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三人除了武藝精熟之外,同樣也擅長左道旁門之術,他們的笑聲,簡直好似陰森黑夜里的梟啼!
那將官一抬手,便射出三支寒鐵利箭!這箭的本身其實也很是尋常,只是箭身上卻附有慘死的陰鬼,在破空之時,卻能隨主心意發出淒厲無比的銳嘯,當者無不魂魄震動,培地昏迷!但是那箭剛剛射出一半,便無力的從空中跌了下來,摔在地上似一條死蛇!
人群中,有陰冷的光芒一閃而沒。
本來視為必殺的技巧突然失靈,那名將官心中的驚怒可想而知,但他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也是出生入死十數年,心志早被鍛煉得堅毅非常!不退反進,呼喝一聲拔刀向那大漢撲上!
然而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那大漢腰間的武器終于暴露,乃是一把十分鋒利的神兵利器,加上他的力量似是巨大到了無窮無盡的地步,來來去去不過就是那麼幾式揮斬,卻是當者無不比斬作兩段,當真是所向披靡!
這十幾名王宮甲士雖是百中擇一的精銳,對上了這等可怕的怪力,也只有染血橫尸一途。紛紛若被割麥子一般斬倒在地,那管家見勢不妙,攜了幾名家奴想跑,剛上馬車就听到了一聲裂帛也似的巨響!哆嗦間才發覺,身邊的人都面目呆滯的倒了下去,喉嚨間噴出一蓬血霧,而馬車車廂不停顫抖,最後啪啦一聲向兩邊分倒了下去!卻是被那大漢一劍斬成了兩半!
此處畢竟是大商都城,很快消息就傳遍了開來,費仲听得有凶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立即意識到這可能是有朝中政見相左的大臣對自己挑釁,忙忙的去稟告了亞相,知會了城衛軍,直到軍隊團團將那地方圍了個人山人海,這才在數百人的簇擁下趕了過去。
這時候,城外這個地方已是如尸山血海一般,幾十具身首異處,死狀淒慘的尸首橫七豎八的倒伏在地上,而血泊已經在凹地里浸出了一個小潭。那一手導致了此事的大漢就垂手站立在一塊石頭邊。而石頭上,則坐著一個頭帶斗笠,身穿尋常衣服,看不清楚面容的神秘人。
唯一幸存的那名管家,就似哆嗦著的小雞一般,被抓在了那神秘人的手里,脖子上緊貼的那把銳利匕首讓他連呼氣吸氣都是小心翼翼。
四面已經至少有一千張強弓對準了他們。但是沒有人敢下這個命令。
二十名王宮禁衛橫尸當場,旁邊一同遇害的還有三十余名平民。而凶手還悠然等在原地無所事事的模樣,這等極其惡劣的事件實在是大商立國以來所僅見!
費仲臉色鐵青的策馬上前,心中似有一團火在燃燒,他正想開口,那坦然坐在石上的神秘人斗笠轉動,顯然已是望了過來,模糊輕笑道︰
「費大人,你終于來了。」
他一面說話,持著匕首的手上卻加了力,那管家渾身上下劇烈的抽搐了起來,大片的血霧激噴而出,將周圍的空氣染成大團紅色的霧,而他的咽喉處,赫然被割開了一條寸余長,紅肉翻卷的深深切口!
費仲親眼見到這可怕的景象,上下牙關不由自主的「得得」相擊起來,但是這種從容的殘忍忽然給他以一種熟悉的感覺-------只是此時這神秘戴笠人的舉動,無疑將周圍的城衛軍徹底激怒了,為首的將領雙目幾乎要噴出火來,實在不能容忍這人的暴戾行徑,大喝一聲︰
「預備!」
近千張強弓一齊高指天空,上弦待射,只要那個「放」字一出口,場中的兩人立即就被射成刺蝟!
「慢!」這個字卻是費仲聲嘶力竭的喝出來的。那將領愕然看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最大的苦主,為何會主動出聲阻止?
