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非要去救于況融不可?」扳正秦茉茉尖瘦明艷的瓜子臉,司徒岩嘆氣問。
「是。就算你說我任性也好,我一定要去幫他。」女人抿著粉艷菱唇點頭。
「听著,茉茉。」
手移到脖頸處,司徒岩取下刻著‘岩’字的兔形青玉給她戴上,正肅認真的沉聲道,「最近幫里不太平,我一時半會走不開,泰國我也不熟,不可能陪你去那。于況融這次不是單獨危險,他面對的一大群窮追不舍的仇家,如果只是一兩個我倒不放在眼里,可是那麼多勢力在追殺他,我就無能為力了。戴的瑪瑙石,被我割掉偷龍轉鳳過,里面有定位追蹤器。你先回去取證件,手機二十四小時都不要關,多備幾塊電池。」
頓了頓,男人神色更加凝重的繼續說,「如果她從頭到尾都沒摘下來過,北極熊查得到她移動的具體位置的話,會隨時告知你的。至于玉佩,你更不能把它丟失。如果遇到緊急不能自救的事,你拿著它去距離機場最近的便利店,找一個叫切茬爾的泰國人。我以前救過他一次,玉佩是他報恩留給我的。迥」
「嗯。」緊抿唇角,秦茉茉聲音沙啞的低聲應著。
「走吧。」轉過身,男人向她揮手。
周遭車笛聲此起彼落,讓這對離別中男女的沉默備顯傷感藜。
抹去眼角的淚珠,女人從後面擁抱了他寬健強勁的背脊一下。不包含一絲男女情念,有的只是對危險前途的未知和不舍,像是遠行的孩子,對父親的依賴和惦記,「阿岩,你好好保重。對不起…不能報答你了。如果我回不來…不要大費周章去找我。」
「胡說什麼?」血紅著水氣泛濫的明潤雙眼,男人聲音沉啞的轉頭沖她大吼,「我還要你帶平安回來,你的孩子將來還要做我的干兒子。你說過,我以後孤苦伶仃一個人的話,你一家子要養我的。養你二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想自己撇下我,去享清福。」
「好,我一定會平安回來。」愣愣的看著他,這個天神一般狂傲硬氣示人的堅強男人,秦茉茉千言萬語都梗在心中,化作酸澀難釋的輕柔保證。
夕陽紅,風低清,帶著司徒岩對那個唯一真摯待他如親人的女人的記掛祈禱,在喧囂車聲中飄向遠方…
寬闊無人的山道上,坐在楊姓女人的車子半小時,凝空感覺到車內空氣變得有些難受,氣味怪怪的。
「楊小姐,你覺不覺得這空氣味道有點沖啊?」邊望向車窗外的風景,凝空邊疑惑出聲。
「是嗎?」沖她陰沉沉一揚唇角,女人突然打開車門跳了出去。
「楊小姐,你去哪里?」凝空頓時大驚失色,想起身卻發現沒法動作。
著別人的道了。凝空悲哀的想,而車子仍在飛快朝前直駛。
究竟是什麼人在害她?譚弄雲?
可倘若是他,在頁城他隨時就可以對自己動手,而且還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何必大費周章騙她來這兒?
