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寶出擊,娘子太霸氣 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作者 ︰ 初畫

有的人因為這六個字心如刀割,自然也有人因為這句話而歡欣雀躍,沈雲雪與沈安雪就是如此,兩姐妹暗暗對視一眼,心底雖然猜不透沈雁雪想做什麼,卻也難得的因為這個此生最大眼中釘的一句話,而心底竊喜。

沈雁雪說這句話是她們始料未及的,從一開始她們就提防著她,防範她與方騫會舊情復熾,可她們到忽略了,但凡是女人都有羞恥心,一個連私生子都敢帶出來的寡婦,莫非還有臉與她們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相爭?就算方騫對她心有余情又如何?這女人的苟且行徑傳至五湖四海,方家難道還真敢再收這殘花敗柳?

如今听雁雪倒是識趣,兩人心下對她的怨憤倒是小了一點,沈安雪眼底劃過一絲漣漪,卻是嬌笑著對雁雪道︰「三妹這說的哪里話?到底還沒成親,這麼快就稱呼上了,回頭讓人笑話了去。」

「站著做什麼?還不去追?」劉氏蹙眉,眼神銳利如鋒。

作為一個小孩子,您能不要隨隨便便就說放火燒人家全家這種話嗎?

「不過什麼?」他急切的問。

小晴天揣好懷里的私房錢,小眼神鄙視的掃著花一寒,輕描淡寫的道︰「不謀反就慫恿謀反嘛,沒證據就制造證據嘛,否則你以為我跟娘千辛萬苦的跑回來干嘛?圖這兒油水多?都跟你說了這里的人都窮死了,還不如跟在你身邊來錢快,你看我在這兒流竄幾天,還不如你給的一個零頭,真是愁死我的,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遲早我要破產,到時候誰養我娘啊?」

心在霎時像被人剜了個大坑似的,方騫雙拳緊握,內心蜂擁不停。

花一寒的嘴角再次狠狠的抽了抽……

一進屋,便對上一雙詫然驚喜的可愛瞳眸,他微微勾唇,露出和煦的笑臉︰「小晴天。」掃了房間一圈,花一寒眨眨黑曜石般的眸子,不解的垂下頭,看著腳邊還眼巴巴等著自己拿出一百兩銀子的小財迷,問道︰「你娘呢?」

劉氏大驚,不懂未來女婿為何突然離開。

喜歡嗎?肯定是不喜歡的,來到這異世整整六年,她最大的追求,就是吃飽喝足,自由自在,帶著兒子過逍遙快活的生活,過隨心所欲的日子,這就是她人生最大的圓滿。

看著娘親如此心有戚戚的模樣,小晴天撇了撇嘴,不太高興的說︰「娘,你不是要色誘他?怎麼又臨陣月兌逃了?」對于娘親的計劃,小晴天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母子連心,加上他們向來同仇敵愾,因此關于任務上的事,娘親從不瞞他。

沈熗閑淡的看著這場戲,無聊的掀了掀眼皮,也沒理發妻,只仰頭飲了最後一口酒,站起身來,側首對著身邊的小廝吩咐︰「今晚太太只怕要忙了,這餐撤了,晚些做些宵夜備著。」

前面做出一副喜歡沐白的樣子,後面又說喜歡方騫,中間再掛著個花一寒,這大人的感情生活,可真是變幻莫測啊……

劉氏還在那兒喋喋不休,可方騫卻兀自盯著那道深紅的手指印,目光微沉……過了不知多久,他突像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推開椅子,二話不說的沖出餐堂……

他雙拳緊握,眉心深深聚攏……

想到啞婆,臣有些唏噓,也就是這一剎那的晃神,讓他錯過自家主子眼里那一閃而過的怔忡驚詫。

幾乎在他落定在屋頂的那一霎那,房間內,突然傳出個稚女敕可愛的聲音︰「上面的客人,冬日天涼,還是下來坐吧。」

小晴天一臉單純的點點頭,對于花一寒,他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哎,我也覺得太麻煩了,娘既然這麼討厭沈家的人,不如干脆把前門後門都鎖了,然後一把火把整個沈府燒了多干淨,非要走什麼王法路徑,費時費力。」

