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葉笙歌出現在這個家里那天起,Jena從來都不覺得她是一個冷漠的人。也許氣質上是有淡淡疏離的,可是那種疏離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她自己的不敢靠近。
因為葉笙歌那麼的美。
人不都是這樣的嗎?對于美的一切都是帶著些敬意的。
還是笙歌率先對她微笑了,她開口說以後就要麻煩她了。那聲音像是絲滑的巧克力,含在嘴里像是要把她的感官都融化了一樣。
Jena忙不迭的點頭,隨後的每一天,她都和葉笙歌多熟悉一點。越熟悉就越覺得這個東方的美女禮貌,謙和,善解人意又堅強丫。
可是宋華楠出現之後,她看到了那個淡漠到有些寒冷的葉笙歌。
她是在刻意拒絕那個男人的好媲。
Jena在笙歌的這份刻意里,看盡她的脆弱,也看盡那個男人的執著。
「你說,你要跟著我學廚藝?」Jena有些驚訝的反問一聲。
眼前的男人像模像樣的戴起了圍裙,他的襯衫袖子挽起一大截,並沒有因為她的驚訝而有所退步,反而更鄭重的點了點頭。
Jena的目光從他緊抿的唇移到他線條健美的手臂,這樣的男人與葉笙歌一樣,美好的讓人不敢靠近。他張口就來的流暢英語和舉手投足之間的王者氣息,都讓Jena覺得,他的戰場不該是在廚房的。
「你是為了葉小姐?」Jena柔聲的問,好像覺得嗓門大都會破壞空氣里漂浮著的溫馨。
宋華楠看了Jena一眼,並沒有說話,可是Jena卻在他這沉默的一眼里看懂了所有他對葉笙歌的疼惜。
宋華楠轉了身,去面對這些鍋碗瓢盆,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他的手,可以揮起馬鞭在馬場馳騁,可以舉起長槍一發擊中靶心……可以做一切狀似高雅又灑月兌的事情,卻惟獨沒有揮起菜刀,為心愛的女人做一頓飯。
他永遠在人前做著他高高在上的宋華楠,而葉笙歌永遠躲在他的身後,把持著那些繁瑣。無怨無悔。
「Jena,你說我現在學還來得及嗎?」宋華楠轉過頭來問Jena。
Jena皺了皺鼻子,若有所思的說「宋先生,只要有心,這世間沒什麼是來不及的。」
宋華楠听出她的弦外之音,感謝的揚了揚嘴角。
「葉小姐即使眼楮不方便,可是我還是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Jena有些羨慕的感慨著「你和林先生,其他女人祈求一生都遇不到一個,可是葉小姐竟然遇到了兩個。」
宋華楠望著Jena忽而哀傷的眼楮。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宋先生,你說,一個男人怎麼可以自私的把一個女人放在自己的房子里自己卻不回來,甚至不聞不問?」
Jena想起沈天志當初收留她在這個家里,給了她一份保姆的工作,可是事實上,他很少回家,在這個家里,其實根本就不需要一個保姆。
她幾乎什麼都不用做,有房子住,有不菲的工資拿,似乎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工作了。可是沈天志知道嗎?她之所以願意留在這兒,不是因為這些,只是因為她愛上了他啊!
宋華楠聞聲,手中的盤子一滑,竟跌落在地板上。
「啪」的一聲。
將他的理智淹沒了。
他不知道Jena是在說誰,可是他偏偏自覺地對號入座了。
「哎,小心,別割著手了。」
Jena隨著宋華楠蹲下來,她伸手阻止了宋華楠。忙不迭的站起來轉身想往屋外走。
「Jena!」宋華楠忽然大聲的叫住了她。
Jena轉身看著他。
他還蹲著,面前是滿地的碎片,他的眸子星星點點,像是被碎片割裂了的星光。
他說「你相信嗎?一個男人,是不會把他不愛的女人一直留在自己的房子里的。」
?
Jena不自覺的就朝宋華楠看過去,他正細心的拉開笙歌面前的椅子,有些不動聲色的將她護在自己的面前,生怕她跌倒或是撞著。
他彎腰將餐具放到笙歌的手邊,他小心翼翼的在笙歌的身邊坐下,替她盛飯,替她夾菜……
其實他沉默的做這些的時候,動作都是僵硬和生疏的。
他應該也還沒有習慣,他的葉笙歌忽然變成這樣不堪一擊。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笙歌變得更需要保護,所以他才希望,自己能夠變得更加的強大和全面。
他說男人是不會將自己不愛的女人留在自己的房子里的,因為那是最靠近心的地方,是男人疲憊時候唯一想起的地方,如果不愛,他又怎麼會給那個女人直接自己脆弱的機會。
Jena听他一番話,直愣愣的頓在原地。
他笑了,有些靦腆。
他繼續說「只是,有時候男人比較傻,百轉千回才能听到自己心底的聲音。而往往這個時候,女人已經受傷了。」
Jena咋咋舌,她真想問他,所以你現在才那麼坦然的理解和接受笙歌對你的排斥嗎?
