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的起點又在刷點擊率了==)
那是一種很糟糕的預感。而那件很重要的事情則是和正失蹤的姚念有關。如果說圖書館里有那麼一個可以禁錮人很多天的地方,那麼姚念也非常有可能和耿洋經歷過一模一樣的事情。萬一事實真的是如此,那麼後果無法設想,我不敢保證她能像耿洋一樣安然無恙地回來。
我再次翻出前天的監控錄像,從耿洋離開圖書館的那個時刻開始向後看。按我所預想,在這之後不久姚念就會進入圖書館。果然,在一個半小時之後的監控錄像中,我看到了姚念的身影。
姚念的臉上依舊帶著平時那平靜的表情,一點也不顯得匆忙和慌張。看上去她早就有準備要來這里一般。她的身上大概也沒有帶東西,雖然說她的衣服上有口袋,但看得出里面沒有裝任何物件。而在這之後,我沒有看見她出來。
我想,不出意料的話,姚念應該遭遇了和耿洋一樣的事情。雖說耿洋在一段時間之後平安的歸來了,但這並不能讓我對姚念的安全放心,她們的情況不一樣。耿洋的失蹤是發生在所有的事情之前,她也不可能對「凶手」有任何概念,所以她不會對凶手有任何威脅。
而姚念不同,她一定掌握非常關鍵的證據。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選擇了和凶手直接見面,她的生命安全十分令我擔憂。然而我沒有辦法知道在圖書館里到底發生了什麼,其他的樓層都沒有監控,沒有辦法做進一步的調查。我不可以就這樣坐以待斃,一定要在悲劇還沒有發生時挽回,必須要找到新的出路才行。
我並非毫無選擇,並沒有走到懸崖的邊緣,我還有路可以走。既然耿洋和姚念兩個人都見到了凶手,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麼說明凶手肯定也進入了圖書館。我只需要將兩個人進入圖書館時那兩天的監控錄像進行對比,找出出現過的相同的那個人即可。事實上,每天進出圖書館的人數不勝數,只是這樣純粹地去尋找的話,結果不言而喻。但是,我不需要這樣海底撈針。因為我要找的那個人,一定是我所熟知的人,我能一眼就從茫茫人海中將她認出來。
可是,當我仔細對比過兩天的監控錄像的時候,卻沒有發現那樣一個讓我感覺熟悉的面孔。不過,我並不是沒有任何收獲。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就是耿洋和姚念進入圖書館的前後一小時內,都出現過一個戴著帽子的女孩。很顯然,她是為了不暴露出自己才特意這麼做的。雖然兩次所戴的鴨舌帽和所穿的衣服並不一樣,但是基本上能夠確定是同一個人。不過錄像中的影像有些模糊,我不能夠很好的分辨她的身型。或者說,她和普通女生的身型差不多,並無特別之處,想要由此確定身份幾乎不可能。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直接去找耿洋。除了凶手本人以外,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究竟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情。
這個時候沒有課,我想她大概在寢室里。于是,我馬不停蹄地趕回寢室。
但在回去的路上,另一個疑惑又出現在心頭。既然凶手早就決定了要把姚念禁錮起來的話,那麼為什麼要把耿洋放出來呢?難道不擔心其他人會從耿洋身上知道什麼嗎?比如禁錮人的地方到底在哪,身份不怕泄露?凶手到底是哪里來的這般自信。還是說,凶手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呢?可那究竟是什麼呢?
