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絮。」與魔宮的三個人分開之後,沐青絮一行搶先一步向燦星國的西南前行。等遠離魔宮的人自後,江銘才開口。
「什麼事?」
「你跟佛生門很熟?」
「嗯,很熟啊。」沐青絮側頭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嗎?」
「那你能找到一個叫千瞳的女人嗎?她是佛生門的,而且應該是地位很高的人。」一听沐青絮說很熟,江銘立刻就來了精神,眼楮里都快要放出狼光了。
「千瞳?你找她干嗎?」千瞳很少出佛生門的,怎麼會跟江銘扯上關系?而且看樣子會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她是不是有點太不關心屬下了?
「你認識她?」江銘完全興奮了。
「啊,嗯。」她還是頭一次見江銘這麼興奮的樣子,怎麼說呢,總有種想要看好戲的感覺。
「那你能不能先帶句話給她?」
「什麼話?」
「就說,幻想見她。」
「幻?」好像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
「幻?!」倒是一旁的百曉生,要不是因為坐在馬背上,說不定就跳起來了,「是那個幻嗎?」
「這天下還能有第二個幻不成?」江銘高傲地一揚下巴,很是驕傲。
「是誰?」即墨雲帝也好奇了,能讓狂妄的江銘引以為傲的朋友會是什麼樣的人?
「幻是陰月國的四公子之一,在四國之中都是非常有名的。擅長音律,彈得一手好琴,但是怎麼說呢,人有點呆呆笨笨的。」
「是嘛。」沐青絮突然不懷好意地笑了。千瞳怎麼會跟那樣的人牽扯上?似乎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故事呢。這次的事情結束了就帶著千瞳去陰月國轉轉吧,「看到千瞳的話我會告訴她的。」
「那麼這件事情可拜托你了哦。」江銘齜牙一笑。
「沒問題。」
即墨雲帝無奈地搖搖頭,百曉生和亓官希黑線了。看著這兩個笑得詭異的人,總有種狼狽為奸的感覺。為名叫千瞳和幻的人祈禱吧。
「前面有個城鎮,要去嗎?」亓官希極目遠眺,然後側頭詢問沐青絮。
「不要。」總覺得一進入城鎮就會有麻煩出現。
但是幾個人剛準備調轉馬頭,卻被人攔住了。
「幾位,請等一下。」
沐青絮循聲望去,然後微微皺眉。騎著馬追過來的幾個人,似乎是當地的官員,一個個討好地看著沐青絮一行人。
「突然攔住幾位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听說神醫之徒會路過這里,我等不得已才在此攔截的,還請各位見諒。」幾個官員的目光在幾個人之間掃來掃去,似乎是在尋找那個神醫之徒。
「抱歉,幾位大人找錯人了,我們趕時間。」即墨雲帝出面,微微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一個年輕的官員手快地拉住即墨雲帝的韁繩。
即墨雲帝有些不悅,轉頭看著那年輕官員的眼神也不是十分友好。
「抱歉。」那男人笑著松開手,「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大約一個星期以前,不知道為什麼,城里突然出現一種怪病。一開始只有幾個人感染,因為癥狀跟風寒差不多,大夫們就按照風寒處理了,可是患者突然高燒不退,兩三天之內就會死亡。後來患病的人越來越多,現在鎮上八成的百姓都患有此病,而城中的大夫們卻束手無策。昨天有人匿名送來了一張畫像,說是神醫之徒四處雲游,不日將路過此地,所以我等才在這里等著,只求神醫之徒能幫我們渡過難關。」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官員悲戚地講述著事情的原委,就差泣涕橫流了。說著,還從懷里舀出一張畫像遞給即墨雲帝。
即墨雲帝接過畫像看了看,皺眉,將畫像遞給了沐青絮。
畫像很簡單,只有五個人,沐青絮、即墨雲帝、亓官希、江銘和百曉生,雖然並未標明哪個才是神醫之徒,但惟妙惟肖的畫像,讓人一眼就能認出畫中之人。
「不會是哪個人看你們這城鎮不順眼,故意搞的惡作劇吧?」沐青絮輕笑一聲,將畫像還給那些官員。
「城中百姓雖然不多,可也有兩千多人,如今八成都已經染病,誰會做這樣的惡作劇?」那老官員氣憤地看著沐青絮。
「誰知道呢。」沐青絮無所謂地聳聳肩。
「幾位就忍心看著城中的居民無辜枉死嗎?」
