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小傳 第五十四章 站住,你去哪兒

作者 ︰ 雞腿大媽

回到書房,溫戈拿起桌上的筆,飛速的在宣紙上寫著,神情嚴肅認真,不一會兒,一張大紙上就寫滿字,龍飛鳳舞,一點都不像往常的內斂,寫著寫著,忽然,他筆尖一頓,筆鋒跟著斜了一斜,手低的字兒,就變了樣

無力的把筆往桌子上一放,又把剛剛寫壞了的宣紙扔進一邊的紙簍里,溫戈單手扶額,輕輕一嘆。

剛剛看福生離開的表情,她一定傷心了吧,甚至,對自己失望極了。一想到她會傷心,他的心里就跟著痛了起來,一下一下痛的毫無規律節奏,讓他心慌。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甚至更痛,更難過。

從一開始,謝韻語故意為難她欺負她時,他就私下注意著她,只是她不知道罷了,看她絕望的神情,他知道,他的戲做的還不做,最起碼,讓她當了真,其實,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再怎麼樣,都不可能那樣狠心,對她,他狠心不起來

躲回青舍邊的小院子,福生坐在太陽底下,直至汗水浸濕了衣裳,有點微微暈眩,才撐著手臂從凳子上站起來,緩緩往屋里走去。

過長時間在太陽待在太陽底下,她的反應很是遲鈍,這種遲鈍不僅體現在動作上,更影響到大腦。這種影響讓她慶幸,現在,她沒有思考的能力,只知道,她需要好好睡一覺,然後,明天繼續。

第二天上午,福生沒能見到溫戈,听其他人說他一早連早飯都沒用就進了宮,他是避著自己,還是果真有事?留在溫府這麼多天,前前後後又經過了這麼多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的事情,現在的福生很有自知之明,她搖頭微曬,或許他是真的有事吧。

穿過園子往廚房去的路上,福生遇見了在溫府最不想遇見的人,謝韻語和謝夫人。簡單的福過身子,她停留片刻,往廚房走去。

謝氏母女沒有為難她,讓她有些無意外,匆匆一瞥,也沒有看清她們的表情,就擦肩而過,或許是認為自己沒有為難價值了?畢竟,昨天的她實在狼狽。

溫夫人離府把阿南也帶走了,整個諾大的溫府,竟沒有和她說話的人,去廚房吩咐好溫戈平日愛吃的幾種吃食,以備他晌午回府用飯,福生猶豫一會兒,往後門走去。既然府中無聊,就回芙蓉齋好了。自己來溫府這麼久,還沒有回去一次,中間三娘差人叫過自己,她都已府中事物繁忙回了她,掐指算來,自己離開哪個地方也夠久了

一輛華美精致的馬車從皇宮緩緩駛出,駕車的少年面白唇紅,悠游自在地甩著手里的馬鞭,拉車的老馬走的也悠閑,不緊不慢的邁著步子。比起車外的閑散,車內的人卻並不好過。溫戈一早就被皇上宣進宮去,南方地區水患,傷亡人數俱增,讓聖上憂心不已。如果沒有意外,過不了幾日,他就回帶兵南下,抗洪前線。

這個節骨眼上,讓他拋下福生獨自前往實在是有些擔心,但是,他又不能像上次一樣把她帶去。今午皇上留他下來用飯,他婉言拒絕,乘車匆匆往府中趕。一路上,他心里想的,除了水患,便是快快見到福生。一想到他馬上就要南下,和福生分離幾月,便有些後悔前些些日子的舉動,故意避她不見,白白浪費那麼多時間。

下了馬車撇下阿離向青舍走去,才進了院子,一陣陣冷寂撲面而來。深夏七月,竟讓他有一種落寞的冷寂的感覺。青舍沒人。

喚來守門的小廝,才知道福生今天上午就出了門,現在還沒有出現過。一種失落感將他緊緊包圍住。

當福生雙手拎滿了各種小吃來到芙蓉齋時,自然收到了熱烈的歡迎,三娘和福生站在分食吃食的人群外,看小紅等人興高采烈的樣子。不禁相視一眼,雙雙勾起了嘴角。三娘挑眉,「你還知道回來,溫府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吧。」是不是已經完全按照溫小夫人的派頭在府中住下了?

福生听了點頭,「是不錯。」她沒有打算把事情告訴三娘,如果告訴她,不僅自己會被她罵的狗血噴頭,就連溫先生,都不能幸免吧。

在芙蓉齋等人的熱情挽留下,福生玩到傍晚才和他們依依不舍的告別。坐芙蓉齋的馬車回去,她直奔青舍,自己消失了一天,溫先生會不會注意到?

結果是,她失望了,因為他並不在。從其他人哪兒打听到,他晌午回來坐了一坐,就又出了門去廚房很早了些吃食,她捧著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夜晚坐在樹下還是很涼快的,從屋里搬了個木凳到桃樹下,福生把掏來的餅子放在膝蓋上,先咬了口咸菜,在就吃口烙餅。今晚的月光很好,星星也很亮,院子里犄角旮旯里的蟾蜍不停咕咕咕的叫著,不遠處的樹林里夏蟬也在響亮的鳴叫著,幾縷風微微拂過臉頰,把夾在而後的頭發帶到臉頰,浮在臉上癢癢的。

拍拍手里的面粉,又拿帕子擦拭下嘴角,福生依靠著身後的桃樹,微閉上眼楮。靜靜的一個人,很自在,卻並不幸福。現在,她多麼希望,能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而且那個人,只能是他

閉著眼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踉蹌的腳步聲突然在院外響起,福生掙了掙眼,銀白色的月光籠罩著整間院子,朦朦朧朧的看得並不淒楚,夜色中只隱隱約約看見一抹瘦長的身影,穿過院門,筆直的朝她走來。

「溫先生」

帶看清來人,福生一怔,竟愣在了凳子上。

溫戈一雙極漂亮的眸子,不再清明烏黑,渾濁的染上了別的色彩。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包裹住他。

今夜皇帝設宴,全朝歡送溫丞相南下治水。向來少飲的溫戈,破天荒的戀上了手里的辛辣之物,不停地喝著,就是前來敬酒之人,也來者不拒。酒過三旬,便已經微微醉了,淺醉的人不罷休,不停地飲酒,不停斟酒,直至宴畢。

看著踉踉蹌蹌向自己走來的人,福生忽的一下緩過神來,從凳子上站起,迎著他走過去。

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不言不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一雙漂亮的眼楮讓福生臉紅心跳,情不自禁的撇了臉。就這樣持續了一會兒,當一股濃烈的酒氣順著風飄到福生口鼻,她探著身子輕嗅幾下,仰臉蹙眉,一副不樂意的樣子,「你喝了酒?」

溫戈喉頭滑動幾下,他愛極了她嬌嗔的模樣,兩人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左手虛虛的順著女人的臉頰摩挲著,突然,他蹙了蹙眉頭,放下直接分明的手指,握成拳頭攥了攥,回身,往院外走去。

「站住你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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