兒的人善蠱術。這包蠱便是他們所贈。」
「蠱?什麼蠱?」錦瀾不敢去接那包蠱藥。雖是現代人,可她對這些東西卻篤信異常。
「迷心蠱。無色無味,混在食物中讓他服下,他便會迷戀你,甚至到言听計從的地步。」
錦瀾苦笑︰「我和他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麼?」
朱方旦將紙包塞進錦瀾的手中︰「一切由你自己做主,你如何使用迷心蠱是你的事了。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兒了。」錦瀾小心翼翼地收起紙包,認真道︰「這份雪中送炭的情意我記下了,若有機會——」
「別介,咱都是一個地方來的。我不幫你誰幫你啊。」朱方旦拍了拍錦瀾的肩膀,「小姑娘別老情情愛愛的,想開點兒,現實點兒。」錦瀾笑了笑,忽而又道,「對了,胤禛近日如何?」
「烏雅貴人對他很好,放心吧。他可是未來的皇帝呢」
「那就好。」
福全從屋內出來,朱方旦搖著羽扇退後一步,作揖道︰「小主,時辰不早,微臣告退了。」
隔了幾日,一早,康熙頂著黑眼圈前去探望太皇太後。這幾夜,他一閉上眼楮,便看到錦瀾握著福全的衣袖,哭訴︰「若早知有今日,當日就不該開始」這句話似針一般扎在他的心上,教他輾轉難眠。
誰知,一如太皇太後宮中,便听得一片歡聲笑語。入內一瞧,便見福全正哄得太皇太後喜笑顏開。康熙沉了臉,行至太皇太後身邊,請了安。
「皇上氣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沒睡好?怎麼哀家瞧著,整個人都清減了許多?」
「今日公務繁忙,朕也是分身不暇。」康熙掩飾了句,有笑道,「倒不似皇兄,成日閑著無聊,可以日日往宮中跑。」
「臣不能為皇上分憂,實在有愧。」福全連忙起身拜道。
孝莊拉著福全坐下︰「怎麼如此見外,皇上又沒有責怪你。你每日來陪哀家解悶,哀家也歡喜。」
三人坐下,孝莊絮絮叨叨說了些話。福全也陪著說了許多,忽然道︰「這麼說著,孫兒倒是口渴了。」說著又頗為感慨道,「孫兒還記得那年在皇祖母宮中喝到的女乃茶,香醇可口,教人回味無窮呢。」
孝莊面上方露出一絲笑意,忽然止住了,疑惑地瞧向康熙︰「提及此事,哀家倒想起來了。瀾兒犯了什麼錯?怎麼皇上如此責罰,竟連封號都褫奪了?」
康熙說不出口,宮中丑聞本就忌諱。良久,他只道︰「她恃寵而驕,恣意妄為。朕給她個教訓。」
「可這教訓未免太過。皇上可知,夢溪閣已經有人餓死了」
「餓死?誰?是瀾兒?」
「若真是她,皇上如今後悔也來不及了。」孝莊嘆了口氣,「是她身邊的侍女碧鸞。哀家也是昨日才得知。先是瀾兒宮中錦良餓暈,人人都忙著照看她。一時沒顧得上碧鸞。听得宮人講,那日,她也只是如往常一般默默回了宮。第二天,便只見一具尸體。」
孝莊面上露出哀戚之色︰「哀家一向當瀾兒是自己親孫女兒一般。她便是再錯,責罰一兩天便是。可她到底是皇上的妃嬪,她若真的犯下滔天大錯,斬了便是。又何苦這般苦苦折磨。哀家真怕,若有一日醒來,听到的便是瀾兒過世的消息。哀家老了,听不得這些。」
「朕只是下令禁足,可從未下令克扣她宮中的月例物什,如何會——」
「宮人向來看著主子眼色行事。皇上憎恨瀾兒,宮人又如何不知,便都是往死里糟踐。」孝莊長嘆了口氣,「可憐瀾兒,剛誕下孩兒,便母子分離。如今宮中又出了這樣的事兒。听聞,碧鸞死的那一日,她瞧了一眼。之後便一言不發,水米不進。」
蘇茉兒福身道︰「奴婢斗膽去探了一會。听宮里的紫陌姑姑說,答應以為,她若死了,宮人便可以重新分給其他主子」
康熙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那麼請蘇姑姑知會她,宮嬪自戕,不但連累家人,連帶著宮人也要一並處死」
孝莊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瞧著康熙。他竟如何狠心?福全暗暗捏緊了拳頭,沉默不語,心底卻慢慢蓄起了殺意
夢溪閣,錦瀾靠著床頭,紫陌端著小米粥入來︰「瀾兒,方才蘇茉兒的話你也听到了。吃些吧。」錦瀾緩緩轉過頭,眼眶干澀,明明心痛如刀割一般,卻偏偏流不出淚。她忽然接過碗,大口大口倒進喉嚨里。滾燙的粥澆過喉嚨,如烈火灼燒一般。
