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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內一片寂靜,錦瀾心頭忐忑,只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但等了良久都不見朱方旦和福全兩人的身影,不禁有些焦急。百無聊賴之下,錦瀾便坐到康熙平時批閱折子的書桌前,四處翻看。
以前康熙還在的時候,她便是在搬著等在坐在一旁,什麼也不做,就看著他批折子。那認真的側臉似雕塑一般刻在錦瀾的心里。錦瀾每每看得入神時,康熙便再也無法專注,撇了筆,嘆道︰「瀾兒,每次你在朕身邊,朕總覺得自己要成漢成帝了。」
「漢成帝?」錦瀾努力從她為數不多的歷史知識中搜尋了片刻,隨後恍然大悟道,「是那個有斷袖之癖的皇帝麼?」言罷,錦瀾震驚地瞧著康熙,哭喪著臉搖著他的袖子,「我早就看出你和容若不正常,今兒總算承認了吧」
康熙每每無奈扶額︰「是那個寵幸飛燕合德的皇帝。你的腦子里都裝的什麼啊?」康熙戳著錦瀾的腦袋。錦瀾吐了吐舌頭,羞紅了臉,只覺自己太沒文化了。便一頭撲在康熙懷中,轉移話題。
錦瀾從書桌下抽出一張紙,忽然眼眶一紅,淚幾乎要掉下來。那幅畫是她還是小宮女的時候畫的,是一幅她和康熙都穿在現代衣服的模樣,兩人坐在陽台之上,眉目清秀。陽光照耀在兩人身上。原來那時候,她便希望她的未來里,他能在
錦瀾放下那幅畫繼續翻看,忽然看見一本小冊子。小冊子很古舊,還散發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這本書不像是康熙的東西。錦瀾翻開書頁,卻見龍飛鳳舞的五個大字︰「贈一眉道人。」
那邊是贈朱方旦的東西,怎麼會在這里?錦瀾好奇地打開,這一看便嚇了一跳。原來這書中所記載的,盡數都是些苗疆的巫蠱有關的東西。有些蠱陰毒無比,看了便教人毛骨悚然。錦瀾原本是不信這些的,但想起朱方旦曾送自己的迷心蠱,不由得有些好奇。
她翻到迷心蠱那一章,仔細看了制作流程和解毒方法。解毒方法才看到一半,忽然听得有腳步聲,錦瀾連忙將東西擺回原位,隨手抓起一本折子看了起來。
福全下朝歸來,在朝堂上踫了明珠和索額圖不少軟釘子,心下正惱火。這一回養心殿,卻見一人越俎代庖正坐在本該他做的位置上,頓時火冒三丈,上前一步便要責罵。卻見錦瀾從折子堆中探出腦袋,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無辜地瞧著他。火氣頓時全消。
福全有些無奈︰「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你叫我來的?」錦瀾繼續扮無辜。美人計這招對康熙沒用,對福全卻十分有效果。
「對,瞧本王這記性。對了,朱方旦呢?」福全四處瞧了瞧,卻不見朱方旦。照理說,他應該在這兒等著的。
「宮里亂花迷人眼,朱大哥說不定被某朵花牽住了衣袖呢。」錦瀾壞笑道。
「錦瀾,咱到底是一處來的。你這也太不厚道了。我剛離開沒多會兒,你就在王爺面前說起我的壞話來了。」朱方旦大步入來,笑道。
錦瀾哼哼了一聲︰「得了吧,你那點兒事,還指著我不知道咩。」
眼見兩人又要斗起嘴來,福全連忙止住了兩人,他咳嗽了一聲,正色道︰「瀾兒,本王今日尋你來,是要與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
錦瀾也斂了調笑的神色,認真瞧著並排立著的福全和朱方旦。「本王若要當皇帝,那麼康熙便只剩下兩條路。一是死,另一條朱方旦!」福全斜眼瞧了朱方旦一眼,對方從衣袖中取出一只藥瓶擺在桌上。
錦瀾心一沉,她根本沒得選「這是什麼?」錦瀾眼楮死死盯著那藥瓶。
「迷心蠱。」
錦瀾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麼?」
「本王能讓的底線就到此為止了。兩條路,你來選。」
朱方旦嘆了口氣,一只手輕輕搭在錦瀾的肩膀上,似兄長一般︰「錦瀾,康熙那麼驕傲的人,定然不願意苟活于世。若你還愛他,便給他個痛快的。」