雁雪不敢看他那雙過于沉重的墨眸,只微微掙月兌了一下,卻扭不開他執拗的雙手,只好嘆了口氣,閉上眼楮,神色微動︰「方騫,七年時光,我變了很多,可……你卻沒變,如此……你覺我,還怎麼……配得上你?」

沈安雪卻不放,原本拽著他衣角的手突然改力,雙手禁錮,猛地抱住方騫的後腰,悲傷的哭著搖頭︰「不放不放,死也不放……騫哥哥,你的眼里就只有沈雁雪嗎?我呢?大姐呢?我們等你多年,難道在你眼里,我們就什麼都不是嗎?你已經答應娶我們了,你已經答應了,舉國皆知,就在明年開春,我們便是夫妻了……騫哥哥,不要拋棄我們,求求你不要……」

墨黑的色的眉毛越擰越深,銀面男子轉頭,一雙不明所以,卻又蓄滿情緒的雙眸死死盯著雁雪消失的方向,隨即,他眼眸微眯,腦中閃過一些零碎卻又完整的畫面。

听著熟悉的童音,黑影突然嗤笑,是啊,他怎麼還往房頂跑?忘了第一次的教訓嗎?三千六百兩的教訓啊……血的教訓啊……

今晚注定是個熱鬧的夜晚,那廂方騫終于被勸回了客房,這廂,沈府的圍牆外,就跳進了個黑色的身影,那抹身影似乎對沈府的格局不太熟悉,只是他身手矯健,因此在空中莫名盤旋半天,卻沒被任何巡邏的兵衛發現……

僅是個簡單的眼神,一是給了沈雁雪難看,讓她知道,就算她是沈家三小姐,可跟著母親回娘家的兒子,還是個拖油瓶,二是說給方騫听,讓方騫看清楚,這女人是連兒子都五六歲,你還對她存什麼心思?

臣自小被父母所棄,整個組織里,只有早年喪女,母性勃發的啞婆對他如珠如寶,因此七年前,尚才六歲的他听到啞婆依依呀呀的跟他說,她在主子的船上救了個很像她女兒的女孩時,他並未多驚訝,但卻立即問啞婆,此事主子可知?啞婆搖頭,意不知,他這才松了口氣,主子性子陰晴不定,若是讓他知道自己的船上竟然上了生人,服侍的啞婆必定性命不保。

「放開。」他咬牙切齒,對著沈安雪,他很難有好心情。

「怎麼?閣下還要死撐嗎?還是等著晴天放暗器呢?」屋內的人又開口了,聲音軟軟糯糯的,若是普通人只怕是嗤之以鼻,可熟悉其手段的人,卻不敢輕易嘗試。

如此一夜,饜足之後,再醒來,身邊卻是空空蕩蕩的,早已沒有半片倩姿,而船也已經靠岸了,雖然很奇怪為何那女人會憑空消失,但是隨即又想到她只怕也是被尚培利用下藥,心中其實是不願的,于此靠了岸便不告而別。

花一寒眼神一斂,不禁月兌口而出︰「你外公要謀反嗎?」民間雖流傳沈丞相功高蓋主,卻未听過他有謀反篡位之意啊,況且謀反也要有兵馬,沈丞相一介文官,與多數武將不合,哪里有兵馬供用?

「讓你查的東西,可查完了?」對著身後寂靜無聲的漆黑一片,銀面男子的聲音低啞微沉,在這暗夜的朦朧月光下,顯出一絲魅惑。

果然,方騫的眼神也隨即落到一臉乖順的小晴天身上,墨黑的色的瞳眸蓄滿了痛苦,單是看著這孩子,他便猶如萬箭穿心,痴心的心似乎也跟著千瘡百孔起來。

小晴天沒想到來人會是花一寒,足足愣了三秒,才歡天喜地的沖上去,鑽進花一寒的懷里,忙不迭的開始訴苦︰「花叔叔晴天好想你啊,你都不知道,這個沈府好悶啊,一個好玩的人都沒有,而且這里的人都好窮,晃蕩了好幾天,才蓄了幾兩碎銀子,每次看到糊弄來的碎銀子,晴天就覺得好蕭條,好冷清,好寂寞,好無奈,這種時候,晴天就最想花叔叔,花叔叔,你想不想晴天?有多想?比一百兩銀子更想嗎?那你給我一百兩銀子吧……」

