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平底鍋里的煎蛋翻了個身,藍言新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支撐不住自己的腦袋了,好像一不小心腦袋就會掉到平底鍋里和雞蛋一起被做成早餐了。
「腦袋怎麼這麼重啊?難道喝酒會讓腦袋變大嗎?」。放下手中的鏟子,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腦袋。「不對啊,腦袋沒有變大,但為什麼這麼重呢?哎不想了,越想腦袋越重,看來哥交代的都是對的,不能喝酒。不過他自己為什麼老喝呢?」看著鍋里的雞蛋熟的差不多了,把火給關了,用鏟子鏟起來放進旁邊的盤子里,端起盤子轉身,身後的人嚇得藍言新差點一坐到了灶台上,手里的盤子抖了抖,險些落了下去。尹正炫快速低下頭,一口水全噴在了地上,將手里的杯子放到廚房的桌子上,看來喝水的時候不能笑,否則還沒來得及喝進去的水會全數噴出來,但更不能憋著笑,否則就不是將水噴出來這麼簡單了,因為憋笑憋得太辛苦的人此刻正劇烈的咳嗽著,藍言新抽了張紙巾遞了過去,尹正炫接過紙巾擦了擦濺到自己鼻子上和嘴巴周圍的水,緩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呼吸平穩後用手揉了揉藍言新腦袋。
「我們言新也是很可愛的嘛」
「可愛?」藍言新疑惑的重復了一遍,眼楮因為皺起的眉頭微眯了一下,似乎不大習慣自己被這樣的詞語形容。
「腦袋變沉了不是因為腦袋變大了,喝了酒腦袋變的沉重是正常的,就像你困了就會覺得眼皮很重一樣。」這麼一說藍言新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我懂了」
「對了,你昨天晚上喝酒了嗎?」。
「恩,喝了一點點。」藍言新的這一點點完全停留在那大半瓶紅酒上,對于之後的事只是一片空白,藍言新知道自己的記憶里有很多空白的地方,雖然很短暫,但似乎很重要。
「就是不能喝多的,可能因為你以前沒喝過,所以喝了一點點就會感覺不舒服,以後會習慣的。」听到這藍言新堅定的搖了搖頭。「以後不喝了,難受,況且哥哥不讓喝。」頓了一下「不過很好喝。」尹正炫忽然對藍言新口中的哥哥很感興趣,也許就因為有這樣的哥哥才會讓眼前的人單純的好似來自另一個星球般。
一個上午藍言新都是昏昏沉沉的,昏昏沉沉的吃了早飯,昏昏沉沉的收拾了碗筷,昏昏沉沉的買了菜,昏昏沉沉的做了午飯,期間藍言新忽然覺得似乎自己現在所有的時間都不再屬于自己了。
「好餓啊?」沈易凡把手放在肚子上喊著。此時此刻訓練了一上午的尹正炫、景川、韓澤、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全倒在地上,坐著的躺著的靠牆的都有,只要是不用再花一點力氣的方式都行。
「誰不餓啊不過早飯做的好像有點少,我們能堅持到現在已經不錯了。」凌鐘賢說道。
「言新她昨天晚上醉成那樣,今天能起來做早飯已經很不錯了。」
「你怎麼知道她喝醉了?」尹正炫還以為只有自己知道呢。
「我昨天晚上出來喝水的時候看見的。」說到這韓澤想到昨天在浴室看到的場景,臉紅了大半,他是今天早上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看見的人根本就不是平時的藍言新,在被化妝品和燈管圍繞著的娛樂界,他見過的美女數不勝數,但昨晚素顏的藍言新卻是他見過的最美的,美的近乎虛幻。眼神有些心虛的閃躲著,不注意目光就落到了靠著牆壁坐下的尚默,心里緊接著是一陣惡寒。‘藍言新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把尚默收藏了這麼久的紅酒全喝了啊虧我害怕被尚默發現大半夜的爬起來把瓶子全扔了,結果她自己倒像個沒事人似的。’
「哥,你盯著我看干嘛?」
