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第10軍高歌猛進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朝香宮指揮的上海派遣軍卻步履維艱,一頭撞在**早就為他們準備好的銅牆鐵壁上,中**隊利用堅固的國防工事頑強阻擊著日軍。
而且最讓朝香宮想不到的是,沒等他狗急跳牆下令進行「特種煙」攻擊,對面防守的中**隊就先用上了,而且中**隊不但用炮打,還有用空投的,毫無防備的日軍第9師團一個照面就吃了大虧,被中**隊順勢一個反擊抹掉了2個大隊和一個聯隊部。
這也是日本人過于疏忽大意了,在那個年代化學武器就有很多種分類,在形態上就可呈氣、煙、霧、液態等多種,如果是呈液態等形態的化學武器,只是防毒面具就不管用了,必須穿全身的防護服。
但是在大規模的戰場上,液態毒氣的攻擊範圍太小,成本過高,儲藏、運輸和攻擊都不方便,而且,液態毒氣在戰場滯留時間過長,因為它會污染地面,有的毒氣殺傷時間可以達到一星期都揮發不完,所以說,被液態毒氣攻擊的區域對雙方都是禁區,總不能毒氣打出去以後,自己再繞道走。
因此,在戰場上經過實戰測試而效果最好的,就是有一戰「毒氣之王」之稱的芥子氣,它的優點是制造簡單,比重比空氣大,揮發又快。芥子氣是屬于糜爛形毒氣,對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眼楮也有一定殺傷作用,但主要殺傷還是人吸入芥子氣造成的,**使用的正是以氣態為戰斗形態的芥子氣。
按道理說,日軍的防毒面具已經是士兵的標準裝備,有防毒面具的日軍不應該這麼淒慘,但是,由于日本人普遍的輕視心理,而且戰場上一直都是由他們濫用化學武器,也從沒發現中**隊反擊過,因此想當然的認為,中**隊一定是沒有這種特殊武器,這應該只是日本人的特權。
這種心態的直接後果是,戰爭開始後動員的預備役官兵和補充兵,都沒有被裝備防毒面具,而已經持續作戰2、3個月的老兵,不僅不隨身攜帶防毒面具,而且有相當多人的防毒面具都以損壞的名義丟棄了,這其中不乏故意破壞者,因為他們也不願意戴著這個東西,進入剛使用過毒氣的地域作戰。
因此當**大規模使用毒氣反擊時,毫無心理準備的日本人立即吃了大虧,第9師團的2個大隊遭到毀滅性打擊。
中**隊則士氣大振、歡心鼓舞,以後咱也有了報復小日本的利器,也算為倒在日本人毒氣攻擊下的兄弟們先收了個頭期。
日本海軍第三艦隊對江陰要塞的攻擊也不順利,長江江陰段水面狹窄,江中航道又被中**隊早已經沉船堵塞,日軍的小型艦艇和江陰要塞的要塞炮對射佔不到絲毫便宜,空軍助戰的飛機更是戰戰兢兢,效果不大。
因為江陰要塞群,幾乎集中了**的所有高射武器,炮兵41團、炮兵42團和其它獨立防空部隊,都駐守在江陰要塞,在如此密度的防空炮火下,日本空軍佔不到絲毫便宜。
**于1934年及1936年先後購到卜福斯75mm高射炮28門,成立高射炮兵六個連,88mm高射平射炮8門成立高射炮兵2個連。
又以新購之37mm及20mm高射機關炮成立高射炮兵團,五營十八連,為保守兵種秘密,部隊編號為陸軍炮兵第四十一團,以新購之20mm炮一百零八門成立炮兵第四十二團,五營十六連。
20mm高射機關炮是防空部隊的主力,中國使用的型號很多,如歐力根(oerlikon-瑞士)、麥迪森(madsen-丹麥)、索羅森(solothurn-德國萊茵公司控制的瑞士公司)都有。
**對江陰要塞的重視是理所當然的,否則日軍艦隊溯江而上,將嚴重威脅南京的安全,如果第10軍能得到日本海軍的支援,無論後勤補給還是火力都會大大加強,想殲滅第10軍就幾乎成為空中樓閣。
(歷史上,日軍艦隊也沒從江面突破江陰要塞,是從陸路上突破無(錫)福(山)防線直出江陰要塞之背,迫使要塞守兵棄炮逃走。).
11月2日,在第10軍攻克廣德以後,日軍參謀總部和華中方面軍開始不斷發電報對第10軍喊停,命令第10軍立即停止向南京進攻,轉攻宜興,包抄駐守吳福-錫澄國防工事線的中**隊後路,為上海派遣軍打通道路。
柳川平助中將在手下師團長們的聲援下,又一次抗命,他下令114師團一部進攻宜興,卻對停止西進的命令置之不理,而是繼續率領第6師團、18師團等部隊向南京猛撲過去,而根本不在乎已經是孤軍深入、後勤補給困難的現實情況,失去了最後的回頭機會。
第10軍將領們已經徹底被即將佔領中國首都的榮譽沖昏了頭腦,他們不願意在進攻一切順利的情況下,反而回師去為上海派遣軍那幫窩囊廢打通道路。
第10軍的登陸作戰已經讓那些人佔領了上海,現在,難道還要將佔領中國首都南京的榮譽和他們分享麼?