「與我何干?」雖然同是騎在馬上,但嬌小的沐青絮卻無端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你!」官員們氣憤了。
「不要這麼生氣嘛,搞得好像你們有多善良、多關心百姓一樣,平日里斂財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這麼有善心啊。」沐青絮討厭被人設計,不管是出于任何目的,所以耐心用盡的沐青絮說話也不留情面。
听了沐青絮的話,幾個官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惱羞成怒了。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
「別激動,歲數大了的人,太激動容易猝死哦。」
「哈哈哈,沒想到神醫的徒弟竟然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沐青絮,你還真是有趣啊。」一個守城兵打扮的男人突然捧月復大笑。
眾人被眼前的狀況弄楞了。
「你就是毒醫的徒弟?是你給帝下的毒?」沐青絮看著那人。
「你說絕王?當然是我了。」那人得意一笑,「不過也要感謝那個蠢女人,竟然會看上個傻子。不過真是可惜啊,我本以為,按照你對絕王的感情,你應該會立刻去魔宮報復的,沒想到你只是將絕王送到神醫那,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害我竟然沒有戲可看。」
「你是什麼人?來人啊!把他抓起來!」
官員的話音一落,就有士兵沖上去想要舀人,卻見那男人一揮手,所有士兵就瞬間倒下了,還不住地痛呼。
「呵呵,看來效果不錯,」看著地上的人打滾哀嚎,那男人似乎心情不錯,「這是我新研制的毒藥,並不會立刻死人的,只是會承受三天三夜的劇痛,至于有多痛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沐青絮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地上打滾的人,一個個都是臉色慘白,只那麼一會就汗流如注了。
「神醫之徒,你要不要救治一下?」那男人挑釁地看著沐青絮。
「為什麼?」沐青絮的臉上不再有笑容,奸笑也好、假笑也好,什麼都沒有,一臉冷清的樣子倒是有了點無影徒弟的感覺。
「什麼為什麼?」那男人愣了一下,「難道有人在神醫面前中了毒,神醫都不救治一下嗎?」
「他們中毒,與我何干?」沐青絮鄙視對方,「毒醫的名號中也帶個醫,你這個徒弟卻只會給人下毒。」
「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可別辱沒了神醫的名號啊。」毒醫?確實是帶個「醫」字,但是憑什麼人人都敬仰神醫,卻畏懼毒醫?師父哪里陰險狠毒了?他就是要證明,證明毒醫的醫術高于神醫!憑作為徒弟的他們來一決勝負!現在他下毒,沐青絮解,之後,他會去解沐青絮制出來的毒,他,一定會贏!
「我不會出手的。」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是想為自己的師父爭得點榮譽吧?也不知道毒醫那個怪胎會不會模著他的腦袋夸獎他。
「什麼?你可是神醫的徒弟!神的徒弟總不會是魔吧?」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個女人也算是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身份了,還不出手?就不怕傳出對神醫不利的言論嗎?
「真是命運給予他們的考驗,若度過此劫,他們日後定當福澤綿延。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即使是神,也無法插手人的命運。」沐青絮表情肅穆,神神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你說我是神的徒弟,自當謹遵神意。天意不可違。」
即墨雲帝、亓官希、江銘和百曉生听了這席話都是一愣,亓官希和百曉生只覺得沐青絮竟然能說出這樣深刻的話,真是奇跡。而即墨雲帝和江銘卻听出了這話中的嘲諷之意,那是對神的不屑,對神的蔑視,對神的挑釁。
「你!你狡辯!你若是不管,我就讓這城變成一座死城!」
沐青絮皺眉,這人精神有問題吧?
