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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以後,晚桐沒有見過他,過了兩天,听李雍說,蕭青河與蕭紅影一起離開汾寧國,回中原了。沒有告別,蕭青河托李雍將小黑留給了晚桐。
晚桐的心中有一絲歉疚,事後她想了很久,終于不得不承認,蕭青河吻她的時候,她心里想的其實是蘇鈺。她覺得自己很卑鄙,雖然蕭青河平時沒有正經,跟她說的話中一半以上都是調戲言語,但是那一晚,他卻是認真的。最起碼,他的吻是真心的。
不過這些已經不要緊了,反正只有那一晚,以後應該也不會再見面了吧,就當做了個夢吧
況且,晚桐那顆聰明的頭腦也猜到蕭青河的身份不簡單,只是,還沒有印證而已。
《北商合約》簽好後,晚桐回到北奴,南宮星親自出城百里相迎,玉沙城的百姓也在街道內歡迎,一時間,她成了北奴的英雄。
北商之路開通後,所有人都忙碌起來。
南宮星先是不著痕跡地收回了四集的權利,將北奴的政權牢牢握在手中,後來又借著北商之路不斷調動商貿交易,加速經濟增長,北奴人民的生活水平也逐步得到改善。
日子過得很快也很充實,轉眼到了下半年,卻突然發生一件足令世人震驚之事,南淮發生政變
東梁容璟二年五月初十,南淮攝政王盧潤忠親赴東梁帝都隆京洽談東海解禁事宜。
五月二十日,璟帝陪同盧潤忠一行幸臨西苑圍場狩獵半月,隨行東梁、南淮兩國文武官吏百余人。璟帝更欽點他最為「寵愛」的雅妃伴駕。
西苑圍場位于隆京以西五十里處,是東梁皇家圍場所在,方圓三十余里,山林茂盛,野禽頻多。東梁尚武,皇家最喜狩獵之舉,歷代皇帝均擅騎射,當今天子戰神出身,更不必多言。南淮貴客攝政王盧潤忠得蘇鈺親自陪伴,一行人當日下榻西苑行宮。
入夜,行宮主殿內燈火通明,盧潤忠喜好熱鬧,特請了東梁有名的舞姬為其表演助興,酒至酣時,盧潤忠竟動手調戲璟帝愛妃謝清雅,惹得璟帝不滿,當場掀桌而去。連夜帶人回聖合宮,只留南淮攝政王獨住南苑行宮。
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民間百姓對盧潤忠的行徑極為不滿,世人皆知璟帝登基後只娶雅妃一人,此後再未娶妃,可見其對雅妃寵愛有加。東梁皇帝的愛妃豈容南淮攝政王動手調戲?
次日,便有愛國人士沖進西苑圍場向盧潤忠表示抗議,後璟帝親自出面,才化解這一尷尬之事。
盧潤忠無顏在東梁多住,第二日便帶人回國。
出東梁邊境,突然天降神兵,劫走南淮攝政王,從此,南淮攝政王下落不明。
這就是後世于東梁、南淮民間流傳甚廣的一個奇怪故事,南淮攝政王盧潤忠,宦官出身,卻因身敗名裂。沒有人去探究其中的原委,為何一名宦官出身的攝政王,會動手調戲別國皇帝的愛妃?
不管怎樣,從這一天起,南淮國內皇族的格局發生巨大變化,輔佐皇帝宋祁的攝政王已死,朝內諸多老臣竟上表皇帝,要求皇帝讓位。
讓位與誰?南淮國無儲君十余年。
錯南淮有儲君,當年佟麟門之變中戰死的太子其實並沒有死。
這位太子在消失十二年後再回南淮,與東梁璟帝聯手,策劃了這一驚天政變,又向東梁璟帝借兵十萬,攻入南淮京城灤陽,一舉佔領皇宮,逼得皇帝宋祁退位。
太子,宋蕭。
而這位太子還有另一個震驚世人的身份,知曉世間萬事的曉世閣當家人
十月初十,南淮新帝宋蕭即位,稱淮青帝。
此時,在北奴的王宮碧霄宮內,晚桐坐在房內拖著下巴前思後想,越想整件事情越覺得不對勁。
「李雍」
「在」
「你說說,那蕭青河怎麼一轉眼就當了南淮的皇帝?」
「那還不是因為東梁的皇帝、咱們的陛下出手相助?」
「你說說,為何東梁的皇帝、咱們的陛下要幫蕭青河當皇帝?」
「那還不是因為蕭青河是他的師兄?」
「你說說,蕭青河是他的師兄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現在他才幫蕭青河當皇帝?」
「那……那定然是蕭青河找了條件與他交換?」
「你說說,什麼條件能令東梁的皇帝、咱們的陛下幫他奪皇位?」
「那……那自然是皇帝他……他……」
「他什麼?」
「他一直在找的人被找蕭青河找到了,然後用來交換」
晚桐紅著眼楮從座椅上跳了來,掐著腰狂吼道︰「我就知道蕭青河肯定是把我賣了用我去跟蘇鈺換南淮的皇位這廝真是臭不要臉虧我當初在沙漠還拼了命的救他」
李雍拍著晚桐的後背為她順氣,「後來,他不是沒要你履行承諾跟他進隆京嗎?不是將你完好無損地送回玉沙來了麼?」
