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何處可相思 044.中秋夜,驚魂夢(一)

作者 ︰ 耳

這些日子,雲蘿過得很是滋潤。中秋日也越來越近了。原本以為,今年的中秋也和往年一般,去祖母院子里聚聚,吃頓豐盛的午膳,可是就在中秋前三天,宮里卻下了旨意,說是讓四品以上官員帶上家眷進宮用膳,隆恩浩蕩,臣子們就算心里再不願,也得滿臉歡喜的叩謝隆恩。

雲家作為百年大世家,而且雲老太爺乃是當今太傅,雲大老爺更是官居一品大員,還是當今二皇子妃的親父,毫無疑問,雲家的幾位未出閣的小姐自然是要去的。

雲蘿听說要進宮里去參加中秋宴,心里不由一陣不舒服,她是真的非常非常討厭皇宮那股讓她覺得壓抑的感覺,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很不願和皇宮里的一切沾上邊。只是,既然宮里的旨意已下,自己想躲也躲不了了。

為了參加中秋月,府里還專門為各位小姐新做了新的秋衣,雲蘿自然也有一套,那是一套淡紫色的蝴蝶瓖邊曳地百褶裙,衣衫上面還點綴著顆顆晶瑩剔透的琉璃珠,美觀又大方,雲蘿一眼便喜歡上了,這琉璃珠還是她專門收集的,沒想到瓖在這身衣衫上面竟然這般出彩。

中秋轉眼既至,中秋這日清晨一大早,雲蘿便被硯香從暖和的被窩里揪了起來,老大不情願的雲蘿打著哈欠,身上隨意套著件寬大的衣衫,睡眼朦朧的坐在木凳上,任由巧手的茶香擺弄著自己的頭發。

由于今日是要進宮,所以茶香沒有為雲蘿梳平時的那種雙平髻,而是梳了一種稍稍繁復一些的飛仙髻,選了只白玉鳳鳥步搖斜斜插在雲蘿的發間,她站在靠後處瞅了瞅,又從梳妝盒里拿出發鈿配在發間。

茶香滿意的拍拍手,伸展了子,很是得意的道,「小姐,你瞧瞧,奴婢梳好了。」

雲蘿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瞥了眼銅鏡中影影綽綽的自己,實在是看不大清楚,只看了個大概,她見發髻和步搖瞧著很是落落大方的模樣,不由滿意的贊道,「還是茶香明白你家小姐,嗯,不錯,就這樣吧。」

茶香听得雲蘿的夸贊,雖然有些敷衍,可還是不由笑眯了眼,她樂呵呵的拿起梳妝桌上的胭脂,她就知道自己小姐最是討厭腦袋上戴太多的飾物,所以才選了那只老夫人賞給小姐的白玉步搖,再稍稍配些發鈿,既顯得落落大方,又不會顯得失禮。

她剛想繼續為雲蘿上妝,雲蘿腦袋一撇,很是頭大的瞅著茶香手里的胭脂,抗拒道,「好茶香,可不可以不要抹胭脂,我不喜歡。」

茶香很是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小姐,這次可由不得你,你今兒可是要進宮里,若是不打扮一番,宮里的貴人會覺得小姐怠慢了她們,而且也很失禮。小姐,茶香就幫小姐稍稍抹點,不會很難受的。」說著,茶香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很是干脆利落的在雲蘿臉上輕柔的涂抹上薄薄一層胭脂。雲蘿瞅著鏡中臉色變得有些發白的自己,心里暗自月復誹,這胭脂里可都是鉛粉吶,鉛粉吶……

