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海洋 56 那是什麼鬼東西和我們是什麼(下)

作者 ︰ 上帝在發笑

刺劍那一剎那仿佛真的就要劃開萊因哈特的身軀。但是下一刻索斯和他的劍就被澎湃的氣浪震開。

萊茵哈特的劍仿佛灌注了他所有的憤怒,劍鋒卷起層層氣浪仿佛傳說中神秘的東方劍聖一怒氣卷蒼茫的萎縮版本。

「都有誰?到底都有誰?」

索斯雙腿不停,他的身影在氣浪中如同風中枯葉欲落。

「都有誰?居魯士那些名將之後,勃蘭登堡那些輔國之才,帝都里那些國之柱石,能少了誰?」索斯仿佛找到了在電子科技學院里苦練的感覺,萊因哈特畢竟不是真正掌握類似武僧所謂「氣」的劍道聖者,索斯當初苦練的盜賊技巧也一點點回到身上,格魯曼在萊因哈特散亂的劍風中一點點回憶起當初苦練的各種技巧。

索斯腳步不停,嘴巴也不停︰「那些傳承千年的勃蘭登堡名門比如米希奈爾、沃爾夫斯,財政大臣的佷子,內政部長的內弟,當然也少不了咱們這居魯士十二家當初追隨霍亨佐倫起事的‘持劍者’,司長大人也收過我們的錢。我只不過是這麼一個龐大集團的一小部分而已,真正的主事者可是帝都舞會里翩翩起舞的當今名流。」

「怎麼可能,」萊因哈特雙目赤紅︰「這些高階貴族名下田產超過帝國土地的三分之一,掌握的財富也在全帝國的一半,他們為什麼還貪心不足的去賺這些給自己掘墓的錢。」

「利令智昏唄,」索斯嘲諷道,他右手的刺劍接連抽動撥亂萊因哈特空有其形的劍氣跳出萊因哈特闊劍的攻擊範圍︰「他們可不在乎霍亨佐倫的錢囊里還剩下幾個銅板,他們只要自己手里還握著金燦燦的黃金就行。」

「怎麼可能?」萊因哈特自己也無法長時間維持這種狂暴的力量輸出,他只不過堅挺了不到一分鐘就萎靡的癱倒在地上,臉上帶著失落和不甘。

「換句台詞吧,」索斯躲在地下室水晶燈照不到的陰暗角落︰「我都听煩了,這怎麼就不可能。」

萊因哈特丟掉手里的闊劍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你和他們是怎麼聯系的,他們怎麼會掙這樣的錢?」

「要論對帝國的破壞,走私還是小頭。」索斯嘲諷的聲音繼續從陰暗的角落里傳來︰「黑市上那些流入公民黨和共濟會的軍火是從哪里流出來的,還不是這些混賬的手筆。」

「他們就不怕帝國這樣被他們害死嗎?」萊茵哈特的聲音也漸漸無力︰「帝國沒了他們死得最慘。」

「帝國不是還沒完蛋嗎,」索斯的聲音忽然在萊因哈特身側響起,細長的刺劍忽然刺進萊因哈特左肋旁的地面上︰「我終于想起潛行的技巧了。」索斯氣喘吁吁地說︰「恭喜我吧。」

「就連我這個政治白痴都知道帝國已經是內憂外患,」萊因哈特閉上眼楮︰「這群白痴怎麼還不如我?」

「說句你不愛听的,」索斯坐到他旁邊︰「有的人是看明白了最後瘋狂一把,有的人是心懷僥幸胡作非為,這些人都是聰明人。最傻的就是你我這樣一心復興帝國的蠢材了。」

「我是很蠢,」萊因哈特哼了一聲說︰「但我可不認為你跟我一樣笨。」

「我們居魯士這十二家跟隨霍亨佐倫起兵的貴族被那些人稱為‘帝國的持劍者’,要是帝國完了,最早被清算的就是我們。」

「貴族直領地里面偏向共濟會的思潮此起彼伏,各大行省里面那些共濟會分子正磨刀霍霍。公民黨隔岸觀火四處拉人,隨時準備跳出來給咱們帝國背後一刀。西有強敵高盧,東邊還有那個打了快兩百年仗的蘭伯特大公國,陛下還準備搞一搞德爾尼堡弄一筆錢花,哼哼,你知道為什麼偌大個帝國怎麼就派過來五千個傻大兵麼?」

