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稍有起色的耶律瑤歌又一連頹了好幾天。
現今想起來都讓人著實不能費解,耶律瑤歌幽幽嘆了一口氣,其情可表深宮怨婦是也,一直性情淡漠,心思深沉的二姐都難得挑了挑眉,顯出一副費解的表情,更何況脾氣一向火爆,隱忍又莽撞的四姐耶律和玉,話說那一日端木斐一副雲淡風輕不關事已的態度明確閃人之後,留下心思難測的幾人,發火的不作第二人選,定是耶律和玉是也。
這丫頭到底也是驕縱慣了,小性子使起來倒也了得,刻薄話說起來更是了得,罵起人更是月兌口不出髒字,一個霹靂下來把耶律瑤歌罵得暈頭轉向,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不能言語。
耶律瑤歌表示不能理解。
耶律瑤歌雲淡風輕點頭。
留下一頭霧水的蘇月、素芊兩人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公主,陽光從巨大的窗戶灑了進來,耶律瑤歌一身輕柔的榴仙裙看起來夢幻的不真實,仿佛隨時隨地都會羽化了一般。
耶律和玉瞧她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心重心常的舒了一口氣,嘴角扯了一扯卻又立馬垂了下去,語調平板道︰「那就好!」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揚長而去。
蘇月聲音有些顫抖︰「真退了?」一旁的素芊也一臉不可置信。
耶律瑤歌望了望窗外的飄渺的雲,若有所思道︰「不是我的,終歸不會屬于我。」
耶律瑤歌又搖了搖頭,干干笑道︰「七彩霞衣很漂亮……,只是我……」
素芊也笑得一臉燦爛,寶貝似的左瞅右瞧,才開口道︰「是啊,是啊,太漂亮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要是我有一件該多好啊!」
耶律和善生得溫文儒雅,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自第一眼見到這個妹妹,倒與她甚是親近,若有所思的年著她,半晌,極輕地笑了一聲,道︰「七妹,這是不歡迎我?」
他唇角隱隱有笑意,「你這個模樣,倒是讓我覺得你在趕我走?」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那笑倒像一只乍然盛開的琉璃花,有著冰冷的味道。
蘇月在一旁連連感嘆,一臉喜色的看著七彩霞衣,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家公主豐富多變的表情,一邊感嘆一邊羨慕的說道︰「公主,你看這件衣服多漂亮啊,要是穿到公主身上不知道多漂亮呢?」頓了頓,朝一邊的素芊笑道︰「是不是啊,素芊?」
耶律瑤歌深明大義的點頭,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樣。
耶律瑤歌頓住動作,稍稍點了點頭,面上不知該做何表情,這人,明顯是在曲解她的意思,可是她又不能當著父王的面駁了他的面子。
他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隨即向耶律齊笑道︰「皇上,本王說得沒錯吧,七公主對這件衣服還是挺滿意的。」努了努嘴,笑紋加深︰「就是小孩子脾氣,面皮兒薄,經不得人說。」zVXC。
端木斐似笑非笑的接過話︰「你很喜歡?」
端連深氣。他微微挑了挑眉︰「怎麼,不滿意?」
耶律瑤歌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漂亮的眉挑了挑,不緊不慢的開口道︰「蘇月,把這件衣服退了吧!」
悔的是她怎麼就好巧不巧的出現在御花園里呢,怎麼就好巧不巧的撞見了端木斐呢,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對,故意的,義正嚴辭的在心底嘆了一嘆後,神情肅然的決定把這衣服給退了,對,退了!
