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雖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卻迂腐的怕出現日後會有爭權奪勢的事發生在自己後代身上,所以作為第二個孩子的他一出生就被送走了,而且這一送送的徹底。
其實自己在孤兒院的日子挺好的,雖然被自己的父親丟了,但骨子里卻有著和父親相同的血,到哪都是王一樣存在的人,這樣的氣場讓他很容易就當上了孤兒院里的孩子王。只是忽然有一天,一個比自己大兩三歲的男孩跑到自己面前說是自己的哥哥,向來專橫的人哪容得了別人來當自己的哥哥,所以當時才七歲的他毫不猶豫的將小拳頭向對方揮了過去,然後揉著手腕苦著臉說「我才不要你當我哥哥,我要做所有孩子的大哥」
當時被打了一拳的沈正勛被自己可愛的弟弟逗笑了,然後哄著他說「我來教你功夫,然後讓你真正的成為孩子王好不好?」
對于七八歲的小毛孩來說,這樣的話是最有誘惑力的了。剛剛才開始接觸世界的小孩,總想著自己可以像電視劇里的大俠一樣威武,所以他沒帶想的就答應了沈正勛的說法,甚至沒有去計較沈正勛後加的要他叫自己哥哥的條件。
後來慢慢長大了,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自己是寒巢二少爺的事實,只是自己是那個被丟在外面不為人知的少爺。他打小就有些粗神經,所以沒覺得自己的身世有什麼悲慘的,可沈正勛卻一直欠著他似的小心翼翼的愛護著這個放在外面的弟弟。他也知道這個依舊對自己笑的哥哥正在慢慢的改變,變的冷血無情起來,而成為明星的他也有意無意的疏遠著自己的親哥哥,一方面是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被媒體發現,另一方面卻是為了不願看見自己的哥哥慢慢的走近深淵。
可哥哥對自己的態度從未改變不是嗎?否則也不會在他的手下誤傷了自己後震怒的將那次綁架了他和韓澤的人全打成了殘廢。可是自己為什麼要疏遠他呢?如果一開始不疏遠的話他是不是就可以听自己的,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自己這些沒有血緣關系的哥哥了?那尚默哥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對了,剛剛藍言新說什麼來著?說哥哥中了他的穿心針?那哥哥是不是也死了?那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哥哥也死了?還是在殺了他的尚默哥之後死的?
‘不,不會的,前後只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我怎麼就失去了兩個哥哥。’抬頭看向同樣失魂落魄的藍言新,自欺欺人的力氣沒了。
對面的人是從死亡線上踏過來的人啊,有這樣的人在身邊,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藍言新,你走吧,走了之後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了。」
「不,尚默要我和你們一起好好活下去的。」
「藍言新,不要在自欺欺人了,藍言新,發生了這麼多事,你認為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不能,藍言新不能,你暗靈更不能。」
「易凡,你剛剛叫他什麼?」
沈易凡看著剛剛趕過來的韓澤,然後決絕的吐出了‘暗靈’兩個字。得到沈易凡的回答後,韓澤慘淡的笑了起來,然後笑聲變得顫抖起來,夜半的醫院走廊上,熙熙攘攘的來往一兩個值班的護士,在還沒來得及感嘆自己一下子看見這麼多明星的時候就被那詭異的氣氛嚇的快步走了過去。
‘原來這就是暗靈,就是那個冷面殺手暗靈。那麼那個夜晚,將我們所有人卷進了這場敵暗我明的紛爭中的人就是她藍言新了,可是為什麼要混到我們身邊呢?我們只是無意中幫了一個本不需要我們幫忙的人而已,就因為這樣一個錯誤,我們就要付出這麼多的代價嗎?易凡替我中槍昏迷,我們一次有一次的被人跟蹤追殺,我被折斷的手,還有躺在床上的尚默,這樣,我們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沉重了?’
想著躺在那再也不會醒來的尚默,韓澤眼淚就這麼不受控制的在一陣淒涼的笑聲中落了下來,「藍言新,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們身邊?為什麼?沒有你,我們會平平凡凡的度過我們的一生,不會經歷一次有一次的災難,不會經歷一次有一次的傷害,尚默更不會死。你為什麼要出現呢?你沒出現的話該有多好?你走,你快點從我們面前消失,否則,我會忍不住掐死你。」
「有我在,我看今天誰敢掐死我魏東晨的妹妹」低沉的聲音不怒自危,將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去。藍言新在看見魏東晨的時候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暗淡無光的眼楮也有了些神采,穿過所有人向那個永遠不會將自己丟棄的人走去,在來到魏東晨面前的時候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魏東晨心疼的看著藍言新已經腫起來的左臉,顫抖著抬起的手最終沒有踫觸到那紅腫的掌印,因為他害怕自己的動作會給她帶來疼痛。緊緊的抱住自己已經滿身瘡痍的妹妹,心里被鋪天蓋地的悔恨席卷著,他不應該因為覺得自己阻止不了就將藍言新放在那些人身邊的,就算竭盡全力,他也應該去試試,試著讓藍言新放棄報復,然後安心的就這麼和他們一起生活下去,那樣的話,就不會出現今天這樣的結局了。然而所有的悔恨在看見藍言新身後的人時所有的悔恨全化成了憤怒,他和徐善宇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妹妹,怎麼可以被一群不知所謂的人如此的糟踐,剛想將心里的憤怒發泄出來,懷里的人卻有了動靜。藍言新用手扯了扯魏東晨的衣服,然後用疲憊且微弱的聲音對他說「哥,我要回家。」
堅強了那麼多年的魏東晨險些因為藍言新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哭了出來,努力壓下喉間涌出的酸澀,魏東晨啞著嗓子對藍言新說「好,我們回家。」
剛得到夏葉消息的景川在知道尚默去世的消息時,手中的手機就這麼生生的掉在了地上,在回想著尹正炫的話時,景川六神無主的撿起地上的手機,然後對著手機大喊:「尹正炫別他**的跟我開玩笑拿尚默的生死開玩笑,你小心天打雷劈」自己肆無忌憚的吼完這段極具攻擊性的話,電話那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不是因為掛了電話,而是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
對于景川來說,兄弟是什麼?兄弟就是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並且和他一起奮斗了那麼多年的存在,那是一份份擱置再久都會讓人欣慰讓人感動的感情。如今這樣的感情帶著他的弟弟一起消失了,他怎麼可以接受的了?他的弟弟今年還不到二十三歲,一直健健康康的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今尹正炫忽然來了個電話,說他的弟弟死了,死了是什麼意思?沒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了?不,他不信,他只是離開了一段時間,這種事怎麼就會發生在尚默身上?連夜趕路跑了回去,結果卻只趕上了尚默的葬禮。
尚默的葬禮沒有通知任何人,因為尹正炫不想讓尚默的死被媒體記者以一種瘋狂的形式報道著,那樣他們都會忍受不了,因為那會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尚默已經不在了。
景川在看見被白色的花朵包圍起來的尚默時,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重的仿佛讓人听見了膝蓋著地時留下的回聲,那聲音回蕩在所有人的心里,成為所有人腦海中另一種痛苦的回憶。
景川就這麼跪在尚默的棺材前,看著尚默此時安逸的睡臉,回憶著過往的幾年里和尚默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慢慢的,眼淚就隨著掉了下來,痛苦的唔噎也從嘴邊逸出。那一瞬間,他以為他用盡了他所有的悲傷,可上天覺得不夠,又一次毫無預警的將他打入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