可是話在嘴邊,她終究是自己吞了下去。她不忍心再在他的傷口撒鹽,她多想,蹲下去抱抱這個男人。
像宋華楠這樣的天之驕子,站在事業的巔峰上接受完人膜拜,每個人都以為他全能的。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在事業上獨當一面的男人,在愛情里卻笨拙的像個傻子一樣,因為與生俱來的驕傲讓他更加不願接受這樣生澀的自己,他模索著前進,一路跌跌撞撞,一路受傷成長,這個在愛情里的嬰兒,也許他的愛不夠完滿,不夠滴水不漏,但是他的愛卻是最初的。
因為這樣,所以更顯難能可貴不是嗎?
?
笙歌覺得,自從宋華楠來了之後,小米修變得不再那麼的黏膩自己了。
它嗚咽撒嬌的時候總是會往宋華楠那邊湊,她從來不知道,宋華楠除了對小孩子耐心外,對小動物也是這樣耐心的。
林言澈忍不住咕噥過「這狗是母的吧?」
「你怎麼知道?」
「不是異性相吸嗎?」
「那怎麼不和你相吸?」宋華楠不樂意了。
兩個人爭得不相上下,笙歌靠在沙發里不動聲色的抿著唇笑。
宋華楠忽然提議打電話給尹修確認,輸了的人得給米修洗澡。
林言澈一口答應。
電話被按了免提,那頭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起來,可是這兩個男人偏偏還來勁了。
彩鈴響了一遍又一遍之後,那頭終于傳來了尹修的聲音。
在听到宋華楠的問題之後,尹修很不給面子的當場發了飆。
「你們兩個腦子有坑吧!不知道有時差啊,不知道這個點老子在睡覺啊?非要整這種白痴問題嗎,自己不會看嗎?」
「不是不會看嘛?」宋華楠有些委屈的咕噥著。他們沒養過狗,實在是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母的母的,你們滿意了嗎?」尹修不耐煩的在那頭喊起來,隨手就撂下了電話。
宋華楠皺了皺眉,林言澈哈哈大笑起來,沖著宋華楠比了個V字。
「笙歌,你可听到了,我贏了。」林言澈朝著笙歌大喊一句,像個興奮的小孩子。
笙歌點頭。
「還不快去放水,給小家伙洗澡。」林言澈催促著。
「喂,葉笙歌!」宋華楠忽然湊到笙歌的邊上。
「嗯?」笙歌往邊上挪了挪。
「你去洗吧!」宋華楠一副商量的語氣。
「為什麼,我又沒有輸。」
「不是母的嗎?」宋華楠低了低頭,「男女授受不親!」
笙歌還沒來的及反駁什麼,就被宋華楠攔腰抄起。
「快點快點,我負責放水,你負責給它洗澡。」宋華楠興奮的分著工。
「喂,這樣也行!」林言澈站起來,他鄙視的看了看宋華楠。「那我干什麼?」
「你不是贏了嗎?」宋華楠得意的沖他眨眨眼「你就在這里看電視好了。」
「別在浴室洗,Jena會發瘋的。」林言澈哼了一聲,還是忍不住交代。
宋華楠一手摟著葉笙歌,一手沖著他比著OK的手勢。
林言澈忍不住在原地笑出來,笑著笑著就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笙歌的性子安靜,而他也不是善于言辭的那類人,他們都在一起的時候,時常是沉默的,沒有那麼多的話題,也沒有那麼多的歡聲笑語。
也許他們都太沉穩,所以即使真的在一起了,也許也不會快樂。
宋華楠雖然在商場上所向披靡,可是他的骨子里,還是保留著孩子的天性的,他的心底有一塊地方,是為了他愛的人保持著純淨的。
他的歡月兌,可愛,只在那一個人的面前表現出來,那個人就是葉笙歌。
宋華楠的性子和葉笙歌才是互補的。
林言澈似乎一直都不是習慣主動的人,而葉笙歌,也是被動的人。
這些年來,如果他懂得主動,也許他和葉笙歌之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拖沓。不會硬生生的錯過這麼多的時光。
現在想通了,他才幡然醒悟,原來他和葉笙歌之間的不可能,並不是緣分不夠深,而是他們之間,真的不合適。
多喜歡,多愛,即使真的在一起了,也一定敵不過「不合適」這三個字!
果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宋華楠才是那個讓葉笙歌開心的人。
而他,一定也會遇到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