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公子ゞ︰小菊花,萌萌愛 143、罪孽(6000字)

作者 ︰ miss_蘇

寧靜的白房子,忽然傳來「砰」的巨大響聲。隨即一個圓形物體便從房門中涌出來,沿著山坡一路向下滾到了白房子的台階下。

周遭的鄰居都驚訝望向那邊。

那圓形物體滾到台階下終于變形成為人類,原來是杰森。杰森捂著臉就朝著房門怒吼起來,「靳菊墨,你有病吧?你竟然敢打我!小心我報警!」

周圍的鄰居也按著美國的思維走過來幫杰森查看,並詢問是否需要幫他報警。

菊墨懶洋洋立在門口,「你報啊。你信不信就算當著警官的面兒,我還有辦法打你?」菊墨說著狡黠一笑,懶洋洋一步步走下台階來,湊到杰森面前,「我這樣用暴力揍你,那是便宜你,是還念著咱們倆的同學情誼;實話不瞞你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人看不出來痕跡地揍你——到時候,你受的傷就不是這點皮外傷了。溴」

杰森當時臉就綠了。

菊墨說這話是有淵源的。當初菊墨他們剛上高中的時候,杰森等一班歐美少年是很想欺負一下這個看似瘦弱的東方少年的。高中生正值生長發育的旺盛期,少男的荷爾蒙分泌太過旺盛,又無處發泄,就會沒來由地尋機欺負人;而菊墨這樣的東方少年不可避免地成了他們的假想敵。

那是一場美式足球賽,杰森跟幾個小子沒設了個陷阱,一個小子自己絆在菊墨身上倒地不起,于是那幾個就都糊上來想要借機群毆菊墨。杰森為首,他只來得及看清那個溫和的東方小孩兒眼楮里閃過的一縷奇異的黑色光芒,便只听見周遭幾個小子都呼天搶地哀號起來禱。

他的手腕也被菊墨捉住,不過杰森還沒覺得有什麼要擔心的。他的身材比菊墨強壯,他不可能掙月兌不了——結果在一群已經倒地的身影中,菊墨獨獨站在了他眼前。杰森又從菊墨眼楮里看見了那縷一閃而過的黑色黠光。杰森就那麼一閃神的工夫,緊接著他就淒慘大叫了起來——原來他的關節竟然無聲無息中被菊墨給卸開了!

從那以後,雙方還有過幾回不大不小的較量,杰森都是人多勢眾,菊墨卻永遠都是氣定神閑。最後那回是在實驗室,菊墨仿佛懶得跟他們動手了,做著實驗呢,直接從實驗桌上抽出一把窄刃的刀子來。杰森開始還被嚇了一跳,以為菊墨要刺他;結果菊墨只是抬起眼楮來,朝他孩子氣地眨眼一笑,然後舉起那把刀就朝他自己的手指刺去!

那是一種無聲的挑戰,杰森明白。如果想要不服輸,你就得至少跟菊墨做出一樣的動作來,一樣用刀來刺自己的手!杰森當場就堆了,慘白著一張臉當著全班所有人的面向菊墨認輸,並且發誓從此當朋友,再不挑釁。

雖然事後證明菊墨是在騙人,他的手指極其靈活,他在刀子刺下的那一瞬間將手指移開了位置,不過從外人眼里看上去還是直接刺中手指——而他手指上出來的血,不過是做生物實驗的時候事先被他藏起的動物標本的血液罷了。

可是他的實力和心智都已經通過這幾回較量顯示出來,杰森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再都不過菊墨,索性及時罷手,將打不過的對手變成自己的朋友。

杰森就趕緊向周遭圍過來的路人抱拳,「沒事沒事,我們朋友之間鬧著玩兒呢,就不煩勞各位報警了,省得浪費納稅人的錢。」

眾人散去,菊墨傲然挑起了唇角,「算你識相。你走吧。」

杰森還有些不忿,起身朝菊墨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也說了你沒那個心思的,怎麼就不準我了?」

菊墨停住腳步,緩緩轉頭。卻朝著杰森露出大大一個笑臉,只是眼楮中劍光凌厲。他紅唇微挑,只說了一個字,「……滾。」

杰森還不甘心地嚷嚷著,不過已是不敢追過來。菊墨轉頭望門口,約瑟芬靜靜地傍著門框,無聲望著這一切。

「其實,你又何必管我?」

菊墨進門的剎那,與約瑟芬擦肩而過,約瑟芬輕聲問,「他也不算對我做了什麼太過分的事。他沒強迫我,他只是向我直白表達了想要跟我上.床的意願而已。我都沒覺得被唐突,你又何必為了這事跟他打起來?」

約瑟芬沒看菊墨的臉,依舊面無表情地說,「事發在你家里。按照聯邦法律,他若受傷,你難辭其咎。或者我可以認為,平時的你都是裝得悶***,實際上你對我也早有獨佔之心?」

菊墨立在門廊的影子里,真是不知道該朝著約瑟芬哭還是笑。就算他揍了杰森,她怎麼就好意思認為是他對她有意思?

