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默的死幾乎在一瞬間耗去了所有人的活下去的力氣,讓別墅里面壓抑的像一個充滿死亡氣息的牢籠。所有人都無聲的在這個牢籠里呼吸著,卻感覺不到任何生活的氣息。
景川在收到手里的快遞時根本沒有要將它打開的心思,可在看見上面這些務必親啟時有些無力的將那薄薄的快遞給拆了開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是可以更悲傷的。
那是一張復印件,一張死亡證明的復印件,上面夏葉的名字深深的刺痛著他的雙眼。緊緊的握緊拳頭,帶著黑色字體的紙就這麼變了形,被緊緊的握成了一團。
一腳踢向面前的茶幾,茶幾在抵到對面的沙發時停了下來,卻已變得四崩五裂,茶幾上擱置了好幾天的茶水潑到了地毯上,使地毯的顏色深了一分。景川大聲的喊了起來,走了兩步來到置物櫃邊,將上面作為裝飾用的瓷器拿起來,然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所有能摔的不能摔的,一個接一個的被他扔到了地上,瓷質的玻璃質的全摔成了碎片,還有木質的也因為大力的沖擊而散了開來,桌子倒了椅子翻了,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
尹正炫、凌鐘賢、沈易凡和尚諾在听到聲音來到樓下時,樓下已是一片狼藉,而住在一樓的韓澤卻沒有任何動靜。
尹正炫和沈易凡上去拉住已經發了狂的景川,而發了狂的景川力氣卻出奇的大,很輕易的就將尹正炫沈易凡同時摔到了地上。滿地的碎片就這麼嵌入了尹正炫和沈易凡的身體里,凌鐘賢和尚諾跑過來將尹正炫和沈易凡扶了起來,景川在看見地上慢慢匯聚的鮮血時頓時清醒了,清醒之後有些無措的看向被他弄傷的尹正炫和沈易凡,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只是無神的跪在了地上,然後愣愣的看向地面,然後用已經吼啞的嗓子對尹正炫說,「哥,夏葉死了。」
尹正炫去拉景川的手忘了繼續動作下去,景川的膝蓋也被玻璃扎上了,血液由膝蓋的位置慢慢的向四周散開。「哥,我找了她好久,可是再也找不到了,她走了,去了和尚默一樣的地方。」
世界就這麼安靜了下來,安靜的讓人窒息。不是因為空氣變得稀薄了,而是因為忘了呼吸。「死了?尚默是被沈正勛殺了,那夏葉呢?好好的人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死了?」
「我不知道,哥,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夏葉已經失蹤好久了,我一直瞞著你們在找她,可是怎麼都找不到,這下真是徹底的找不到了。」
••••••
藍言新沒有參加尚默的葬禮,只是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被下葬。等所有人走了之後她依舊沒有出現在尚默的墓前,因為她已經不能面對任何可能出現在尚默墓前的人了,她第一次的祭拜距離尚默下葬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天了,這幾天已經讓她慢慢接受了那短短的一天里所發生的一切,尚默的死、被自己射穿的沈正勛、還有自己已經被所有人痛恨的事實。
緩緩的走向那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墓碑,墓碑上能夠看見尚默罕見的笑臉。藍言新就這麼愣愣的看著這過于美好的笑容,然後也跟著輕輕的笑了起來。
兩個人,面對面的笑著,卻是陰陽兩隔。
將手中的兩瓶紅酒擺在了地上,藍言新拿起其中一瓶打了開來,然後倒了一些在自己帶來的杯子里。
「這是我從善宇哥哪里偷來的紅酒,被他知道他又要罵我了。」傾身向前,手指輕輕的撫上尚默的臉,卻在感受到大理石的冰涼時縮了回來。「怎麼這麼涼?比我身上還涼呢。」
「怎麼就這麼走?現在一個人是不是很寂寞,不過不要害怕,因為我大概很快就可以去陪你了。」
將頭靠在墓碑上,視線隨便的放在身前的地面上,「我不能陪你喝酒了,否則,待會兒怕是回不去了。」
「你說要我和你好好的和他們一起活下去,我後來想想,自己大概辦不到了,畢竟你是因我而死的,他們又怎麼願意再見到我。」
「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見,听不見的話我見到你的時候再當面跟你解釋清楚行不行。不過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像現在一樣笑的那麼開心?」