索斯很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他也不明白帝國怎麼會就派出五千多人,這點力量根本不能對德爾尼堡產生絕對優勢。根據索斯自己推測至少也要一萬五千人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的拿

下德爾尼堡,按道理來講總參謀部的高人們沒道理就派這麼點人。

「因為東面蘭伯特大公正在策動五十年來最大規模的反擊,那些蘭伯特貴族把老家底都掀了出來,帝國哪里敢掉以輕心,雖然說整天瞧不起那些騎馬的家伙,但真動起手來誰敢拍胸脯說

沒問題?至于周邊行省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光秘密警察一家就在卡普亞行省去年一年偵緝了三十二次有組織叛亂,這還不算憲兵們的收獲。就這樣內憂外患老威廉還打算收回德爾尼堡,他不是吃噎著了,他是噎死了。」

「尊重你的君王,」索斯道︰「他可是我們的封君,沒有他拿來我們這些封臣。」

萊因哈特沒好氣地回答說︰「應該是愛你的國家,沒有你的國家,我們什麼都不是。」

「你要當心啊,我的將軍,」索斯笑著說︰「你的思想很危險,這是典型的公民黨言論。」

「我不是那些分裂分子,」萊因哈特的聲音顯得很空洞無力︰「我只是對這個國家失望了而已。」

「那有什麼關系,我們本來就是居魯士人,大不了回居魯士就是了。」索斯輕松的回答他︰「如是而已,放輕松些。」

萊因哈特又站了起來猛地向下怒劈一劍,卷揚的氣浪澎湃,「帝國若是崩潰,人類一定有一場大災禍。」

索斯笑笑沒有回答他,精靈們圖謀大陸的野心一天都沒有消失過,對于人類來說帝國若是崩潰,那麼最高興的應該就是精靈這個對舊大陸賊心不死的老朋友了。青銅時代各種族之間的

血腥戰爭對于人類等短命種族來講已經是過去幾百年的傳說,而對精靈而言就是還停留在昨天的故事。精靈們所燃燒的復仇之火遠遠還沒有到熄滅的時候。

「你到底在里面是個什麼角色。」

索斯笑著搖搖頭︰「你又沒有想過走私是一個多復雜的過程?」

「沒有。」

「就好比把高盧的葡萄酒和南大陸的香料運進帝國只需要一艘船就行了,但後面的事情遠比在海上躲過帝國海軍的偵緝要麻煩得多。」

「什麼麻煩。」

「我只是把船上的貨運到德爾尼堡,然後呢?我又沒有渠道把這些東西賣給顧客,有人會接手它們。」

「誰?」

索斯帶著深意看著萊因哈特︰「說出來你回不相信的。」

「你只管說,信不信是我的事情。」

「當地的大貴族,給我們中間引薦的是那些帝都的頭面人物,這走私利益的大頭都讓那些頭面人物拿去了,我們和地方上的人也不過是掙個辛苦錢而已。」

「秘密警察會揭發你們的,他們是霍亨佐倫的忠犬。」

索斯停了一下接著說︰「秘密警察不會把這事報告給陛下,也為他們的大頭目不敢得罪走私集團,因為他知道就算是陛下也不能把這個利益集團消滅,因為這個利益集團就代表著帝國本身。」

「貨品從德爾尼堡通過舍爾河運往帝都,這一路上不會有任何不開眼的人半路攔截調查,因為船屬于帝國內政部長內弟名下的運輸公司。然後會被運進帝都的幾個大倉庫里,那幾個倉

庫屬于財政大臣佷子名下的物流公司,然後這些貨物會登上帝都專門運送軍用物資的馬車,這些貨物會直接交到各地指揮官的名下,再由他們交給當地勢力。僅僅這一項走私,帝國的貴族、

文官、軍官三個互為矛盾的階層精誠團結在一起,如果他們能在別的時候這麼團結帝國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內憂外患的境地。」

「都是些混賬,又能有什麼兩樣?」萊因哈特嘲諷道,他並非不知道那些混賬整天都在干什麼,要知道就算是在帝國東線的戰場上這些走私品也比真正的帝**資更多。甚至很多時候

給軍官們運送紅酒的貨車原本是運送前線最緊缺的藥品,不知道有多少戰友因為缺醫少藥死在病床上,僅僅是因為那些藥品被換成了有些許殺菌作用的紅酒。當然還有子彈被換成香料,火藥