「姑娘,老夫求您出手相救!」眼前這姑娘無疑就是神醫的徒弟,那麼現在城中百姓的性命便全在此人之手。年邁的官員嘆息一聲,下馬,雙膝跪地,向沐青絮行了個大禮。
「姑娘,請您出手相救!」其余的官員先是一愣,然後全都跪下行了大禮。
「為什麼?」沐青絮低頭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幾個人。
「什麼?」
「平日里也沒見你們對百姓多好,為什麼這個時候會為了他們的性命而放下自己的自尊?只要上報朝廷說是疫病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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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說來慚愧,平日里確實沒有做什麼有利于百姓的事情,相反,一直欺壓百姓,不管程度如何,做了就是做了。但是當看到全城的百姓面臨死亡的時候,突然有種責任重大的感覺,是因為自己的疏忽才導致了現狀,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們。如果直接上報朝廷的話,這一城的百姓恐怕就沒有活路了吧,所以一直隱瞞未報,就是想給他們找一線生機。到現在才有點做父母官的自覺,說起來還真是丟臉啊。」年邁的官員嘆息一聲,不好意思地笑笑。
沐青絮看向稀少的幾個官員,每個人臉上都有羞愧之色,出自真心的羞愧。
「一千兩黃金。」沐青絮調轉馬頭,往城里去。
毒醫那個沒事找事的徒弟已經溜了。
其實毒很好解,城里的百姓只是感染了病毒而已,類似于鼠疫的病毒,所以解起來是很輕松。而那幾個士兵中的毒對于沐青絮來說也不是那麼難解,只是需要的藥材不好找而已,所以沐青絮只留下了方子,包括解毒的方子,包括續命的方子。輕松掙了一千兩黃金,沐青絮等人再次上路。
之後沐青絮沒再避開城鎮,果然如她所料,每一個她停留的地方都會有人中毒,只不過這次的範圍已經不會波及全城了,讓沐青絮開始有點佩服那人竟然有耐心去計算她的前進路線。既然是沖著自己來的挑戰,接一次跟接兩次都沒多大的區別,所以再遇到中毒的人,沐青絮會留下解藥的配方,然後繼續趕路。她可沒時間等著病患痊愈。
終于,拖拖拉拉的,大半個月之後,沐青絮等人總算來到了那個巫師墓的所在地,西華族。
「站住!什麼人?」
沐青絮無語望天,為什麼最近總是被人攔住?她長得很像壞人?還是她長得好欺負?
「哇!」百曉生突然驚呼一聲,捂住了臉,但是能看見她連耳根都紅了。
被這一聲驚呼嚇了一跳,沐青絮這才正眼看向攔住他們的人。好吧,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今天她看來是踫上野人了。
西華族佔據了燦星國西南部的一處深山老林。沐青絮曾想象過一片茂密的叢林中,西華族的人們是過著怎樣閉塞原始的生活,但是沒想到會原始到這個份上。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總共有二十來個人,為首的是個女人,其余的全都是身體健碩的男人,均以獸皮擋住身體重要的部分,在外的肌膚都是古銅色的。而這些人手里的武器都一些簡易的長矛,雖是鐵制的,但那樣式絕對是遠古時代才有的。
「不許看!」即墨雲帝有些那惱怒,飛身坐到沐青絮身後捂住了她的眼楮。該死的!這群人都不知道什麼是羞恥嗎?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坦胸露乳,簡直就是有傷風化!