方騫木然回神,听到劉氏突然提到那個多年來肝膽相照,卻在最後關頭臨陣倒戈的好兄弟,神色有些不自然。

是啊,很涼,帶著這張面具時,過著這個人的生活時,他就是涼的,沒人的體溫是涼的,但他可以,控制人心都不算難事,何況控制體溫,心冷,則周身冷,如此,簡簡單單。

花一寒復雜的掃了小晴天一眼,對于這孩子偏執的生命觀,有些無語凝咽,不過沈雁雪回來,真的只是為了整垮沈熗?唔,或者整垮整個沈家?

「是,那老爺今晚留宿于……」小廝眉目不抬,只規矩的問。

沈雲雪沈安雪自然也驚慌失措,兩雙美眸同時投向自家母親,等待她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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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瞅了喜形于色的大女兒一眼,連忙朝二女兒使眼色,自己也當即不冷不熱的說︰「阿騫,雲雪到底是你的未來妻子,這一家人的,說話哪這兒多規矩?若是你不悅听,下頭斥她也就是了,也犯不著當著外人的面兒說這些。」說到那句外人時,她就有意無意的瞅了正乖乖坐在一邊吃著碗里蝦子的小晴天。

像是打定了主意,她開始掙扎,可方騫哪里肯從,手臂依舊死死的將她環住,她一動,他就無比緊張,他承受不起再一次被人推開,承受不了她再一次拋下他,他更不願她的生命里出現別的男人,不管七年來她經歷了什麼,不管她如今的身份是什麼,他都不會再放開她,雁雪,他的雁雪,他的……妻子。

對了,母子……

這一刻,雁雪突然有點後悔,或許自己不該利用他,不該利用這個本已經可憐到了盡頭的男人,不該利用他的出現,來懲罰沈雲雪與沈安雪,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了。

好吧,他承認,他就是個見了棺材也不落淚的笨蛋,這種笨蛋稱之為——笨蛋中的至尊蛋……

方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柔了雙臂,慢慢將她松開。

「花叔叔……」被丟下的小女圭女圭不滿的嘟噥著嘴,盯著這個認識了好幾個月的冤大頭,小步子又挪到他眼皮底下,繼續拉著他的袖子撒嬌︰「花叔叔,你怎麼了嗎?你都不知道,晴天這幾天被娘虐待得有多慘,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暖,還時不時的要充當娘的出氣包,這種壓迫是實質性的,是強迫性的,花叔叔,晴天現在終于知道你有多重要了,有你在的日子,晴天簡直如同生活在天堂,你一走,晴天刷拉一下就淪落到地獄了……花叔叔,你是疼晴天的吧,是疼的吧?是的吧?疼就給我一百兩銀子吧,讓我看著提提神也好,說不定看著看著,我碎裂了一半的琉璃小心肝就不藥而愈了……」

雁雪目露淒然的抬首,注視著那雙深情彌漫的墨眸,苦笑一聲,淡淡的別過眼︰「時過境遷,相見不如不見。」

「哦?」銀面男子聲調婉闔,似乎並未多大的失望,只繼續問︰「若是如此,那本座在她身上花這麼多功夫,豈非都是浪費時間?」

沈雲雪本就是個直腸子,說話腦子一根筋,想到什麼口里就丟出了什麼,也不過腦子,因此她是沒察覺,可這一席話若是落在守規矩的大家閨秀耳里,卻是有「急嫁喪德」的味道,讓人嗤鼻。

雁雪輕嗤一聲,眼角若有似無的撇著沈安雪︰「二姐真這麼覺得?若是姐姐執意,那妹妹可就當真不叫了。」

是啊,已經答應了,若是真的如此堅定信念,既然都等了七年,他為何偏又在最後答應呢?

