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儒絕日夜兼程,只用了短短十五日的時間,便趕到了南方司儒墨所在的軍營。當听到手下人來報說,太子此刻就在軍營里的時候,司儒墨怔愕了好久才反應了過來。
「快請太子進來。」司儒墨連忙收拾起了桌上的行軍圖,命道。
「怎麼,八弟莫非還怕本宮是南雀國奸細不成?」司儒絕一踏進主帥帳營,就看到司儒墨卷起了桌上的地圖,便出聲調侃道。
「本王並未接到任何文書,只是不知太子皇兄怎麼來了?」司儒墨皺眉,為何京城一點消息都沒有?
司儒絕挑了挑眉,喲呵,感情還真是懷疑上了?
「京城中現在混入了許多南雀國風家的探子,本宮前來自然是不能讓南雀國知道風聲了。」司儒絕也不介意,只接在司儒墨的對面坐了下來,「本宮這次帶了暗軍三千,想必再有兩日就能抵達,助八弟你一臂之力的。」
司儒墨自然是知道這三千暗軍的,這也是他們實現擬訂好的計劃。點了點頭,便又重新鋪開了那張軍事地圖,向司儒絕細細解釋起了現在的形勢。
「如今形勢並不容樂觀,那些所謂的暴民也根本不是我東欒國人。」司儒墨劍眉緊鎖,一臉的凝重,他的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塊地方,繼續說道︰「你看這里,現在我們就幾乎被圍在了這里,將近四十萬的大軍,周圍幾乎全是南雀國的精兵,根本尋不到外援。」
「難怪我來時見著四周,有許多南雀國的人。」司儒絕皺眉,他若不是顧慮到被南雀國的探子發現了,而進行了易容,怕是也進不到這軍營中來。
司儒墨點了點頭,「敵方現在就是像要困住我們,耗盡糧草後一舉攻下。如今糧草只剩下十天的分量,軍心已然不穩。」
這才是最要命的,若是軍心不穩了,便陣勢要動搖了根本。
而情況,甚至比這些還要更糟,「軍中或許是出了奸細。」
「八弟心里可是有數了?」司儒絕眯了眯眼,想到了月璃交給他的那一份名單。
司儒墨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說,卻又頓住,只是以一指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桌案上寫下了一個人的名字,而那個人的名字,顯然與月璃給司儒絕的那份名單上的,一致了。
「此人在軍中威信不亞于本王,帥印也在他的手中,若是貿然動手,只怕……」只怕這軍心是真的要散了。
司儒絕看著地圖眯了眯眼,他身為太子,自然是對朝中文武官員都有了一定的了解。這人也算是一名虎將,武勛頗高,他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沒記錯,此人應當是育有一子,只是不知道這獨子現在身在何處?」
司儒墨想了想,回道︰「三年前听說是被送去游學了。」突然,他的眼中一亮,抬起頭看向司儒絕,「太子皇兄的意思是……?!」
司儒絕點了點頭,南邊一定要嚴守,若是潰了,南雀**隊必將如入無人之境,直取京城。
那一晚,主帥的帳營內燈火一直未滅,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司儒絕才身著厚重的斗篷,遮住了面容,行色匆匆的自軍營之中離開。
局勢,仿佛仍舊那樣膠著著。偽裝成暴民的南雀**隊將東欒國的大軍圍得像是個鐵通,滴水不漏。仿佛這四十萬大軍早已是囊中之物,甚至有人已經月兌去了暴民的偽裝,穿上了南雀國的鐵甲,豎起了南雀國的旌旗。
而僵局,就這在這一瞬被打破
不知道是從哪里出現的傳言,說是有人在南雀國的軍營中見到了洪毅。說到這個洪毅,只要是在軍營中的人沒有誰是不知道的,那是洪大元帥的獨子,三年前外出游學,只是為什麼會在南雀國的軍營?
眾說紛紜,猜測很多,甚至有人說見到了從南雀軍那里抓來的的戰俘,身上搜出了洪毅的信箋。
軍中的猜測一日高過一日,原本就不甚穩定的軍心此刻更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甚至可以說,只要往上丟一根稻草,或許這四十萬人的大軍就回轟然倒塌。
而這時,司儒墨卻出來力保洪元帥,讓所有人的穩定下來,莫要中了敵人的奸計。可這話音還未落,就有從南雀軍那里逃出來的士兵,身上滿是嚴刑拷打的痕跡,他憋了最後一口氣,死死抓著洪元帥的衣角,那雙充血的眼中滿是怨毒的痛恨。
「你這個……叛……國……賊……」
那個連名字都不被人直到的士兵,直到死都沒有閉上眼楮,狠狠的盯著洪元帥,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讓周圍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心驚。
後來有人從他的身上搜出了洪家的家傳玉佩,那是當年洪毅外出游學時洪元帥贈與他的。之前那些若有若無的猜測在這一刻像是得到了鐵一般的證據。士兵們盡管不願意相信,卻仍舊不得不面對這個昔日里讓他們無比尊敬的元帥,竟然也會做出通敵叛國的丑事!
難怪,難怪一向用兵如神的八王爺,在這次對上南雀軍的時候一連吃了好幾個敗仗,節節敗退。
難怪,那南雀軍就猶如神助一般,像是完全看透了他們的行軍路線與布陣方法,每一回都會在最關鍵的部位給予沉重的一擊。
難怪,堂堂四十萬大軍竟是敵不過南雀軍區區二十五萬人,以至于被坐困于成,幾乎彈盡糧竭。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軍隊中,出了一個內同外鬼,不惜出賣國家的人。
他竟然就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出賣了自己的同胞。
所有人的因憤怒而紅了眼,他們全都惡狠狠地盯著洪元帥,恨不得將他衣扣吃了去。
「不是老夫!你們休要听人污蔑!」洪元帥拍案而起,仍想做最後的掙扎。
可司儒墨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只見他抬手一揮,早已憤怒到最高點的士兵們紛紛拔出了腰間的佩劍,恨不得將洪元帥千刀萬剮。
「洪元帥,本王敬你也曾為我東欒立下汗馬功勞,你若束手就擒,本王絕不為難。」
洪元帥看這司儒墨好半響,忽然仰天一笑,帶著一些窮途末路的瘋狂。
「好!好!真是後生可畏啊!老夫今天栽在你手里,無話可說!」
說罷,就拔起了腰間的寶劍,往脖頸上一橫,一橫,自刎在了主帥帳營之中。
司儒墨冷冷的看著倒地的洪元帥,刺鼻的鮮血從他的脖頸處汨汨流出,就像是一條小溪,卻又迅速匯聚成了一片湖泊。
「帶下去,厚葬吧。」
司儒墨的聲音有一些的疲憊,他曾經也是尊敬過這個鐵錚錚的漢子,他對東欒的丹心曾經是那樣的赤誠。他不懂,究竟是什麼原因,能夠讓他這樣一個男人,選擇了這樣一條路。
是什麼,能夠比得上忠孝禮義信,能夠重的過他幾乎奉獻了一生的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