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總裁︰前妻難追 第七十九章︰都開始找他

作者 ︰ 姚啊遙

接下來的幾分鐘,葉晨就是在去不去小會議室里糾結,她看了下手機,才十二點四十,看樣子是陳熙來早了。

現在其實正是吃飯的時間,還好在來的路上凌漠給她買了份肯德基,現在真的一點都不餓。

去吧,不知道和陳熙說什麼?

當年那件事,畢竟已經到過謝,再見面,心里總歸感覺有那麼點不自在。

不去吧,陳熙等不到凌漠,會不會直接到總裁室來找他,如果這樣,自己就顯得很被動。

凌漠不在,她一個人呆在著偌大的總裁室,心里總是感到很惶惶不安。

耳邊再次傳來電話聲,葉晨這次多留了個心,只是偏過頭朝鈴聲看去,絕沒有像剛才那樣探出頭去看。

好奇心,不僅能害死貓,也能害死人,剛才那小插曲已經足可證明。

換句話說,如果剛才她的手指沒有踫到那個免提鍵,電話響到沒人接听自動掛斷,前台那位秘書就會知道凌漠不在,就會打他手機……

忽然,當手機兩個字蹦到腦海里,她還真有了辦法,她可以打凌漠手機通知他,陳熙來了啊。

拿出自己的手機,她按下那個十一位數字組成的熟悉號碼。

耳邊響起悅耳的彩鈴聲,葉晨感覺這首歌在哪里听過,旋律很熟悉,到最後,她忘了自己在打電話,歪著腦袋開始想這首到底是什麼歌。

彩鈴放完了,耳邊也傳來熟悉的女人聲,「不好意思,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听……」

葉晨有些奇怪,因為據她所知,身為一個集團總裁的凌漠,不要說白天,就算是晚上,他也從不關機,頂多開成震動。

朝窗戶外看了看,不得不說,三十層的陽光,果然跟站在地面上的不一樣,即便是四月里和煦的暖陽,依然照的人眼楮生疼。

等收回目光時,葉晨只感覺自己眼前閃過一串星星,這就是對著太陽光看多了的後遺癥。

閉上眼楮,再睜開,等癥狀緩解了點,她才又按下重播鍵,這次,她開了免提,背對著門而站。

彩鈴聲依然動听,沉醉到讓她沒有察覺到重重的門,被人由外推開,不知不覺中,有人已經走到她身後。

葉晨感覺到一股氣息的逼近,充斥在鼻尖的味道,不是熟悉的味道,卻也不算是陌生。

于是,還沒回頭看的她,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電話依然沒人接听,葉晨按上頂端的休眠鍵,深深吸了口氣,轉身朝來人看去。

她有時雖然鴕鳥,但,被逼到一定地步,也絕對雷厲風行,這大概就是葉晨人格里的雙面性。

陳熙看到是她,似乎也小小驚訝了把,這從他不覺瞪大的眼楮就看的出來,「晨晨,你怎麼在這里?」

他的確听聞過葉晨已經和凌漠離婚的消息,但是,當他想去翻出報紙看看,再到網上去搜搜,發現關于這段曾經佔據過某個小報頭條的消息,就這麼憑空不見了。

事情出現這樣一個局面,無非只有兩種可能,一,凌漠和葉晨,根本沒離婚一說,這只是小報為增加閱讀量,為增加人氣,而杜撰出來的。

不過想到凌漠現如今的勢力和財力,陳熙覺得這個說法很難站的住腳。

別看報紙那記者,有時為了銷量,常常編撰出一些離譜的事,真正遇到個強悍的,他們絕對不敢去惹半分,毫無疑問,凌漠絕對是屬于他們惹不起那一類。

另外一種可能,也是陳熙比較相信的可能,那就是凌漠和葉晨真的離婚了,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凌漠忽然就後悔了,他想重新追回前妻,于是封鎖了全部的消息。

葉晨不是笨蛋,相反的,她還有點小聰明,所以,她能听的出陳熙的話外音,你和凌漠不是已經離婚了嗎?你怎麼還到這里來。

陳熙問的這麼委婉,也讓葉晨撲捉到一一信息,對于凌漠和她到底有沒有離婚,陳熙其實自己都拿捏不住。

既然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她看向陳熙的眼楮,微微勾了勾唇,「陳熙,我怎麼就不能在這里了?」

話語間,她在裝著沒听懂陳熙話外音的同時,也順利佔了上風。

現在這樣對待陳熙,真的不能怪她,雖然對他用跳樓這麼慘烈的方式,救了她,她很感激,可是想到朱鳳鳳告訴她的事,想到他對自己哥哥和妹妹做的事,葉晨就覺得他簡直無藥可救。