而眼見著她的縴弱的身影消失殆盡,黑暗中,一個身穿銀袍,面帶半塊銀面的男子緩緩走出,凝視著她消失的方向,他的唇角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方騫又是一陣心痛,他急忙起身,還沒說話,沈雁雪卻已經看都沒看他的,牽著兒子轉身就走了……

見沈雁雪走了,劉氏冷哼一聲,又看著明顯一臉不舍的方騫,淡淡的道︰「阿騫,听說尤淵作為你的副將,卻在臨陣對敵前背叛了你?」

沈雁雪看著這一桌子的明爭暗斗,私下較勁,秀絕的臉上仍舊帶著合適宜的輕笑,手上的酒杯放了下來,沉吟了一會兒,她才微笑著起身,對著沈熗說︰「父親,請容女兒先行告退。」

前半生流連花叢,後半生就活該等著遭報應……可是偏偏,他難得動情,對方卻視若無物,棄之若敝,這讓自尊心早被女人養飽的他,如何承受這等一次次的痛擊?

方騫兩步上前,停在她咫尺之前,看著那張自己魂牽夢遺了七個年頭的清秀臉龐,遲疑了好久,才聲色顫抖的說︰「難道我真能忘你嗎?」

但凡是個正常女人,听到這樣的告白沒有不動心,雁雪默默的被他抱在懷里,越過他的身體,眼神卻前所未有的空洞……這個男人愛的不是她,是以前的沈雁雪,是這個身體以前的主人,她一個鵲巢鳩佔的外來人,有什麼資格听著他的告白?

是的,他錯了,他真的錯了,如果老天再給他一個機會,他今晚就是下毒把自己迷暈,也絕對不會自討沒趣跑到沈府上空繞幾十個圈子,特地找這對無良母子……

沈安雪臉色一滯,心道這小蹄子故意耍著人玩呢。

黑影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跳下房頂,卻見房門已然大開,他也不羅嗦,只停滯了一下,方才踏進門檻。

花一寒臉色越來越紅,想他也算是縱橫紅粉胭脂場多年的情場老手了,加之又是個遠近馳名的采花大盜,對女人之事,若說不熟也是騙人的。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停留在了一方叫做「雁芳嶺」的院子外,看著那院匾的「雁」字,抱著一絲揣測,他慢慢步入了進去,走到主房門外……還時前然。

「我?」果然,此言一出,銀面男子墨黑色的眸子登時眯了起來,腦中似乎在搜尋著什麼,可短時間內卻無法回憶清楚。

只是……只是這次,他卻似乎當真像是動了真情……不僅總是心如鹿撞,看到那女人對別的男人稍稍示好,他就滿心不虞,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日子一長,這件事他本也沒再在意,只是前幾日開始,主子定下三關,說要考校沈雁雪,他這才開始打探沈雁雪從小打大的點點滴滴,也因此查到七年前她逃離北江的真相,原來,她就是啞婆七年前所救的女孩,世間果然無巧不成書,倒是去年啞婆過世了,若是啞婆未死,只怕還能見上這個曾被她救下的女孩一眼,至少,也足她念女多年的心願。

這門親事方騫本就是半推半就的,如今一听沈雲雪當著雁雪的面兒提出來,心里不快,扭頭就瞪她一眼,剛毅的面龐冷成一片,低聲斥喝︰「女兒家還是留些口舌的好,別讓你妹妹跟著你一塊兒丟人。」這句妹妹,卻不知說的是沈安雪還是沈雁雪。

看他這激動的反映,小晴天登時捧著肚子大笑起來︰「哈哈哈,你真的吃醋了?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方騫墨眸里閃過一抹灰暗,垂眸盯著緊摟著自己腰肢的沈安雪,又看向不遠處同樣眼眶泛紅,正盯著他的沈雲雪,眼底的漠然越發深邃。

沒等他探尋出結果,小晴天已經小臉一轉,露出個狡黠乖張的神情︰「所以花叔叔,你可要加油哦,我是站在你這頭的,不要讓我失望……」說完,還老成持重的拍拍他的手背,仿佛在說「放松點,年輕人,幸福是要自己爭取的。」