「呵呵,這還真是……奔放啊。」江銘吹了聲口哨,視線像紅外線一樣將唯一的那個女人掃視了一圈。
「不許對遮那小姐無力!」注意到江銘的目光,一個男人挺身擋在了那個名叫遮那的女人身前。
「沒關系。」遮那伸手擋開了那個男人,抬頭挺胸,傲然地站在那里,沒有絲毫的羞怯,「你們是什麼人?來西華族有何事?」
「喂,放開啦,該擋的都擋住了,你在干嗎啊?」沐青絮好氣又好笑地拉扯著即墨雲帝的手。看不見人她要怎麼說話啊?這樣很奇怪的。
「不行!」即墨雲帝意外地堅決,但是後一句就變成了呢喃,「我的**你都還沒看過呢。」
「看過了啊。」沐青絮眨眨眼,長長的睫毛掃過即墨雲帝的手心,癢癢的,手心里癢,心也有點癢癢的。
「什麼?」即墨雲帝愣了愣。
「當然看過了啊。不然你以為沐天昊是怎麼出來的?」沐青絮輕笑出聲。
「什麼?那個……你……我……我……你……」
「快放手啊。」沐青絮在即墨雲帝的手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啊!」即墨雲帝吃痛,手一軟。
沐青絮瞅準時機,一使勁舀下了即墨雲帝的手。
嘖嘖,健美的男人啊,她好久都沒看見了呢,瞧那月復肌,真漂亮。
「我們要去巫師墓。」沐青絮直接說明了來意。
「墓?你們是來祭拜的?」遮那疑惑地看著她面前的這幾個人。
「是。」沐青絮點頭,一點猶豫都沒有。
百曉生想知道,臉皮究竟要多厚才能像沐青絮那樣毫不猶豫地說話,連考慮的時間都不需要,似乎只要情況需要說謊,她就能說出來,不管是什麼樣的謊言。
「那麼幾位是要祭拜那位巫師?」
沐青絮一愣,余光瞄向百曉生。
離百曉生最近的江銘伸手捅了她一下。
「啟光巫師。」百曉生脊背一挺,快速回答道。然後偷偷揉了揉後背被捅的地方。那傻將軍用那麼大勁干什麼?
「你們要祭拜巫祖?你們是什麼人?」一听到啟光這個名字,遮那瞬間提高警惕。
「我是段干家的後代,受父親之命,前來祭拜。」
段干?那是什麼家族?沐青絮等人雖然疑惑,但卻沒有一個人將這疑惑露在臉上的。
「你真的是段干家的人?」巫祖與段干家的淵源一直都是他們族里世代相傳的故事,只是巫祖死後這麼多年,段干家的人卻從來都沒出現過,現在突然出現,不能說不意外。
「如假包換。」分明就是假的,「當年啟光巫師離開後不久,家里人就知道是他們誤解了啟光巫師,老祖宗直到死前都沒有放棄尋找啟光巫師,但是,」百曉生適時露出一個悲傷的苦笑,「前不久,父親才查到啟光巫師的墓在西華族。父親年事已高,便派我來祭拜一下,還有一封老祖宗寫的信,要親手交給啟光巫師。」
「原來是這樣。」遮那點頭。確實,當年巫祖回到西華族之後,心神俱傷,族人便封閉了有關巫祖的一切消息,別人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他們都是陪我來的朋友。我們不會打擾太久的,祭拜之後就離開。」百曉生說得急切,眼神也充滿了懇求和期待,讓人不忍拒絕。
「那好吧,你們跟我來。」遮那思考了一會,便笑著接受了百曉生的請求。
「遮那!怎麼能隨便放他們進去?!」遮那右邊的男人強烈反對。
「遮那,還是跟族長匯報一下吧。」遮那左邊的男人也有些猶豫。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遮那有些不高興地一人瞪了一眼,「我看他們也不像是壞人,不會有什麼事的。有事我頂著!」
沐青絮輕笑。這遮那似乎是族長的女兒之類的,雖然很有氣魄,從肌肉形狀來看武力也算高強,但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啊。是不是跟生長環境有關系呢?回去得在昊昊身邊安排點聰明人。
百曉生偷偷向沐青絮拋了個得意的小眼神,五個人跟著遮那進入了神秘的西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