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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好幾天沒下雨了,本就干冷,火焰是越來越大,那一桶桶往里澆的水不及火勢蔓延的快。楊氏哭著喊著二少爺的名字,讓人進去找,但是這般大的火誰敢啊
很快,老爺石沐恩也趕到了,他是在賬房查賬的,一听二少爺院子著火,急忙忙便過來了。楊氏一見石沐恩,便是撲在石沐恩的身上哭喊著︰「我的兒,我的兒還在里頭啊」
石沐恩一听,一臉的驚慌,便是隨手指了周邊的家丁,喝道︰「還愣著干什麼,把文瑞給我找出來啊」
「老爺,火勢太大,進不去啊」護院統領劉震生說道,他一邊指揮著其他人提水,救火,一邊說道。
「嘩啦」是屋瓦砸下來的聲音,屋檐上的柱子已經燒的掉下來了,這麼大的火勢,里面的人只怕……這是所有人心里的想法。
「我的兒,我的文瑞,老爺,你快想想辦法啊」楊氏揪著石沐恩的衣服,有些失控般喊著。
鐘木香嫁到石家這些日子了,卻是從沒見過楊氏這個模樣過。一直以來楊氏在自己的面前都有一種凌駕在她之上的姿態,但是眼下看她在眾人前的哭喊悲傷神色,鐘木香心里有些觸動。為人父母的,都是以兒女為重的啊
看這火勢當真是極大,若是石文瑞還有意識,自己也該跑出來吧,可能是燻暈了,鐘木香揣測著,這前門都已經燒沒了,里頭火勢太大,看不清楚。在場家丁極多,除了澆水還是澆水,但要他們跑進去救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以身犯險。時間緊迫啊鐘木香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突然哪來的勇氣,推開前面的人,一把搶過家丁手上的水桶,便是嘩啦往自己身上澆,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大少女乃女乃」這環兒跟圓兒都是驚恐喊出來,眼下已經是冬月末近臘月了,這水澆在身上是冰冷刺骨的。
鐘木香也不顧身後人的喊聲,便是沖進了火場,直將在場的人都驚住了,連楊氏都忘記了哭喊。
里頭的煙根本就迷了眼,鐘木香渾身濕透,仗著自己身子靈巧避開了倒下的梁柱子。「二少爺,石文瑞,人呢?」鐘木香一邊撥開眼前的煙,一邊喊道。這屋子一般都沒了,人也多不到哪去啊
「誰,是誰?」前面傳來聲音,是顫抖害怕的男人的聲音。
鐘木香模糊看到眼前模樣,心里的滋味算是說不出來的,她其實白來了誰說石家二少爺是個書呆子的,這個時候,他正浸在浴桶里面。
「二少爺,是我,快跟我走」鐘木香也不管什麼儀容了,拽了石文瑞的胳膊就往外拖。
石文瑞可以說是被鐘木香拽出浴桶的,但是卻見他還不想走,一邊被鐘木香拉著,一邊竟然還往里鑽。
「你干什麼?」鐘木香大吼道,頭頂又一塊火團下來,她忙是托著石文瑞躲開,卻覺得肩頭一痛,是被一邊落下的木塊砸了一下。
「書,我的書……」石文瑞很是不舍地喊著。
「書呆子」鐘木香不客氣地罵了句,便是全力把石文瑞往外拖。這個時候,她是用上了跟靜蓮師父學的功夫,想石文瑞只一個文弱書生,自然是抵不過鐘木香的。
眾人是看到鐘木香將石文瑞拽了出來,所有人都是驚奇至極,楊氏忙是撲上來將石文瑞抱住,是失而復得般的歡愉,只听她道︰「文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個時候的鐘木香,也是極為狼狽的,頭發全散了不說,臉上好幾處灰,而那石文瑞雖然灰頭土臉,但是身上卻是濕漉漉的,真不知道這書呆子是怎麼跑到浴桶里面去的。
「母親,我的書,我的書還在里頭呢」石文瑞遙指火場,臉上很是心痛神色。
「啪」石沐恩便是一掌拍了過去,把石文瑞給鎮住了,喉道︰「書書書,人都快沒了還說什麼書?」接著他又是對鐘木香道︰「大媳婦,你是文瑞的恩人啊」
