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三個多月沒見到夏小月了,今天的夏小月穿著一條淺藍色連衣裙,長度到膝蓋,式樣簡單,沒有任何花樣只是在腰部系著同顏色的腰帶,越發顯得她清爽秀氣,飄逸動人。這也是他們認識夏小月以來,第一次見她穿裙子。簫樹臣心中一動,一股柔情從心底蔓延開來,臉上就有著柔柔笑意。洛楓在一旁看著他的表情,心里長嘆了一口氣,強壓著內心的苦澀,笑著問夏小月︰「夏小月,你考多少分啊?」
「你猜猜看?」夏小月笑著,有點調皮地回答。
「他哪里猜得到,就一笨豬。」簫樹臣笑著說。
「靠,你那只眼楮看見豬上上海復旦了?」洛楓有點不服氣,又有點得意。
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笑著夏小月好像想到了什麼,「噓」她做了個小聲的手勢,「我大姐在睡覺,她今天大夜班呢。我們到後面坐。」
兩個人隨著夏小月出了她剛進來的那道門,到了房子後面,那是一片竹林,間隔著幾棵大樹。樹底下有一個女生和三個男生正在打牌。簫樹臣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那個女的他認識,就是在去年春游那天,叫走夏小月的人,那麼其他三個男生也應該是她的同學了。見他們三個人走來,四個人放下手里的牌站了起來,夏小月忙介紹︰「這是簫樹臣,洛楓我在子弟中學的同學,這是朱國琴,宗偉林,朱建偉,張曉軍我在縣高中的同學。」幾個人相互打了招呼。
「你們繼續打牌吧,我先打點水給你兩洗把臉,午飯你們應該還沒吃吧?」夏小月說。
「吃了,在車上吃了。這放哪里啊,我可提不動了。」洛楓說著就把兩大西瓜放地上,他可是一直提在手上的。
「你們兩個還買西瓜?」夏小月覺得有點好笑。「要先泡在井水里,等下吃才涼快。」夏小月說著就去提西瓜。簫樹臣搶先提了起來︰「我來吧,很重呢。」
兩人隨著夏小月來到竹林旁邊的一個低矮的瓦房前,瓦房門口是一塊場地,地上鋪滿了麥子。簫樹臣和洛楓不認識。空地的邊緣有一口井。井邊放著幾個木盆還有塑料桶。
「這是我家廚房,你們進來坐一下,我去打水。」夏小月說著推開屋門。屋子不大,但是很干淨。靠牆放著一張大方桌,幾條長凳子,再往里看就是一個很大的灶台,里面三口鍋,灶台旁邊還有一口大水缸,水缸旁邊有一個木制的碗櫥。簫樹臣和洛楓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灶台,兩人覺得很新奇,正看著,夏小月端了一盆水進來了,她把水放在桌上,又從碗櫥的抽屜里拿出一條毛巾。「先來洗臉吧,毛巾是新的沒有用過。」她笑著說。
簫樹臣走了過來,把背包放在凳子上。水很清涼,他洗了一下,感覺暑氣一下去了很多。等他洗完,夏小月要去換水,洛楓忙攔住︰「別換了,我不嫌他髒。」說著也洗了一下,感覺舒服多了。兩人洗完出了屋子,夏小月已經提了兩桶水放在門口,她把西瓜一個桶里放了一個。
夏小月把盆子里的水倒了,把毛巾掛在毛巾架上,又從碗櫥里拿出兩個玻璃杯,三個人就又回到樹底下。夏小月打開茶葉罐,倒了些茶葉放在玻璃杯里,泡了兩杯茶放在一個方凳上,然後三人圍著方凳坐了下來。
「你們考了多少分啊?」夏小月問道。
「我642,他698.」洛楓回答︰「你呢?」
「天啊,那你不是高考狀元?可以進北大清華了?」夏小月還沒回答,一邊的朱國琴叫了起來。其他三個男生也放下手上的牌,一起看著簫樹臣。
「我比你們差遠了,才考了617,不過進上海外國語應該沒問題。重點一本的分數線才576.」夏小月笑著。她內心對簫樹臣也是佩服萬分,這家伙怎麼越難考的越好。
「小月,又有同學來啦。」一個年輕的女人走了過來。
「大姐,是不是我們吵醒你了。」夏小月忙站起來說。簫樹臣和洛楓也站了起來。
「沒有,我起來翻下麥子,等下太陽轉過去好收。」她大姐笑著說,她大姐和夏小月長得有些相像,但是挺著肚子,好像懷孕了。
「我剛翻過了。等下太陽下山我就收。大姐,這兩位是我在子弟中學的同學,他們剛從市里來的。」
「你好,大姐,我是簫樹臣,他是洛楓。」簫樹臣微笑著,顯得很有禮貌。
「你們好,那麼遠路過來,辛苦了。」大姐很高興。簫樹臣外表俊美,穿著干淨整齊,白色的T恤和白色的運動鞋上沒有一點污漬,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大姐,你再去睡會吧,晚上還要上班呢。」夏小月說。
「那好,你們玩,我再去睡下。」大姐說著走了。
「我姐姐要做媽媽了。再過幾個月我就升級做阿姨了。」夏小月小聲說著,一臉幸福的樣子。
「你們打牌嗎?」朱國琴問。
「你們打什麼牌?」洛楓問。
「三副牌120分的升級。他們技術太高,我吃過午飯到現在已經連輸了2局了,不想打了。」朱國琴說著站了起來,「不過你們不要和夏小月一家,她比我還要臭。」
