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張萍這樣做的理由,也沒有人去深刻地思考過這樣做的理由,因為,在別人開來,這樣做的人不外乎兩種,一種是和某人有著深仇大恨的,一種是有著高度的責任感和維護正義的,這兩種人,張萍都不是。
張小紅都無法理解大姐這樣做的理由。
不是來慶州旅游嗎?旅游不是去看風景嗎?看風景就是去游山玩水,玩那些沒有心計的人為的或者是自然的景觀,多省心啊,干麼來到慶州,冒著巨大的風險去玩那些和政治打擦邊球的邊緣人物呢?
這些天在慶州的所見所聞,張小紅從劉春英那里听到的消息,時刻對眼前的局勢充滿著擔憂,她在擔心書記,擔心劉春英,擔心池娜的公司,這才是對的,因為公司里畢竟有自己的股份,想到這些,張小紅才找到了正確的理由,她覺得與其讓大姐去冒險,不如自己去來的實在些,畢竟她年齡大了。
于是張小紅也來到了黃埔商務大廈,她想在這里先觀察觀察。
天還早,太陽公公都沒有睜眼呢,黃埔商務大廈卻早已洞門大開,好多小年輕都是拿著煎餅或者熱狗,邊吃邊走著鑽入了大廈的腸胃中,一樓是個大廳,一個巨大的總服務吧台,靠著東邊而設,南邊有一個噴泉,池子里有不到一米深的水,水里還養著幾條錦鯉,水面上飄著三片荷葉,在噴泉魚池的西邊,有五六排小桌子和小椅子,好像是專為休息和用餐的人設計的,坐在這里,看以看到從北邊的三個電梯口下來和上去的人,還可以看到某些人上去的樓層數,電梯口那個指示燈在不斷地閃爍。
張小紅就坐在魚池西邊的小椅子上,她盡量把自己的身子往南邊靠牆的地方緊縮,盡量減小自己的身體在別人眼球里的位置,她試圖把自己隱藏在一個暗洞里,自己能觀察到別人,而不讓別人觀察到自己。她希望能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或者熟人,她急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大姐是否很安全,千萬別處什麼亂子呀,千萬不要像萬姐那樣客死他鄉啊!張小紅想到萬姐就很容易悲傷,因為在慶州少了一個認識她的人。
她在努力地揣測著大姐的心思,既然她這麼早不見了人影,一定是早早地就上去了,對,是什麼平正律師事務所,我到吧台去問一下,在那一層,也好心中有數,她從椅子上起身,見北邊一個牌子前,有許多人再看,她擠過去,看到了平正律師事務所,分明在十八樓。
「大姐這是想干什麼呢?」張小紅一直在這個問題上徘徊不前。「難道她真的在替池娜的公司賣命嗎?」張小紅還在自問自答,她知道,大姐比她膽大,比她有魄力,這一點,張小紅從小就自愧弗如的,但是她確實不想讓大姐因為這事再出一點意外。
自從看到萬姐被人架出,然後出了人命意外之後,衛華就對這個事務所以及自己所從事的事業開始產生懷疑了,律師是為不懂法的人謀得法律的公正對待的,律師是維護法律的尊嚴的,可是,要是律師故意歪曲法律,甚至在披著法律外衣下干著違法的勾當,這可不是她這個從小就立志當法官和律師的衛華所願意干的事了。
衛華是從北京被肖飛和章明調來的,他們這些給大律師打工的人就是這樣,老總們需要他們出現在哪里,他們就要到哪里去工作,但衛華真正對他們不滿的是,劉春英給她的忠告,有人想陷害你,你還替他賣命嗎?
從派出所里一回來,衛華就被章明叫去了。
「衛華,告訴我,這些警察怎麼找到你了?你到底干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不要拿我們公司的名譽做你的擋箭牌啊!」
「章總?我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不知是誰做了呢?卻故意用的電腦那個ip地址,對北京的三巴湯火鍋店的事,我可是一星半點也不了解,也和我沒有一毛錢關系,我會在我的電腦上散布不利于他們的消息嗎?」
「衛華,你這樣說不對吧!你跟著我去三巴湯吃飯也不會少于十次八次的吧,怎麼能說這三巴湯和你沒有什麼關系呢?是不是看到人家的生意好收入高,心里有些不痛快呀!」
「章總,你太抬舉我了,我要是志在謀財,早就不在我們律師事務所干了,我的願望是法官,專門審判那些犯罪分子的。」
「那就奇怪了,警察為什麼會找上你呢?你可要注意了啊!不要給公司惹麻煩!」衛華听到這里,非常生氣,可是對著自己的老總,她能說些和做些什麼呢?她只好把自己的滿月復的不滿壓一壓,忍一忍,裝作微笑說︰「我會的,章總,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去做事了!」
這是昨天的事,衛華听了劉春英的話以後,也想著給自己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在看辦公室內是否有監控器,找了一通,她很失望,沒有,剛在自己的電腦前坐定,就見一個美艷的中年婦女從眼前搖擺著腰肢過去了,似乎直奔章明的辦公室去的。
衛華上去攔住說︰「請問你找誰?」
「和章明約好的,他在辦公室里等我呢!」那女人一擺手,一擰腰,躲過了衛華,繼續朝章明的辦公室走去。
來不及通報,衛華只好給章明打電話說︰「章總,有個中年美婦說是和你約好的,直接去你的辦公室里了,我沒有攔住!」
章明放下電話,看到推門而進的張萍,滿臉驚愕。
「章總,不要對我的不邀而至太過于驚喜啊!」張萍學著電影里的演員演戲的動作,把手里的絲帕一擺,散發出一陣幽香,看著滿臉狐疑的章明說。
「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你究竟是干什麼的?神神秘秘的?」章明站起身來,輕輕地踱著步子,來到張萍身後,把門輕輕關上,問道。
