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道子當即臉色就青了!
毫不猶豫地搶過緋玉 手中的酒葫蘆,緋玉 鳳眸微挑,緋然的薄唇一勾,長手陡轉!木道子撲了個空!
緋玉 曲腿斜靠在長椅上,俊顏帶著三分醉意,邪肆妖魅。修長的指尖勾著葫蘆上的繩子晃了晃,邪笑道︰「木道子,怎麼覺得你的酒好喝?不如,你就將這葫蘆送給本王如何?」
「玉王爺開什麼玩笑,這酒葫蘆是我的命根子!」木道子幾次三番地沒搶成功,都被緋玉 不著痕跡的避開,他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心中焦急。
緋玉 眸光微轉,自己也不知是何緣故,只覺有淡淡的熟悉桃香,沾染了夭夭的味道,愈發不想放手。
雲璃腦子暈沉,五片花瓣凌亂地粘黏在葫蘆壁上,僅存的理智促使她不敢直接飄在酒水中,搞不好直接被歐陽玉給喝了。
這個瘋道士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她反應的快,第一次就進了歐陽玉的肚子!
幾次如此,她也撐不住。周圍的酒水味道愈加濃郁,壺口透出的亮光勉強能看清自己,天地都有些顛倒……
察覺到手腳發軟粘不住,沿著光滑的壺壁往下滑,撲騰到酒水里灌了好幾口酒水。雲璃晃晃悠悠的伸出手,白皙嬌靨燻染出一抹酡紅,打個酒嗝,只看到自己有五六七八只手……
「混蛋……放……放我出……出去!」雲璃踢了一腳葫蘆壁,明顯醉糊涂了,左搖右晃地敲打。
隔著壺壁,聲音並不大,緋玉 正與木道子來回搶葫蘆,也沒怎麼注意到。
雲璃跟著他們的動作連番撞壁,徹底成酒釀桃花。
「喂……啊!」
猛然踫到額頭,雲璃疼的抱頭,眼眶瞬間紅彤彤。
「哎!玉王爺這酒葫蘆不能給你!」
「如何不可以?大不了本王回頭再送你十來個便是」緋玉 挑眉,薄唇微勾,鳳眸瞥了一眼一旁的緋嫵,笑道︰「難道是你的哪位相好送于你的?」
「什麼?老相好?」緋嫵聞言斜睨了木道子一眼,平日里也沒見他這麼心疼自己的葫蘆,頂多心疼自己的酒,怎麼今日如此?當即覺得可疑!
木道子眼角微抽,見緋嫵這副吃人的表情,當即什麼情操都拋之腦後了!
「哎!你別听他胡說!什麼老相好!這……這是……」
「是什麼!是誰送給你的!」
「是桃夭送給我的!」木道子急中生智,眼前一亮!「你難道忘記了,當初葫蘆她為了救緋玉 ,與我起了沖突,把我的葫蘆給擊碎了,這是她後來送給貧道!」
緋嫵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仔細一想卻有幾分道理。當初緋玉 與夭夭剛成親,眼看到了兩魂聚合時期,兩人卻還是清清白白的,當時緋玉 貌似的確是恢復原形被天道門的弟子當成蛇妖,桃夭當時一鞭子擊碎了他的葫蘆。
「桃夭不是覺得貧道沒葫蘆嗎,表表孝心,就給我了!」他面不紅心不跳,桃夭都失憶了,怎麼也是謎團,誰也無法拆穿他。
「夭夭給你的?」緋玉 眸光斂了斂,聲音淡淡。
木道子心中一跳,暗暗喊糟。
果然。
緋玉 往後一躺,閑淡道︰「這葫蘆本王喜歡」
木道子︰「……」
連雅見這道士一臉目瞪口呆,心中暗覺沒見過好東西,連個破爛葫蘆也當成寶。面上卻溫和,掩口輕笑,嗓音輕柔︰「不過是一只葫蘆,本宮稍後便送道長一個……」
木道子一眼也沒瞧她,擠到緋玉 旁邊,搭上他的肩,嘿嘿笑道︰「我騙你的,這不是桃夭送的,只是地攤貨!」
緋玉 眉一挑,緋然的薄唇輕勾,鳳眸中隱含笑意。「是麼?」
「是啊!是啊!絕對不是桃夭送的!」
「那更好,本王原本還想,既然是夭夭送于道長的我也不好直要了,既然不是,那本王便不客氣了!」
木道子︰「……!」
連雅臉色不太好看,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如此忽視,不就是那個姓冷的女人送的,有何稀罕!
