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最好的雅間
楚流光坐在窗邊特別為她打制的小熱炕上,手捧著熱氣騰騰的玉骨瓷茶碗,透過半開的窗戶看著街上過往的行人。風雲小說網
「這丫頭,天生是個會享福的主兒!」公孫羽感嘆,看向身旁的鳳無憂,無疑又見鳳無憂眼里膩人的寵溺。
公孫羽撇嘴,「等這丫頭長大了,國公府的門檻一準得月月換新的!」果不其然,每次他說這話,鳳無憂就會冷嗖嗖的看他,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次次如此,這小頭該不會是……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吧!」
除了楚流光,其他人鮮少能見到鳳無憂的笑臉。然,鳳無憂的風姿神采與高門公子們相比,過之而無不及。
「光兒不說話,你我再不吱點兒聲,這屋真跟沒人似的!」
「她在想事呢!」
「什麼事?跟楚良有關?」公孫羽收斂了痞氣,「昨晚,我家老爺子還問及楚良呢……」
汐貴妃被罰,令陸家跟大皇子如被雷擊,尤其大皇子那邊,極為擔心皇上因此事與他心生間隙,看似罰的是他母妃,實則為了威懾于他。母妃做事狠辣慣了,越來越不知輕重,不知隱忍了。令他現在的處境極為尷尬,既然不敢去皇上跟前求情,又不能冒然去安撫鎮國公府,否則,一準被人家說成腥腥做態。
皇上在清寧宮中審問汐貴妃,是要把動私刑當成家務事處理了,楚流光唇角邪勾,她一個小小的臣女是摻和不進皇上的家務事中,但是大皇子受傷,可是國事,大家的事。怕是軒轅浩日心里也放不下,一日不查出真正傷他之人,怕是要寢食難安了。
楚流光泯了口茶水,這期間完全出乎她意料的是仙閣的鴇媽,竟那般痛快的答應了她的事,雖然她那箱珠寶足夠買下整間仙閣,但是真正的生意人不會只顧眼前之利,舍了根本。偏偏鴇媽選擇了後者,替她做完事後,棄了仙閣這個招財進寶之地,還遣散了樓里的姑娘侍衛,一夜之間,名滿京都的仙閣消失了,沒了。而她到現在都沒能從鴇媽嘴里套出仙閣的幕後老板,但是她相信,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她跟鴇媽還會再見。
樓下馬兒的驚鳴,楚流光尋聲看去,不禁戲虐的扯動唇角,陸縴縴算是粘上老二了,可惜,落花又意,流水無情,陸縴縴再嬌再媚,始終不入老二的法眼。她到是覺得公孫候爺的小孫女不錯,那丫頭跟個小炮筒似的,只要跟老二湊一起,兩人不出三句話,保準掐起來,簡直一對歡喜冤家。
楚璃一進門,陰沉的臉色愣是把公孫羽正準備數落他的話,堵了回去。
「錢袋子丟了?」公孫羽關心道,楚璃斂眉,一抹艷麗的色彩跟在楚璃身後,公孫羽眼微眯,陸縴縴!
「唉呦,我說這一大早,醉仙居房頂的喜鵲嘰 的叫呢,原來是縴縴小姐駕臨啊!」
楚流光撇嘴,不愧是做生意,公孫羽手里捏塊帕子就能迎來送往了。
陸縴縴粉面桃腮,雙眼含春,似羞似怯的看向楚璃,感情,她還得看楚璃臉色說話?陸家何時出了如此乖巧的人才。
「我家小姐剛才受了驚嚇,二少爺請我家小姐上來暖暖身子,喝杯熱茶,壓壓驚!」陸家的丫頭是不是都這麼能說會道,汐貴妃身邊有個春蒲,陸縴縴身邊這個也是會替主子辦事的伶俐貨。
「縴縴小姐受驚了?」
受精……噗,楚流光一口茶沒咽下去,公孫羽你太有才了。
「嗆到沒?」楚璃寶貝自己的妹妹,管後面跟的是陸縴縴還是水縴縴。
「咳咳,什麼情況?」楚流光邊笑邊沖楚璃眨眼。
楚璃寵漲的刮了下楚五爺俏麗的小鼻尖,「情況是,你二哥被人訛上了!」楚璃這話不假,楚流光看的清楚,陸府的馬車上莫不是裝了磁鐵,一個勁的往她二哥的馬車上貼,她家的馬車都是爹爹命人專門打造的,無論車輪、車轅還是車骨架遠比尋常馬車堅固結實。
「喝杯茶而已,咱又不花錢!」楚流光夠大方,拍拍親親二哥胸脯,跳下火炕,笑眯眯的坐到了陸縴縴身邊。「姐姐沒事吧,剛才可嚇壞我了,眼睜睜的看著姐姐的馬車撞上我二哥的馬車,我干著急,幫不上忙。」