一滴淚從錦瀾的眼角滑落,她搖了搖頭︰「我做不到。我沒辦法看著他死。」她顫抖著伸出手,將那只藥瓶攥在手中,那藥瓶仿佛有千斤重,重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漆黑的通道之中,錦瀾只能听見自己的心髒在緩慢地跳動。她要親手喂康熙吃下這藥了。可那解藥她才看到一半錦瀾心尖都在微微顫抖著。朱方旦停住了腳,轟隆聲後,石門緩緩移開。
錦瀾踏入了屋中,李德全看著錦瀾入來,眼中閃過一絲光。但旋即而來的朱方旦,卻讓他眼神黯然。李德全只低著頭,認真地熬著一碗藥。錦瀾捏著藥瓶緩緩走了過去。
康熙睜開眼,見是錦瀾,心頭一喜。但目光下移,卻見她手中那瓶藥,不禁心下一片寒涼。錦瀾回過頭︰「朱大哥,夫妻一場,讓我和他告個別吧。」
朱方旦點了點頭,只囑托了一句快點,便退了出去。錦瀾坐在康熙床邊,手中的藥攥得緊緊的,卻止不住地顫抖。康熙艱難地綻開笑容︰「夫妻一場,瀾兒,能听到你這句話,朕死而無憾了。」
「若上天再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寧願我們不做夫妻。」豆大的淚從眼眶中滾落,滴在錦被中。康熙想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淚,卻怎麼也動不了。那年他娶她,是希望能永遠為她遮風避雨,不讓她再哭泣。可如今卻正是他傷她最深。
「小玄子,我寧願你永遠是那個小太監,而我永遠是那個小宮女。即便沒有名分,沒有將來,我們仍然可以相守。我們也不必隔著那麼多的人事,不必變成如今的局面。」
康熙凝視著錦瀾︰「你怨我?」
「不是怨,是恨。你幽禁我不顧我生死的時候,我真是恨你恨得牙癢癢。那些你曾經許諾過的一生一世,一字字都像刀子一般劃著我的心。我不要你護我一世周全,也不要你寵我疼我一世。我只想和你能簡簡單單地走下去,我陪著你,你伴著我。如此簡單的願望都破滅了。所以我寧願我和你永遠沒有開始,沒有將來。」錦瀾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卻沒有絲毫波瀾,只沉沉地,卻字字撞在康熙心上。
「是我錯了。」
錦瀾搖了搖頭,嘴角微微翹起,綻開一絲溫柔的笑意︰「我又何嘗沒有錯。明知道我們之間的感情如此脆弱,卻從來沒有細心地呵護。說到底,我和你終究是錯的兩個人。」她緩緩伏,趴在康熙的身上,唇輕輕擦過他的耳機,低聲道︰「我一定會救你出來」
康熙並沒听清楚,忽然唇邊一涼,一股沁涼的液體流入口中,旋即便失去了知覺。忽然康熙的身體抖動起來,錦瀾退後了一步,叫道︰「朱方旦」
朱方旦推門而入,將錦瀾拉退後了一步。康熙身體只是輕微地抖動,不多時便止住了。他坐起身,睜開眼,目光卻毫無攪局,似死人一般,了無生氣。朱方旦湊到錦瀾耳邊低聲道︰「現今,他只是個傀儡,且只听你的命令。」
錦瀾咬著唇,忍著要掉下的淚︰「好好休息,好好吃飯。」說著便再也看不下去,推開朱方旦跑了出去。朱方旦無奈,只得追了出去。錦瀾一路跑著,直到回到養心殿,腳下卻絲毫不停。
福全瞧見她的模樣,便沒有阻攔,只由著她跑了。正主兒都不追了,朱方旦便也停下了腳步,無奈地聳了聳肩。
錦瀾埋頭跑了許久,再抬頭,卻到了華胥台。這個刻下她許多回憶的地方。錦瀾撫模著那些欄桿,這一寸寸土地都曾經有過他溫熱的氣息。錦瀾終于忍不住,緩緩蹲下,抱著頭嚎啕大哭。
來來往往的宮人見了都是避之不及,誰也不敢靠近。那枯黃的落葉之中,一襲藍衣的錦瀾蜷縮著,哭累了便痴痴地坐著,一直到深夜
哭夠了,錦瀾擦干淚站起身。康熙的生命還背在她肩上,她不能軟弱她必須堅強起來錦瀾斂了斂衣衫便要回宮籌謀,忽然听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誰?誰在那兒?」錦瀾警覺地瞧向聲源。卻見一個小宮女跳了出來。見到這個小宮女,錦瀾忽然驚喜地差點叫出來。來人竟是縈柔如此說來,納蘭
錦瀾剛想到納蘭,便見縈柔身後探出一人,正是納蘭容若錦瀾忍住驚喜的叫聲,拉著兩人進屋,關上門。
「納蘭大哥,你們怎麼會在這里?你們不是私奔了麼?」
「宮中有異變。」納蘭斬釘截鐵道。
「你怎麼知道?」他並不在宮中,此事知道的人極少,他卻是如何得知?錦瀾心頭不禁疑惑。
納蘭依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站在他身邊,錦瀾忽然覺心情都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