「好吧這也許是東西方理念上的差異。」菊墨轉頭靜靜望著約瑟芬,「也許你們認為天經地義,在我卻不行。我不能接受一個人只為了性就要求跟一個女生上.床,在我的觀念里,若是真要了一個女生的身子,就要同時奉上自己一生的誓言。如果你真的不介意,那你現在出去找他也還不晚;只是不要在我眼前,我看不慣。」

菊墨的音調很冷,可是約瑟芬卻還是只覺眼楮一濕。

從前听他說要將性命都交給她,她也許還會覺得他是少年痴言;可是此時她不是啟櫻,她是約瑟芬,是一個與他瓜葛極淺的異國女子,他依舊能這樣說……足見,他心之誠。

于是此時想起那晚將自己給了他,她第一次覺得了自豪。

中國人的觀念里,女子最怕「所托非人」,那麼遇見的是這樣年少卻重情的少年,將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便也都值得了吧?

杰森終于罵罵咧咧地走了,菊墨立在窗邊喝水。緩緩轉過來盯著約瑟芬,「有一句話,我必須要明白告訴你。也許我上次離開之前,還不介意跟你玩兒一點貓捉老鼠的游戲,但是從現在開始,不行了。我是想過借著曖昧的機會,把我的護照從你那偷回來;可是現在我絕不會再靠近你。」

「為什麼?」約瑟芬問。菊墨望向之前杰森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與我對杰森的態度類似︰我從前也許還是自由的,可能可以隨便笑謔;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再是屬于我自己的,我便不能再與任何異性有任何形式的過分舉動。」

約瑟芬一怔。

菊墨的目光望向遙遠的虛空,面色紅了下,「約瑟芬,我心里早就有了個人。就算她不在身邊,就算她也許沒這麼要求,但是我也要信守我自己許給她的承諾。從此我的身心,都只能屬于她一個,再無旁騖。」

菊墨說完就撂下水杯,轉身輕飄飄地上樓去了。他之前對約瑟芬說話的態度是嚴厲的,可是一說到他心里的女孩兒的時候,他登時就變成輕飄飄的了。他收起了全部的凌厲,像這世間任何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少男一樣,滿臉的粉紅,滿眼楮飄的粉紅彩帶。他這狀態可能他自己沒能意識到,可是卻都一點不落地看進了約瑟芬眼里。

樓梯上  響著他的腳步聲,約瑟芬的眼淚卻無聲跌進了洗碗池里。

「哎,約瑟芬。」菊墨的嗓音忽然又從約瑟芬背後的二樓欄桿處傳來。約瑟芬趕緊收攝了下心神,並沒回身,「你說。」

「哎,我怎麼覺著你有點怪啊。」菊墨兩手插著褲兜,盯著約瑟芬的背影,「我說你怎麼做到面無表情的?我才總結出來,好像你無論喜怒哀樂,這張臉都是一個表情啊。哎你怎麼做到的,我覺得挺酷的,你教教我唄?」

約瑟芬一驚,手里的碗險些跌進洗碗池里去。

幸好菊墨在樓上又恢復了小孩兒的模樣,嘻嘻哈哈笑起來,「哎你別這麼緊張啊,我就是開個玩笑。看你肩膀都聳起來了,你想當奧特曼啊?」

他的笑聲連同他的腳步聲一同消失在走廊盡頭,約瑟芬腿一軟,跌坐在凳子上。

她怕是再瞞不了他多久了。他已經發現她面無表情,只需再深思一步,就能想得到她面上是戴著面具的。如今的 膠面具幾乎已經可以以假亂真,但是唯獨描摹不來人類瞬息萬變的面部神情。

她該走了.