如果非要套用朱鳳鳳的話,那真叫「人渣」了。

眼前站的的人,是青春萌動期,最初,也是唯一喜歡過的人,可以說,曾經,他支撐著自己走過了那個沒有任何愛的世界。

現在要她用「人渣」兩個字來形容他,她真的做不到。

陳熙感覺到葉晨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在極度復雜的變化著,心里也涌起小小的波瀾,他看的出,有那個快嘴的朱鳳鳳在,他曾經對兄,對妹的「惡性」,葉晨都應該知道了。

他很想說,事情不是外人想的那樣的,他既沒有陷害凌漠,更沒有勸走肖堯。

肖家搬走的前一天晚上,他的確去肖家,那不假,但是,他絕對沒有勸說肖堯離開陳如玉。

不錯,從小因為寄托了顧碧麗太多的希望,他變得比較沉默,和陳如玉的關系,也沒她和凌漠好。

可,那畢竟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怎麼樣都不會去害她。

他不是沒有解釋的機會,只是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當所有不良證據都指向他時,他說的話還有人相信嗎?

與其說不出,被人指責為狡辯,開月兌,他倒不如像現在這樣被人一直誤會下去。

陳熙收回目光,四下打量起辦公室,聲音也跟著響起,「凌漠呢?」

葉晨也不再看他,「他出去了。」頓了頓,又補充道︰「他出去和人談點事,估計要很晚才會回來,要不你下次再來吧。」

陳熙愣了下,嘴角逸出絲苦笑,「你以為這凌氏想進就進的?」

葉晨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陳熙說的並沒錯,這個凌氏的保安系統,如果說比中南海還嚴,那是夸張了點,然,說它比A市市政府還森嚴,這絕對不夸張。

剛才,如果不是凌漠帶著她,只怕連大門她都進不了。

陳熙看了看葉晨,似乎在琢磨她話里的真實性,當看到她清澈如水的目光,毫無任何起伏的面色,這才選擇了相信。

看葉晨沒有什麼話要和他說,他雖然有滿月復話要對葉晨說,卻不知道從何啟口,最後,他只在說了聲「再見」後,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手搭到門把上,他又想起了什麼,于是再次轉過身看向葉晨,「晨晨,麻煩你看到凌漠時,幫我轉達一句話給他。」

葉晨點點頭,「嗯。」

「麻煩你告訴他,如玉的事,我和他一樣放在心上。」

陳熙說完這句話,再次深深看了葉晨一眼,發現她依然不回看自己,心里涌起一陣失落,沒再做任何停留,打開門,真的走了。

關門聲傳來,葉晨緊繃著的後背,一下子松了下來,剛才她真的很緊張。

不是戀人間的那種緊張,而是敵人!

對,敵人!

無意中,她站到了凌漠那邊,和他保持到了一致,所以她把陳熙當成了「敵人」。

……

何小燕從茶水間泡好咖啡出來,剛好看到從總裁室走出來的陳熙,心里大駭。

手一抖,幾滴滾燙的褐色液體,翻滾到手背上,她卻仿佛絲毫察覺不到痛。

她身為凌漠首席秘書這麼多年,關于陳熙就是凌漠同父異母的事,多多少少是知道那麼一點。

如果光知道這麼一點,還不要緊,關鍵是,她對陳熙和葉晨的事,也知道那麼一點。

這也不是最關鍵的,最最關鍵的事,她是清清楚楚知道凌漠和葉晨離婚的事,雖然根據她察言觀色,及時洞察到了凌漠要和葉晨復婚的念頭。

但,看到陳熙從只有個葉晨在的總裁辦公室走出來,心里還是大駭,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在這條小陰溝里翻了船,丟了薪資待遇很不錯的工作,何小燕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都怪這樣嘴,讒什麼咖啡,這下好了,出事情了。

和何小燕擦肩而過時,陳熙朝她公式化的點點頭,他是個聰明人,從何小燕的穿衣打扮,整個人的氣場就看出她是這里的首席秘書。

何小燕也朝他回了個公式化的微笑,當陳熙走過她時,她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靈光,不顧手里的咖啡有多燙手,拿著它,轉過身喊住陳熙,「陳總,你請等一等。」

陳熙頓下腳步,卻沒回頭,聲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緒,「有什麼事?」

「那個……」何小燕腦子轉的飛快,她本來也就隨便喊一下陳熙,看他真停下了腳步,倒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陳熙抬起手看了看表,一副趕時間的樣子,「你還有事嗎?」