「三殿下。」費仲閉上眼,思考了一會兒,才一字一句的道︰「縱然你甚得大王寵愛,但拱衛王宮的禁軍和微臣的家奴,也不能由你想殺就殺吧。」
听到三殿下這三個字,旁邊人盡皆嘩然,那將領背上立即冷汗冒了出來,雙腿都有些哆嗦,無論有理無理,若是自己一聲號令在眾目睽睽下把他殺了,只怕全家老小都免不掉一死了。
那神秘人長笑一聲,反手一掌打掉了自己頭上的斗篷,露出兩只鋒芒畢露的眼。不是朱海是誰?他一早就暗藏在人眾之中,連先前那將官施展的九鬼陰鐵箭,也是被他以犬祝遺留下來的那只邪瓶的巫器收取。等到已化人身的犬丁屠殺完畢,塵埃落定,自然就出來主持大局了。
「我奉大王之令辦事。你的家僕竟敢先動手襲擊于我,將我的從人殺得一個不剩!」朱海大聲喝道。「後來又見殺我不死,擅自調動王宮禁衛前來行弒!若非我這奴僕身手不凡,想來早已死在你手下了!正要請王叔主持公道!」
朱海的這番話,卻是對著已經趕來的比干所說的。費仲已是氣得臉色煞白,素來只有他冤枉構陷別人,哪里有別人賴上過他?立即厲聲道︰
「三殿下你豈能血口噴人!」
朱海冷笑道︰
「目睹此事的人極多,也不怕費大人您抵賴!我的家奴的尸體就在旁近!不若請王叔喚人來問上一問?」
比干乃是清廉方正之人,喚人來一問,果然是費仲家人先動的手,將那運送雞鴨車上的人屠殺殆盡!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卻听朱海冷笑著繼續說道︰
「費大人,且不說我是奉了大王之令做事,單問你一句,大量購買雞,鴨,鵝可有礙大商法令?你竟可以派遣人手前來欺行霸市,肆意殺人,這大商天下,究竟是姓殷,還是姓費啊?」
听得朱海口中言語句句都藏了殺人不眨眼的軟刀子,費仲立即下馬在臉色陰沉的比干面前慌忙辯解道︰
「這些事情都是下人所為,我整日里忙碌國事,這些販夫走卒的瑣事,當真還無暇過問。」
朱海卻是陰冷的道︰
「費大人好一句下人所為就將責任推得干干淨淨,那我敢問一句,隨同你府上管家來的這幾名王宮甲士,難道也是你的下人?莫非大人身居的左卜之位有了調動禁衛的權力了?」
費仲也是機巧百變之人,立即在比干面前惶恐道︰
「這幾名甲士,乃是與我的這位管家交好,乃是听說了此事以後,于不當值之時前來幫手的,此事乃是一片好意,我也不便阻止,調動禁衛一事,三殿下實在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比干面色一片鐵青,忽然對朱海道︰
「你說你奉大王之命辦事,可有憑據?」
「這柄配劍,乃是父王隨身十余年之物,不知道可不可以作為憑據?「朱海笑了笑,將旁邊那大漢腰間的黑布扯去,露出了裝飾華美的劍鞘來。他順帶踢了踢旁邊一名死不瞑目的王宮甲士的腦袋︰「那些膽敢犯上的禁軍叛逆,盡是為此劍所斬!」
他這番話連消帶打,還順帶消除了旁人可能說他「擅殺禁軍」的閑話。此劍乃是紂王親賜,禁衛軍不過是天子家奴,朱海以三殿下的身份,持王上所賜的配劍殺死幾十名禁軍,就仿佛是主人殺奴一般天經地義,饒是再挑剔的人,也尋不出半絲錯處來。
這時候听說出事的王宮甲士的副統領也匆匆趕來,正好趕上了這番話,見了那二十余具尸體,他心中凜然,原來朱海今日所殺的這二十余人中,有整整十人都是于前段日子里在王宮門口奉了姜後之命,為難于他的!
今日之事,卻也是由飛廉所謀劃,目的明確非常,那就是要在削弱姜後與費仲實力的同時,借此立威!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以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