夜色深寧,約瑟芬掛好窗簾,映著幽幽的光,照著鏡子,將自己面上的 膠面具月兌下來。這一幕場景若有人看見了,會直覺目睹《畫皮》的拍攝現場。

說得沒錯,其實約瑟芬用的面具就是與《畫皮》用的道具同種材料。

當初《畫皮》拍攝的時候,有一個鏡頭是周迅面對趙薇,一點點將自己的人皮撕下來。那是影片中含金量最重的一個鏡頭,直接點畫皮的主題,而且制作的難度最大。

可能有的觀眾會覺得那撕開的人皮只是特效做出來的虛擬影像;實則不然。那是真的制作了人皮的道具。化妝師花了百萬巨資從美國買來這種 膠。這種材質與人皮極為相似,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約瑟芬卸掉面套後,從背囊里掏出了菊墨的護照。

雖然約瑟芬很丑,其實她倒是寧願一輩子當約瑟芬。至少她是個普通的女子,可以享受平凡卻寧靜的生活。愛自己想要愛的人,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左右為難,沒有進退維谷。

而她金啟櫻,才是套在人皮之下的虛無靈魂。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這個名字、這副皮囊,半分由不得自己.

「啊,放開我,你放開!」

走廊里陡然傳來的尖叫聲傳進大廳來,讓所有人的笑語喧嘩都停住。

孟紫仙只靜默了不到一秒鐘,便將手中的酒杯扔給趙旗珠,轉身便跑向大廳的門。隨即,金煜祺也跟上來。兩人在門邊對了下眼神兒,誰也沒說話,卻從對方的反應上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孟紫仙想了一下,伸手攔住金煜祺,「金大哥,我先去看看。大家都好奇,這里也只有你能壓得住陣。」

金煜祺面色有些不好看,卻還是點頭,「那有勞紫仙你了。」

「客氣。」孟紫仙笑笑,「我拿梓書姐當自己的親姐姐。」.

不出紫仙所料,發出那聲尖叫的果然是梓書!

當貝鶴鳴侵略地將她壓在牆上,強迫吻下來的時候,他想過梓書不會是乖乖的羔羊,可是卻絕沒想到梓書竟然驚聲尖叫起來,隨即渾身抽.搐,整個人宛如遭受了電擊!

「梓書,你怎麼了?」貝鶴鳴又驚又痛,一把抱住梓書,「梓書你看看我,是我啊!」

梓書雙眼失焦,原本黑葡萄似的瞳仁,此刻看上去印著一片蒼白的迷茫。

貝鶴鳴嚇得急忙去拍梓書的面頰,「梓書你別嚇我,梓書你醒過來。我錯了,我知道是我錯了。我求你醒過來,哪怕你從此再不理我……我求你,醒過來。」

紫仙此時趕到,來不及細問,便一把抱起梓書,奔進洗手間,將門鎖上。

紫仙冷靜地用手帕接了冷水,拍在梓書額頭上,便給梓書按摩額角……貝鶴鳴雙膝跪倒在梓書身畔,堂堂七尺男兒,這一刻淚落如雨。

梓書終于緩了口氣,不再雙眼直挺挺地蒼白,而是軟著躺倒了下去,像是睡著。

紫仙這才長吁了口氣,轉頭來望貝鶴鳴,「貝大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多虧有紫仙,否則貝鶴鳴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貝鶴鳴便沒瞞著紫仙,狼狽垂頭,「我想吻她。」

紫仙輕輕闔上了眼臉。這四個字就夠了,便不必追問他們之間從前發生過什麼,更不必想象今晚兩人又說過什麼。他想吻她,必定是愛極了,今晚又是被逼急了才會做這樣唐突的事。他是貝鶴鳴啊,在商場上被稱作眼鏡蛇的男子,他今天如此失態,只能說明他用情之深。

紫仙嘆了口氣,「貝大哥,無論如何今晚不宜被人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此處也不宜久留,稍後開門後,請貝大哥一切都依照我說的為準。」紫仙定定凝望貝鶴鳴,「今晚最重要的是保全梓書姐的驕傲。」

紫仙不會老派地說「名節」,而是說「驕傲」。貝鶴鳴听懂了。這世上恐怕也不會有人比他更明白梓書的驕傲。貝鶴鳴便鄭重點頭,「紫仙,今晚我心已亂,多虧有你。」紫仙嘆口氣,「貝大哥,你欠我一拳。你竟然敢讓梓書姐這樣,作為她的弟弟,我不會饒了你!」

貝鶴鳴狼狽地笑起來。這還只是個孟紫仙,若是靳家其他那幾位公子听說此事,他要受的何止是一拳?