「陳總……那個……」素來伶牙俐齒的何小燕,難得出現結巴,「你剛剛看到凌總了嗎?」

「沒有。」陳熙惜字如金般丟下兩個字後,就大步朝電梯走去,

看著陳熙的背影,何小燕忽然明白自己剛才為什麼緊張,不愧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這背影,這不苟言笑時,散發出的威嚴,要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只怕也沒人會懷疑。

……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辦公室門,在短時間內被人再次敲響,就連一向耐心算比較好的葉晨,也微微皺起眉。

吸取前兩次教訓,她沒再對敲門聲忽略不見,而是隨著敲門聲的落地,很客氣地對著門口說道︰「請進。」

門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她已經看到過一次的中年秘書,葉晨下意識地就朝她手里看去,上一次,她是來送茶的,那這次呢?

何小燕看葉晨一直看著自己,忙解釋道︰「凌夫人,我是來拿凌總已經簽署好的文件的。」

葉晨沒說話,低頭再次朝自己看了快半小時,卻還停留的那頁版面看去。

上面寫的是什麼,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兩只耳朵像是張了眼楮一樣,密切關注著在辦公桌上翻文件那個秘書的一舉一動。

當然了,保持看報紙姿勢的她,辨別這一切,用的是听。

人家說耳听八方,她真是在用親身經歷驗證這個成語。

何小燕很快拿到她想要的文件,然後退出辦公室,在臨出門前,她還客氣的問葉晨需不需要加水。

葉晨婉言拒絕了,她再等五分鐘,如果凌漠還不回來,她就打他電話,如果手機再打不通,她就先離開了。

做事要有恆心,要有毅力,不要學小猴子掰玉米,到最後,一無所得。

既然下決心,要靠公務員進公安系統,算是女承母業,那她從現在就要開始努力了。

要知道,現在除了考研,出國,考公務員,已經成了應屆畢業生緩解就業壓力的第三種方法。

葉晨剛才看的那張報紙上就說,有個人畢業十年了,沒上過班,每年都在家復習,然後考公務員,結果十年沒中。

有記者去參訪他,問他還會不會繼續時,他當即答曰,一定要考到年齡到為止。

有這位仁兄的光榮事跡在眼前,葉晨當即倍感壓力巨大,在感嘆這位仁兄的毅力,以及越挫越勇的勇氣外,她也為自己暗暗加了把油。

只要有報紙上那位仁兄的毅力,她相信,她葉晨也是可以的。

越想越高興,等葉晨走出辦公室時,臉上是掛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容。

她在,即便是借十個膽子給那些秘書,她們也沒膽,當面議論自己的老板娘。

除非,不想干了,那在如今這言論自由的社會,只要不反黨,反社會,不破壞安定團結,隨你說什麼都可以。

走過總裁秘書區,葉晨很滿意地勾了勾唇角,看來,報紙上說的還真中肯,凌氏的每個員工都是那麼敬業,難怪短短三年時間,就能一躍成為本市最欣欣向榮,最有錢的企業。

一干秘書,看何小燕去了洗手間,忙迫不及待地開始小聲議論,「喂,剛才那個是總裁夫人啊?」

「應該是的,你沒看到何小燕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多殷勤體貼,我看啊,在這偌大的凌氏,除了凌總的夫人,她不會對第二個人這樣。」有人酸溜溜的附和,從她說話就看的出來,她和何小燕有過節。

又有人笑著附和道︰「是啊,你看她平時眼楮放在頭頂上那架勢,除了凌總夫人,誰還有那麼大的面子,讓她這首席秘書忙前忙後的。」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剛才還無比熱鬧,幾乎可以和菜市場相媲美的秘書區,馬上恢復安靜。

總裁區的秘書們,雖然工作很認真,畢竟都是女人,女人八卦是天性,在所難免。

有一點不得不說,那就是凌氏總裁區的秘書們,可是個個畢業自名牌大學,個個都是憑真本事進的凌氏。

何小燕邊拿紙巾擦手,邊朝自己的位置走去,總感覺今天有哪里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凌漠的電話,她是沒膽量打,有一個人的電話,她卻敢打。

理由嘛?

