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的大學 第六十五章︰針織情緣

作者 ︰ 高青銅

在我進入大四生活以前,真的很羨慕大四師哥師姐們的造型。大四女生的頭發越來越長,越來越散發出優雅的味道,或卷或直,描繪著青春的華麗和即將踏入職場的歡呼雀躍。大四男生的頭發則相反,越來越短,或是精神的「板寸」或是帥氣「栗子頭」,似乎是來自韓國青春偶像劇里的男主人公,每一處都宣泄著精神、干練和陽光的青春。

我們的大四第一學期也靜悄悄地來了,就像校園中的麻菜花,一季一季靜悄悄地綻放著,沒有停止的輪回。盡管,我考研的結果是失利,但是我的情緒病沒有太低落。也許,當初沒有熱切的希望,就不會有濃烈的失望吧?

在千呼萬喚中,我們的造型終于也越來越接近這樣的風格。也許,從這一點上都可以看出,此時的我們真的可以有資格畢業了。大一新入學的的學弟學妹們,你們是不是也很羨慕此時此刻的我們?

我們的課程似乎更少了,無辜曠課的同學也經常會以「面試」為借口偷得浮生幾日閑。我呢,學會了處亂不驚地在各種類型的課上看小說,或者涂鴉。

江慕雅已經跨越外國語學院的圍牆,成為我們學校完全的風雲人物,甚至可以說是「傳奇」人物,漂亮,冷艷。她也成了我的qq好友,我們偶爾也談江慕一,但她更多的是對自己外表、家世以及男性中魅力的炫耀。

其實,她完全不必用語言提醒我她有多優秀,校園里關于她的談論和居高不下的人氣已經是最有力的證據。可是,我還是有些莫名地郁悶。

我的手機響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接起來,竟然發現是她——我高中隔壁理科重點班的同學,數學系的高材生美女張貝倩。大學開學前知道她也在我們學校,但是就是沒有找到中介的人或機構去聯系上她。沒想到,大四第一學期,竟然收到了她的電話。

她的聲音依舊是慢吞吞波瀾不驚的、典型的乖寶寶加理科生特征。我的思緒一下子跳躍起來︰三年過去了,她會有怎樣的變化?

說實話,盡管我們高中的交情一般,但是我對她的印象卻莫名地深刻,也許是因為她的外部特征太明顯了。記得高中三年,她很少與周圍的人交往,哪怕是女生。她總是一副超級好孩子的樣子,在家和學校之間作定時的往返運動。她的穿著也很特別,總是雷打不動地運動服套裝,眼楮上帶著厚重的黑框眼鏡。她說,她媽媽喜歡這樣「安全」的衣服風格。

據說,進入大學了,她的舍友在很短的時間內挖掘了她一大特色——逛街從不帶錢包,用她的話說:「我什麼都不要買,帶錢包多麻煩啊萬一被小偷偷走了多可惜啊……」瞧這單純的孩子,真讓恨不得買下全世界商品的我自慚形穢到撞豆腐。

難怪她媽媽21年來事無俱細,什麼都替她買好。

不過話說回來了,她媽媽如果神經粗獷一點,貝倩是不是有積極一點呢?

「夏夏,你願意陪我去市中心那家新開的書店看看嗎?我一直想買一本書……」電話中貝倩的聲音喚醒了我。

「好啊,就星期六吧,正好我有空」我連忙收回思緒。

對于這樣一個女生,你怎麼好意思拒絕她的邀請呢?

周六的早晨,9:00,我準時來到學校的西大門,在等車的人群中搜索運動服風格的女生。就在我東張西望之際,一個穿著玫紅色蝙蝠形開司米大花針織衫的女生以蝸牛小碎步的姿態接近了我。

哦,竟然是貝倩我有些傻眼……

在秋天的雲淡風輕中,溫和的朝陽下,針織衫把她不施粉黛卻依舊白女敕的臉映得像春天里的杏花,有多清新就多清新。而高高束起的馬尾則自然地垂在腦後。看見我詫異的神色,她忙問︰「夏夏,我……我的衣服一直是媽媽買的……這樣穿是不是不好看?」

