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汐 第三章 她有個私密的世界

作者 ︰ 塵念緣萍

每個人都有一個獨處的世界,那里隱藏著最真實的自我。

高三的那個暑假,有著漫長的等待。高考成績,或許能把朋友、閨蜜、戀人劃進兩個不同的世界,沒有鵲橋讓彼此相會。

墨雪選擇旅行,她要放下上一段際遇,做一個虔誠的旅者,上天安排的撞在自己懷里的人,也許同樣在旅途中。

落汐選擇當一名鋼琴老師,教兩三個正在上幼兒園的小朋友。她很耐心,因為她在孩子身上看到了初學鋼琴時的自己,那個從小渴望變成天使的小女孩。

落汐每天早上就到離家不遠的琴行,給孩子們上課。路上要穿過社區的一條林蔭小道。和學校生物園里的小徑相似,都有草木的氣息,都讓人覺得親近,都藏著童話的影子。

「落汐姐姐,你來啦。」孩子們總是很熱情,有一個會彈鋼琴的漂亮姐姐對他們那麼好,孩子們當然很喜歡和落汐相處。

「你們來得這麼早啊。」在孩子面前,純真會上身,她可以拋下一切煩惱與身不由已,做回那個喜歡童話故事的落汐。

「今天誰學得最好,我就送她一個小禮物」

「什麼禮物呀?」孩子們還是對禮物最感興趣。

「那你們要乖乖地上課哦。」落汐做了一個調皮的表情,

「誰表現得好就有禮物。」

三個孩子圍坐在落汐的周圍,仔細盯著落汐的手指在琴鍵上的起伏。

什麼是音樂,振動發出的音符將律動排列成動人的奇妙的听覺感受,每次彈琴的時候,像電影《不能說的秘密》一樣,她的思緒都會回到童年,仿佛是童年的那雙小手在彈琴。

落汐剛開始學琴的時候,她才七歲。

「媽媽,我不想練琴,我想去玩。」

「落汐,乖乖練琴,等一會兒我來檢查你今天練的曲子,彈得好媽媽送你個小禮物。」

落汐不喜歡學鋼琴,她只是每天都期望媽**禮物,每天都一樣,又不太一樣。是葉子的標本,每次都是不同的。落汐小心地把它們夾在書里,至于是哪本書,這是她的小秘密。

落汐書本里夾的葉子越來越多,她會彈的曲子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她發現自己會沉醉在琴鍵的起伏和音符的流淌中。

與其說是學音樂,不如說是從鋼琴的秘密中探尋內心深處一個不為別人所知的世界。在那里,只有落汐一個人,也只有她的歡樂與哀愁。

轉眼間,落汐已經長大了,家里的鋼琴滲入了落汐太多的情感,音色也變了。她長大了,鋼琴也老了。

「落汐姐姐,你剛才彈的曲子叫什麼,好好听啊。」

「我剛才彈的呀,叫secret,中文呢,就叫做秘密。你們好好學,以後我就教你們彈這首曲子。」

孩童對未知的東西充滿好奇,可是,未知也是秘密。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快回家吃飯吧。」

「落汐姐姐,我們誰表現最好?你說要給表現最好的禮物。」

「哦,我差點忘了,今天都表現得很好,每人都有一份小禮物。」

落汐從書中抽出了三片葉子,

「夾在書里吧,它很容易被折斷。」落汐幫孩子們把葉子夾在書頁里。她沒告訴孩子們,這些是以前媽媽送給自己的,只是希望,有一天他們能把葉子再當作禮物給自己的學生或是自己的孩子。

孩子們歡喜地回家,蹦蹦跳跳地。落汐看著他們的背影從街角消失,自己撐起一把淡藍色的傘,在七月熾烈的陽光下,向反方向走去。

「媽媽,我回來了。」

「回來啦,先休息一下,飯馬上就好了。」媽媽從廚房出來,笑盈盈地。她是十分疼愛這個寶貝女兒的。

「媽媽,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馬上就好了,我泡的有涼茶,你多喝點,天太熱了。」

落汐倒了一杯涼茶,走進自己的房間里,打開空調,坐下照鏡子。外面的風暖暖的,把頭發吹亂了,再加上出汗,有幾絲長發會不听話地貼在落汐的臉上。

落汐手里拿著很小巧的木梳,輕柔地梳理著長發。她很愛護自己的秀發,從上小學開始就是長發,一直到現在。

落汐的房間很簡潔,卻裝飾得精致,牆紙是淡淡的粉色,床上的顏色都是她最喜愛的海藍色。舊鋼琴上擺著落汐去海邊撿回來的貝殼,還有那個藏著秘密的許願瓶。房間的許多角落,都躺著她一時興起買回來的玩具熊。

她的書桌收拾得整潔,上面只有用相框框起來的高中的畢業照。獨處的時候,落汐能靜下心,也能覺察到她心里最掛念的是誰。

有兩個人——墨雪和慕黎。

墨雪每天都會給落汐的手機上發一張自己的照片,既是報平安,也是讓落汐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昨天,墨雪到了鳳凰古城。

那慕黎呢,落汐不知道,也沒去打听,慕黎不喜歡上網,所以也沒法從網上得知他的近況。有時候,不知道還能讓自己有一絲的念想,落汐害怕哪一天同學告訴她說,慕黎和哪個女生牽手逛街,或是兩個人去旅游。

雖然自己的世界里還沒有慕黎,卻有對他的念想。那里有一個慕黎的影子,和他一模一樣。而且能像落汐喜歡他那樣喜歡落汐。

暗戀永遠不能開口,因為一開口,可能他就再也不會踏進落汐的世界了。而現在,若有再次的偶遇,慕黎也定會和落汐寒暄。

即便只是寒暄,對一個心里藏著一份純真的女生來說,也是微微發甜的。

「落汐,吃飯了。」

飯菜並不豐盛,一盤番茄炒蛋,一盤香菇滑雞,還有一小碟青菜。落汐的爸爸在政府工作,每天晚上才回來,只是落汐的爸爸會盡量推掉應酬,回家吃飯。所以,家里的晚飯是最可口,菜式最多的。

落汐的飯量很少,每次吃飯都是一小碗,從來不多盛飯。

「媽,我吃飽了。」一句話說完,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落汐會做其他的家務,唯獨不肯洗碗。

離海比較近的城市,晚上的風或多或少都帶著海洋的氣息。落汐喜歡海,自然也鐘意這種大海的呼吸。

落汐經常在晚上去一家很小的露天咖啡座,她會點一杯焦糖拿鐵,她迷戀甜甜的香氣。偶爾有情侶會到這里約會,私語。很難會有人到這個略微簡陋的地方,來這里的都是熟客,他們只是留戀這種靜謐。

落汐找到每次都坐的位置,

「你好!」落汐伸手示意了一下,她的手像是要放在天空中的琴鍵上,很輕,很柔。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一個禮貌大方的服務生過來了。

「落汐!好久不見啊!」眼前的男生就是韓慕黎,落汐心里一直想著的那個人。

「好巧,啊。」落汐有點驚慌失措,她很緊張,很不自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上天會眷顧一些人,她終究會遇上自己心里的那個人,那愛情也會這麼幸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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