**第三戰區的高級將領們,對第10軍的快速挺進興奮不已,眼看著圍殲第10軍的條件一點點成熟,只要第10軍有停止前進的趨勢,就立即關門打狗,如果其一頭直接撞到南京那就最理想了,第10軍越深入,全殲其的把握就越大。
薛岳的19集團軍主力集結于句容、天王寺、金壇、丹陽附近,有2個主要任務,在日軍第10軍向南京前進時,在以上地區護衛a、c兩個集團軍的後路和補給線,防備日軍轉向攻擊寧滬鐵路,等到**全線反擊時,則是圍殲第10軍的主力之一。
薛岳比苦守吳福-錫澄國防工事線的陳誠、朱紹良那可是幸福多了。但這也是必然的,女媧計劃最初就是由薛岳將軍提出的,而且19集團軍一直是作為戰區預備隊,除個別部隊外,實力基本保持完整,不像陳誠的15集團軍,在反擊日軍登陸作戰中就已經傷了元氣,但薛岳也並不輕松,如此龐大的計劃是他制訂的,他率領的部隊又是合圍的主力,因此,他幾乎在為戰役的每個細節費心勞力。
11月3日,19集團軍和21集團軍聯合召開了作戰會議,軍事會議是在鄉下的一個祠堂里舉行的。因為地方不大,只能放下一張長案,高級將領就坐在長案邊,而其他軍官一列一列地靠兩邊坐下,不過能參加會議的最小的官也是師級主官了。
既然長官還沒到,大部分軍官還在互相寒暄,所以場面顯得有些嘈雜。
「長官到!」隨著副官的一聲厲吼,嘈雜的氣氛立即平靜下來,所有的軍官都按照慣例站了起來,可是因為太擠,不知哪張長凳被人踫翻,「 當」砸在地上,立正敬禮的將官們卻沒有人敢去扶。
第1個人跨進了祠堂,他個子不高,人也很瘦,听到長凳的聲音微微皺了皺眉頭,是人稱「小諸葛」的白崇禧;第2個人就是薛岳,不知道是因為後進來沒听到,還是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地圖和部隊,他完全沒去在意這樣的小事情;第3個是表情略顯沉重的21集團軍司令廖磊。
白崇禧作為軍事委員會副總參謀長,率先傳達了女媧計劃的作戰部署,並指定由薛岳負責統一指揮19和21集團軍,說到這里,在座將領們都把羨慕的目光投向薛岳。
白崇禧停了一下,喝了口水,仿佛在醞釀些什麼。接著,他拉高聲調說︰「此次作戰事關重大,是前線幾十萬將士用血肉換來的,如果反擊不利,戰場局勢將發生難以想象的可怕後果。所以各級指揮官要竭盡全力,如有懈怠——殺!殺無赦!」
他說到最後,重重地用拳頭敲在長案上,這張老舊的東西發出痛苦的申吟,桌上的水杯回響著一種細微的蜂鳴聲。
白崇禧將軍說完,按照3個人事先商議的一番計劃,薛岳就成為了會議的主角,他沒有說什麼對新部下的客套話,直接開始下達了一系列軍令。
他命令21集團軍的胡宗南1軍等部隊將防線後撤10-30公里;如果日軍進攻,防守天王寺的陶峙岳第8師等部隊也放棄抵抗後撤;各部隊的一個首要任務是注意保密,既要防日軍飛機偵察,更要防漢奸泄密,出了此門,任何人都不可以對其他人說到女媧計劃的只言片語,如有泄漏軍法從事。
「司令官,這是不是有點小心過了頭?」這些命令引起了將領們的竊竊私語,在薛岳示意下面提問時,第1師師長李鐵軍最先起立說道。
薛岳看有這個想法的將領不在少數,他的目的其實就已經達到了,他是故意制造這種氣氛的,早有準備的他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給大家講了2個成語︰
「《戰國策.秦策五》詩雲︰‘行百里者半九十。’意思是說,一個人要走一百里路的話,走了九十里才到路程的一半。事情越到最後關頭,越困難!越不能放松!」
「還有一個成語叫‘狗急跳牆’。意思是說,別把人逼急了,因為把狗逼的沒有路可走了,它也會跳牆逃跑,何況人。」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日本狗也不例外,同樣會跳牆的啊∼」,這句一語雙關的話立即引起了哄堂大笑。
他站了起來,指著掛在牆壁上的軍事地圖繼續說道︰「現在的戰場局勢,我們不僅不能放松大意,反而要更加小心謹慎,柳川平助的第10軍仍然隨時會有意外發生,第一、第10軍停止前進,在廣德收縮,第二、日軍全軍進攻宜興,第三、日軍掉頭向回走。無論哪一種情況發生,都會對我們的女媧作戰計劃帶來不利影響。」
「我軍最大的優勢是可以由浙南出擊的部隊切斷日軍補給線,但是,日軍第10軍包括3個師團又一個旅團,總兵力達到8萬多人,這麼大的狗不是輕易就能殺來做下酒菜的,要小心殺狗不成,還讓狗掙開繩子跑了,甚至反咬了主人一口。」