「啊?」所以說想事情的時候不要將目光固定在某一個人身上,否則很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沒事呵呵•••沒事」韓澤笑的回答者,不過要不是發出那干巴巴的笑聲,沒人會從他臉上看出他是笑著的。韓澤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笑容很沒有說服力,所以又補上一句「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尚默嘴上這麼說著,心里卻不是這麼想的。尚默是個安靜的人,平時別人在鬧騰的時候他都在旁邊看著,看著看著無意識的就變成了觀察,也許特地去觀察別人會很奇怪,但這些對于尚默來說只是習慣而已,習慣觀察尹正炫、景川、韓澤、凌鐘賢、沈易凡他們說的話做的事,然後記在腦子里成為一份美麗並且寶貴的記憶。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哪個在說謊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小動作,哪個在隱瞞一些事情的時候會有什麼表情,尚默在心里全都一清二楚,心里不會特意去總結,但看到時就會條件反射般的得出結論,但得出了結論也不會去深究,因為那也是他的一種習慣。
「咱們別等藍言新送飯了,我們先去飯店吃飯吧。」商量的話卻毫無商量的語氣,這是景川的風格。
「也行。」幾人都紛紛附和著,因為知道反對也是沒用的。幾個人到淋浴間洗了澡換了衣服就出了公司。尹正炫想告訴藍言新一聲,可剛拿出手機就被景川看見了。
「你干嘛?」
「打個電話回去,讓言新不要送飯過來了啊。」
「不許打」語氣強硬的不容拒絕。
「知道了,不打不打」尹正炫無奈的說著,但也只是嘴上答應而已,景川會任性會耍小孩子脾氣,可他尹正炫絕對不會。尹正炫趁景川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發了個短信過去,讓藍言新不要來公司了,他不知道的是在大家同意去飯店吃飯的時候已經有人發了短信過去。
星月飯店,這是同行的一個明星開的飯店,因為地理位置比較偏僻,老板又同是公眾人物,所有會有很多明星都來這吃飯,a-t-z六人平時要是想到飯店吃飯也都是在這家飯店,但是今天卻沒有一個人吃飽了,倒不是因為東西不夠吃,而是覺得東西不好吃,尹正炫在買單的時候還特地問了服務員飯店是不是換廚師了,結果年輕的女服務員紅著臉卻很堅定的說沒有。
「還是藍言新做的東西好吃。」在看見前面的五個人回頭看的時候景川才意識到自己將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立即懊惱的撓了撓頭。「我開玩笑的」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會這樣呢,原來是吃藍言新做的東西吃習慣了所以才會覺得星月飯店的東西沒有以前好吃了。」沈易凡顯然忽視了景川作為掩飾而補充的一句話。
「不是習慣問題。」尚默頓了頓決定說下去。「如果是景希哥做的東西給你吃,你吃一輩子也不會因為習慣而覺得星月飯店的東西變得沒以前好吃了。」
「尚默,你說什麼呢?」
「哥,我說的是實話,你做出來的東西你自己都不吃的。」景川張了張嘴,又覺得自己根本無話可說,自己水準沒有人比他自己跟清楚了,有一次他心血來潮做了頓飯,結果尹正炫、韓澤、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吃了一口就吐了出來,並且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吃第二口,好心把那能看不能吃的東西拿給街邊花園里的流浪貓吃,害得那些貓從此以後老遠的見到他就唰的一下逃開了。見景川不說話了,尚默才繼續說下去「其實藍言新真的是在很用心的照顧我們,從生活到我們的人生安全,我們在練習的時候她在準備我們的飯菜,我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她要跑到我們這把辛苦了半天做好的飯菜送來,晚上就更不用說了,我們是吃完晚飯就沒事了,她還要一個一個的等著我們,特別是景川哥。自從易凡受傷後,她經常三更半夜的跑出去看看別墅周圍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事情。所以,景川哥,以後就別再為難她了。」尚默眼楮看著前方,但眼楮里看見的是什麼他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他所有的思緒都集中在了他所說出的話上面。六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因為不知道說什麼,誰也沒想到一直安靜的尚默竟然會是最了解藍言新的人,那個幾乎和藍言新沒什麼交流的尚默,那個第一次見面就成功的被藍言新惹得爆發的尚默,他們更沒想到不知不覺的那個半路闖進來的女孩已經為他們做了那麼多。
