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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著雙手端瓷碗的動作,木槿幾乎是傻愣。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這般盡心盡力做好一個稱職的奴婢,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送燕窩,那里做的不稱暴君的心了?
木槿正在沉思,耳邊驀然想起暴君的聲音,「放肆!竟敢讓朕吃這惡心的東西?」
姬說著,一甩衣袖,臉上微微有些怒氣,他修長的白衣袖無意間刮過木槿的臉頰,刮出一道微紅的痕跡,火辣辣的痛感一霎間傳遍身體上下。
心里悶悶的脹脹的、一陣酸澀,最終卻還是把心里的苦澀強壓了下去。
誰讓她身不由己?
又誰讓她背負無法償還的恩情?
忍忍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臉上**的痛感未曾消失,木槿急忙蹲,一邊將一片一片打碎的瓷碗拾起,一邊卑微的賠不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把握好火候,把燕窩給炖糊了,請皇上息怒。」
拾著碎瓷片,卻還要顧忌眼前男人的情緒,心間一急,一不小心卻被鋒利的瓷片扎到了手指,鮮紅妖嬈的血一剎那如碩大的玫瑰在指尖嬌艷盛開。
此時,木槿卻顧不得自己,忍住臉上以及手上的痛,匆忙跑到殿外找了掃帚收拾干淨凌亂的一地。
整理期間,沒敢看已落座回桌前的姬,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隱隱中,總覺得有道微怒的眸子冷冷地跟隨著自己,但她始終參不透那道眸光發怒的緣由是為何。
她好像從來沒有招惹過眼前的那個男人啊!
收拾干淨地面,姬慵懶地坐在桌前,修長的指尖一頁一頁翻開史冊,突然又道,「朕要吃御膳房的綠豆酥。」
一陣詫異,想不到,那暴君居然還有心情吃的下東西?
木槿愣了愣,頃刻後應道,「是,奴婢這就去。」
深吸了口氣,木槿匆匆退出了殿。
殿外,月色正好濃郁,昏暗暗的一片,仿佛隕歿了天日。
已沒有任何心情飛來飛去前往御膳房拿糕點,緊緊捏住被割傷的手指,只覺心髒被壓抑的喘不過氣來,眼前的一切厄運,仿佛都是從被姬玷~污那夜開始,每晚,她看著他與長馨公主抵~死~纏~綿,而她卻要為他們守在門外,目睹著一幕幕恩愛的畫面,完事後,暴君卻依然不肯放過她,處處刁難她。
他為什麼要和一介不起眼的宮女過不去?為什麼?
或許他不知道,她有多努力在抑制內心復雜的情愫,每次壓下內心的恨意之時,卻又在遇見他時被他無意挑起,每次面對他,幾乎讓她奔潰。
內心本是好恨的,木槿卻一度告誡自己這樣的恨只會徒增煩惱,所以,她一直在抑制著自己內心濃濃的恨意。
渾渾噩噩地胡思亂想,就這麼走著走著,走到台階下停步,踏上石梯時,微微抬眸往上看了一眼,木槿發覺自己就這般走到了御膳房門口。
御膳房碩大的金字牌匾金閃閃地格外刺目,木槿儼然皺緊了眉頭,今晚她也記不清這是第幾回往御膳房跑了,真是不幸。
走進御膳房找了綠豆酥,木槿提著籃子便又朝雲清殿回去。
冷風蕭瑟,刮過樹梢,枯死的枝葉隨飄落,寒寒淒淒,某處荒廢的亭閣,有兩人正在談話。
「主上,我們精心訓練過的黑衣將士被姬那狗皇帝逼的全數服毒自盡。」那男子吐氣有些哽咽,除了悲傷內心還懷著濃濃的恨意。
刮……,立在男子身側的男人,忿然一甩衣袖,亭閣外種植的盆景,僅是片刻的功夫,葉子全被他使出的內力掃光,盆景上留下的全是突兀的枝干,光禿禿的帶著刺。
「那棟梁國皇子閔岱死了嗎?」西戎國皇子冽風負手而立,背對著石印,雙眸怒氣騰騰。
「死了,我們闖進地牢的時候,棟梁國皇子閔岱已經懸梁自盡。」
「死了就好,甩掉了一個大麻煩。」
「就怕棟梁國皇子閔岱事先出賣我們。」
「若他真敢出賣我們,依姬的性格,一早便來抓本皇子,他絕不會讓本皇子過的這般逍遙自在,定是暴君從棟梁國皇子閔岱口中探不出任何消息,棟梁國皇子閔岱才自己自盡。」
「那主上,下一步我們計劃該怎麼走?」
西戎國皇子冽風擰眉,往亭閣走了兩步,「暫且取消一切行動,隨時听候本皇子命令。」
「是,主上。」石印抱拳,本打算隱退,仰頭的瞬間,卻瞧見木槿打從另一側草叢小徑經過。
「是她?」石印眉頭緊鎖,看見木槿消瘦背影的一霎,臉上抑制不住蹦出怒火。