她翻下來手邊的行程安排,馬上有了主意。

眼前就有個最合適的,新上任的市委書記約了凌總一起談事情,她卻聯系不上他。

……

尤珺這一趟,看著是去跟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人,其實真的比在凌漠身邊上班還要累。

董滿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從她拿到支票,沒哭沒鬧就看的出來。

既然這三年,她什麼都沒損失,就白得到這麼多錢,何樂而不為。

當尤珺把董蔓的一舉一動,包括臉部表情都告訴凌漠後,她以為自己就可以回A市,沒想到,凌漠卻讓她再在董蔓身邊留一段時間。

對凌漠的話,尤珺自來到他身邊,做他助理開始,就沒懷疑過,唯獨這次她覺得,像董蔓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即便是興風,也作不了多大的浪出來。

凌漠的命令違抗不得,雖心有不願,她也只能跟著。

最開始跟蹤董蔓時,有一點,尤珺還真不的不說,董蔓這個女人,將來誰娶到她,真是倒八輩子血霉,算是祖墳沒選好地方。

好吃懶做先不說,這有可能是自家主子養出來的毛病;花錢如流水,她也不說,有可能是一時沒改過來;

如果說以上兩點,都有情可原,那接下來的這點,真的是無非寬恕了,她居然當街去拉扯小男孩的褲子,到最後被其他家長拿著掃把滿街追著打。

尤珺以為她受刺激太深瘋了,想著是不是要告訴凌漠一聲,然後把她送到精神病醫院。

她卻看到她靠在牆壁上,邊抽煙,邊看著天空發呆,眼角有淚流下,尤珺這才懂,她這是在用無可理喻的行動,轉移自己的悲傷。

這一刻,尤珺開始有點同情她。

接下來,躲在她暗處的日子里,當有人欺負她時,尤珺不會再坐視不管,有時會出來抓住那些家長揮打來的掃把,有時會上去拉著她一起逃跑。

就這樣,尤珺由暗處走到了明處,白天,當董漫在街上閑逛時,她就跟在她身後。

當晚上,董漫找地方睡覺時,她要麼在門外,要麼在隔壁。

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關系,又過了好幾天,直到有一天,兩個人敵對的關系才有所改善。

那天,董蔓故意找了間私人小旅館,逼得尤珺連眯眼的地方都沒有,偏偏天又下起雨。

董蔓透過窗戶看尤珺身上基本都淋濕了,依然像尊雕塑站在那里,心有不忍了。

她的家境不好,自打懂事以來,每天基本都是在父母的吵鬧聲中度過,六歲那年,她發現爸爸媽媽再也不吵了。

就當她為爸爸媽媽再也不吵架而高興事,她發現自己沒有家了。

爸爸不要她,媽媽也不要她。

于是,她被送到了爺爺女乃女乃家,爺爺女乃女乃在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依然很嚴重,如果不是她大娘「大伯的妻子」送她上去,只怕她連小學都畢不了業。

她把自己的身世,第一次告訴給一個毫無任何關系的外人听,說完這些,她看著尤珺閃過驚訝的眼楮,淒楚地笑了,「這下,你明白為什麼我那麼妒忌葉晨了吧?」

尤珺沒說話,她伸出手去接順著屋檐流下的雨水,心里跟著一陣苦澀,她想到了她的童年,想到了她從來沒見過面的親生父母會長什麼樣。

那天晚上,董蔓把尤珺拉進了房間,還讓了半張床給她。

尤珺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其實也沒想象中那麼討厭。

那天晚上,兩個女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卻都沒再開口說話,兩個人,都睜大眼楮看著天花板,各想各的心事。

床頭燈一夜沒關,就此到天亮。

就那晚後,第二天開始,董蔓完全像是變了個人,首先她把自己收拾的很干淨,不再像以前那樣濃妝艷抹,香水刺鼻。

一身干淨的鵝黃色休閑服,顯得她越發精神。

看到這樣的董蔓,尤珺忽然覺得凌漠是多麼有先見之明,如果沒有自己這段時間的「相陪」,董蔓不是要誤入歧途,就此自甘墮落;就是要被仇恨蒙著眼楮,開始瘋狂而無任何意義的報復。

董蔓回她浙江的老家去了,有本科文憑的她,其實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拉回尤珺越飄越遠的思緒,她凝了凝神,從包里拿出手機,當看到是何小燕分機打來的,心里驀然一沉。