要不是他干的,那兩個發自他號碼的電話怎麼回事?兩人認識兩年了,他的聲音她不會听錯的。
被生生困在車里,因為吸收散發出的有毒氣體太多,而失去行動能力。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死了吧?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是不會有人來救自己的了。除非神仙從天而降,可惜那只是自己的異想天開。
不會再跟以前一樣,被司徒岩刁難得難以月兌身時,17會奮不顧身的拔刀相助。也不會和曾經兩次一個人無措跑到街上,那男人湊巧出現幫她一把。
可是…老天爺,誰能告訴她迎面開車直撞而來的,究竟是不是于況融?是因為太想念被救而出現幻覺了嗎?怎麼感覺像是在做夢一般?這麼美好…這麼不真實…
自己所在的這輛車子盡管被他剎停的車穩穩阻擋住,但仍然震動搖晃不已。
後車門被飛快打開,男人閃身進入,對眼眶泛著難以置信的驚喜淚珠的凝空沉聲道,「怎麼回事?」
見她毫無動作,幾次蠕動嘴皮子都發不出聲音,男人深致眉峰蹙得更緊。不再遲疑,當即給她解開安全帶。
抱她跳下去的一瞬間,身後傳來車子的爆炸聲。很顯然,有人在車上裝了自動引爆器。
要是他晚點才來…要是兩人再遲下車一秒…一想到那個後果,凝空就霎時後怕得後背都是冷汗。
感激的抬眸看向抱著自己滾在路邊的于況融,凝空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不好。而他的後背,有液體滴落地的聲音。她驚恐的察覺到,一定是剛才車子爆炸的巨大沖擊,飛濺的玻璃之類的物件碎片,有一些割傷了他。
對上她愧疚關切的目光,他只是搖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後背疼痛而微皺眉頭,他將她穩抱在懷中緩緩起身。然後,一抬頭,就見到兩米外有拿瑞士軍工短刀的楊姓女人。
這女人先前離去,便是在前後路口安放道路搶修的牌子。這也就保證了,短時間內不會有車輛和人經過這里。
山道左側是山崖,右側是一望無垠的汪洋大海。風景很美,氣氛很寒颯。
放下神情憤恨而驚懼的凝空,于況融也抽出左小腿綁著的鋒利短刀,眼神冷厲的盯視朝他不遜走來的高挑女人。
開槍會發出聲響,引來旁人報警,所以兩人都選擇刀器對決。
「不錯呀!于先生,不快不慢,趕得正及時。」一手輕撫夕陽下泛著斑駁光彩的刀尖,女人姿態悠然的清淡而語。
「你到底是誰?」沉步走近她,男人極其聲音冰冷。
「如閣下所見,殺她的人。順便,送你一程。」話落身移,女人已一個寒削刀鋒劈向他。
于況融如蛇一般旋腰低身,避過了她帶著濃烈殺氣的攻擊。右手一揚,借力使力如秋風卷葉之勢往她顧全不到的右腳狠刺了一下。
天邊夕陽越發深郁,像極了女人此刻腳上泉水一般涌出的血液。紅得駭人,卻又十分解氣,因為受擊致傷的不是于況融。
武俠小說中的激猛打斗場面,就在自己面前扣人心弦的上演,武俠愛好者的霍同學卻沒有一絲興奮喜悅,有的只是源源不斷的擔憂,和無能為力的自責憤怒。自責他要是因為自己而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憤怒那女人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也要趕盡殺絕,大有不魚死網破不罷休的狠決之意。
腰間掛著的手機突然響起,女人受了于況融拿刀往她肩膀一叉,也要分神接听。「喂!是啊…沒解決,于況融來了…在這兒,快通知他的對頭來…」
回應雙腳傷得幾乎走不動的女人,對手機連喘帶喊答話的,是男人飛快抄起驚恐萬分的凝空迅速離去的背影。
「于況融,祝你下個路口就踫到仇家!」合上手機,女人陰惻惻對他們已然消失不見的去路冷笑。
想到自己害得于況融因為孤身一人救自己暴露蹤跡,而即將被仇家前來追殺,懷中女人歉疚無助的落下淚水。
「哭有什麼用?別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我添亂!」被喘息急奔的男人不耐厲吼,凝空霎時抿嘴止淚,心中有些委屈。
印象中,他從沒這麼吼過自己。她真的已經這麼招他煩厭了嗎?每次不是對她視作路人不理不睬,就是一臉的不耐不悅。
她還不是不知道怎麼辦,想做點什麼轉移下自己的情緒嘛?遇到危險不能自救而本能哭泣,是每個女人都會做的事。
奔到山崖邊,于況融低頭沉聲問她,「怕不怕?」
凝空雙眸瞠大,整個人驚恐萬分。
老天!這男人不是想帶她一起跳崖尋死吧?
就算他的仇家馬上就要趕來,他都不試下其他的逃生路線,一心求死算什麼男人?她還有大把青春年華沒去體驗,她還要滿足老爸想抱外孫的願望,不想這麼快就下地府見爺爺女乃女乃和外公啊!
「相信我嗎?」
看到他眼中堅定不懼的清華之意,和語氣中的勝券在握,她還是無聲開了口,「相信。」
以前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他都能輕而易舉的幫她解決,讓她心理早已有了依賴性。
這會兒有他不離不棄的陪著,這股安舒滿足之氣,再一次暖融融涌遍她的周身。
把她放在地上,于況融將懸崖前方10米的腳印全部擦去,又在附近的分岔路口可以留下腳印迷惑敵人。接著,他變戲法似的從左右腿抽拉出兩條纏繞成圈的細韌繩子。
凝空微帶疑惑的目光,在看到他將繩子綁緊,一端綁在短刀刀柄的圓圈處,一端把自己穩纏在他的後背;並將刀穩刺進山崖下方5厘米的縫隙處,她終于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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