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借尸還魂」這四個字,我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那小哲哥哥的爸爸也是一臉驚恐,臉色煞白。
「你們坐的車死了別的人麼?或者跟你們撞車的那個車上有沒有誰死了?」師哥在那張紙上快速的算起了什麼,甚至還列了乘除法的豎式。
「沒……沒有啊,沒有一個人死。」
「不能啊……這種意外身死,只有出來了兩個鬼魂,並且兩個都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的時候才能進錯爐鼎啊……」師哥自言自語的說道。
「真沒人死,我確定,真確定」大叔緊張的念叨著。
「沒道理啊……這樣吧叔,你現在回家悄悄的弄點兒啥你家孩子的貼身衣物,最好是出事之前不久常穿的,要是弄來根頭發啥的更好了。」師哥眉頭一直緊鎖著,放下筆,盯著那張被畫的亂七八糟的紙說著。
「啊,行,等會我,馬上就能回來。」叔叔說完慌忙的走出了茶館。
「哥啊,為啥只有死兩個人還得都迷迷糊糊的才能進錯身體啊?也許是那地方本來就有車禍而死的鬼魂,一直守在那里等機會借尸還魂呢。」我湊過去輕輕的說。
「借尸還魂可不是他想借就能借的。人瞬間死亡的時候,命魂離體,可是有可能把魄都留在體內。當然了,如果魂離開時間長了,那些魄也就消散了,如果在魄消散之前把魂找回來,那人還有的活,如果魄也沒了一部分,那即使救活了也有可能變成痴呆或者某些個髒器不靈了。不過如果別的魂過來想上位,那是不可能的。人從起運開始,魂魄都基本穩定了,在一個身體里共同生息,渾然合一,如果來了個外面的,就好像是一個老班長帶一個班的兵,老班長走了,來了個奇怪的人對大家指手畫腳,那他們肯定不會听,還會把那人給打跑,就是這樣。」師哥這會兒看著窗外,停了停,繼續說道︰「如果突發意外導致命魂離體,因為事出突然,大家都還懵懂,本能的想要回到身體里,那個時候,意念特別的純粹,不是自己的也變成了自己的,如果是蓄謀的,無論多麼深的執念等了多長時間機會,意念都不會那麼純粹。讀過《道德經》吧,這個可以理解成‘道常無為而無不為’,刻意為之,則必亂其心,就像那些為神通而修行的人,往往得不到什麼大神通。」師哥似乎說了一段很有道理的話,不過當時我真沒讀過《道德經》,也不懂得神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于是就乖乖的閉嘴了。不過大一點之後再想想,確實挺有道理的。
這里按我的理解做下解釋。人有三魂,天魂地魂和命魂,天魂在天上,地魂在地上,只有命魂在活人里面。人死了輪回去的那位也是命魂。地魂嘛,第一個作用是收紙錢。人死了,即使已經再入輪回了,子孫後代給他燒的紙還是能收到的。冥鈔並不是單純當地府貨幣來用的東西,陰財這東西,是能帶走的,不像人間,人死了一切都是身外之物了。這陰財積多了,下一世就會托生的福大命大,世世代代,給那個人的紙錢,都是歸于地魂,每一世投胎,都會從中帶走一部分加上上一世所做善事積下的福緣,作為福德帶到陽世。而地魂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接受香火。香火和紙錢不一樣,能受到香火,都是後輩為其立下排位,會起到他保佑家族福澤綿長,有了困難會求他眷顧,甚至有的德高望重的老人,身後大家都拿他當神明一樣祭拜。這些香火,積累給地魂的就是精神力,也就是意念的作用。要說人的心念是非常強大的,就好比普通的一塊玉,一個人兩個人的說它靈,它未必靈,但是上千個上萬個人說他靈,就會發現它真的變成了通靈的。而地魂積累這些世間人的意念,以及他生生世世在陽間的修行,是可以修煉成道的。機緣巧合,當地魂修行火候差不多了,陽間命魂那一世的壽路一到,只要那一世沒做過什麼特別壞的事情,那命魂和地魂就可合二為一成為鬼仙。而陽世之人通過在世修行,把修為累積下來,證破種種境界,到時候也可以跟地魂合二為一,不過那時候他還活著,到那個時候就是真人了,如果還能繼續修行,最多可成為地仙,活的比別人長老的比別人慢,具有神通那也是必然的了。而天魂呢,大概就屬于一種精神。陽間有的人修行都拋開身體,直接去修精神,修到火候了,身死之後命魂天魂合一,能留在仙界。修為好的能有個一官半職,還有的就當了一些神仙府邸的僕從,感覺上就是雖然你有了部級干部的等級職稱,但是就是天天讓你掃地還不給錢,但是別人還都夸你狠夸你官大。而且這天魂的修行是不累計的,只能一氣呵成在一世之中大成,輪回過後前一世的修行就不算了。而命魂呢,就是元神了,也稱陽神,這個就不用說了,不明白的自己百度去。至于天魂地魂命魂都合一了,那就是金仙了,嘿嘿……金仙到底咋修的我也不知道。
