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被它嚇到,除了覺得這憑空出現的白臉很怪異外,並沒有覺得這是個能嚇破人膽的東西。之前一直到現在的加起來,我們見過的各式怪異的臉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了,或多或少的都給我帶來了對這東西的免疫力,此時的我看到這張臉,竟然感到了一絲厭惡,有了種強烈的想法,恨不得伸手去扇他兩個耳光。
那張臉在我面前小幅度地晃動著,表情卻是僵直著一成不變,我這才意識到這是個人戴著面具在那晃動。我不知道這是誰,但我肯定這家伙肯定來意不善,當下也根本看不見其他人在哪,于是下意識地模了模身上,勉強模到一把幫二蝦裝著的瑞士軍刀,緊握在手中。
那人身著一身白衣,配上白面具再加上這周圍的白色環境,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要不是白面具上有著五官圖樣,還真以為就僅僅是一個整體,真不知道周圍這種所謂的「鬼下帳」是怎麼制造出來的。
我木然地盯著那臉不敢動,他沒主動出擊我實在不敢輕舉妄動,當下似乎敵在暗我在明,貿然出手對我當然是很不利的。那臉上下左右的晃動著,我看到了他下面的身子,似乎在走著舞步,而且像極了我印象中的傀儡鬼戲。
這傀儡戲在我國的戲曲中算是極為特殊的,它流行于我國閩南和台灣地區,在台灣民間,更是被稱為最神秘詭異的劇種。根據考證。它是我國歷史上最早出現地具有表演功能的戲劇。但我對這東西有些似懂非懂,只在上學的時候親眼看過一次,總覺得這種戴著怪異面具扭來扭去的戲種很是讓人生畏,更令人感到害怕的是據說古代喪葬中的殉葬俑,和這個傀儡戲有著直接而深遠地關系,不知道這傀儡是不是指的就是這種殉葬俑。
而此刻眼前這個人給我的。就是一種讓人很難理解的感覺,看著此人扭曲的程度,似乎身子就是面做的一般,而且無法理解他究竟是想干什麼,總不會是在我面前展示下他的戲舞吧。周圍一片白,就好像一個白色的粉團狀物體,在四周布滿白色紗帳地環境中輕歌曼舞,但我又感覺不到任何聲息。那臉直勾勾地盯著我。雖然隔著面具,我仍然可以感覺到隱藏在面具之下的肯定是一個在計劃著某個陰謀的腦袋和一張讓我憎惡的面孔。
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油然而生,我握著軍刀的右手也緊了起來,都捏出了汗出來了,我卯足了勁,腳步也開始邁動,為沖刺做著準備。
突然,我只感到左肩一緊,一只有力的手一把將我拉住。我一陣欣喜,心道著這自然是他們找見我了,正待回頭。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不要亂來!」
此聲一出,剛才的喜悅一下子被沖得無影無蹤,我仿佛一下子掉進了冰窖中,不由得涼氣從心底直往上泛︰這聲音!?不可能啊,怎麼會是他?難道他也被……!」
沒錯!這竟然是東仔的聲音,那個已經被證實死了兩次,而且一次是我親眼看到他死去地。他怎麼會在這里出現?難道他也是血奴重生的產物?不可能啊。陷龍山也有這種力量嗎?
我猛然間一回頭,後面空空如也。一瞬間,四周的白色散落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地是之前地宮的景象,二蝦他們一個不少地都在那,四處張望尋找著什麼,就像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們毫無知情一般。幾人找得仔細,似乎沒有人注意到我剛才的困境。
怎麼回事?難道又是幻覺?我撫了撫自己的左肩,方才被觸及的感覺似乎隱約還存在著。我忍不住把剛才的遭遇向他們幾人作了訴說,幾人听完無一不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二蝦道我們當下已經高度緊張了,那個什麼弦都崩得能把箭射到月球了,你再這樣嚇我們肯定會讓我們崩潰地。
我見他們真的沒有我同樣地感覺,當下困惑道︰「不可能!剛才的感覺真實地怕了,總不能什麼都用幻覺來解釋吧,再說了這回的幻覺怎麼你們感受不到?」
阿妍望著我輕聲道︰「我相信你沒有騙我們,這可能是問題的關鍵,要是我們能找出證據證明你說的那些,那事情可能就好辦多了!如果你的那些不是幻覺,我想我們之前的很多事情都會有個解釋!」
我听了感到為難,證據?怎麼去尋找證據?難不成要我把剛才的那人拖出來?我疑心這又是和之前我們看到的幻像一樣,但幻像怎麼會伸手拍我的肩膀對我說話,而且我還可以感覺得到。
我搖頭晃腦地想讓自己再清醒下,突然一個白色物體吸引了我的視線,竟然是一個白色的面具,離我所在的地方不遠,正搭放在一個石坎上。我仔細一看,這面具絕不是我剛才看到的那個,但我看著還是覺得眼熟,這居然和地宮那銅像臉上戴的那面具一模一樣。我當下一陣興奮,根本顧不上什麼危險不危險了,竄到那里便把面具拾起,對著眾人揮動著。