陸縴縴的桃花腮越發紅潤,大冷的天,誰能想到某人拘在窗上。
「馬兒受了驚嚇,越發不好控制了!」陸縴縴輕語,一幅心有余悸的樣子。
「回府我就告訴管家,瞧他給小姐派的馬夫,險些傷了小姐,看老爺怎麼罰他!」楚流光挑眉,好個貼心的丫頭。
「就是得理不饒人,大家無事便好。」陸縴縴不愧是高門千金,言行舉止,高雅得體,與她那個飛揚跋扈的姑姑比起來,她稱得上溫良淑婉了。
「我與光兒好久未見了,光兒不但長高了,越發水靈俏麗了!」
夸她,眼光卻瞟著她二哥。
「就姐姐夸我,我哪有姐姐明艷動人啊,我听說名門貴族的公子們都排著隊向陸相爺提親呢!」
陸縴縴的臉上緋色飄飄,嬌嗲著楚流光拿她開心,「爺爺早就答應過我,若我尋的如意之人,他定會為我做主,那些不過謠傳而已!」
陸縴縴可謂大膽,不要矜持,不顧顏面,這樣的話都敢說,在坐的可不止楚璃一人,還有公孫羽跟鳳無憂呢,若是傳揚出去,陸府謫親的孫女在男人跟前說出如此不知羞恥的話,可是傷風敗俗之事。
楚流光呶著小嘴,似懂非懂的。楚璃眸光微斂,眼底卻閃過厭惡。不入鳳無憂法眼之人,完全被他當成空氣。公孫羽則似笑非笑的,透著幾許戲虐,陸家這位千金不及宮里那位一半的道行,她一心想入楚府,也要看人家答不答應。
汐貴妃被皇上禁足,其宮的辦事太監榮德又被杖斃,一時間,後宮之中難以壓制的躁動,有人擔心平日里跟汐貴妃走得過于親近,會不會被連累;有人心里那叫一個痛快啊,就差敲鑼打鼓,奔走相告了。有人適著去清寧宮請安,不免探皇後的口風,皇後雖未明說,卻威儀高端,要她們謹記,後宮不得干政,更不得做出有違聖意之事,否則,到時候惹怒了聖顏,她這個皇後想護著誰,也無能為力。
「娘娘,皇上這是要將此事當成家務事處理了!」所以皇後自然是不能說汐貴妃到底犯了何錯,倘若哪天汐貴妃命宗人府動私刑的事走漏了風聲,那也與皇後無關,在座的都是證明。
「皇上的心思豈是你我能猜的,哈哈,偏偏還有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楚良受了大罪,就算國公跟護國將軍不說什麼,依那丫頭的脾氣,一準不消停。素青,你看著吧,咱們光兒啊,非攪起三層浪來,楚家忠烈,卻也護短!」
「娘娘是說,小小姐會繼續揪著不放?皇上已經把汐貴妃禁足了,怕是不會再重罰了!」
皇後笑,「皇上當著我的面斥罵陸汐若,就是在做給楚家看呢。光兒聰慧怎會不明白,她啊,要揪著不放的是最正傷大皇子之人。」
素青恍然,「娘娘啊,我有時候常想,小小姐一定是下凡的仙童,要不然怎會那般的聰慧靈俐呢!」
「呵呵呵……」皇後掩嘴,笑聲溫婉而愉悅,「說不好,還真是呢!」
「對了,我上次說的事可有消息了?」
「沒呢,老候爺派出的人不少,至今沒查到九皇子的下落。」
「那孩子,莫不是心野了,一去不返了!」
「不會的,九皇子心里惦念著娘娘,一定會回來的!」
惦念嗎!皇後心嘆,月妃已去,皇上對九皇子又總是一幅不冷不熱,不親不遠的樣子,怕是那孩子的心早就涼了。可是,無論如何,她都要讓他回來。
軒轅浩日正進退不得,左右為難之時,沒想到楚流光又來了,這次大皇子府從上到下,沒人敢怠慢分毫。若不是怕表現的太過殷勤,軒轅浩日想親自出府迎接。
上次來時,軒轅浩日倚在床上看書,見她來了,一幅不冷不熱的樣子。今日,竟然引她來書房,軒轅浩日的態度雖不熱切,到也可圈可點。
「看到大皇子身體康復,我也放心了!」
「光心這份心意,我記下了!」軒轅浩日此言頗有意味,楚流光笑了笑,收了本該是七八歲孩童該有的稚弱懵懂,那雙精亮的眼楮溢動著讓人不敢久視的光芒,氣定神穩,傲骨天生,明明是個孩子,軒轅浩日無論如何不能將她當成孩子看,卻與平輩人,甚至感覺更怪異些。
「大皇子現在的處境不好受吧?」楚流光單槍直入,軒轅浩日微愣,隨即笑了起來,突然間,看向楚流光的眼神變的灼熱,「光兒若是男兒該多好!」