順著石印的目光望去,西戎國皇子冽風也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要去殺了她,那天要不是她幫著那姬,沒準石印早殺了暴君。」石印雙手緊緊揣成了拳,說著,抽出藏身在腰間的軟劍向木槿襲去,西戎國皇子冽風開口阻攔卻已是來不及。
暮沉夜下,軟劍反射而下的雪光劃過木槿,僅是輕微的舉動,木槿已覺察有人朝她偷襲。
石印手中的軟劍從木槿身後刺來,木槿微微側身,軟劍未挨著木槿一絲一毫,她的食指已鉗住朝她襲來的劍,他的劍被木槿緊緊夾在指縫間,一旁的石印已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手中的兵器。
「你………」石印驚愕,完全未料到區區一個婢女的內力竟在他之上,可以掌控他手中的劍。
「從背後偷襲,算不得什麼好漢。」心情本就不好,這大半夜的突然又冒出一個要她命的人,木槿心里堵的更是不暢快,手上一用力,乒乓!石印心愛的軟劍被木槿生生折成了兩段掉落地面。
「你是什麼人?」看著手中折斷的劍,石印一陣詫異。
那日,他與她過過掌力,那天還把她打成重傷,幾日不見功力竟大有進步,只是,這般武藝高強的人怎會只是一介婢女?
「管我什麼人,我要是你,就不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早就逃命去了。」木槿深吸口氣,瞥了一眼籃子里的綠豆酥,深怕打翻了籃子里的糕點。
「呵,口氣不小啊!」這時,西戎國皇子冽風從亭閣小徑款款走向木槿,他俊朗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笑意,黑夜里,長袍飛揚,更彰顯出他凌冽的風姿。
是他?
在後山想奪她命的男人,還有拿走她白發帶的男人,如今,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策劃暗殺棟梁國皇子閔岱的頭目,這麼說,那日皇宮迎賓大宴上放羽箭刺殺姬的元凶就是眼前這個風姿卓越的男人?
「怎麼會是你?」語畢,木槿突然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才愚蠢。
她已經知道是他,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
「為什麼不可能會是我?」他笑,笑的更猖狂,卻掩飾不去嘴角的那抹苦澀。
「你大可不必承認,我也只是猜測。「木槿頓了會,又道,「你就不怕,我去告發你?」
「你不會的。」
「憑什麼相信我不會?」
「你的眼楮告訴了我。」
「我的眼楮?」
「恩,起初你的眼楮一直在閃,閃過幾秒後,你便鎮定了,說明,你已放棄揭發我的念頭。」
對上西戎國皇子冽風凌厲的眼眸,木槿沉默,半響才回話,「你走吧,今晚我什麼也沒看見也沒听見,也從未認識過你們,以後見了,也會當做不認識。」
「多謝子鄂姑娘,但冽某還是很高興與你相識。」西戎國皇子冽風輕輕一笑,心里驚嘆木槿的冷靜。
木槿皺眉,沒有再回話,提著籃子便離開,不想與陌生人有過多的糾纏。
雖然還不清楚眼前男人真實的身份,也不清楚他與姬有著怎樣的恩怨,但身處皇宮,那些恩恩怨怨不是三言兩語便能道的明,她本是個局外人,這些秘密也是無意間被她知曉,如今被識破,她能做的便還是做回那個局外人,不擾人是非。
「主上,就放她這麼離開?」死盯著那抹遠去的背影,石印有些不甘。
「那你想怎樣?」西戎國皇子冽風眯著眼眸,興致索然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木槿的背影而去,反問石印。
「當然是滅口,只有死人才不會說秘密。」眉頭一蹙,石印的眼中掠過一絲濃濃的殺意。
「問題是你打的過她嗎?」木槿的背影消失,西戎國皇子冽風有些失落收回目光,再次反問石印。
「……」石印猶猶豫豫,承認他不是木槿的對手。
「放心,她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西戎國皇子冽風從懷里模出那日從木槿發絲上搶過來的發帶,緊緊揣在手心,內心還是第一次這般信任一個口頭上的諾言。
「可是主上,石印覺得還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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