「那好,我和簫樹臣打對家。」洛楓說著走過去坐了下來,簫樹臣有些不解地看了看他,他對簫樹臣使了個眼色,撇了一下坐他下手那個男生,簫樹臣心里有些明白,就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對面的男生也已經站起來了。
「夏小月,你坐簫樹臣邊上觀戰,他可是高手,你可以學著點。」洛楓對夏小月說。
「好啊。」夏小月答應著把簫樹臣和洛楓的茶杯放他們身邊,又在每個人茶杯里加了點水,就在簫樹臣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了。
剛開始的時候,夏小月還擔心簫樹臣不懂得打牌規則,在旁邊嘰嘰喳喳,一會讓簫樹臣出這個,一會出那個,朱國琴就笑著說︰
「夏小月,君子觀棋不語。」
「她哪是什麼君子,分明就是個小女子。」簫樹臣笑著接口說。
他說的輕松,旁邊的听的心里卻犯嘀咕。簫樹臣的語氣分明充滿了寵溺的味道,好像他和夏小月關系非常親近。朱國琴的看了坐在洛楓上手的宗偉林,果然宗偉林的臉色有些變了,他心儀夏小月已經很久時間了。
「小女子,難養也。」洛楓接口說。
「又不要你養,要你管。」夏小月瞪了一眼洛楓。
「我是養不得,也管不得。只是白替人家擔心而已。」洛楓笑著。
「出牌吧,哪那麼多話。」簫樹臣雖然是在催促洛楓,但是從洛楓話外音中別人好像覺察到什麼,宗偉林的臉色就顯得很凝重。
夏小月本身沒什麼感覺,她只是認為洛楓隨便說的。夏小月也不再說什麼,認真看簫樹臣打牌。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夏小月一直以為打牌沒什麼技術含量,純粹靠手氣,手氣好牌就好,手氣差牌就爛,輸贏完全靠抓牌。但是看簫樹臣打牌,夏小月才發現打牌其實是很費精神的。簫樹臣可以記住每個人打出的每張牌,也可以根據打出來的牌推斷出各人手上有些什麼牌,他本人出牌是又快又準。他和洛楓的配合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夏小月就有點目瞪口呆。
沒多久,簫樹臣和洛楓就贏了第一局。第二局準備開局,簫樹臣轉頭對夏小月說︰「你要不要打一局?」
「不要,我的水平夠差的。」
「有鍛煉才會有進步,你來打,我指導。」簫樹臣說著站了起來。
「那好吧,先申明打錯牌不能罵人哦。」夏小月心里也想打,她坐了下來。
「怎麼會打錯牌呢?」簫樹臣問她。
「就是,你也不看看你旁邊坐著是誰,你那麼差勁的物理化學都被他教的很好,打牌不會比物理化學難的。」洛楓笑著。
夏小月正要說話,一陣自行車鈴聲響起,夏小月父親回來了。
「爸,你回來了。」夏小月和爸爸打招呼。
「夏叔叔,你好!。」簫樹臣站了起來。其他人也就都站了起來。
「你們好,你們好。你們繼續玩。」夏爸說著停了自行車就往屋子里走。
「爸!」夏小月忙喊住爸,指了指簫樹臣︰「你不記得他是誰了啊?」
夏爸看了看簫樹臣,這小伙子長得俊,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他是王阿姨的兒子,簫樹臣。你在王阿姨家見過的。」夏小月提醒他。
「哦,你是王主任的兒子。哎呀真是稀客。你看我這記性。」夏小月爸爸忙走到簫樹臣面前滿臉笑容「今天怎麼有空到我們這種小地方來玩,你父母都好吧?」
「謝謝夏叔叔關心,我父母很好。」
「很好就好,我上次听說簫局長不在市里當局長了,調去省里了?」夏爸爸問。
「是,他調省電力廳了。」
「他們知道你來我家玩嗎?」夏爸爸很關心地問。
「我媽知道。」簫樹臣撒謊了,他只是留了紙條給媽媽,說和洛楓出去玩了。
「那就太好了,在這里多玩幾天,以前小月那麼麻煩你家,這次也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夏爸爸說著轉向夏小月︰「你姐姐呢?還在睡?叫她們起來準備晚飯,麥子也要收了。」
「我馬上去收麥子。」夏小月說著,看了看其他人「誰來打?」
「不打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了。」朱國琴和其他三個人一起說。
「再玩會,吃了晚飯再走吧。」夏小月挽留著。
「不玩了。今天都在你家待了一天了,改天等收到錄取通知書我們再一起來。」朱國琴說著看了一眼宗偉林,心里充滿了同情,他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看情形夏小月和簫樹臣關系已是非同一般。宗偉林心里也很難過,巴不得馬上離開這里。于是幾個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