藍言新依舊維持著渾渾噩噩的狀態,所以臨出門前拿起餐桌上的手機時都不知道看一看是不是有人打了電話過來、有人發了短信過來。
當藍言新在公司的走廊上看見夏葉的時候心里涌出一種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緒,以藍言新目前的經驗,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歡眼前這個看前來仿佛沐浴著陽光的女孩,所以藍言新見到夏葉時的感覺就好像是心里有個一直被捆綁的地方一下子恢復了自由。還未待藍言新打招呼,對方就率先開口了。
「言新,好久不見」
「恩」從她輕松的笑容里很容易看出藍言新此刻很開心。第一次見面因為景川導致大家不歡而散,在那之後,藍言新時常會想到那個說話時習慣性的將頭低下的女孩,並且期待著下一次的見面。夏葉看見藍言新手里提的食盒,想到不久前看到尹正炫景川六人往停車場走的情景。「你又是來送飯的嗎?」。
「恩,只要他們在公司為新專輯練習舞蹈時我都要來送飯的。」
「他們好像出去了,他們沒通知你嗎?」。藍言新將手機掏出來,有三條未讀短信,第一條是韓澤發來的,第二條是尚默發的,第三條是尹正炫在被威脅之後發的,說的內容大致意思都是讓他們出去吃了,讓她不要送飯來公司了。在看見尚默的短信時,藍言新感覺有點奇怪,因為她覺得那個一直不大理睬自己的人應該不會在這件事上提醒自己不要白跑一趟的,將手機重新裝到衣袋里。「忘了看手機了。」
「對了,我叫你言新你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他們都這麼叫我的」
「他們,是指景川哥他們嗎?」。夏葉小心翼翼的問著,問了後又將頭低了下來。
「恩。」
「真好。」夏葉眼楮望向了別處,因為她不想讓人看出她眼楮里的羨慕與落寞。低沉的語氣讓藍言新想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情況,當時夏葉臉上落寞痛苦的表情還歷歷在目,又想到夏葉是喜歡景川的,景川這樣對她肯定是有什麼誤會,雖然藍言新不知道那誤會到底是什麼,但藍言新知道景川對于夏葉來說是一個會涌出傷痛的泉眼,看到夏葉陷入自己內心的悲苦中,藍言新急忙轉移了話題。
「你吃飯了嗎?」。
「恩?哦,還沒有。」夏葉明顯的還沒有完全的從自己的世界里走出來。
「既然正炫哥他們出去吃了,那麼這飯你吃吧」
「這樣不大好吧?」
「那麼我們一起吃行吧?」
夏葉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
當景川看見提著食盒的藍言新時眼楮瞬間就充滿了光彩,因為在飯店沒有吃飽,老是感覺缺了些什麼,在看見藍言新的時候景川就覺得的要是吃了藍言新手上提著的飯菜,自己就不會有那種缺了什麼的感覺。可當景川揭開食盒的蓋子時,眼楮里的光彩一下子全流失了。
「喂藍言新,你是送飯來的,你送個空盒子來是什麼意思?」說著還將只剩下幾粒飯粒的食盒舉起來在藍言新眼前晃了幾下。
「你不是吃過了嗎?」。听了這話,景川回過頭看被自己落在身後的尹正炫、韓澤、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五個人,除了沈易凡和凌鐘賢,剩下的三個人全在景川回頭的瞬間將目光移到了別處並且擺出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
「我吃過是我的事,你」用手指了指藍言新,「照樣要送你的飯」
「飯被我吃了,你愛怎樣怎樣。」
「你」景川做了個深呼吸,將憤怒的表情壓了下去,然後揚起嘴角「六個人份的飯,你全吃了?」
「恩。」
「怎麼可•••」本想反駁的人在想到那天藍言新在吃了四碗飯後還一副沒吃飽的樣子後覺得這本就是鐵一般的事實,還反駁什麼?