紫陌接過空碗,忽然一把摔在地上︰「我本以為康熙也只是一時氣憤。誰承想,他竟如此狠辣瀾兒,這宮里是待不下去了」
「喚錦良來。」錦瀾忽然道。
蘇錦良匆匆趕了進來,淚痕未干。私心里,她總覺得碧鸞是因她而死的,因而自責不已。碧鸞向來待她好,時常照顧著她,可好端端的人,怎麼那麼輕易就沒了
錦瀾將一只紙包放在錦良的手心︰「妹妹,這包是迷心蠱。你拿去交給康熙,告訴他,我密謀用這包蠱控制他。」
「姐姐」蘇錦良不解地瞧著錦瀾。
「姐姐已經翻身無望了。你還那麼年輕,又那麼漂亮。你去尋他。一面坐實我和福全的奸情,一面向他透露,王爺其實對你有情之事。」
「這是為何?」
「如今他正在火頭上,你要做的,便是火上澆油。福全搶了他的,他必定想搶了福全的」
兩行淚從蘇錦良眼角落下︰「姐姐要我要我」
「若你不願意,姐姐也不勉強你。只是,姐姐不忍心你和這一屋子的人給姐姐陪葬啊若你能成為妃嬪,便將他們都帶出去吧。如今,能活幾個便是幾個了。」錦瀾枯瘦的手遞出那包迷心蠱。
蘇錦良抿著唇,忽然目光堅定道︰「姐姐,你放心,我定當救你出來」
「別救我。若你想長久,便學著後宮那群女人,拜高踩低記住,宮中能信任的,只有烏雅貴人。別招惹宜嬪。還有,佟佳貴妃不可信」
蘇錦良疑惑地瞧著錦瀾︰「佟佳貴妃對姐姐不是一向很好麼?」
「表面如此。但上次調查穎兒之事時,我發現。穎兒其實是佟佳貴妃的人,她卻一口咬死了皇後。仔細想來,皇後雖想害我,但這件事卻委實是她在挑撥。我和皇後相爭,她坐收漁利。此人心思深沉,十分可怕。你千萬要小心,不可與她沖撞面上一定要萬分恭順」
蘇錦良握緊了手中的紙包,鄭重地點著頭︰「姐姐,我一定不負你所托。你便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錦瀾握緊了蘇錦良的手,目光中卻滿是疲憊。別人的愛情再累,也不過是傷心。她這場失敗的愛情,卻幾乎要了她的命
半個月後,宮中忽然多了一個良貴人。出聲極低,卻榮寵之極,甚而有超越當年惜貴人之勢,又是闔宮側目。眾人見到良貴人之時,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此人竟是當年惜貴人宮中的侍女當年主子得勢,她未曾得幸,如今主子這幫頹唐,她卻傲然宮中,不由得讓人諸多揣測。
更讓人大跌眼球的是,這個良貴人竟請得聖旨,入了夢溪閣。眾人在佟佳貴妃宮中都能听見她趾高氣昂的聲音。想必也是惜貴人當年壓制良久,如今終于得以出口氣了。眾人都是松了口氣,既然不是惜貴人的人,便不足為慮,出身在那兒呢。
夢溪閣內,小冬子抱著錦瀾瘦弱的身子,眼淚鼻涕都擦在錦瀾身上︰「姐姐,小冬子不想離開你咱們要死也一起死」紫陌一個暴栗敲在小冬子腦袋上︰「呸呸呸,誰跟你一起死啊。如今是跟著良兒,別整的跟嚎喪似地。」
「紫陌,吳大哥,你們都跟良兒走吧。」錦瀾低聲對兩人道,「別說什麼同生共死的話。為今之計,出去的人越多,我便有越大的機會活下來。你們都走吧,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我等著你們救我出去。」
話已說滿,紫陌握了握錦瀾的手︰「好,你等著我們。」說罷扯著吳世璠,跟隨蘇錦良一同離開了夢溪閣。
第二日,闔宮皆知,良貴人到夢溪閣耍了通威風,之後便將錦瀾身邊所有的宮人都奪了去。如今,夢溪閣形同冷宮。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錦瀾忽然覺得無比安寧。她坐在院子里,從清晨到黃昏,仿佛要枯坐到地老天荒風撩起她的發絲,青絲依舊在,心卻寸寸燒成了灰燼。
孝莊眼看著錦瀾的情狀,心下急痛。前些日子遇到紫陌,她偷偷告訴了她事情的真相。忽然覺得,比起錦瀾來,自己真是幸運萬分。至少自己深愛的人,雖不能一起,卻彼此深愛著。可康熙這般,著實教人寒心。他竟絲毫不顧念往昔情意,將錦瀾往死里踐踏,就只為泄自己心頭之恨
隔了幾日,康熙又來請安。提及孝莊的生辰,她便執拗地要錦瀾出來為她祝壽。康熙一口回絕,卻熬不過孝莊軟硬兼施,終究是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