被換成金雀花煙卷的事情,這些萊因哈特都看在眼里。

「我不敢說別的,」索斯臉上帶著無奈︰「這些人就算是完成威廉陛下的諭令也不可能完成的這麼好,而且你也不干淨啊。」

「我怎麼不干淨了,」萊因哈特冷哼一聲︰「我自問絕不沾那些不干淨的東西,就算是我的同僚們不爭氣,但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你自然是干淨的,但是你的家族就一定干淨嗎?」索斯把事情無情的揭開︰「兩年前,你父親從帝都寄信給我。」

「他讓你干什麼?」

「無非是弄點錢花花,但重點是錢去哪里了。」

萊因哈特一時語塞,兩年前他忽然從前線的騎兵部隊調到法拉親王身邊做參謀。

「這世上的一切事物都有內在上的聯系。」索斯彈了彈插在地里的刺劍︰「就算是你們家那位隱藏在總參謀部陰影里的司長大人也不干淨啊。」

萊因哈特不敢相信地問︰「他收你的錢?」

「人家怎麼會看上咱們這樣的小角色,人家和真正的大頭有聯系?」

「誰是真正的大頭?」

「你以為德爾尼堡的老大是誰?」索斯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我嗎?當然是那些議員們,咱的老校長可是和他們有大大的聯系啊。」

「這不可能,這是通敵。」萊因哈特堅定地說︰「我叔叔絕不會做這種危害帝國的事情。」

「別這麼說,」索斯抱起一直躲在角落里觀戰的大黑貓,感覺入手頗沉︰「走私這種事情對任何一個收稅的執政方都是不利的,那些走私的錢又不是全流到德爾尼堡政府的金庫里,自

然是落到了議員們的腰包里。咱們的司長大人也有苦衷,光靠帝國的撥款怎麼養活這麼周密的情報網絡,陛下撥給秘密警察的經費一年比一年多,但是第四司那邊的預算一年不如一年。」

萊因哈特沉默,帝國皇帝往往喜歡把所有的預算都編給自己手底下的實力,但那位好大喜功的威廉陛下往往忘記了霍亨佐倫是居魯士的霍亨佐倫,沒有了以居魯士貴族為核心的帝**

隊的支持那麼他就什麼也不是了。

「行了,我現在問你個問題。」

萊因哈特毫無興致地答道︰「什麼問題。」

「野戰,現在和德爾尼堡的主力部隊在卡普亞平原野戰你有幾成把握?」

「怎麼了。」

「如果我們和德爾尼堡軍隊在卡普亞方向的曠野上會戰你有幾成把握打贏。」

「六成吧,畢竟這五千兵都是在東線見過血的老兵不是德爾尼堡操練場上練出的新手。」

「那就好,這應該是我們最有勝算的方式了吧。」

「沒錯,肯定比硬攻堡壘強。除非……」

「除非什麼?」

萊因哈特斜眼看著索斯說︰「除非那位城管局長把他走私得到的好處拿來養軍了。你又怎麼讓他們出城在卡普亞和我們會戰呢?」

索斯一臉尷尬的回答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塔西佗那樣無論在帝國還是德爾尼堡都不受歡迎的人沒地位走私的,德爾尼堡的議員們為了監視限制他給他設了七個副局長,他不會是我們麻煩的。至于怎麼讓德爾尼堡人听我們的話,你只要帶著士兵們在卡普亞方向扎營就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你怎麼讓敵人在你選擇的戰場上以你選擇的戰斗方式和你開戰呢?」

索斯嘆了口氣說︰「有句話你听說過嗎?」

「什麼話?」

「指揮官在戰場上的權柄接近眾神。」索斯笑著說︰「在德爾尼堡這個戰場上的權柄屬于德爾尼堡的市民,或者說他們選出來的議員。我只要讓他們做出這個選擇就行了。」

「我要怎麼做?」

「扎營後開始限制飲食確保補給能維持很多天,控制部隊和外界聯絡,」索斯鄭重地說︰「最後派兵把我家值錢的東西護送到軍營,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

兩人對視一眼,萊因哈特點頭道︰「行,還用通知腓特烈嗎?」

「不用。」索斯手撫額頭道︰「他那里跟篩子一樣,告訴他就等于告訴所有人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只能我們兩個自己處理,任何人都不能相信。」