「呵。」銀面男子輕笑一聲,回過頭去,看著身後的少年,銀色的面具在月光的洗滌下看來霎是光芒︰「那你說,需不需讓‘如風’停了第二關?」

雁雪並沒多解釋,只是眼角不安的看了餐桌上的眾人一眼,壓抑著面上的尷尬,只嚴肅的低喝︰「听話。」

白了兒子一眼,雁雪咬著唇瓣,殷紅的燭光下,她的臉忽明忽暗︰「換個法子,不用色誘了。」

黑衣少年面色不動,眼神里依舊沒有無半點情緒︰「主子所做,屬下未敢置喧半分。」

隔壁的船艙並未點蠟,透著窗口落進來的月光,他看到床上人兒的曼妙蹭動的身影,他靜靜的走到床邊,微蹙的眉宇並未張開,倒是床上的人兒像是注意到他的到來,如絲的媚眼仿若秋波粼粼,雙頰緋紅,額上細珠蜜汗,襯得她本尚算清秀的面龐嬌艷欲滴,嫵媚誘人……

那夜的船艙很黑,與尚培那好狐狸的周旋,讓剛建了第四間天蠶樓的他有些疲累,躺在灰暗的船艙里,感覺著窗外的水聲潺潺,他的心有些繁亂,就在這時,細弱的申吟聲竟從隔壁艙傳來,他眉心微蹙,想到莫非是尚培趁他不知送上船的女人?他有些不岔,本想置若罔聞,卻不料隔壁的聲音越來越大。忍無可忍,他終于出了艙門,走到隔壁。

「我不在乎。」幾乎想也沒想,方騫月兌口而出,猛地手臂收緊,將眼前這讓自己想足了七年的縴柔身形箍在懷里,下頜抵在她的脖間,他輕輕喘息,聲色低迷卻執拗︰「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不管再經歷多少個七年,我忘不了你,該死的,我忘不了你,雁雪,我愛你,現在愛,以前愛,以後也愛,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我忘不了你,我愛你,我愛你……」像是為了證明話來的真實性,他摟著她的胳膊又緊了些,幾乎快要將她揉進身體里,那種害怕她自此離開的絕望與悲痛,讓這個向來溫柔以對的男人,也露出了霸道強制的一面。

沒理兒子復雜又不堪的目光,雁雪只是盯著那抹燭光,靜靜的沉下臉來。

她慢慢爬到他的身邊,凌亂而充滿的水眸無辜的望著他,像是帶著祈求,又像是某中不安,她似乎想掙扎,可越發炙熱的身子將她所有的理智燃燒殆盡,不過須臾,她便攀上他的身子,他並未掙扎,連著幾日的繁雜事物,讓他也有些心緒不寧,因此對于送上門的女人,尤其是在這沒有別的選擇的船上,他並不打算推拒,就算此人是尚培送來的又如何,他能讓那老狐狸統領北江分舵,便能將他拉下馬,翻手覆手,不過是他轉念之間的事。

漆黑的樹影下慢慢走出個黑衣少年,少年氣息無波無瀾,若他不言不語,幾乎毫無存在感,少年臉上是平靜如死水般的神情,听到主子的問話,他薄唇輕掀,聲無起伏的道︰「查了,那東西應當不在她身上。」

劉氏了然的目光在他身上轉了圈,又說︰「岳母一介女流,官場沙場的事倒是不懂,不過就是覺得阿騫你看人還是太淺了,尤淵與你一同長大,你尚且看不透他,如今一個七年不見的沈雁雪,你覺得你又能看透她了?或是你覺得她還和以前一樣?」說到這里,劉氏竟突然解下脖上的裘圍,白皙的脖項上當即露出五根深紅的手指印,指著自己的脖子,她口氣不覺加重,語中隱含怨怒︰「看清楚,這就是那孽女干的,即便如此,你也覺得她還是你七年前的心上人嗎?如此嗜血凶殘,視人命于無物,回府的第一天便做出陰謀弒母的事兒來,這女人根本是個魔鬼,你卻還對她如此戀戀不舍?雲雪,安雪性子謙和柔媚,哪里不比那孽女好,你到底是……」