晚桐的火氣更大了,繼續狂吼,「那定然是陛下的意思東梁的皇帝、咱們的陛下知道若是用這樣的辦法將我帶回去,我心中肯定不服所以他放了我一馬,讓蕭青河欠著他的人情,而他再用其他詭計誆我回隆京」
李雍暗暗擦汗,繼續勸慰,「小桐呀,你怎麼將陛下的心機想得這麼深?」
晚桐瞪大眼楮,「李雍,相信我,這世上沒有比他心機更深的人了」
她無奈地嘆氣,難怪當初她一出汾寧國就覺得不對勁,總感覺暗處有人跟著她,原來蘇鈺早知道她沒死了,依照蘇鈺的性子,指不定派了多少暗衛看著她呢唉消停日子過到頭了
而就在同時,東梁的聖合宮內,蘇鈺正坐在御書房內听禮部侍郎程廣之的匯報,他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不禁揉揉鼻子,站在一邊的太監小福子趕緊遞上帕子,他搖搖頭,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想必那丫頭听說蕭青河當了皇帝,在背後大罵那家伙是騙子,順帶著連他也罵了吧
程廣之不明所以地看著蘇鈺的表情,心頭暗暗詫異,這幾日皇上經常若有所思地微笑,不知這是何意,他清了清嗓子,又說道︰「陛下,北奴王子南宮星上表,北奴派出使者前往拓月、羅盧、汾寧三國,與三國簽署《北商合約》,開闢北商之路,促進北方貿易流通,此乃造福萬民之舉,請求陛下表彰使者。」
「嗯,」蘇鈺點頭贊許,「此舉甚妙,必然嘉獎,可知北奴使者何人?」
「回陛下,北奴所派使者名喚陸晚桐。」
「嗯,」蘇鈺似笑非笑地說道,「既是如此,南宮星想向朕討何賞賜?」
「南宮星上表,望陛下賜封陸晚桐北奴郡主一稱。」
「準奏」
「這……」站在一旁的丞相謝卓桓上前說道,「陛下,恕老臣直言,這陸晚桐怎生與當年行刺華太妃之人同名?」
蘇鈺側頭看著謝卓桓,面上表情極為淡然,「丞相方才也說了,同名,普天之下同名之人不計其數,當年的刺客已燒死在天牢,想來必是重名而已,丞相不必多慮。」
謝卓桓見蘇鈺所言不容質疑,也不便多言,只得退于一旁。
蘇鈺臉上微笑,心中卻是在想,南宮星,算你聰明,知道桐兒在你王宮一事已瞞不下去,竟索性明目張膽地向朕要起封賞來你將她藏起一年的時間,這帳,朕遲早還是要跟你算的
蘇鈺又說道︰「傳旨,北奴此舉甚合朕意,賞金元萬兩,免稅一年。」
「遵旨。」
程廣之又說道︰「陛下,今日得到邊關戰報,西陶太子紀無淵率領十萬大軍來犯我東梁邊境。」
「嗯,」蘇鈺依舊一貫的淡然點頭,「傳朕旨意,既是西陶太子親自率兵,朕當御駕親征」
此言一出,眾臣均是一驚,已有老臣慕容臻出列,「陛下,御駕親征一事是否過于倉促?」
蘇鈺向下掃了一眼,「朕意已決,太尉不必勸阻,七王爺何在?」
「臣弟在。」已是七王爺的蘇灝連忙站出。
蘇鈺輕描淡寫地說道︰「朕御駕親征期間朝內之事由你代為打理。」
蘇灝猛然抬頭,一雙寫滿驚訝的眼楮正對上蘇鈺決然的雙眸,他一瞬間便心如石重。
蘇鈺微笑道︰「王弟,可是不願?」
蘇灝撩袍跪倒,「臣弟謹遵旨意。」
諸人退出後,只剩鐵衣遲遲不走。
「鐵衣,何事?」蘇鈺早已看出他的心事。
鐵衣皺眉道︰「陛下,您身上的毒尚且未解,此時御駕親征……」
蘇鈺緩緩站起身來,俊朗的身形雖然削瘦許多,但仍然掩飾不住那天生的高貴與霸氣,他背負雙手走到鐵衣面前,「朕問你,紀無淵因何犯我國境?」
「這……」鐵衣言語猶豫。
「但說無妨,朕免你罪。」
鐵衣嘆道︰「臣斗膽,臣以為西陶太子是為小桐之事而來」
「他是要用這樣的方法提醒朕,這世上願為桐兒調動千軍萬馬的並非只有朕一人。」蘇鈺抬起頭,深邃的雙眸中劃過一絲悲痛,「桐兒離開已經快兩年了,從知道她還活在世上的那一天起,朕就在想如何才能讓她再回來,她的脾氣你也知道,倔得跟頭驢似的,當初寧願假死,也不願留下令朕為難……朕想了許久,仍舊沒有法子,此次,紀無淵舉兵來犯,或許,是個契機……」
鐵衣抬頭驚訝地望著蘇鈺,結結巴巴道︰「陛、陛下,您是說……」
「鐵衣,朕還沒有荒謬到拿朕的子民做賭注」
鐵衣立即跪下,「臣該死」
「罷了,你也是忠心,」蘇鈺微笑搖頭,半晌,卻斂了笑容,正色道︰「朕中毒之事,你萬不可告訴桐兒」
鐵衣自知蘇鈺怕晚桐擔心,重重點頭,領旨下去了。
蘇鈺負手走到案前,將案上一卷畫軸緩緩打開,畫上笑靨如花的女子嬌美可人,他凝視著畫,自言自語道︰「桐兒,但望,你能知我心意,但望,你能解開自己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