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金一路追了出去,莫佳桑故意將他引到了一處僻靜的巷子里。這個時辰,城里人早就躲進自己屋里去了。街道上一片寧靜。
「莫佳桑,你休想走!」德金朝他嚷道。
「我不跑了,不過你也別沖動!」
「廢話!此乃父仇,不共戴天!」
「可是你忘記了你如今身在何處!這兒是塔桑城,暫時不屬于我,如果是屬于我的,我可能會寬待你。但此刻是屬于安康年的,你認為安康年會寬待你麼?看看你們的駙馬和駐守使臣的下場就知道了!」
莫佳桑這話如一盆冷水從德金頭頂上澆了下來!剛才一時仇恨沖了頭,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若是被人發現了身份,他很難走出塔桑城了!
不遠處來了一隊巡夜的人,趁德金轉頭之際,莫佳桑飛快逃走了。德金想追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先逃為上。
莫佳桑擺月兌了德金後,又返回了妙初教坊內。他照舊來到心姑房間里,悠閑地坐下喝茶。
心姑沒想到他還會回來,一時間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麼算盤了。
「剛才是你在院子里與人玩刀弄槍?」心姑問。
「是啊,我和那位大周來的德金王爺比劃了幾招。」
「那德金呢?」
莫佳桑瞟了心姑一眼,問道︰「被我殺了,要不然我怎麼月兌身回來?」
「被你殺了?這個時候你敢在塔桑城殺人麼?你這點伎倆騙不了我!德金不敢對你怎麼樣,你也不敢對他怎麼樣,因為你們都是被安康年討厭的人!」
莫佳桑笑了笑說︰「女人聰明到你這個份上真是難得!可是別人說越加聰明的女人越加痛苦,你也一定是這樣的吧!」
「與你無關!我問你,你難道真想待在這兒?你不怕我出賣你麼?」
「我相信你不會,你應該知道什麼叫誅連吧!」
心姑無奈地笑了笑,這是莫佳桑慣用的伎倆。她不再說什麼走到里間去了。
莫佳桑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腦海里回響起來德金剛才的那些話。他記得熹宗的確是自己活活氣死的,他還記得馥音之後來過,但是楊錦兒當時在哪兒,他記不起來了。據德金所說,楊錦兒當時看到了全部的事情,並且告訴了某個可以信任的人。而這個信任的人將這一切又告訴了珀濃。這就意味著珀濃與他為敵不再只是可能而已,是絕對的!
莫佳桑想到這兒,翻了個身,看見藕色的帳簾上映著一個人影。風吹燭動,人影也跟著動,仿佛一股煙火瞬間就要消失了。心姑這女人真的就像一股煙火,她會忽然來,也會忽然走,你猜不透她下一步會怎麼樣。
他忽然想到了馥香,不知在休莫山營地過得好不好?崔先生答應他暫時不告訴馥香他的處境,以免馥香擔心。他覺得很虧欠馥香,特別是自從上次馥香滑胎後。想著想著,他睡著了。或許今日來太累了,他竟發出了微微的鼾聲。
心姑在里間並沒有睡著,她听見莫佳桑的鼾聲後,緩步從里面走出來。
痛恨的人就在眼前,她有一種想快刀斷恨的念頭!她站在莫佳桑的身邊,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在這一刻,她可以抱起旁邊的花瓶,然後屏住一口氣狠狠地砸下去,那樣一切的仇恨不就結束了麼?
可是她不甘心這樣做!要是讓莫佳桑死得這麼痛快,那何以解除她所遭受的痛苦和背叛!想到這兒,她輕輕地抬手踫了踫自己的臉,傷心地掉下了一滴眼淚。這張臉已經被摧毀過兩次,又頑強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第一次是因為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而第二次是因為莫佳桑的絕情和邱布的狠心!
莫佳桑忽然睜開了眼楮,發現心姑竟然站在自己面前流淚。而心姑立刻轉身就走,莫佳桑抓住了她的胳膊,問道︰「你為何會哭?還是站在我面前哭?」
「這兒是我的房間,我喜歡站在那兒哭就站在那兒哭,你管不著!」
「告訴我吧!你到底是誰?」
心姑轉身甩開了莫佳桑的手,用紅潤的瞳孔看著莫佳桑,問道︰「你真在意我是誰麼?你最在意的不是你的塔桑江山麼?莫佳桑,你這虛偽的表情留著給邱馥香吧!」她說完就進了里間,留下莫佳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