花一寒抽了抽嘴角,二話故說,毫不客氣的將懷里的軟女圭女圭丟開,原本溫柔的神色也在霎時冷成一片……

方騫到底是有功夫底子的,沒多久便追上了刻意慢行的沈雁雪母子倆,停至兩人身後,他呼吸稍有些湍急,不至大聲,卻也足夠讓前面的人听聞止步。

心里暗罵了聲「財鬼」,花一寒卻還是憤憤的伸手進懷,一抽,又抽出一張銀票,將兩張銀票疊在一起,再次遞過去……

黑衣少年斂下眉宇,感覺到主子此刻是想听他說話,而並非听他附和,思至此,他這才揚起眸,聲調卻依舊平靜無瀾︰「沈姑娘與眾不同,主子有意招攬,自此才定下三關,因此,即便那東西不在她身上,主子亦然不會撤手抽身……」言下之意就是,您根本不想停這第二關,但既是若不想,又何必問呢?

晴天噙笑,稚女敕的臉龐上,露出一抹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不過若真要選擇,我比較希望你做我爹爹……因為我看得出,你不會欺負我娘。」是的,就算他愛錢,就算娘也愛錢,就是眼前的花一寒不過是個小毛賊,還是個沒什麼節操,順帶會采花的小毛賊,更是個智商不太高,傻傻愣愣的小毛賊,但是,一分真心,能抵萬斤物欲……銀兩易求,真心難尋。

听到沈雁雪當真對方騫余情未消,花一寒晶亮的黑眸頓時黯然,可一句「不過」,又將他沉了一半的心拉回了嗓子眼。

一獲得自由,雁雪便退後一步,眼神慌亂的看他一眼,注視到他眼中那揮不去的濃情時,只覺得心下一顫,牽起身邊的兒子,她咬了咬唇,才慌忙的說︰「還是算了,方騫,就當我對不起你,我們……你這麼算了吧。」說完,她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震撼與灰望,不等他再次沖上來,她已先一步拉起兒子轉身離開……

「所以你們回來,就是為了找你外公謀反的證據……唔……」雖然人家並沒謀反……好吧,應該是︰「為了制造你外公謀反的證據?」

「晴天,不吃了,跟娘回房了。」她聲色柔和,看著兒子笨拙的吃相眼底蓄滿了柔情。

雁雪回眸,狀似是不經意的瞥了方騫一眼,雖只是驚鴻一瞥,可方騫卻捕捉到對方眼中的黯然,他心下一緊,想著莫非是劉氏的話,與他介意的眼神讓雁雪難堪了?思至此,他眼神也慌張起來,他是不願傷害雁雪的,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小疙瘩,一個小顰眉,他也不願看到,雁雪,是他想守護一輩子,疼愛一輩子的女人。

小晴天到底是在萬紫千紅樓那等煙花之地,男女場所長大的,看花一寒這扭扭捏捏的樣子便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小家伙眯了眯眼,惡意的笑了笑︰「花叔叔,你吃醋啦?」

劉氏看著相公那漫然恣意的背影,嘴里嗤笑一聲,心底劃過一絲冷然,卻並沒半分妒意,對于沈熗,她早在二十幾年前便死心了,而這幾十年來,兩人相敬如冰,她守的是劉家的聲譽,沈熗守的是沈家的名聲,大家只可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小晴天睜著一雙大眼楮狐疑的眨巴眨巴,疑惑的問︰「為什麼?我還沒吃完。」

似乎感受到了身後少年的欲言又止,銀面男子面色未動一下,只淡聲道︰「臣,說吧。」

至于男人,她並不是看不起這個時代的男人,只是還沒遇到讓她心動的,這個方騫倒是讓她有種心髒狂跳的感覺,不過她知道,那不過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罷了,以前的沈雁雪對方騫簡直到了非君不嫁,天涯到老的地步,所以那份心跳,都與她這個後來者無關。