好不容易上好妝,雲蘿剛歇口氣,又開始了穿衣大業。雲蘿望著墨香手里拿著的那身漂亮又繁復的衣裳,暗嘆口氣,心里嘀咕著,豁出去了,這般美麗的衣衫,就是重點也要挺住。

穿好衣衫,雲蘿想,這樣總算完了吧,可是為毛書香又捧了啥子東西進來呢。待得書香靠近了,雲蘿才發現,原來是幾件各式的披風。她隨意瞥了眼,便挑了件淺黃顏色的披風。

「好了,小姐。」茶香在雲蘿腰間系上一枚一瞧便品質不凡的暖玉環佩,又為她披上披風,系好帶子,支起身子微微吐了口氣,大功告成。

雲蘿見狀,很是臭美的微微拉起披風一角,原地轉了一圈,眼楮亮晶晶的戲謔道,「你家小姐美不美?」

「美。」墨香和茶香齊聲應道,卻又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雲蘿見狀,想要撲上去卻又怕壞了妝容,到時候有得忙活,只得作罷,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盯著倆笑彎了腰的倆人。

沈媽媽從屋外掀起簾子走進來,笑罵道,「作怪的小蹄子,還不快替小姐收拾好了,出去用些點心。」

墨香三人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只茶香留下來幫著雲蘿收拾,墨香和書香忙其他事情去了,沈媽媽細細打量了雲蘿一番,滿意的頷首贊了句不錯,也掀起簾子出去了。

茶香幫著雲蘿將披風解下放在一旁,拿起梳妝台前早就備好的花鈿,細細為雲蘿貼好,笑嘻嘻道,「小姐,好了,咱們出去吧。」

「嗯,走吧。」雲蘿輕輕點了點頭,頭上發髻上斜插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搖擺著,搖曳生姿。茶香手里捧著披風,跟在雲蘿身後走出了內間。

走出屋子,雲蘿見外面的天色已微微有些露白。屋子里,雲玉函穿著一身大紅色的秋裝,這身秋裝是墨香幾人親自動手合力做的,領口和衣袖上邊的花紋和絳紫色的小珠子,則是雲蘿親手做的。火紅的衣裳襯得雲玉函本就白皙精致的眉眼越發細膩精致。

雲蘿一個勁盯著雲玉函打量,卻不知一屋子的人眼楮落在她身上都有些挪不開了。在內間光線有些灰暗,墨香幾人沒怎麼細看,如今一出屋子,她們的眼里都眼放異光,心里贊嘆不已。小姐打扮一番,真是美得讓人窒息。而且,淡紫色實在是太配小姐了。

屋外,沈媽媽快步走來,催促道,「快些用些點心,時候不早了,待會要是進了宮,可就沒法好好吃東西了。」她這一進來,便打破了屋內有些詭異的氣氛,雲蘿可不知道這些,坐在桌子上,拿起一塊桂花糕,便吃了起來。

雲玉函比雲蘿早些到,現在已經吃好了,他手里捧著一杯熱茶,眼楮盯著阿姐的臉看得很是陶醉,待得雲蘿吃罷點心,捧著熱茶喝時,他才蹦跳著來到雲蘿身旁,神秘兮兮的趴在雲蘿耳畔說道,「阿姐,你今兒真美,就像是仙女下凡。」

雲蘿噗嗤一聲,嘴里含著的茶水便噴了出來,嘴里不停的咳嗽著,這個混小子,渾說什麼呢,這怎麼那般像調戲你家阿姐呢?可是她看著雲玉函一臉真誠的模樣,嘴里的呵斥又出不了口,罷了罷了,被小鬼調戲也沒啥,況且那還是她弟弟。

卯時三刻,雲府眾人都聚在了雲老夫人住的靜心齋,雲蘿也早早就到了,她瞧著雲府的各位小姐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對即將進宮赴宴表現的很是期待,她不由有些懨懨的,提不起精神。她沒有發覺,在人群的角落里,一雙眼楮宛若毒蛇,直勾勾的瞅著她,眼里滿是嫉妒和怨恨。

卯時四刻,雲老夫人一聲令下,帶著雲家眾位女眷一起,晃晃蕩蕩朝院子外早就備好的馬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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