「紫仙。」梓書虛弱出聲,「扶我起來。」

「梓書你醒了?」貝鶴鳴渾身輕顫,像是捧著易碎的瓷器,望著梓書,眼淚掉下來。

梓書卻看都不看貝鶴鳴,只將手伸給紫仙,加重了些語氣,「紫仙,快扶我起來!開門,我們得出去。」

紫仙同情地望了一眼貝鶴鳴,便扶著梓書起身,「梓書姐,你能支撐麼?」

「放心,我沒事。」梓書朝紫仙努力微笑,「我這輩子經歷過的事情,比這還殘酷百倍的都有。我都能挺過去,又哪里怕這一回?」

當年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卻所有的夢想都在那個陰森的夜晚被撕碎。那她都能自己一點點從地上爬起來,用僵硬的手指一點點將自己整理好,再扶著牆壁一步一步走回家去,都沒讓家人發現她的異樣……當年她還那麼小,那麼困難的事情她都能做到,今天又有什麼做不到?

不過是再面對一回曾經的噩夢。自己如今已經長大,再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小姑娘,所以她能做得很好。

梓書是親自打開的衛生間大門,金煜祺跟一眾賓客都等在門口。梓書甚至還向金煜祺微笑了下,舍了紫仙的手,走回到金煜祺身邊去;目光繞過金煜祺的臂彎望向一眾賓客,赧色躬身,「不好意思,讓大家擔心了。」

「梓書,怎麼了?」金煜祺扶緊梓書的腰身,目光從紫仙面上滑過去,落在里頭一臉死灰的貝鶴鳴面上。

梓書低頭微微地笑,低聲跟金煜祺說,「有一點小丟人,你別告訴別人︰我在洗手間補妝,手袋就放在盥洗台上,結果伸手進去忽然有個東西爬到我手背上來——我低頭一看,竟然是個蟑螂!」

「啊?」金煜祺也一挑眉。

梓書的面頰微微紅了起來,「我就忍不住尖叫起來,正好貝先生就在隔壁的男洗手間,他就沖過來看是怎麼回事……」梓書回握住金煜祺的臂彎,「我真是太失禮了,對不起。」

「說的哪里話。」金煜祺也和緩笑起來,「遇見這樣的事,只要是個女生就沒有能不尖叫的。要是換了我們家莎莎,會跳著腳抓酒店的總經理來罵都說不定……梓書,其實你這樣很可愛,我很喜歡。」

一場危機終于消弭于無形,眾人簇擁著金煜祺和梓書走回大廳去。梓書轉身的剎那目光冷冷滑過貝鶴鳴的臉。

就算所有人都能被騙過,她也獨獨騙不過自己。自從當年受了那場災難,她便不能跟任何的異性親近。這多年也並非沒有其他異性追求,在新加坡上學的時候,有回有個學長追求她,也曾經仗著膽子來吻她;結果她當場就嘔吐了出來。

只是跟貝鶴鳴在一起還好,兩人只是一同討論工作,仿佛都沒有太親密的時候。偶爾有淺嘗輒止的吻,她也還都能忍住;只是後來貝鶴鳴的要求越來越多,她才越發難以忍受。

而剛剛,他那個強迫她的姿勢,將她一下子推回當年的噩夢!——當年的那個人,也是用這樣的姿勢侵犯了她。她刻骨難忘,化成灰也會記得!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當年那個侵犯了她的人是誰。她當年選擇沉默不說,不是膽小怕事,更不是擔心壞了自己的名節;她是在為靳家的名聲著想,她更是為了保全那個壞蛋!

——只因為,那個人是她曾經一直偷偷喜歡著的那個少年,是她這輩子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孩子啊!她對他寄托了種種粉紅色的憧憬,卻沒想到他還給她的卻是冰冷的疼痛,以及染滿了鮮血的撕碎!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那樣做;她更無從想象,那樣一個清雋的少年,怎麼會對她做出這樣猥瑣殘忍的事!

可是即便如此,她仍舊不忍心毀了他——若她告發他,以那個年代的法律,那麼他這一輩子就完了。

于是她選擇獨自吞下那枚苦果,獨自遠赴新加坡。也許這就是上天給她的報應,誰讓她偷偷地愛錯了人,所以便要遭受他帶給她的毀滅。若這是上天的警告,那她這一生就發誓遠離愛情。只要不再愛了,便不會再遭受到這樣的疼痛,是不是?

貝鶴鳴絕望地望著梓書挽住金煜祺的臂彎一步一步遠離,耳邊回蕩著梓書最後對他說過的那句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你讓我惡心,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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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到這里,謝謝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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