腦中只權衡了半刻,身上掛著的炙燙人兒便貼上了他的肌膚,他還記得,解著他的衣衫,吻著他的耳畔時,她說的第一句話是「你身上……好涼」。

沈雲雪沈安雪這才提著裙擺,在丫頭們的簇擁下急急的沖出餐堂。

雁雪回過頭去,似乎一點也不詫異他會追出來,只黯淡的笑了笑,有些不自在的問︰「這是何必呢?」

意識到娘怕是要生氣了,晴天不敢耽擱,立刻放下碗筷,乖乖的站起身來,隨在娘親身側,可水汪汪的大眼眸望著那一桌子的好菜,還是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

廳內突然寂了下來,劉氏一臉青白交錯,玉蔥似的手指因為憤怒而緊緊的拽在一起,臉色微微猙獰。

花一寒有些詫異的張著唇,愣愣的對視著小晴天似笑非笑的瞳眸,似乎在判定這個眼神是認真還是敷衍?

看著主子剛硬寬厚的背影,黑衣少年靜了靜,眼底閃過一絲動容,張唇想再說點什麼,卻終究沒有開口。

想了想,花一寒終于還是問出了半夜不睡覺,特地翻牆跑到沈府來尋找的答案︰「那個……方騫今天是不是來了?你娘和他……」話至此處,他竟有些臉紅。

是以為雁雪永遠不會出現了嗎?是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沒信心了嗎?既然已經沒信心了,如今又哪來的資格挽留她?

銀面男子嘴角的弧度深了深,回首又盯向了那抹縴柔身影消失的方向,墨黑色的眸子,卻閃過絲復雜……

這聲父親听得沈熗心驚肉跳的,這三女兒回府一來可從沒這麼和顏悅色的跟他說過話,他面上一青,不自覺的有些緊張,可到底縱橫官場幾十年,這點自持還是有的,他看了一旁被大女兒二女兒左右夾擊的方騫,知道沈雁雪對自己如此禮貌必定也是做給方騫看的,心底冷笑一聲,面上卻不敢耽擱,只順勢的點點頭,沒什麼表情的道︰「去吧。」

于是,小晴天這下終于滿意了,短短的手指接過兩百兩銀票,一邊故作大款的眯著眼數數,一邊笑嘻嘻的說︰「我娘去找我外公謀反的證據了,晚點回來。」

臣點了點頭,繼續說︰「沈姑娘是以水路逃月兌尚培爪牙的,恰好那日,主子的船從北江國駛往南寧,船上啞婆年近老邁,早年喪女,見了水中浮著人,憐她性命,救她上船,因此……」話至此處,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胡說!」花一寒就像炸毛的貓一樣,猛地跳起來,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房內還燃著燭光,看來房間的主人還沒睡,門外的身影突然有些緊張,他握了握拳,猶豫了很久,卻終究沒推開房門,反而縱身跳上了屋頂。

好不容易逃回雁芳嶺,雁雪大松口氣,連忙沖進房間,再將房門反鎖……

「咦?」小晴天詫然,小饅頭似的移到娘親身邊,面露驚異︰「娘不是說這是最節省戰斗力的方法?怎麼又後悔了?莫非……」小家伙頓了一下,看娘的目光有些微妙︰「娘真的喜歡上他了?」

看著她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方騫想追,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他怒目回頭,對上的卻是沈安雪梨花帶雨的臉龐……

臣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主子,盯著他的眼楮,一字一字的道︰「竟是……主子您。」

那一夜他們很放縱,在行歡之間,他才發現她竟是處子,若是處子,何故如此大膽?之後他看她眼神迷離混亂,眼角淚珠盈動,似不願,卻又不得不願,這才意識到,她似乎是中了迷春散,迷春散是天蠶樓制毒大師莊大海做研發,效用比之一般的藥更加猛烈,如此一來,他更斷定此人定是尚培派來的,畢竟天蠶樓的藥物,別的地方,不可能有。