腓特烈整天跟議員的夫人女兒廝混,雖然不知道這小子送出去多少頂綠帽,但是也不能指望他沒有泄露出去什麼重要消息。

「我們唯一能和他談的,」索斯痛苦地說︰「除了德爾尼堡哪家的姑娘漂亮外就是我們的補給品嚴重不足,讓他去催茱蒂給我們用更多的食物和彈藥。」

「明白了。」萊因哈特右手闊劍一抖︰「咱們再來練練。」

「隨時奉陪,」索斯把黑貓丟到地上,上前抽出地上的刺劍︰「這一次我讓你看看我當年苦練多年的二刀流。」

「二刀流?」萊因哈特皺著眉笑著問︰「另一把呢?」

索斯忽然右手向前一點,劍鋒如同一點寒星直逼萊因哈特眉心︰「另一把自然在心中。」

「卑鄙啊,無恥。」萊因哈特笑著封住索斯這一劍,然後右手重劍帶著散亂的劍氣發動如潮汐般奔騰不懈的反攻。

人影閃動,兩個人又戰在一起。二人均有默契,就像索斯不會問萊茵哈特的劍氣學自哪里一樣,萊因哈特也不會問索斯通過什麼渠道實現他的目標。至于告訴萊因哈特索斯在走私的人,索斯心知肚明。

演武場中,萊因哈特如同一只暴怒的獅子,軍道劍術全力展開,那四溢的劍氣雖然散亂但仍然不容小覷。索斯和他的刺劍就如同一只毒蛇蟄伏在劍氣卷起的風暴中,每當萊因哈特露出一丁點破綻就如同閃電般反擊一下,反擊之後就又像冬眠的毒蛇一般蟄伏起來。

「小心了。」萊因哈特劍勢一變,原本如同疾風般的劍速逐漸慢下來。原本散亂的劍氣也漸漸內斂,劍術風格雖然依舊剛硬,但是卻少了幾分狂暴多了幾分慎重。索斯也漸漸移動到水晶燈光芒無法掩映到的陰影中。

「你也要小心啊。」

「烈風。」萊因哈特低吼一聲,如同武僧所謂「氣」一般的劍氣呼嘯著月兌離劍身,噴薄的氣浪直直轟向索斯站立的陰影。

然而,那陰影之下什麼都沒有,劍式「烈風」所卷起的氣浪僅僅把牆上的磚石掃落在地。

到底在哪里呢?萊因哈特謹慎的收起長劍停止揮舞,老練的游蕩者或者說盜賊可以利用視覺上的陰影變得隱形不可觀察,這種隱形並不是利用神秘的奧術能量而是單純的利用對手視覺上的誤差。只要靜心觀察肯定能看出破綻,潛行只能讓人從視野上消失,但他不小心還是會發出微弱的聲音,而且無論這個人潛行的手段多麼高超在光線的直射下也會暴露出來。萊因哈特自信只要耐心地等在水晶燈之下就一定能避免被索斯偷襲。

當你不能相信視覺的時候你可以相信你的听覺,所以萊因哈特閉上眼楮靜下心來聆听周圍的一切。

有細微的呼吸聲和……貓咪慵懶的叫聲。

但萊因哈特很有耐心的听著,戰士並不像法師一樣偵查隱形的奧術。當一個戰士遇上一個盜賊的時候那麼就是一種耐心上的比拼。金九白刃戰而言,被人們稱為盜賊的游蕩者絕不是戰士的對手,但是如果是一個會潛行的盜賊躲在陰影里發動一次陰險的背刺,那麼勝負就取決于兩者的耐心如何。

于是就等待下去了,直到那只慵懶的大黑貓睡醒一覺開始舌忝自己烏黑的毛發,直到奧術水晶燈的燈光因為儲能不足開始閃爍,直到老管家走進地下室通知萊因哈特去享用午餐。

「索斯讓你提醒我去吃飯?」一臉高手寂寞的萊因哈特將軍驚怒道︰「那個混賬什麼時候出去的?」

雖然自己的雇主很多時候的確很混,但赫爾墨斯不喜歡萊因哈特的這種稱呼︰「大約兩個小時前,他還特別吩咐了我不要打攪您,他說您正在地下室訓練盲斗技巧,讓我不要打攪您,好讓您專心練習。」

「那他人呢?讓他下來見我。」

「索斯先生讓我告訴您他去處理和您商量好的正事,就不在家吃晚飯了。」

我去,萊因哈特惱怒地劈出一劍,怎麼忘了當初這個陰人最喜歡用這一招。不過憑心講萊因哈特這一劍所帶的劍氣明顯比之以前要凝聚了很多,不知不覺間他對哈魯阿劍聖們傳奇技巧劍氣的掌握又有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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