何小燕做事向來很有分寸,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打電話給她的。

「尤助理,麻煩你打個電話給凌總,和管書記約的見面時間就是兩點鐘,眼看時間快到看了,凌總卻還沒回來。」

電話一接通,尤珺還沒開口,何小燕的聲音就從那頭火急火燎的傳了過來。

尤珺跟在凌漠身邊這些年,學的最好的一招,不是他如何操控著整個商海的走向,而是他遇事的淡定。

現在她和凌漠一樣,越大事越大,反而越冷靜。

听何小燕說只是一個預約的時間快到了,凌漠卻還沒回來,落到尤珺耳朵里,在輕輕吁了口氣的同時,她根本也沒放心上去,隨意應付道︰「時間又沒到了,你急什麼呀。」

听著尤助理輕飄飄的口氣,那頭的何小燕更著急了,要如果真只是時間沒到凌漠,沒出現也就算了,關鍵是這次,的確是有狀況。

著急之下,她一改向來的精明圓滑,把剛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尤珺。

她這麼做,明著是為尤珺要個主意,暗著則是為自己推卸責任。

陳熙和葉晨有那段糾纏不清的過往在,她卻在不小心下,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了,要是凌漠真的追究起來,她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尤珺認識陳熙,卻是第一次听人說起他和凌漠的關系,當即愣住了,難怪上次,他和陳熙在會所見面時,沒讓自己跟進去,原來,和陳熙有這層關系。

遲遲听不到尤珺的聲音,何小燕擦了下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又說︰「尤助理,我真的不知道陳熙會直接去總裁室,唉……如果早知道,我肯定會攔著他。」

她很聰明,猜到相比葉晨和陳熙見面的事,向來忠心的尤珺肯定會把重心放到和凌漠有關系的那條上。

果不其然,從尤珺的沉默,半晌不說話,她就看出來了,不得已,她假借為自己開罪的話,讓尤珺注意起另外一件事。

尤珺緩過神,只對何小燕說了一句話,「我知道了,從現在起,你什麼事都不要管,只要好好上班,管理好那幫秘書就可以了。」

掛完電話,尤珺既沒把手機放回包里,也沒撥打凌漠的手機。

凌漠這個人做事向來有分寸,時間觀念更是很強,只要不是出什麼意外,預定的幾點,他絕對不會遲到。

尤珺只感覺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很多事,就剛從何小燕嘴里听到的就足夠讓她大吃一驚,不要說再听到其他的。

她不在時,到底還發生了其他驚天消息,尤珺先知道,自己這樣,不僅僅因為她是凌漠的助理,拿著凌氏的錢,更因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她早已把凌漠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親人,自然是值得自己呵護的。

她想了想,把手機重新放進包里,側過臉看向坐在身邊的蘇默杰。

這個男人昨天找到她,告訴她,是凌漠讓他來接她回去的,自小的經歷,讓她已經不大相信人,但是,這個男人當著她的面撥通了凌漠的手機,已讓她確信無疑。

「凌先生……」尤珺猶豫了下,還是開了口,「他最近沒什麼事吧?」

蘇默杰把頭別到一邊,沒有作答,心想,他除了在忙著追前妻,還能有什麼大事。

一幫人,不管是和凌漠有著肌膚之親的葉晨,還是做了凌漠三年助理的尤珺,包括凌漠這些年的「兩只左右手」,都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看著沒什麼大事發生,應該恣意悠然的男人,正毫無任何反應的躺在一張床上。

……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的,機緣巧合?還是天網恢恢?