黑衣少年「臣」沉了沉眸,到底還是說出了在打听沈雁雪巨細無遺的身世過往時,所不慎探听到的一件事︰「七年前沈姑娘是被尚培追殺,方才逃竄到南寧國……」黑衣少年頓了一下,有些復雜的看向前方的銀色背影,終究咬咬牙,繼續道︰「屬下與一干偵查人士一直以為沈姑娘之所以逃月兌成功,是因仇鈺從旁相助,更以為仇鈺自七年前沈姑娘還是沈府三小姐時,便與她相識相知,卻不知……助她逃離北江的,竟是……」

「竟是什麼?」銀面男子回過頭來,海淵般的眼神落在臣身上,眼底有些疑惑,卻並未顯露太多。

這種感覺,過了小半輩子,他還從沒遇過……縱橫花場的花公子居然會動真情,這是不是就叫做「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晴天笑夠了,抬頭看到花一寒滿臉潮紅,很不自在模樣,雖不自在,他卻並未抬步走人,如此可見,他是當真想尋個答案,晴天心底喟嘆一聲,卻還是如了他的心願︰「我娘只怕對那方騫是有些動情,不過……」

「…………」

沈熗書房——

如果說剛才在門外時,花一寒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推門進來,見見這對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母子?那現在他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他不該進來的……他不該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看那個沒良心的冷血女人,和這個沒良心的冷血小孩的,他就是個笨蛋也該在上了N次當後學乖了啊?

沈雲雪臉一紅,臉子自然掛不住,美艷無雙的臉龐扭成一團,貝齒悲憤的咬著下唇,眼看就要反駁,卻被自家母親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想到這里,她突然有些黯然,人世界最大的痛苦,莫過于生死相隔,真正的沈雁雪已經死了,而方騫,卻還站在那里,靜靜的等著她,等著一個不會再回來的人……這樣的男人,的確讓人心疼,不過就算心疼,也不該是她去疼,她自然沒有那份愛心去疼……在方騫的生命中,她只會是個過客。他與「以前的沈雁雪」有過最美的曾今,但他的未來,卻不會有「現在的沈雁雪」。

看了看銀票上的數字,小晴天突然雙手環胸,高傲的別過腦袋,一臉輕蔑的說︰「一百兩是你疼我,想我,給我壓驚的零花錢,至于打听消息……可是額外收費的……」

雁雪,雁雪,我們到底……還有沒有可能?

小晴天委屈的小臉龐登時露出奸佞的邪笑︰「嘿嘿嘿……」

花一寒心里一毛,盯著這孩子詭秘的笑臉,咽了口唾沫,認命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

凝望著她消失的方向,那幽暗的小徑似乎變得很長,長到將七年前如此相愛的兩人劃分兩邊,涇渭分明。

方騫听她這麼說,心底一急,雙手抓住她的雙肩,眼神慌亂無措︰「這就是你一直不願認我的原因?在戰場,救我于刀下的時候,在天蠶樓,與我錯身而過的時候,雁雪,你可知這句‘相見不如不見’,對我來說……好殘忍。」

沈熗似考慮了一下,才邊往堂外走,邊說︰「去別苑良姑娘那兒。」說完,也不理身後的劉氏如何,只自顧自的出了前院兒。

沈雲雪看親妹被沈雁雪這小賤人侃凝了口,她便朝雁雪橫過去一眼,嘴里故作高貴的說︰「三妹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吧,今日不是,過不了多久這口稱呼也就坐實了,早點晚點也不妨事。」

黛眉微蹙,她不願強用內力逼開這個脆弱的男人,只得輕嗔︰「你抱得我好疼……」

拿著好不容易尋來的秘信,雁雪順手塞進袖里,凝眸閉眼,耳听八方,確定書房外方圓五米之內沒有人後,她便快步竄出書房,反手闔上房門,明亮如皓月的眸子看了看天邊的半月,嘴角嗤起一抹水漾般的笑靨,捏緊袖子,她身形一縱,不過幾息,便遠離了書房,往雁芳嶺的方向飛去……

對于這種一夜之情,他自然並未多記,如此一晃七年,卻不料,那晚的人,竟然再次出現。zVXC。

沈雁雪,竟就是那晚的人……

那麼如此一來,沈晴天,豈非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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