「其實,這飯我也吃了一部分。」夏葉在藍言新身後弱弱的說,此時景川才注意到藍言新後面還有一個人,將臉上所有的表情沉澱下來,沉聲道「你怎麼在這?」
「夏葉是我朋友,她和我在一塊有什麼好奇怪的?」
「呦朋友你知道朋友是什麼嗎?還朋友呢。」
「總之這是我第一個朋友。」藍言新有點不知所措了,因為她真的是不知道朋友是什麼?她只知道她很喜歡這個剛認識不久的人而已。
「那你要小心點,這種人。」說著瞥了瞥縮在一邊的夏葉「出賣朋友可是她的強項。」縮在一邊的人本就被那帶著刺的眼神扎的紅了眼眶,在听到這句話後,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爆發出來了,眼淚開始簌簌的往下掉。藍言新這下徹底急了,她是沒見過哪個人可以哭的這般傷心地,看到景川嘴角噙著一絲諷刺般的笑容,藍言新覺得異常的刺眼,想也沒想就跑上去給了一拳,那一圈正好打在嘴角上,諷刺的笑容是沒有了,夏葉在听到景川發出的悶哼聲後也忘了哭了,從一開始就站在那看景川胡鬧的尹正炫、韓澤、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也都愣住般長大了嘴巴看著還握著拳頭的藍言新,景川慢慢的轉過被拳頭招呼到了一邊的臉,嘴角已經淤青了,順著淤青的嘴角往下流的是鮮血,藍言新順著那嘴角往上看,在看到那雙滿是怒火的眼楮時才真正的感覺到不妙,景川的眼楮是那種有很深的雙眼皮的眼楮,此時本就很大的眼楮正怒視著眼前剛給了自己一拳的藍言新,景川現在很生氣,是的,很生氣天知道當藍言新說夏葉是她第一個朋友時景川心里是如何的不舒服,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不讓藍言新討厭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是當做朋友,但是在那一瞬間只覺得那麼說的藍言新簡直就是十惡不赦周圍沒了聲音,壓抑的氣氛壓住了外面車來車往的嘈雜,所有的人都禁了聲,因為沒人會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在場的人認識景川最久的是尹正炫,兩人認識十多年來,尹正炫還沒見過景川被誰扇過耳光,景川屬于那種氣場很強的人,雖然平時對待藍言新的態度有點幼稚,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景川心情不好的直接結果就是周圍所有的人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從未被人口頭教訓過的人,如今竟然當眾被扇了一巴掌,所有人都知道扇了景川一巴掌的藍言新會很慘,但慘到什麼地步又是誰都想象不到的了。藍言新迎著景川的目光,下意識的往後面退了一步,雖然那目光只是投在自己的臉上,但藍言新恍惚覺得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被那目光炙烤著,全身上下都難受的厲害,縮了縮肩膀,想以此來減輕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但事實證明這根本就是無濟于事。手里的食盒早在夏葉哭的時候放在了地上,隨著藍言新後退的腳步,景川跟著向前一步,此時,藍言新腦子里唯一想到的就是逃。轉身,來不及想要往哪跑,總之是要逃離身後那人的視線,順應本能的向前跑著,景川反應過來後也緊跟著追了起來。感覺到身後人緊跟過來的氣息,藍言新覺得這麼跑下去不是辦法,走廊的地板上映出一道光,藍言新覺得那簡直就是自己的曙光,一把推開露出那道光的門,看也沒看就闖了進去,兩手順勢在身後將門關上,將緊隨而至的景川關在了門外。原以為可以松一口氣的藍言新在抬頭看見眼前的人時,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從虎穴里逃出又掉進了狼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