眾人跟著上前,卯金刀道︰「咦,這不是和之前的那個面具一樣嗎?難道這東西就是那三個面具中的一個?」說完望了望黑子,黑子意會地捧過,拿在手上瞧了又瞧。
二蝦看著他一個勁地光在那瞧,又不表示肯定又不表示否定,有點不耐煩了,指著面具對黑子道︰「你光看能看出來嗎?現在剛好歡子那也有個這東西,我們按著之前的方法這麼一瞄,不就什麼都知道了?你這干瞅能瞅出什麼名堂?」
我們一听這挺在理,于是我立即伸手拿出背包里的那面具。二蝦從黑子手中取過另一塊,阿妍輕輕解下脖子上地南域伏龍,幾人都做著準備工作,就等著那神奇的光照出這面具里的玄機了。
二蝦剛拿出狼眼手電正準備打開,卯金刀按照上次的距離握著面具,我也正準備配合著幾人。腦中卻不自覺地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
「等等!」我對幾人喊道︰「我還有些疑問!這東西怎麼會在這里出現?和我剛才那種幻覺一樣的感覺有關系嗎?」話一出,思緒也開始飛馳,我結合著之前地境遇,竟然發現了這其中有個很怪異的共同點︰當日在叢林的竹樓中,我們是第一次遇到這白色的軟玉面具(當時誤以為是白瓷),而我做了個很怪異的夢,而夢里的元素和我們之後所了解推測的竟然如此吻合,我可以斷定這種夢一定也是一種傳書蠱。而剛才我也出現了夢境一般的幻覺。雖然很真實,但我姑且還把它理解為幻覺,而這種幻覺肯定也是這種面具地出現所導致的,也就是說,這種東西也是含著傳書蠱的信息載體。
但讓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這回的蠱只對我一個人有作用,不像蛇眼石人那樣,連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也能受它影響。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這麼一整理思索,卻使得我更加迫切地想知道黑子所說的那大臣鑄成的三個面具中。到底還含著那些為我們所不知的秘密。我相信剛剛發現地這個面具里面一定含有的是和傀儡戲和東仔有關的內容,因為我剛才地幻覺中出現了他們,而那大臣正是傀儡戲的愛好者。還有劉十三的師父為什麼叫張傀儡?東仔和那些人有什麼關系?
二蝦道︰「歡子!啥也不要想,看看不就全部知道了?你現在腦袋想破了也搞不出什麼名堂啊!」邊說邊一個勁地朝我們直揮手,黑子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忙。
燈光打開,照在金黃的蛇首上,一道金黃的光像一道利劍般地直反射出去,卯金刀接受著光線舉著面具調整著距離。為了避免上面又出現什麼生僻文字之類我們看不懂,于是讓洪戈舉著南域伏龍。我和阿妍直接就跑向卯金刀那邊等待著面具把它肚子里的秘密大方地吐露出來。
果然。隨著卯金刀緩緩移動著面具,上面果然出現了圖樣。一開始隱隱約約的,隨即便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果真與傀儡戲有關。面具上顯現地圖樣正是一個地位顯赫地人在欣賞著傀儡戲,圖樣的人物很是逼真,我仿佛都能感覺到里面地人在做著和剛才那人一樣的扭曲動作,似乎要變成活地跳出來一般。
我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阿妍突然踫了我一下,在我耳邊輕聲問道︰「你怎麼看?」
我有點蒙了,這不就是個大官在欣賞戲曲嗎?但我知道肯定不是這麼簡單,那個人弄這麼個東西肯定不是就為了傳承中華文化的,而且一般以這種形式傳下來的畫面,肯定不是一眼能看出名堂的,表面上看到的平淡無奇的東西可能就含有重大玄機!但此刻光能看出一群人在表演傀儡戲給一個有權勢的人欣賞,我實在看不懂這人到底想要告訴我們什麼。
阿妍佯裝生氣對我道︰「你就不能看看這主要人物,光看那些傀儡戲子你當然看不出什麼!」說完似乎又要考考我,但一看到卯金刀和二蝦擺著那麼個姿勢舉著很吃力,于是作罷,直接指著上面的那位大官對我道︰「黑子說這個東西是明代建文帝手下的大臣鑄造的,但你看這人的服飾,明顯是西漢王室的!」
「西漢王室?」阿妍這麼一說,我還真嚇了一跳,趕忙仔細盯著那人看︰真的啊!這人的服飾確實是似曾相識,並且不光是服飾,就連人的體型、坐姿甚至臉部的輪廓,竟然都如此面熟!面具上的人物雖然小,但卻十分清晰傳神,模樣輪廓表現得很清楚。我之前就像阿妍說的那樣,光關注那些和傀儡有關的戲子了,現在仔細看這人物,才發現讓我感到驚訝的內容︰這不是青銅寶函上刻得那坐在八馬戰車上的人物嗎?這!這人難道是劉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