木道子瞥到她幽暗的目光,心下一冷。
「這位便是當年緋太後的轉世?」
緋玉 沒想到木道子突然將話題轉到連雅身上,拿起葫蘆灌了一口酒,隨意點了點頭。
「貧道還以為是你這廝新歡,真是失敬……」
「道長客氣了」連雅輕笑道。
木道子暗笑,模了模鼻子,見緋玉 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一把搶過緋玉 手里的葫蘆!
搶來就跑!立刻蹦出老遠!
「太後明知在下師兄抱著生死未卜的桃夭,卻睜只眼閉著眼地由著玉王爺與貧道大師兄糾纏?貧道還以為太後是想桃夭早點死,貧道真是拙眼……拙眼……」
木道子說完,轉身就跳上了牆頭!
緋玉 狹眸陡然冰冷!倏然出手!一陣赤色光芒直擊木道子!
「給本王回來!」
木道子轉身就走,沒想到葫蘆突然繩子一松,滾落在地!
「咕嚕!咳咳咳!咳咳咳!」
一聲極細的嗆咳聲傳來,雲璃快被他摔死了,劇烈嗆咳!淹在酒水中灌得頭腳不分,站也站不穩,更別談恢復正常,踢了踢葫蘆壁,酒水灑出一部分才不至于被酒給淹死。
木道子臉色大變,匆忙抓向酒葫蘆!立刻被緋玉 的緋芒拖住腳,瞬間拉下牆角!
「喂!緋玉 你這是要摔死我這身老骨頭!」木道子趕緊站起身,遮住了腳邊的葫蘆口,掩蓋了嗆咳聲。
雲璃已經被酒水灌得神志不清,五瓣都浸得近乎半透明。
緋玉 雲靴踏地,極具壓迫感,抓住木道子的衣襟,冷聲道︰「你剛剛說的可是屬實?」
連雅已經臉色發白,听到木道子的話更是嚇的不輕,匆忙解釋!
「玉 ,你別听他瘋言瘋語!我根本就不知道!」
「滾!」緋玉 聲音低沉,隱含暴怒。
連雅心中一窒,她是知道又如何!那個女人殘花敗柳之身如何配得上玉 !如今竟然還懷著別人的孩子,恬不知恥!
木道子勾起腳邊的葫蘆,不咸不淡。
「我剛剛說了什麼嗎?我也不記得……」木道子無所謂的笑了一聲。緋玉 都已經有了斷定,他說什麼都不重要。
緋玉 額角青筋微凸,驀地松開他,長袖下的手近乎痙攣。
緋嫵站在一側不說話,意味深長的看著一旁的連雅,轉世之人,又怎會是前世之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帶著記憶,世道循環,姐姐早已歿了。他們都很清楚。
先皇間接害死姐姐,他最愛她,卻不是獨她一人,先皇公主皇子一共七人,卻只有歐陽 和歐陽玉是姐姐所生,卻在月復中時便被害成死胎,實際上,兩個孩子沒有靈魂才會生來痴兒,或許也正是如此,冥冥之中,一直等著緋玉 。
如此之巧,緋玉 也是赤蚺一族。
她們信奉轉生,也很清楚緋玉 便是真正太後的孩子,緋玉 也明白。
她在這里連雅身上感覺到了姐姐的氣息,她可能是姐姐轉生,卻再不是當初溫柔妖嬈的姐姐。
緋玉 對她也算是仁至義盡。
「玉 ……我沒有……你要相信母後……」連雅微微一滯,看到緋玉 冰冷的模樣,低聲辯解。
緋玉 一襲紅衣如血,鳳眸冰寒,轉身去了內院。
看到夭夭還在他才放心,他守著她,以後不會再有人傷害她!
木道子暗松一口氣,提著空葫蘆,正要塞上葫蘆蓋,冷不防見雲璃一只手掛在壺口。
雲璃瞳仁都是圓圈在轉,這麼一番下來,她是醉的一塌糊涂,趴在葫蘆口亂踹葫蘆壁。
「瘋道士……瘋道士放我出來……咳咳咳……咳咳……」
「桃……桃花酒……酒……什……什麼桃……咳咳!咳咳……」
緋玉 鳳眸倏然眯起!驀然轉頭!