反正不管怎麼說,其實,當凌漠和明道遠一起離開別墅時,別墅里除了裴紅,芬還有一個人的存在,那就是在二樓養精蓄銳,然後打算繼續去圍堵端木宇的朱鳳鳳。

朱鳳鳳昨晚為了追端木宇那小子,真差不多一晚上沒睡,好不容易栽倒到床上睡會兒,沒過多久,就被吵鬧聲驚醒。

夢迷著眼從床上坐起來,嘴里不滿的咕噥著,「先是女人尖叫,接著又是男人咆哮,這年頭,難道想睡個安穩的好覺,也這麼難嗎?」

她眯著眼打開房門,朝樓下蹣跚著走去。

客廳里已經恢復安靜,只有裴紅芬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擦眼淚。

朱鳳鳳這個人,可謂是天不怕,地不怕,昨晚,當端木宇遁地溜走後,她甚至直接去端木家門口咆哮了。

這樣一個敢作敢為的人,唯獨怕一樣事,那就是中年女人的眼淚。

原因,她不知道,反正從小就這樣,只要是看到中年女人流眼淚,她就跟著想哭,心也跟著軟到一塌糊涂。

「那個……」朱鳳鳳坐到裴紅芬身邊,抽了張紙巾給她,「裴姨啊……」

她想起昨晚他們都是這麼叫她的,斟酌了下,也這樣叫出口,「你別哭了,你這哭的,我也跟著想哭了。」

不得不說,這朱鳳鳳朱大小姐,還真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

裴紅芬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朱小姐啊,你不懂,其實……」

「什麼味道?」不等裴紅芬感嘆完,朱鳳鳳已經邊嗅著空氣里的味道,邊打斷她。

「怎麼了?」裴紅芬擦眼淚的手一頓,看朱鳳鳳認真的嗅著空氣,感到很好奇,「你在聞什麼?」

「曼陀羅!」朱鳳鳳看著裴紅芬,一本正經地說出三個字,「這里怎麼會有這個味道?這里不應該有這個味道啊!」

「什麼意思?」不要怪裴紅芬孤陋寡聞,自從小海出事後,她真的已經沒再去管過道上的事。

「不對,這不是曼陀羅,只是味道有點和它相似。」朱鳳鳳緊著鼻子,再次對著空氣用力嗅上幾口,又開始自言自語,跟著臉色都變了,「下藥的人,心腸也太歹毒了,這種**藥,多聞一點都會讓人昏睡上個十天八天的,何況還是密度這麼濃!」

听了她的話,裴紅芬忽然明白了什麼,一口氣堵在胸口,差點昏倒了,她怎麼沒想到呢?

明道遠既然是明珠親生父親這件事,被揭露出來後,明道遠有可能會做的破罐子破摔。

如果凌漠真被他弄昏迷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緩過氣後,她想到的第一件事還是打電話給李建國,凌漠估計是真有危險了,明珠有多愛他,就折射出明道遠有多恨他。

不行,她一定不能讓他有危險,自己丈夫的命,是他救回來的,他還答應要幫小海報仇,在她心里,早把凌漠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個念頭跳到腦海里後,裴紅芬也不管朱鳳鳳這個外人還在場,當即拿起手邊的電話。

因為剛才已經撥打過,她直接只要按下重播鍵就可以了,反過來說,以她現在受驚嚇的程度來看,那十一個數字,只怕真的沒力氣按完。

朱鳳鳳並不知道,裴紅芬忽然擔心成這樣是為了什麼事,她以為,這味道,是凌漠這些年,公司發展的太好,引來了眼紅人的報復。

她的聲音,混合著接通電話的嘟嘟聲一起響起,「裴姨,你放心,有我在,無論他迷藥藏在哪里?下的有多強,我都有辦法。」

電話在響了幾聲後,被那頭的人掐斷,就當裴紅芬打算繼續重撥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人。

估計是一路趕的太急,站到裴紅芬身邊時,李建國喘著粗氣不說,額頭上冒著一層汗珠。

他直接問自己的妻子,「你說明珠不見了?」

隨著朱鳳鳳的幾句話,裴紅芬現在已經不再擔心明珠,事實上,等冷靜下來,她覺得有明道遠在,明珠肯定不會有事,相反的,她現在很擔心凌漠。

她想到這麼些年,明珠對凌漠近乎著魔了般的痴迷,一股子涼氣,直從腳底滲出。

「明道遠說他知道明珠在哪里。」裴紅芬看向丈夫的眼楮,「我現在是在擔心凌漠。」

听裴紅芬說明珠沒事,李建國長長松了口氣,在妻子身邊坐下,「凌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可擔心的。」

因為朱鳳鳳在,他並沒說現在的凌漠,自己都已經不是他的對手,已經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裴紅芬依然很擔心,「可是……」她朝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彎著腰,正像只狗一樣,在四處亂聞的朱鳳鳳看去,「她說屋子里有迷藥的味道。」

李建國這是已經調整好情緒,等平靜下來,他也隱隱聞到彌漫在空氣里,淡到幾乎讓人忽視掉的那層異味。

他看了裴紅芬一眼,起身朝朱鳳鳳走去。

他受過重創的那條腿,趕了很長的路,即便他想輕手輕腳的出現在朱鳳鳳身後,然後給她來個出其不意,得到最真實的答應,仿佛灌了水泥的腿,也不給他這個機會。

听到沉重的推步聲,朱鳳鳳回頭看去,只一秒鐘,她馬上捂著嘴,發出一聲尖叫,「你……居然能站起來!」

剛才只顧著找迷藥的源頭在哪里,居然忘了闖進別墅的那個中年男人昨天是坐在輪椅上的,而且他也不會說話的。

雙眼瞪到最大,嘴巴張大仿佛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那麼大,朱鳳鳳才緩過神來,看著驟變的李建國,她第一反應,不是他是偽裝的,而是眨眨眼,很天真,很爛漫的這樣說了句,「哇塞,都說中國將會是未來主宰整個世界的大國,沒想到醫術已經這麼高超了。」