「我在說什麼呢?」
將頭從石碑上拿下來,然後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墓碑的前面,「我欠了你太多了,可只能等到下輩子再還了。這輩子,我可能還會繼續欠下去。」
「那我替尚默討回來可不可以?」
藍言新跪的直直的身體就這麼僵在了那,不知道要站起來還是要繼續跪下去。
「我這兩天我一直等在這,本來以為你不會來的,可你卻來了。」
「藍言新,我有問過你知不知道夏葉的下落,那時候你說不知道。我告訴你,那時候夏葉已經死了,而死亡證明的表格,是你填寫的。」
藍言新這時從地上站了起來,在看見景川充滿敵意和痛恨的眼神時沒有任何躲閃,「那又怎樣?」
「呵呵•••那又怎樣?」
藍言新還沒來得及理解景川的笑容,臉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想來自己的左臉真是辛苦,這陣子不知道被人扇過多少巴掌。
「那又怎樣?那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你又能怎樣?讓她活過來?」
「藍言新,你給我閉嘴我最後問你一句,夏葉是怎麼死的?」
「無可奉告」
景川抬起的手被藍言新擋了下來,然後藍言新冷聲道︰「我有說過,要是我藍言新不願意,沒人可以打我第二次。」
「可是你不是對我說的」話音未落,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藍言新的右臉上,血順著嘴角流下,卻不是正常的暗紅色。用衣袖狠狠的擦掉嘴角的血,藍言新倔強的抬起頭,「景川,這兩巴掌,我會記一輩子的。」
可是自己的一輩子能有多長呢?在生命還沒有結束之前,把該做的事全做了吧。
李雪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廢棄的工廠里,而這個工廠莫名其妙的有些眼熟。還沒來得及弄清自己的處境,藍言新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了過來。
「醒了?李雪茗,你這段時間很累吧?」
「你什麼意思?」
「整天想著怎麼害我,難道你就不累嗎?」。
見藍言新這麼直接,李雪茗也就不再繼續裝下去,在這種處境下竟然自信的笑了起來,「藍言新,你現在是不是很痛苦?」
「我痛不痛苦用不著你管」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容易動怒了?藍言新,這次你輸了,而且輸的很徹底知道你為什麼輸嗎?」。
藍言新不承認自己輸了,但還是配合著問道「那我為什麼輸?」只是那冷靜且邪魅的笑容一點也配合她問出的問題,而李雪茗也不在意,只是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因為你放不下的東西太多。尹正炫、景川、韓澤、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六個人,你一個也放不下,一個都放不下的結果就是韓澤越來越懷疑你對他的愛是不是和你對尹正炫、景川、凌鐘賢、尚默和沈易凡的一樣,或者直接說你根本不愛他。」
「然後你就買通為尚默在日本拍照的記者,然後將他手里的照片和我和景川拍攝的給雜志做封面的照片混在一起,然後全寄給韓澤?讓韓澤出現在尹正炫的繼承典禮上,讓他看見作為尹正炫女伴的我?還有將尚默交給沈正勛,讓他死在沈正勛的手下,這樣,韓澤就再也不可能原諒我了?」
「既然你都知道,我也懶得解釋了。」
「李雪茗,你不應該將尚默交給沈正勛的。」
「藍言新,我不像你,丟不下這個當不下那個,我要的只是韓澤,其他人的生死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尹正炫听到這個該傷心了?」
「你什麼意思?」
「因為她一直以為你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
「胡說我怎麼可能是他妹妹」
「你是不可能,因為我才是。」
李雪茗不敢相信的睜大眼楮,「你•••?」
「李雪茗,你應該知道我就是赤炎的暗靈,可我今天告訴你,我除了暗靈之外還有一個名字,叫李•••雪•••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