「女媧作戰計劃的目的是最大限度的殲滅日軍,現在還沒有到我們關門打狗的最好時機,必須想盡一切方法做出一切犧牲,繼續引誘第10軍靠近南京,其越靠近南京我們成功殲滅之的機會就越大。
所以我軍還要繼續示之以弱,在座的19集團軍和21集團軍的各位主官都要切記這一點,誰現在都不能去逞個人英雄主義使敵人警覺。」
「不僅如此,為了順利殺狗,南京警備部隊還要在南京進行防御作戰,繼續消耗第10軍的實力,將敵人拖得精疲力竭時才會發動全面反擊。」
「行百里者半九十,我們現在走的還遠遠沒有到九十里呢,充其量說是50里,各位一定要戒驕戒躁。」
「當然,戰場形勢千變萬化,不排除我們提前行動的可能。但是,沒有新的命令下達前,在座各位都要掌控好部隊,必須做到屢戰屢敗。
最後,我強調一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使你們接到其它命令,無論是第三戰區還是軍事委員會的命令,也必須先和我請示經過我同意後才能執行。
咱們有言在先,哪個人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把日本狗嚇跑了,讓大家都沒得吃了,我就拿你來當下酒菜,這可不是開玩笑,我說到做到,白長官和廖上將就是我請來的證人。」
听完薛岳的這番話,還有白崇禧將軍和21集團軍司令廖磊上將在旁邊的配合,在座將領深深認識到了第三戰區執行女媧計劃的決心,這是要徹底全殲日軍的第10軍。
這麼大的一個手筆,如果誰捅了漏子,那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再也沒有任何人敢掉以輕心。
(老蔣同志是個一流政治家,但軍事上就不敢恭維了,比如他喜歡瞎指揮是眾人皆知的,《李宗仁回憶錄》是這樣描述的,**一個重大的缺點,便是蔣先生越級親自指揮。他喜歡坐在統帥部里,直接以電話指揮前方作戰,最致命的是他不僅是指揮戰役指揮官,還經常直接指揮前線部隊。
抗戰時,他常常直接指揮最前線的師長,抗戰後對共軍作戰,他竟然連團長也指揮起來。他指揮的方法是直接掛電話,或直接打電報,故戰區司令長官甚至集團軍總司令和軍長都不知其事。有時一軍一師忽然離開防地,而前線最高指揮官還不知其事。但是蔣先生的判斷既不正確,主張又不堅定。往往軍隊調到一半,他忽然又改變了主意,益發使前線紊亂。蔣先生之所以要這樣做,實在是因為他未作過中、下級軍官,無戰場上的實際經驗,只是坐在高級指揮部里,全憑一時心血來潮,揣測行事,指揮系統就亂了。
抗戰初期,戰場上表現最壞的要算是第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二集團軍總司令劉峙。劉氏在河北潰敗時,曾受到撤職查辦的處分。但是不久,蔣先生又重用劉峙。據說,某次蔣夫人曾向委員長進言說︰「外邊閑話很多,劉峙恐怕不能再指揮作戰罷?」
蔣先生說︰「劉峙指揮作戰是不行,但是哪個人有劉峙那樣絕對服從?!」結果還是用了。
蔣先生所喜歡的便是象劉峙那樣「絕對服從」,自己毫無主張的庸才,因此,**戰績也就不易表現了。
長沙三次會戰時,薛岳本打得很好,不圖在作戰正緊張時,蔣先生一個電話把軍隊調亂,薛岳一時無法補救,被打得踉踉大敗,失了長沙。薛伯陵一氣,不听統帥部撤往湘西的命令,竟把部隊撤到江西去了。後來薛岳幾乎為此受處罰!
有人問薛岳,為何要到江西去。薛說︰「跑遠一點,他(指委員長)電話便打不通了!」這是抗戰期間,高級將領盡人皆知的趣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終我六年之任,委員長從未直接指揮過我五戰區的部隊。我原知道蔣先生有這項脾氣,所以當二十六年十月蔣先生任我為五戰區司令長官時,我便笑著向他說︰「委員長,我很感激你這樣看重我,使我負這樣重要的職務。不過古代戰略家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希望你不要打電話直接指揮五戰區的部隊啊!」
蔣先生也笑笑說︰「五戰區我不打電話,對你我放心得過,放心得過。」他果然能守此諾言,始終未打過電話。
我在徐州時,蔣先生曾為別的事,和我通過兩次電話。他那口寧波腔,當面談話還可勉強懂得,在長途電話里,我就有一大半不懂了。我听得很吃力,蔣先生也覺得很苦,以後他連這類電話也少打了。老實說,我在五戰區能打幾次小勝仗,未受委員長直接指揮亦不無關系。注:如台兒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