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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容若和江宛私奔。為了躲避納蘭府的追查,兩人藏在了京城一處客棧之中。明珠只以為容若逃出城去了,卻並沒有想到兩人還會在京城中躲藏。
容若早就預知前路艱辛,準備好了不少細軟。江宛又是京城名ji,平日里也攢了不少銀子。兩人在客棧一住大半年,倒也逍遙自在。納蘭府停止了追捕兩人。銀錢也有些吃緊,踫巧這時候開了恩科。
容若本就滿月復才學,自覺考個功名也沒什麼問題。加上此次恩科不是明珠主持,容若便打算一試。也正是在這次恩科之中,容若結識了幾個一同趕考的考生。那些考生正是胸無點墨月復中空,不少人品行也極差。誰料結果出來,容若竟發現,那些他瞧不上眼的考生個個金榜題名,而自己卻名落孫山。
起初容若還懷疑是明珠所為,但多方打听,容若才得知皇上重病,裕親王攝政的消息。容若便疑心其中有異。江宛得知此事,回想起朱方旦的行徑,自然也是明了。大義之前,江宛放下了個人的情愛,將朱方旦尋她這一節告訴了容若。兩相合計,容若便揣測出宮中出了事。
「那你們怎麼入的宮呢?」錦瀾听完,不解地看著容若和江宛。
兩人相視一笑,江宛取出一張人皮面具︰「當年為了討生活,我學過幾年易容之術。雖然粗淺,但應付宮中人事已是綽綽有余。今日正巧給容若送飯來,便取下了面具。不想就遇到了娘娘。」
錦瀾撓了撓頭︰「那我剛剛的慘樣兒你都瞧見了?」
江宛笑了笑,錦瀾這才覺得她的笑中竟透了一絲頑皮︰「娘娘男兒身的樣子,我也曾見過呢。」錦瀾吐了吐舌頭,旋即笑道,「那次也幸虧你沒選我,不然啊,頂多多個好姐妹,哪兒來的好情郎啊。」錦瀾調笑著兩人。
容若臉色微紅,江宛卻大度地笑道︰「若當初選了娘娘也不錯啊,如今可還能有個做妃嬪的姐妹呢。」
「那現在也不遲啊。」兩人相顧笑了出來。
容若斂了神色道︰「敘舊便到此為止吧。錦瀾,如今宮中的情狀如何?」
錦瀾聲音沉了下去︰「今早,我親手喂小玄子服下了迷心蠱。朱方旦說,他如今只被我控制著。他們這是定然要拉著我一起入局啊。」
「此蠱可有解藥?」
「有」錦瀾斬釘截鐵道,但旋即目光又黯淡了下去,「那本書在福全批閱折子的地方,他平素很小心,並不太讓我接近他的書桌。還有,宮中侍衛首領換了人,仲世達和阿楓。阿楓是裕親王的心月復。仲世達就是那時我在杭州時結識的仲大胡子。」
容若沉吟了片刻道︰「你可知宮中有張密道圖。」錦瀾壓低了聲音︰「小玄子給我了。如今還剩下羽林軍的調動令牌,否則我們無力抗衡。」
「羽林軍令牌在太皇太後手中。」容若抬眼瞧著錦瀾。
「好,我去找太皇太後。」錦瀾起身便要離去,她是一刻都不想等。
江宛忽然起身擋在錦瀾身前︰「錦妃娘娘,您身邊的紫陌姑姑也曾尋過太皇太後,她卻並不曾將令牌給她。這便證明,太皇太後並不信您。為今之計,首先要穩住福全,延緩他登基的步伐。至于羽林軍令牌,便交給容若吧。」
「好。只是你們在宮中要如何藏身?」錦瀾回過頭瞧著兩人。容若起身︰「錦瀾,那張密道圖可否交給我?」
「好,明日此時此地。我在此處太久,怕福全和朱方旦起疑,先回去了。」
江宛仍舊沒有讓開,錦瀾疑惑地瞧著江宛。她福身道︰「錦妃娘娘,奴婢宛兒,自幼父母雙亡,入得宮中一十八載。行事穩妥,希冀能伺候皇上左右,搏一前程。」
錦瀾原本詫異,但听完江宛的話,她和容若都笑了起來。但旋即,錦瀾又覺不妥,扶起江宛道︰「近得皇上身邊是好,可福全和朱方旦那兩人鬼靈精,就怕他們看出端倪來。」
「娘娘一人,終究勢單力薄。宛兒願祝娘娘一臂之力。」
錦瀾正思忖,忽然門外響起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錦妃娘娘在嗎?」。
三人頓時警覺了起來,錦瀾一個眼神示意,容若立刻攬住江宛的腰,一個飛身攀上房梁躲藏了起來。錦瀾使勁揉了揉眼楮,隨後大步上前,打開了門,怒斥道︰「本宮說了不許人打擾狗奴才不要命了麼?」
小太監嚇得慌忙跪倒在地,聲音都顫抖著︰「回回稟娘娘,是王爺擔心娘娘,便派了奴才來接娘娘回宮。」
「好。」錦瀾放軟了聲音,「你去回王爺。本宮餓了,不知養心殿可還有晚膳可以用?」
「喳。」