木道子心一驚,露陷了!
「夭夭!」緋玉 突然听到桃夭的聲音,閃電般出手截住木道子!
木道子見勢不好,顧不得許多,拿起葫蘆,飛速離開此地!
「站住!」緋玉 鳳眸邃然幽暗,一陣緋芒直擊向木道子!「放下夭夭!」
木道子猛的將手中葫蘆擲向牆外!「桃夭!你先離開!」
緋玉 眸子一眯,看著在空中劃出弧度,飛速上前!赤尾妖紅,長尾挾風雷之勢,猛然甩向木道子!
「傻……子……酒……酒淹死本……本姑娘!」葫蘆一拋之下,雲璃直接跌下葫蘆,在空中劃了一個圈,逐漸恢復原來的模樣!
「夭夭!」緋玉 長尾席卷,飛速卷向飛出來的桃夭!
桃夭渾身濕透,青絲粘黏,面上酡紅如霞,手腳揮舞,一邊打酒嗝,一邊嗆咳,好不狼狽。
緋玉 恢復原樣,解下長袍包裹住她。
渾身的酒氣燻天,早已找不著北,趴在緋玉 懷里吐酒,不知道灌進了多少酒水,好似溺水救上來一般。
「夭夭?」緋玉 裹好她,探手解開她衣襟,輕撫她胸口順氣。
桃夭好受了些,不再繼續吐酒,嬌靨透紅,手舞足蹈地拍打緋玉 傻笑。
「傻子……傻子!」
「是……是傻子……夭夭好了麼?」緋玉 輕輕捋開她半透嬌顏上凌亂的青絲,輕輕在她額頭印下一吻,鳳眸中竟是寵溺,抱起桃夭,直接大跨步回內院。
「緋玉 !」木道子簡直欲哭無淚。
「好你個臭道士!你竟然把夭夭藏在葫蘆里!你知道這樣多危險嗎!」緋嫵氣怒,這麼干,豈不是要淹死夭夭!她生來怕水怕火,如今還有著近三月的身孕,他竟然為了帶夭夭出去,做出這麼危險之事!
緋玉 不欲與木道子說什麼,如今她渾身皆是酒氣,需要換身干淨的衣服。
「去端碗醒酒湯來!」
「將王妃的衣服拿一套出來!」
「準備熱水!」
緋玉 關上房門,褪了桃夭一身粘在身上的濕衣服,室內彌漫著桃花釀的酒香,酒香、桃香醉人,眼前嬌媚更是迷人心智。
緋玉 拿起自己的外袍將光溜溜的桃夭裹好,偎在懷里,拿著干淨的吸水緞子輕揉她濕漉漉的頭發。
花容呼吸間皆是酒香,往緋玉 懷里蹭拱,臉上紅艷嬌媚,迷蒙的墨瞳猶如暈上一層迷離的霧氣,溫熱的唇瓣貼著緋玉 的胸口咬,緋玉 指尖發顫,呼吸紊亂。
桃夭仰著迷蒙的墨瞳瞅著緋玉 溫柔認真的眸子,歪著腦袋靠在他頸邊輕蹭。
「子玉……子玉……」
緋玉 鳳眸陡然驚滯!雪白的緞子落在地上都毫無所覺,低沉喑啞的嗓音微微顫抖,似是驚喜,又似是不可思議,帶著小心翼翼,好像停在湖畔草枝頭的蜻蜓,一踫就會飛走。
「夭……夭夭……你……說什麼?」
桃夭沒有回答他,肩頭傳來平穩清淺的呼吸聲,花容兩手如當初一般放在他胸口,安靜地躺在他懷里。
緋玉 輕輕閉了閉狹長的眸子,手臂攏了攏。
「王爺,水燒好了……」
門外的聲音很輕,緋玉 說了句什麼,幾人小心的將熱水抬進來,陸陸續續的準備好沐浴所用的東西,輕悄悄的關上門出去。
緋玉 赤足走到屏風後是試了試水,溫度微熱,剛剛好。
「夭夭?」撲鼻的酒香溫軟,觸手皆是溫潤。緋玉 暗自壓下翻涌的熱氣,抱起桃夭,兩人踏進浴桶之中。
花容小月復微隆,緋玉 每次觸模到,神智便清醒不少,也快三個月了。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三個月是否即將出生?