「我不是來找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張萍的語調一直在上揚著,上身也在不停地搖擺著,一身粉色格子的緊身裙子被她不停的擺動給弄得好像要花眼,章明慢慢地踱到張萍身後,眼楮色迷迷地看著她的隆起的胸部,手卻放到了張萍的腰間,用肉麻無比的話問道︰「是不是想我了,才來找我的?還在回憶著我們和萬姐那個**的時刻嗎?」
「那樣**的時刻哪個女人能忘記了?不過,現在好像是再也無法完成了,听說萬姐出事了?」
「萬姐出事了?出了什麼事?」張萍見章明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格外氣憤,不過她也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說︰「听說在七星崗派出所被三個男人給**了,含羞自殺了!」
「三個男人**?」章明突然把身子拉直,離開張萍一段距離,眼楮里好像也冒出了火苗一般,隨後,慢慢地坐到椅子上說,「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搞錯了?」
「搞錯?笑話!難道這些不是你章總導演的好戲嗎?」張萍也在一個轉椅上坐下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我導演的好戲?開什麼玩笑,我整天忙得都昏天黑地的,哪有時間導演這場好戲,再說了,那萬姐,無論怎麼說,也是和我章明真心好過一段時間的,我怎麼會導演這樣的好戲,真好笑,真可氣!」
「可是,她來找你要肖飛的消息,戳到了你的痛處!」
「肖飛是誰?你怎麼知道的這些消息?」
「我只說我會演戲,沒有想到章總才是演戲的天才,連和自己搭檔開事務所七八年之久的伙伴都說不知道,你也太把人當白痴了吧!」
「哦,你說的是我的兄弟呀,我還以為說的是別人呢?這事和我兄弟有什麼關聯嗎?」
「肖飛在山東鄒平借了五個億的高利貸,到期不還,人也不見了蹤影,這事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這事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我們有的是錢,你知道的,我上次給你三千萬,不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嗎?你知道嗎,我在周口店買的那塊山地,趕上拆遷了,我的三千萬立馬變成了三個億,我們不缺錢,肖飛怎麼可能去借高利貸呢?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肖飛借的萬姐家兒子的高利貸,你知道嗎?引薦人是村長霍剛,霍剛認識肖飛,而且在文件上有肖飛的身份證號,人家已經對上了號。」
「可是這事和我章明沒有關系呀!」
「之前沒有關系,現在有關系了!」
「此話怎講?」
「萬姐和你有關,和我也有關,萬姐來找你,見了你一面,卻被你安排的兩個保安給送到了派出所,在派出所里你安排的那兩個保安和一個警察**了萬姐,這難道說和你沒有關系?」
「我安排的保安?你開什麼玩笑?這些都是我的當事人安排的,他們要我給他們打官司,安排了保安,安排了車,還安排了許多想不到的服務,你究竟是干什麼的?怎麼知道這麼多事情?」
「我是干什麼的,你不知道嗎?我就是街上一個野雞,要不然的話,你怎麼會和我一起**呢?」
「不,不對,我曾經在一段時間里感覺到你很面熟,但又想不起來你究竟是何人,我勸你還是遠離是非吧,社會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樣,每個人在每個點上都有自己的定位,不要勉強插手那些原本和你沒有什麼關系的事,那樣的話,你會為此付出代價甚至生命的!」
「我可以理解成威脅嗎?我會成為下一個萬姐嗎?」
「怎麼理解,那是你的事,順便告訴你,那筆錢,三千萬的那筆錢,不會是你的,我雖然很在意我的家庭和老婆,但現在,萬姐已經死了,你要挾我的砝碼也不存在了,不要因為那些錢把自己陷進危險里來。」
「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只有我威脅別人的份,還沒有受到過別人的威脅呢!我不妨告訴你,萬姐的事,我管定了,你不是覺得我面熟嗎?我告訴你,我是李東的老婆,是你把兄弟的老婆,你把你把兄弟的老婆當成野雞泡了,你就和李東解釋吧!」
「李東的老婆?李東的老婆,一個死了,一個瘋了,哪有你這樣的!」
「死了的叫許艷萍,是我派人殺死的,活著的並沒有瘋,就是我張萍!我已經把李東給弄到監獄里去了,我還要把你這個披著人皮的狼也給弄到監獄里去,讓你們這些喝滿了鮮血的家伙在監獄里再稱兄道弟吧!」
「你真是張萍?」
「我就是張萍,如假包換,我這里還有你和我愛愛的歡樂場面的錄像呢,你不妨拿回去和李東一起欣賞欣賞!」
「你不怕和萬姐一樣的下場嗎?」
「我怕什麼?我是告訴了張小紅和羅曉寧他們的,我是來和章明大律師來探討高利貸的事的,還有劉春英,那個從北京來的警察,他們都在樓下等著我呢,我要是在十二點之前回不去,他們就把我的事直接給恆培太和書記說了,你看著辦吧!」
「羅曉寧和劉春英也到了慶州?」章明一听,覺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換了一種臉色說,「張萍,我們都是老鄉,想當年也是高中上下屆的同學,要不是你和李東的關系,我們依然是好朋友呢!你說吧,你這一趟來慶州想得到什麼結果?」
「我能要什麼呢?能**就**唄,人老珠黃的人又不缺少錢花,還缺什麼呢?」
「這好辦,我給你安排一間小屋,我們兩個天天在里面愛愛,如何?」
張萍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說︰「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