還是不胡思亂想了,沒有什麼比親自去問更清楚明白的了。我把寢室的門打開,只有耿洋一個人趴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風景。
耿洋听見了開門的聲音,便轉過身來。當她確定是我之後,淡淡地說道︰「是笑美啊,回來了呢。」之後,轉身繼續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我碎步走到耿洋的身旁,與她一起欣賞著。窗外開始飄起了毛毛細雨,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陣陣微風拂過,將那飄零而下的雨滴拉長,使得它們的身體變得傾斜,看上去就像是透明的長針一樣。這些長針扎在對面的宿舍樓上,在牆壁上留下自己盡可能拉長的痕跡。「它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留下這麼長的一條印記,是希望人們能夠記住它們的存在吧?只是很可惜,過不了多久,它們所留下的印記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人記得,它們曾來過。」不覺間,自己竟發出這般感慨。我說些這麼奇怪的話,耿洋一定會很驚訝。
「興許它們從來都沒有打算要這麼做吧?它們從來沒有想過要以這樣極端的方式去凸顯自己的存在。它們只不過是想要老老實實地待在雲朵里面,根本不想見證塵世的浮華。若不是那討厭的地球引力,它們又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我們這些局外人總是會從自己的角度和世界觀上去解讀一切事物,只是它們真正的想法又怎麼由得我們臆測呢?」耿洋略顯激動地說道。
我被這一番話給驚呆了。沒想到耿洋和我想的竟是同一件事情,更加重要的是,她獨到的理解令我嘆服。只見她緩緩將右手伸出窗外,等待著雨滴的洗禮。雨點滴落在她中指的指尖上,繼而向四處迸發,最後在指尖上留下了一滴小水珠。它像凸透鏡一樣,透過它甚至可以看清她指尖的紋路。但在幾秒鐘之後,另外一滴從天而降的雨水撞開了這水珠。耿洋的嘴角在此時揚起一絲笑容,道︰「呵呵,這就是命。」
漸漸地,雨停了,不過太陽還一直高高地掛在那里,無休止地揮霍著它的生命。整個過程中,耿洋都沒有說過一句多余的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一切。讓我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但事到如今,不開口問是不行的。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何況她是我的室友耿洋,又不是什麼陌生人。我這樣給自己心理壓力,著實毫無必要。
「耿洋,我可以問你一點事情嗎?」。最終還是說了出一句我認為是很奇怪的話,大概自己還是沒辦法做到那麼冒昧吧。我總是這樣矯情。
「這是什麼話呢,有事情就問吧。只是,我不一定能幫你解答。」耿洋笑著說道。
「可能這樣說很冒昧,因為我們太熟悉。但是,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而言,這都是一個不得不解決的問題。我不知道你听上去會不會很震驚,但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其實你失蹤了一段時間,從你來學校的時候到前天,你失蹤了。你是否記得這段時間里面發生的事情呢?或者說,你真的對這段時間的經歷毫無印象嗎?」。我一邊說著,一邊鼓起勇氣讓自己繼續說下去,將這段話說完。顧及到耿洋的情緒,我決定不將姚念失蹤的事情告知她。
只見耿洋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低下了頭去。良久,她開口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記得,在還沒開學之前我就來了學校,但我自己也很奇怪為什麼一下子就過去了這麼久。我對這些天以來的記憶並不存在朦朧之說,更不能說我失憶了,只是感覺很空蕩。就有點像是房間里面所有的擺設都被移走了一樣,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而我不知道這些擺設都去了哪里,只知道它們都實實在在的存在過。好想把它們找回來,可是不知道要怎麼找。雅雯勸我說,不要去想那些記不起來的事情,她說記起來的話也許情況會更加糟糕。可是自己會控制不住地就去想,越去想就越想要找回來,那種感覺……」
「所以你才去了圖書館,因為你知道自己是從那里出來的。」我緊接著在耿洋後面說道。
「是啊。可是當我站在圖書館門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特別害怕。雖然完全不記得我究竟在里面遇到了多麼可怕的事情,但是那種恐懼感卻是非常實在的感覺。我很清楚這一定與我的失憶有關,可是怎麼都沒有踏進去的勇氣。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命中該有此劫,我還是面對這樣的現實吧,不該有掙扎。」耿洋苦笑道,「何況如今靜下心來想想,我身體又沒有受傷,精神也無恙,何必要去追回不必要的東西呢?記憶這種東西,其實本身就是在不停地遺忘。我們不會記得自己的出生,不會記得聚會時大家都唱過什麼歌,不會記得讀書時老師說過的大多數內容,不會記得那些曾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單詞。既然遺忘是我們的本能,那麼我又何必執著于尋回記憶呢?就像這些滴落在地面上的雨水一樣,哪怕雨水再大,終有一天它們也會在太陽的暴曬下消失得無影無蹤,誰也不會記得。所以我決定,從現在起,放棄做這種愚不可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