于是這件事算是意外,意外自然不會被人想起,直到很久之後發生那樣的事情,耶律瑤歌才霍然明白來自心底的鈍痛是怎麼回事,不過當時一笑了之,並不知道以後。耶律瑤歌連連搖頭,張了張嘴巴,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
耶律和雅倒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一向親近的大哥耶律和善倒是在一旁干著急,還未說話便被耶律和玉威嚴帶憤怒的眼神給逼了去,足足罵了一個時辰耶律和平才才稍稍解氣,接連灌了好幾杯水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才抬起頭看向耶律瑤歌,也難得耶律瑤歌垂著頭做出一副懺悔的模樣,她意味深長道︰「怎麼?四姐的話可是記下了?」
第二日,本該十分生氣憤怒的翩翩公子端木斐一改常態的熱衷于來碧瑤宮看望耶律瑤歌,耶律瑤歌正對著那一襲七彩霞衣一邊連連搖頭一邊哀聲嘆氣又一邊心生後悔,嘆的是世界上怎麼有如此可恨的人,故意扭解她的意思,這不,七彩霞衣霞光明明,如煙霞籠罩,如盛世飛舞的紫蝶纏繞,又如九千紫光的嫣然如畫,傳說這件衣裳是蜀國最為奢侈的衣裳,三十年僅得一件,是以稀有的東西尤其金貴,難得的東西更是金貴。
將將抬頭,就瞧見端木斐手中拿著折扇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神情倒是輕松愉悅,顯然是忘記了昨兒個的不快,溫文儒雅的聲音緩緩響起︰「七公主,還滿意這件衣裳嗎?」
耶律瑤歌伸了伸懶腰,頗為無奈的吐了吐舌頭,卻電火石花之間突然想起,這兒可不是從小長到大的孤言山,而是四面通風透氣的蜀宮,于是動作頓時停住,慢悠悠的轉過身子,朝耶律和善干干笑了一聲︰「大哥,你怎麼還沒走?」
耶律和雅瞧著那一抹艷紫的身影離去,終于開口︰「七妹莫見怪,四妹她就是這個性子。」
蘇月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別作夢了,當今世上也只有公主一個人當得起這件衣服。」
兩人逛了很久,也聊了很久,耶律和善口才不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耶律瑤歌也很開心,敞開心懷把自己心中的口楚一五一十的道了個干淨,可惜耶律和善雖然是個不錯的听眾,卻不是一個精僻的開導者,是以耶律瑤歌心情雖然大好的同時並沒有把心中的抑郁解除,反倒是因為端木斐的話心中更是沉重。
素芊也一臉贊同的點頭︰「那可不……,咱們公主舉世無雙!」
誠然,耶律和善是一國的太子,也誠然,耶律和善對國事一知半解,簡單分析了三國局勢之後,又讓耶律瑤歌的心思又加深了幾重,三國之間,軒黎蜀三分天下,蜀黎聯姻,一牽而動全天下,不論是哪兩國結為親家,必將讓天下的局勢有微妙的改變,所以黎國此舉不外乎是為了牽制軒國,倘若蜀國不能找出合適的公主和親,勢必也影響國家的前途。
而耶律瑤歌清澄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時,瞧見正在發愣的兩人,不由怒道︰「還不退了!」
蘇月驚了一驚,訝了一訝,震驚道︰「公……主,這衣服退了?」
兩人百無聊賴,自然一結伴而行,御花園里有綿綿不盡的柔風,吹皺一池春水,吹醒一塘蓮香,耶律和善領著她穿過兩片長廊,穿過大片大片的扶蘇花木,邊走邊介紹,這些花木是從何處運來,擁有如何的奇香,又是在宮中如何的神秘,不讓人任意親近,說到最後意味深長的頓了一頓,飄渺無奈的緩了一緩,最後輕聲道︰「這里是父王為了一個女子建的宮殿,只可惜那女子紅顏薄命,雙十年華便已死去。」
耶律和善看著她,良久沒有說話。最後拍了拍她的肩,不無遺憾的總結︰「父王從來不讓我們來這個地方,所以咱們還是快走吧!」
耶律瑤歌又瞧見端木斐身後現出一身明黃的耶律齊,耶律齊顯然今兒個心情十分的大好,連眉眼都一改常態的微微上揚,看到耶律瑤歌的表情又惑了一惑,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端木斐。
前途這個玩意兒一向懸乎,一向不信命理不會多想的耶律瑤歌也因此多想了幾分。
耶律瑤歌苦笑不得,咳了一聲︰「豈敢,倒是大哥今日怎麼如此清閑?」
耶律瑤歌在心底稍稍回憶了一番,直覺性的想要搖頭,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天知道她說了那麼多到底要記下的是哪一句,不過耶律瑤歌又在心底小小的總結了一番,料想她四姐吩咐的準是離端木斐遠一些,準是端木斐招惹她的時候,她頂多有多遠逃多遠,這樣他留在蜀國與眾位公主培養感情的念想徹底落空,心里雖是這麼打算著,面上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畏畏諾諾,活像一副不爭氣的模樣︰「四姐,歌兒記下了!」
空氣中的扶蘇花木香好聞得的緊,像一道簾子一般將人重重卷了起來。
耶律瑤歌做出茫然表情。
耶律齊笑得更開,一身明黃的衣襯托他威儀不凡的氣質,身上與生俱來的龍者氣勢一覽無遺,看了自家女兒半晌,飽滿的五官透著清澈如水的澄靜,重疊的美麗透著濃濃夏日的陽光,亭亭立在那兒,風雅得如同山澗中的一朵蘭花,品行端莊,優雅成殤,這樣的美麗,真的越來越像她了,心底突然有一種巨烈的疼痛,像是快要蘇醒一般,末了,不無遺憾的點頭贊許︰「看來是女在不中留了!」
端木斐笑得風雅的如同書香公子,淡雅風情,言詞小心謹慎︰「那皇上,不如早日替我們兩人賜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