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開竹有意 雪天

作者 ︰ 流螢往事

元旦一過,期末就快到了,我開始像以往一樣開足馬力,備戰期末,只不過今年我的心里每時每刻都流淌著不為人知的幸福感。課間里,經常會有行雲流水般的歌聲在班級飄蕩。我違背了自己的初衷,不敢正視班主任的眼楮,怯怯地,生怕被她發現什麼。心里也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只是存僥幸心理。

慢慢地,我發現,我最好的朋友成了他的姐姐,只要我和他有分歧的時候,好友都會替他說好話。就連我比較說得來的幾個女生也不知不覺地站在了他那一邊。發現這些之後,在一次體育課的時候,我在籃球場的邊緣截他住問︰「康磊,你給她們什麼好處了,怎麼都為你說話?」他狡黠地一笑道︰「**教我的戰術,農村包圍城市。」說完,揚起左手一拋,手中的籃球在空中劃了一道優美的弧線,應聲入網,隨後把他一貫的招牌壞笑掛在臉上。我轉身離開了,再談下去,還指不定他會說出什麼呢。

忙碌的日子里,他總是忍不住把溫柔的目光投向我,我也總是無意地在人群中搜索他的身影。愛,在每一個日落晨曦中滋長著,蔓延著,我們在同一片天空下奏響愛的旋律,編織著今生無悔的一簾幽夢。

為了節省時間多啃些書本,我住到了學校的宿舍。一天,放學的鈴聲安靜了許久,我才從書中抬起頭,眼楮干干的,澀澀的,脖子麻酥酥的,望著似乎有些疲倦的日光燈,心里感慨︰我真的像聞一多先生一樣了,任燈光漂白了四壁。偶一回頭,看見康磊在座位上在認真的寫著什麼,樣子很專注。我看了看手表,他回家的班車早就沒有了。(他家遠,要來回坐小火車)。就在我驚詫之余,他抬起頭,伸了一下懶腰,自顧自地說道︰「我也住宿了,想多考點分。」看我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走過來把手支在我的桌子上,俯來,看著我的眼楮說︰「你怎麼這樣的表情啊,一定是很高興,但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對不對?」看見他得意洋洋地壞笑,我暗暗地用左腳狠狠地踩了他的腳,然後一低頭從他的胳膊底下逃了出去。

數九之後,朔風一天緊似一天。周末又是一個奇冷的天。傍晚時分,天空像蒙上一層灰色絨布,風漸漸止息,不一會兒,雪花就如柳絮一樣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只一節課的功夫,操場上就被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透過窗子望去,夜色更加迷蒙,很有詩一樣的韻致呢。

吃飯的時間到了,我們大多要跑到鍋爐房去取回自己的飯,然後回到班級或者宿舍去吃。我每次都要等到差不多最後的時候才去,是想避開人多的高峰期。當我從立體幾何的卷子里抬頭看時,班級只剩下幾個人了,剛要起身,康磊披著一身雪花推門而入,徑直走到我身邊,一下拉住我的手,不由分說的把我帶到了外面。站在雪地里,借著燈光打量著這個夜晚,一朵朵雪花就像優美的舞者,在天和地之間這個廣闊的舞台上,傾情演繹著冬天最美的故事。我靜靜地站在那里,欣賞著這雪夜獨有的嫵媚與溫柔,他也靜靜地站在我身邊,微笑地看著我,把我的暢想和笑意盡收眼底。此時此刻,讓我想起了卞之琳一首詩——《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橋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幾分鐘後,他攬住我的肩說︰「雨竹,走吧,該吃飯了。」他的聲音里有無限的溫柔,就如這夜色一樣的溫柔。我有點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吃飯也要一起了嗎?看見我的猶豫,他一邊走一邊說︰「你想的不錯,以後我們就要一起吃飯的。」我急忙要甩開他的手,可是每一次都被他摟得更緊。我索性放棄了掙月兌,急急地拒絕道︰「和你一起吃飯可不行,那不就是向所有人宣布我們的關系了嗎?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說著說著,到了宿舍門口了,他趁我不備一下子把我拉進了他們宿舍。我不安地四下一看,只有一個小弟在,稍稍松了一口氣。我是一個害羞的女孩,並不想讓我和他的事弄得人盡皆知,滿城風雨,所以盡可能避開眾人的視線,更不敢約會在其他地方,而且面對他的張揚很是生氣。可是,他就是那副樣子,而且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已經很低調了。

我只好紅著臉和那個小弟打了招呼,這時候,他已經把飯菜擺好,把我按到凳子上,有往我的手里塞一個勺子,得意洋洋地喊道︰「開飯嘍!」因為不習慣,我吃的很少就放下了,他立馬就立起眉毛,撿起勺子又塞到我手里,然後,在飯盒里畫出一道界線,命令似地說︰「一人一半,要全部吃掉。」然後開始喋喋不休地講大道理,什麼愛惜糧食,塑造品德;什麼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什麼吃好才能學好,一切為了我著想在他的監督下,我把自己的一部分吃完,就覺得今晚肯定要消化不良。連呼吸都被多吃下的飯壓得無法正常運行了。

他刷完飯盒後,又和我來到初中部那邊,在初一教室門前的空地處,他撿起樹枝畫了兩顆連在一起的心,拉著我站到那里面,一人站一顆心,然後他握住我的雙肩,表情很莊重地對我說︰「雨竹,我們彼此一輩子都站在對方的心里,好不好?」我被他突如其來的浪漫感動了,呆呆地,望著他。他又說道︰「你會一直站在我心里的,這一輩子都是,我也一樣會一直站在你心里吧?」我凝視著她的眼楮,那雙眼楮好深啊,燃燒著灼人的熱情,我讀懂了他是多麼喜歡我。見我沒有回答,他似乎急了起來,搖晃著要我回答。我想,我那一刻是完全沉浸在他的深情里了,根本看不見他的焦急。看著仍然發愣的我,他輕輕地閉上了眼楮,慢慢地擁住我,嘆了一口氣,深情地說道︰「我太著急了,雨竹,我會等的,我們慢慢來。」他的嘆息讓我猛然間醒悟過來,急忙回應道︰「我會的,我會一輩子讓你站在我心底。」只感覺他的背僵直了有一會兒,然後加大了手臂上的力度,把我摟得更緊了。靜靜的雪地里,我們相擁著,飄飛的雪花如調皮的精靈一邊旋舞一邊觀賞這美麗的童話。

偌大的校園里很空很靜,回班級的時候,他的臉上始終是明朗的笑容,忍也忍不住。走著走著,他忽然停下,態度很嚴肅地說︰「听別人說,學校附近有個人精神有問題,最喜歡跟蹤女生,你在晚間千萬別一個人走動。」我滿不在意地笑道︰「還真喜歡危言聳听。」他卻咬住下嘴唇,一字一句地說︰「如果讓我發現,一定重重罰你。」看著他那副模樣,還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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