頓了頓,又自我感嘆的補充道︰「李叔,你應該感謝祖國,感謝我們的祖國已經強大到這地步了!」

痛失獨子後,李建國基本已經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至少在面上是這樣,這次,他真的控制不住的,嘴角抽了抽。

他沒理睬朱鳳鳳的一腔愛國之言,而是直接岔開話題,「你怎麼知道這個屋里有迷藥味?」

當年害失去兒子的幕後凶手,至今都沒找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變的越發謹慎的同時,也有點早木皆兵。

朱鳳鳳絲毫不懼怕的回瞪他一眼,「因為我爸叫朱大貴啊。」

李建國納悶,「這和你爸爸叫朱大貴有什麼關系?」

「怎麼就沒關系啊!」朱鳳鳳顯然是後悔,無意中提到自己老子了,言辭明顯開始躲閃,一副不大想繼續說下去的樣子,「我說有關系,就有關系,反正就是因為他,我才會對迷藥格外敏感。」

大好的線索在眼前,李建國顯然沒有這麼輕易放過的機會,他一把抓住朱鳳鳳的手腕,很用力,只幾秒鐘,朱鳳鳳雪白的手腕已經可見一圈青紫。

她吃痛驚呼,「你這個死老頭,你有毛病啊!快放開我!當心我讓我爸朱大貴找人滅了你!」

李建國絲毫不理會她的威脅,抓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在瞬間有加上幾分,「快說,再不說,在你爹滅了我之前,我就把你的手先給廢了!」

朱鳳鳳痛到眼淚都憋出來了,本來還想嘴硬上那麼幾句,但,當看到李建國眼底的殺意,她真的膽怯了。

那句話怎麼說的,穿鞋的怕光腳的。

她朱鳳鳳如果不算上三年前,強上端木宇的那次,還算得上是粒沒開花的芝麻,美好的生活還在等著她,她可不想死。

死亡面前無勇士,何況還是在她爹朱大貴,什麼都沒小命要緊的教導下,她更是出奇的怕死。

「別,這位大叔,你可千萬別激動。」朱鳳鳳哭喪著張臉。

在開口說接來下的話前,在心里暗暗禱告了一通,親爹啊,不是女兒要揭你的短,實在是女兒不敢忘記你的教導,無論什麼發生什麼事,保住小命最重要。

「你說還是不說?」李建國說著,手上的力氣又重上幾分。

裴紅芬盡管有些不忍心看下去,想到朱鳳鳳一個女孩子,怎麼會知道迷藥這些不是正道上的事,也強逼自己不開口。

「我說……」朱鳳鳳又是一聲哀嚎,「我爸朱大貴,在發財前,是個殺豬的,他看著五大三粗,其實膽子很小,每次殺豬,只要那些豬掙扎一下,發出嘶叫聲,他就會嚇的腿軟,就這樣,當別人生意很紅火時,他卻只能蹲在牆角眼紅的看著,後來某一天,他忽然就雄起了,那時,我年紀還小……」

感覺到掐在手腕上的力氣小了幾分,朱鳳鳳長長的吐了口氣,繼續朝下說道︰「有次好奇,也是為了看看朱大貴是受什麼刺激了,忽然間就雄起了,就早早的躲在了他殺豬那個地方的門後面。」

似乎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是那麼的愉快,朱鳳鳳癟癟嘴,一副快哭的樣子。

看她這樣,李建國眼尖手快的放開了她,順帶著,帶著那條,不大方便的腿,跳到離她三步遠的地方。

朱鳳鳳慘著張臉,偏頭過朝裴紅芬看去,「裴姨,接下來發生的事,你都猜到了吧?」

看她眼眶泛紅,一張小臉慘白,裴紅芬心底的母愛一下子被勾起了,起身大步走到她身邊,「孩……」

那個「子」字還沒來得及做出口型,那頭朱鳳鳳已經搖著頭,兀自朝下說道︰「我那無良的大貴爹,居然是用迷藥把所有的豬都給迷昏了這招,殺的豬,那天,我也和那些豬一樣,都被他迷昏過去了,他卻不知道我躲在門口面,等找到我時,已經是兩天後……」

提到那段極傷她幼小心靈的往事,朱鳳鳳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整個人都像是被泡懂啊黃連里,儼然成了著世界上最苦命的人。