「不不不,是太好看了,我不敢認了」我連忙說,發自肺腑的。

確實,在貝倩媽**努力下,貝倩似乎形象上開始大逆轉。

從上車後一直到書店,她都一直惴惴不安地問我:「這麼鮮艷的顏色,人家不會說我招搖吧?」

「誰會說你啊羨慕還來不及呢這可是今年的流行色」我邊說邊握她的手,以示鼓勵。

我邊安慰貝倩邊抱怨亞楠:你這個媽媽似乎越來越不稱職了,人家媽媽連衣服都買好了寄來,你竟然什麼都沒表示

走出書店,我們的手里多了兩個沉重的塑料袋,里面大部分裝的是貝倩的購書,基本是邏輯與思維一類的書。哎,美女的外表,理性的思維。貝倩可真是典型的矛盾體啊。難道她會成長為中國的居里夫人?

公交車到學校門口停下來了,大家魚貫下車。已經下車的我卻听到了貝倩帶著哭泣的呼救聲「夏夏,救我——」

哎,我已經是很脆弱的人了,可是,在貝倩面前,我卻是無所不能的強者。

「不要急怎麼了?」我邊說邊走到她身邊。

原來,她的那美麗的針織衫背後的花朵從後面像菟絲花一樣牢牢爬到了一個男生背包的拉鏈上,可男生耳朵里塞著耳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我攔住他,他才疑惑地問:「這位同學,有什麼事情嗎?」。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一手按住他的包、一手抓住貝倩的衣服,示意他們都不要動。

終于,衣服安全地離了背包拉鏈。

臉憋紅了的貝倩捂著胸口,深舒一口氣,他也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了。

「我被你抓住了,走不掉了,你可要對我負責」他板著臉,卻說著曖昧的話。

「負責?你要我怎麼做?賠錢?我……我沒帶錢包呢……」她似乎被嚇壞了,支支吾吾地說。

「那怎麼辦呢?」他問。

她也皺眉,就像煩惱的黛玉,絕對是自然情緒的流露,真是我見由憐極了。

哎喲,貝倩,你這個數學系高材生的榆木腦袋,所有的腦細胞都被各種數學公式以粗暴的方式佔領了吧?怎麼這麼沒有浪漫細胞?

「你沒帶錢包?那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吃飯……可以帶上我老鄉嘛?」她小心翼翼地指指我。

「沒問題。」他爽快地回答。

考慮到我不在現場,她可能被賣掉也難說,于是我沒有拒絕做燈泡,抱著「舍命陪好友」的心態、厚著臉皮拉著貝倩赴約。

他選擇了學校附近一家新開的湘菜館。點菜時,他特地問我們能吃怎樣程度的辣。

我說:「我要吃微辣的微辣。」

「那就是不辣?」他問。

「不辣的湘菜多沒勁,那還叫湘菜嗎?」。我說。

「當然是湘菜,胡夏夏換了衣服就不是胡夏夏了嗎?」。一個由遠及近的聲音傳來。

我抬頭,心沒來由地一驚——我看見了邱白。是的,除了他,沒有人會這樣無聊。可是,這個時候的他不是在D市上班嗎?

他自以為是地在那位男生邊上拉把椅子坐下來。

「邱白這麼巧」男生叫起來。

「祁魏,你請客嗎?」。邱白問。

世界太小,學校太亂。這麼哪里都是像糖葫蘆一樣被串起來的熟人。

「你們認識?」我和貝倩齊聲問。

「是啊,隔壁臨近,」邱白答。

「精確地說,隔壁宿舍的鄰居,」男生糾正,「一牆之隔,不過我是物理系的。而且他是我師兄。」

是的,就你們物理系會精確否則擔心加速度也會轉彎。

「你——你不會被老板開除了灰溜溜逃回來的吧?」我沖著邱白說。

「我是那樣的人嗎?老板怕我跳槽呢我可是來監視某人的。」他得意地說。

「你什麼時候買個奴隸?還監視」我說。

「奴隸?我說的是老婆——」他開始用不尋常的眼光睥睨著我。

我感覺掉頭,看著外面金燦燦的陽光,連忙說︰「今天的天氣不錯哦……」

叫祁魏的家伙竟然和貝倩默契地相視一笑。

我的心一抖︰我的尷尬竟成全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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