言歸正傳,話說叔叔很快就拿了東西回來,還氣喘吁吁的,估計是一路小跑。他遞給師哥一個塑料袋,里面有兩雙襪子,還有一個小紙包,里面是幾根頭發。
「確定這頭發都是他的沒有別人的麼?」
「確定確定,天天他媽給他收拾房間,我都不進去,這頭發從他枕巾上拿的,他媽頭發染了色還長,能分出來。」叔叔回答道。
「你把你兒子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寫在這張紙上,最好寫繁體字。」說罷師哥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張裁好的黃表紙和一根軟頭筆。
「你看這麼的行不。」寫完之後,叔叔把紙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師哥
「那行,叔,整明白咋回事兒了我打電話告訴你,我就先帶我師妹走了哦。」說完,像模像樣的跟叔叔握了下手,收起筆紙,帶著我就走了。
「哥啊,你不會再給整出什麼大怪獸吧……」師哥又把我帶到了他家那個車庫,我忐忐忑忑的不敢進啊,想起上次那個雄伯,我就心有余悸,手指頭發疼。
「哪有那麼容易,一般人哪有機會活著的時候見那個,大多數人死了以後也看不到,上回那次純屬巧合,就是按上次那個陣一模一樣的擺,大概也出不來那麼狠的家伙。」師哥一邊說一邊忙活著,正在踮起腳夠一個掛在牆上的小筐。
忘記說了,我師哥比我大十一歲,那個時候二十一,個子也就一米六九。呃……雖然最後到定型了他也沒長到一米七五……
只見我師哥費力的拿下了那個小筐,從里面拿出了四張皺皺巴巴的布。
「這啥玩意啊?」我看那四張布的賣相實在是不好,不光皺巴,還埋汰,滿心嫌棄的問道。
「招魂幡……」師哥淡淡的說。
真的,當時要是有給跪了這一說,我就給跪了。這玩意看著咋也不像傳說中威武雄壯的招魂幡啊,瞅著跟尿戒子(尿布)似的,誰的魂兒要是被這玩意給招來了,那不憋屈死啊。
只見師哥一邊把那幾張招魂幡綁到小竹竿上,一邊說︰「妹兒你別看它長的寒磣,這是我從北市古玩市兒淘的,哥哥我一眼看出這玩意有靈氣兒,肯定是經過前人煉化過的真家伙,雖然那人煉的不咋樣,但是已經夠狠了,現在市面上基本已經沒有真家伙了,然後經過我的改造,肯定老狠了,妹兒你就瞧好吧~」
可別介了我的親師哥,話說上回他就叫我瞧好,呵呵,瞧的可真好,都召喚出大怪獸了,要是再來一奧特曼,就能上電視了。
說話間,他又在地上畫起了圖,然後把那四個招魂幡插在了四個小花盆里在地上擺好。
「哥你這兒咋還有花盆?」我覺得這車庫不大,容量可夠大的了,不一定還能翻出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法陣有些東西必須是插在地上的,我這兒是水泥地,花盆兒我比你大兩歲的時候就備在這兒了。」說話間,那個圖形已經被他擺了好幾樣東西。
「妹兒啊,你就先走吧。再像上回似的太危險了。」師哥停下來看著我說。
「啊,我還想看看呢……」說實話,我其實也不是不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特別的好奇,雖然害怕,但是感覺特刺激,覺得如果真的錯過了肯定悔死了。
「小孩子家家听話,知道不?你太小了,將來有的是機會看這玩意。」師哥說著,就把我往門外領。
「我不走,上回要不是我在,你被那玩意咬了,要是沒人,你不得死了啊,我是你救命恩人,你知道不?我不能听你的。」我開始耍賴。
「行了恩人,再欠你一萬個肉包子行了吧。」師哥絲毫沒被我的話打動,繼續領我往外走。
「再攆我走我這就告訴師父去。」我惡狠狠的說。
「好吧,站牆角兒看,不許吱聲听見沒。」師哥瞬間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