熱水浸染,嬌顏惑亂,指尖觸到如同瓷玉,一想到另外一人也曾如此這般侵犯,緋玉 眸子驟然癲狂!手中的力度逐漸加深,花容低鳴一聲,縮了縮。
「夭夭……我是誰知道麼?」緋玉 摟緊她,長信廝纏,熾熱冒尖侵入溫暖的身體,花容蒙著迷霧的眸子驀然輕顫,身體往後退。
「夭夭……不要躲……娘子乖……」緋玉 輕聲誘哄,嗓音低柔魅亂,花容眸光迷離。
「子……子玉……」
「……是,我在」緋玉 低低的笑,輕摟著她,加深廝磨,長信肆虐。「夭夭,不要忘記子玉……」
熟悉的荼蘼環繞,一室糜亂,低泣喘息交織。
秋季在不知不覺中悄然來臨,九月余熱尚未散去。十月,傍晚的風帶了稍許涼意。
玉樓城來了一群特殊的異族客人,南冥先帝駕崩,新帝繼位後與雲昭修好,近百大臣與新帝到此,指明要與玉王爺一見。
雲璃也不知為何這個消息之後,歐陽玉就拿一副頭疼的目光盯著她,看得她心中發毛,扶著腰直接走人。
緋玉 嘆氣,默默跟在她後面以防出什麼意外。他這兩個月來雖是纏她,卻在天亮之時收拾好一切悄然離開,他們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進展。
只是蘇旃檀繼位後奔到這里來的目的,分明就是沖著夭夭。她頂著自己的頭餃說是玉王爺,如今蘇旃檀是想見她,他大約一去,夭夭不是歐陽玉大約也是要拆穿。
但是要他變作夭夭的模樣去見蘇旃檀?
緋玉 秀眉微挑,一個愛慕男人的男人,他八成露陷。
「夭夭……那位新帝……」
「麻煩玉王爺喊在下雲璃」
「那位新帝原本是來見你的,只是你當初自稱玉王爺……」
「閣下倘若腦子發熱,身後便是冷水池……」
「現在他說是見玉王爺,你說我是不是該去?萬一你恢復記憶,是不是要怪我?」
「……」
雲璃對他這種螞蟥類別完全沒轍,只當他在自言自語。
她與那南冥新帝有何牽扯?純屬胡扯!
「夭夭,你不反對,那我真的就告訴他當初的玉王爺是玉王妃了?」緋玉 俊臉湊上去,朝雲璃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
雲璃有一種他在幸災樂禍的怪異感覺。
好像告訴情敵,他愛的人愛著自己一樣,極度欠抽的得瑟表情。
「娘子不說就是默認了」緋玉 笑道。
雲璃白了他一眼,從這兩個多月來看,這位玉王爺猶如那打不死的蟑螂,無論她提出多無禮的要求,多變態的習慣,他照單全收!
「玉王爺……」
「夭夭,你要叫子玉……或者夫君……」
「我腰酸了,我現在要吃逢源樓的甜點,能麻煩王爺現在去拿麼?」雲璃漂亮的臉湊近緋玉 ,齜牙齜出一個雕像一般凝固的笑。
緋玉 點頭,長信子倏然伸出舌忝舐近在咫尺的櫻唇,鳳眸浸了絲笑。
「娘子吩咐,夫君立刻就去!」
雲璃臉一黑,執起袖子使勁擦嘴!「流氓!登徒子!」
緋玉 身影早已消失,然而,還不到片刻,雲璃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他已經端著盤子站在了自己面前。
雲璃站起差點和他撞上,緋玉 匆忙伸手扶穩她。
「娘子,小心」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雲璃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逢源樓的桃酥,是娘子最喜歡的甜點,我已經讓逢源樓的掌櫃每日派人送一些到府中……」
雲璃瞥了一眼,有些冷淡。
「我現在不想吃了……我……」雲璃正要說什麼,聞听一陣悠遠的琴聲,霎時眸光微顫!
這琴在和她說話!
她竟然听明白了!
「我要去皇宮見見那位南冥新帝,不知玉王爺是否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