既然朱鳳鳳已經被排除在外,李建國就要和裴紅芬從長計議,和裴紅芬一樣,他也很擔心凌漠。

COZY是明道遠偽裝的事,他很早就知道,從明珠帶他來給自己看腿時就知道了。

想起那段往事,當中有個連裴紅芬都不知道的插曲,再次跳到腦海里,COZY是主動把自己是明珠親生父親的事,亮給他看的。

從那一刻,李建國就知道了一件事,明道遠這是問他索要救治他腿的報酬。

那個報酬很簡單,就是好好照顧和保護明珠,不能讓她有半分傷心,這也是他對葉晨動殺機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裴紅芬接受到丈夫的眼神,輕輕拍了拍朱鳳鳳楓手背,以示安慰後,就想回房和他商量下正事。

但,當她剛要抽回手,整個人,在下一秒鐘,卻被人抱了個滿懷,朱鳳鳳把她當成了自己早逝的母親。

匍在她胸口,哭的稀里嘩啦,眼淚鼻涕,弄了裴紅芬一胸口,「裴姨,我在醫院里搶救了一個星期,才活過來,所以現在我才特別的怕死,嗚嗚……也是自從那以後,我對迷藥的氣味特別敏感……」

「嗯,我知道了。」被人依戀的感覺,其實特別好,尤其是到了裴紅芬這個年紀,她有點不忍心推開懷里的女人。

「孩子他媽,我找你有事。」事情發展到最後,李建國不得不出聲提醒。

「我可憐的孩子,我有點事先去一下,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裴紅芬說出這句話,無意也把開始吧朱鳳鳳當成自己的孩子了。

朱鳳鳳戀戀不舍的離開裴紅芬的懷抱,癟著嘴目送裴紅芬和李建國回他們自己的房間。

「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朱鳳鳳嘆了口氣,轉身朝別墅外走去,凌漠那小子雖然說著要幫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手。

有她爹朱大貴中了巨額彩票,一夜暴富,從此月兌離殺豬行業,躋身富豪,現在成巨富就看得出來,凡事還是要要自己滴。

……

盡管有前面的誤會在,知道葉晨不怎麼待見他,左等右等等不來凌漠,打他電話也不接,迫無無奈下,何亦朗還是打了葉晨的手機。

手機響起時,葉晨剛進新華書店。

她下定決心了,不考研,考公務員了,有凌漠答應幫著自己復習,她真的多出了幾分信心。

在公共場合,接電話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所以,當看到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她直接掐掉了。

只安靜了半分鐘,手機再次響起,葉晨看了下,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葉晨怕真有什麼事,事實上,自從凌漠匆匆走後,電話也打不通,她心里就涌起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而是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強烈。

葉晨走到洗手間里後,才接听的電話。

那頭,傳來的聲音,有點耳熟,尤其是一開口就是「嫂子」兩個字,讓葉晨驀然一愣的同時,也想起他是誰。

「你找我有什麼事?」葉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和點,說到底,當時偽裝成家長騙她,都是凌漠指使的,他也只是身不由己。

官大一級都壓死人,何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身為凌氏總裁的凌漠,不知道比何亦朗高出多少級,听凌漠話,干些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的壞事,真的無可厚非。

「嫂子,凌哥和你在一起嗎?」電話那頭,何亦朗理了下劉海,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晨實話實說,「現在不在一起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何亦朗又是一陣小心。

葉晨順著他的問題朝下答去,「我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一陣安靜,葉晨剛想直接掛電話,何亦朗的聲音再次傳來,隱隱約約似乎帶著點不信,「嫂子,你真的不知道啊?」

這話……听在耳朵里,很奇怪。

葉晨抿了抿唇,反問道︰「听你這話,我好像一定要知道嗎?」

離婚後的現在,她本連他那聲嫂子都受不起,何況還是問她一個,已經是前夫的人的下落。

「當然了,你不知道凌哥去哪了,我估計也沒人知道了。」出乎葉晨意料的是,看著很精明也很圓滑的何亦朗忽然就一根筋起來。

葉晨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沒騙你,我真的不知道。」說著,葉晨沒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手里拿著電話,葉晨抬頭朝洗漱池上面的鏡子看去,里面倒影出來的女人,兩眼有些無神,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潛意識里,凌漠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她心里的確很擔心。

……

郊外那棟別墅,明珠躺到雙眼始終緊閉,唯有通過起伏的胸口,判斷出是個活人的男人身邊。

「漠,晚上你想吃點什麼?」明珠拉上凌漠冰冷的手,溫情脈脈地問著。

她絲毫不介意身邊的男人沒有任何回應,也不顧他的手冰冷的能把她瞬間結冰。

「漠,你不是說這里空氣不好嗎?」明珠拉起那只冰冷的手,放到嘴邊,輕輕呵氣,「你既然不喜歡這里,明天我就帶你回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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