她若是男兒,也不會為他所用。
「我已康復,父皇卻讓我繼續在府中休養,我知道母妃所為對不住國公府,但她終究是因為我,而我這個兒子卻不知她現在可否一切安好。這幾日,侍衛發現,府外常有些生面孔走動。」
「大皇子認為這些人是皇上派來的?」
「難道不是嗎!」
「無論是與不是,大皇子現在該想著,如何查清當日獵場真正要至大皇子于死地的那個人,才能盡早重回朝堂。」看到軒轅浩日鎖眉,楚流光冷笑道,「狩獵那日,我三哥被人近身下了藥,以至發箭地神智混鈍,才會誤將大皇子當鹿射。」
「被人下藥?」
「沒錯,以三哥騎箭的本事是我爹親自教出來的,又怎會出現如此低級的錯誤,偏偏有人挑他下手,一來,因為他性子莽撞,人盡皆知;二來,清楚汐貴妃是睚齜必報之人;其三,也是最最關鍵的,為的是一箭三雕。」
……
軒轅浩日書房的門緊閉,門外親信侍衛把守,鳳無憂站在回廊上,目視著前方,又要起風了。
蒼龍皇朝建國至自,未有百姓上折子的先例,盡管這個百姓是朝中重臣的家眷,是京都出名的神童,還倍愛皇寵。小小的人兒親自捧著折子,跪在金鑾殿外,算得上驚天動,泣鬼神。
朝會被打斷,從臣禁不住小聲議論。
「皇上,可是將人驅走!」莫寒問,故意說成驅趕之,求的就是皇上的一個于心不忍。
「宣她進來吧,朕到要看看,她那個折子上都寫了什麼!」
「是!」莫寒起身,轉身出殿,嘴角微扯,小小姐,你賭的也是皇上的于心不忍吧!
「哈哈,國公的這個寶貝孫女啊,可是個心思剔透的丫頭!」上官秀笑贊,後面便有人跟隨,一一翻出某人的壯舉。上官透偷觀聖顏,心穩了穩,皇上對楚家那丫頭到是恩寵的很。
當楚流光跟隨莫寒入殿,小小的人不畏不懼,步伐坦然穩健,一雙似人看透人心的眼楮,偶爾看下左右文武,唇角微勾,點綴著幾分淺笑。
待到御階前,「臣女,楚流光跪請聖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流光,你可知這是哪里?」
「臣女知道,這是皇上的金鑾殿!」
「那你可知殿下站的都是些什麼人?」
「他們都是皇上的臣子!」
「既然都知道,楚流光,你可知罪!」
有人倒吸了口涼氣,將府出虎女,這丫頭也太虎了吧,莫不是國公跟護國將軍授意?
「流光,知罪!」清脆的聲音,震蕩著整座金鑾殿。
「既然知罪,你說朕該如何罰你!」帝王之威,殿下百官無不垂目。唯獨那跪地未起的小人兒,仰著俏麗精致的小臉,迎視著皇上的龍威。
「待皇上看了流光的折子,不但不會罰流光,還會賞呢!」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若是皇上直接罰她,便是不顧聖君之明。
皇上示意,德全趕緊將楚流光高高舉起的折子接下過,奉于聖前,待皇上打開折子,楚流光還一動不動的跪著,為了今日,她做了萬全準備,膝蓋套著特制的護膝,她才不會虧待了自己。
啪,楚流光意料之中的聲音。
「皇上,朽株難免蠹,空穴易來風。若無憑證,流光不敢冒死上折子!」
「你有何憑證?」皇上威嚴盡顯。
「我三哥跟大皇子便是憑證,只要皇上查,天底下沒有皇上查不清的事。」此言外之意真夠歹毒,除非是皇上不想查。
殿下群眾也已猜出那是一份關于何事的折事,無不等候著聖意,陸伯崇今日看楚流光那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皇上聖逾,著大理石查辦,若無此事,依律懲處楚流光。
就在大理寺卿對大皇子跟楚良核實過狩獵那日的情況後,宮中出事了,一位頗為愛寵的貴人吞金了,這位貴人生前被汐貴妃百般刁難過,更甚之,因為汐貴妃的罰跪,令她小產,失了龍脈。
楚流光半眯著眼楮,早不死晚不死,汐貴妃被禁足,她反而吞金了。
「小小姐,桑青子來了!」楚忠稟報。
楚流光磨牙,「桑青子……」
桑青子莫明打了個寒顫。
請牢記本站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