鐘木香肩上還是有些疼,她知道現在一定很狼狽,便是開口道︰「公爹,母親,木香失態了,木香這便回避,還請勿怪」
「好好,你先回去吧」石沐恩看鐘木香這個樣子,的確是很不雅觀,便是開口道,但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圓兒跟環兒忙是上前扶住鐘木香,景黛斷後,幾人便是離開了眾人視線,剩下的人,該撲火的還是撲火,壓驚的壓驚,旁觀的也散了。但是相信,明日石家定是傳遍了關于鐘木香的大小傳言。
「大少女乃女乃,你嚇死我們了,你怎麼能自己跑進去那?」環兒一邊走一邊便是開口道,方才真的是驚嚇住了。
「我好冷啊」鐘木香卻是很不合時宜地說道,那澆了自己一身的濕,里面一闖,外頭是干了,但是里衣還是濕的,再加上夜風一吹,顯得格外的冷。
「我先讓廚房燒水,大少女乃女乃要用熱水洗個澡」圓兒這個時候也是伶俐,說完便是先小跑著過去了。
「你還真是不要命了」景黛也是悶聲說道,口氣有些責怪。
「呵呵,我這不沒事嗎?」。鐘木香說道,誰給了她勇氣闖進去呢,她看到楊氏的痛苦流涕,看到一群人的畏畏縮縮,心里便是來了氣,也就做了。
石逸梵是在跟原書雲一起的,听到自己家走水的消息,是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看到石文瑞安然無恙便是放心了。但是听母親說是鐘木香救了石文瑞,他像是被人打了腦袋一般,感覺這怎麼可能?楊氏是難得的讓石逸梵快些去看看鐘木香,她自己經過這一驚一乍,有些月兌力了。
熱水洗去了一聲的寒意,但也發現這左肩上是紅了一塊,好在冬衣也厚,倒沒燙到。
「你真的是瘋了,難道你覺得你這麼做石家就會感激你嗎?」。環兒跟圓兒是被鐘木香指使著去熬姜湯了,景黛還呆在鐘木香屋子里。
鐘木香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可沒讓他們感激。」
「你不就仗著自己會功夫,有點本事嗎?但是我看那些個護院,手頭也會幾招,他們一個個大男人的不動,你裝什麼英雄好漢啊」景黛口氣很不善道,就像是在罵人一般。
石逸梵到的時候正好是環兒端著姜湯到了門口,環兒正要開口,卻是被石逸梵止住了。
「給我吧」石逸梵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先下去吧」
環兒張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止住了,若是大少爺親自給大少女乃女乃送姜湯,大少女乃女乃心里也會高興的吧這般想著,她便是退下了。
一邊撩著水花,鐘木香一邊開口道︰「我只是見不得別人哭喊痛心的樣子,也看不慣那麼些個大男人站著,一個都不敢,里面可是有個活生生的人啊,你還別說,這是石文瑞當真是個書生,我都拽了他出來,他還喊著他的書。」
石逸梵將鐘木香的這話听的清楚,也听出鐘木香口氣中的笑意,她看來是無事了便是推門進去,這一下子是驚住呃里頭兩人。
景黛雖說在內,卻不是在伺候鐘木香沐浴的,而是雙手環著,站在鐘木香面前數落;而鐘木香則是泡在浴桶里,享受著她的溫水浴。石逸梵的突然入內,讓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你先下去吧」石逸梵開口對景黛說道,似乎沒有發現景黛那不像丫鬟的姿態。
景黛一听,便是溜一樣的走了,留得鐘木香心中懊惱,將身子盡可能地沒入了水里,看著石逸梵,臉色有些尷尬。
石逸梵也不知道會撞到鐘木香沐浴,此刻的她一頭青絲濕漉漉地披在肩上,整個人透著氤氳水汽看著他。石逸梵將姜湯放在了一邊,開口道︰「謝謝你救了二弟。」
「嗯,不客氣」鐘木香有些疏離般回答,他不該識趣地放下東西走嗎?雙眼帶著警惕戒備,便是盯著石逸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