小太監退了出去,錦瀾回過頭關上門。回到宮中,錦瀾坐在梳妝台前,紫陌原本想寬慰她幾句。卻見錦瀾眼楮雖然紅腫,此刻卻沒有絲毫傷心。
「姑姑,幫我打扮地漂亮點。」錦瀾看著鏡子里的人,眼楮都腫了。果然哭起來還很好看的很少見吶。
「方才外面停了轎攆,養心殿那邊來的。你要見福全?」紫陌一邊幫錦瀾梳著發髻一邊道。
「是。」錦瀾握住紫陌的手,低聲道︰「容若回來了。我要為他暗中辦事爭取時間。既然福全喜歡我,便要好好利用這一點。」
紫陌輕聲嘆了口氣,心疼地攬住錦瀾︰「你這丫頭怎麼就這麼命苦啊。」錦瀾綻開一絲笑意︰「姑姑也曾經歷過那麼多的苦楚,還不是一樣一樣都挺過來了。我也可以的。」她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姑姑,挑個面生的小太監去稟報蘇錦良,說福全找她去養心殿。」
福全原本只是派人去關心一下錦瀾的安危,卻不想得到了這樣的回答。心頭狂喜,只道她想通了。便在養心殿一間較為空曠的殿中擺了慢慢一桌菜,都是錦瀾平素喜歡的。至于朱方旦,早早被福全支開了。
福全坐在桌邊,心中忐忑不安,激動地都不知一會兒該說什麼。良久,終于听得錦妃的轎攆到來,心頭歡喜。大殿的門被緩緩推開,一名宮女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福全心下詫異,待得人近前,這才驚覺,來人竟是錦瀾。
原本他等得便是她,卻不料她會打扮成這樣。仿佛還是當年初見的模樣,雙眸清透,如天上的星辰。彼時,她坐在高高的房梁之上,光著腳,如同一只剛入世的小狐狸一般。福全的目光移向錦瀾的腳,一雙玉足不盈一握。
錦瀾緩緩上前,咧開嘴笑道︰「小全子,口水流下來了。」福全伸手一模,卻模了個空,知道她戲耍他,卻並不惱。他一伸手,將錦瀾拉著坐在自己身側。她不掙扎,乖乖坐下。
福全原本以為自己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到了嘴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倒是錦瀾,絮絮叨叨講了不少她在宮中的趣事。夢溪閣那段時光,錦瀾多數也是幸福快樂的。
福全只痴痴地看著錦瀾,只覺一切都如夢幻一般︰「瀾兒,真沒想到,這麼多年的時光,我們還能有今日。」錦瀾面色一頓,嘴角浮起溫婉的笑意︰「是啊,轉眼也到這里這麼多年了。真正應了李太白的那句話,浮生若夢啊。」可她沒有說出下句,「為歡幾何」
「瀾兒,若事成之後,你願意嫁給我嗎?」。
錦瀾抬眼看著福全,鄭重地點了點頭。福全按捺不住心頭的喜悅,一把將錦瀾攬進了懷中。「可錦良呢?她是我妹妹,她那麼喜歡你。你教她如何自處啊?」錦瀾忽然幽幽道。
福全目光微微一顫︰「瀾兒,若你願意,你們姐妹可以一同嫁給本王。」
錦瀾搖了搖頭︰「我不願意。你既然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就該知道我也有我的堅守。」
「你為了康熙可以犧牲,為了我呢?」
「就是因為賭了那一次,輸得我一敗涂地,我不想再賭一次。小全子,我輸不起了。」錦瀾松開福全的時候,起身便要離去。福全忽然上前,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錦瀾,頭埋在她的脖頸中呢喃︰「別走,瀾兒,別走。」
「王爺,我和妹妹,若你只能選一個——」錦瀾看著窗外的身影,一字一頓道。
福全未等錦瀾說完,便斬釘截鐵地回應道︰「本王要你只要你一人」窗外的門外的身影晃了晃,下一刻,門 地一聲洞開。紅著眼楮的蘇錦良看著兩人,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錦瀾情知對不住蘇錦良,但她也是沒法,她必須要給福全找越多的麻煩,容若才越有時間和機會
福全松開手,抬眼看著蘇錦良。面上只有驚詫,卻無絲毫悔過自責。蘇錦良看著眼前的兩人,只覺得心像是被人狠狠踩在腳下。
她想沖上前去,想狠狠扇面前這個自己叫姐姐叫了許久的女人一巴掌,想質問那個男人,為什麼要這樣背叛她
可眼前男子涼薄的眼神,卻教她的心,一寸寸冷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