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不得不死心,連忙跑向水夜月,見水夜月閃動著眼睫毛,立刻擦著眼淚,笑道︰「小姐,你醒了。」
水夜月努力地睜開那灌了鉛似的上眼瞼,模模糊糊地看見清兒的臉龐,輕聲道︰「他……有……沒有……受……傷……」
「小姐,王爺沒事,你不用擔心了,你要做什麼,清兒幫您。」清兒連忙握住水夜月的手,可是為何這麼的涼,眼淚又想不爭氣地落下。
「……什麼……時……辰了……」水夜月的聲音極小,清兒趴在她嘴邊,努力地听著。
「小姐,現在剛剛卯時。」
「梳妝……台……上第……三個……櫃……子。」僅僅說著這些話,都足夠要了她的命,而她,剛才的一切都听到了,除了這個小丫鬟,真的沒有人想要她活著。
也除了這個小丫鬟,沒有人會這麼了解她了。
連尹風,都不存在了……不過既然蠱毒已經解了,那她就放心了……
清兒連忙跑過去,手一直顫抖著,不小心踫到了胭脂盒子,撞了一地,又連忙去拉開那個抽屜,里面是一個小罐子的東西。
「小姐?」清兒拿過來,不解這是什麼。
「打開……」
清兒拔掉那紅色的蓋子,里面竟然有許多小藥丸子,似乎看到了希望,問道︰「小姐,要幾粒?」聲音太過激動了,顫抖了很多。
「五……」這些藥丸其實兩顆都已經夠了,可是她這種身體,想要維持生命,只能加大藥力了。
清兒連忙倒出五粒,喂給了水夜月。
吃過藥,水夜月捂著那空蕩蕩的心口,逐漸地閉上了眼楮。
怪不得心里空蕩蕩的,原來是這毒在作怪啊,可是她那麼的愛尹風,怎麼能輕易地忘了他,怎麼會對他產生厭惡感,碎心,是嗎?
那水夜月就跟你對抗到底,因為水夜月的心,不會因你而碎的!
見水夜月輕輕地閉上眼楮,知道她是想休息了,就走出去為她準備了一身新衣服,她家的小姐也會醫術,一定會讓自己熬過去的,她相信。
沒多長時間,水夜月就睜開了眼楮,清兒一愣,忙說道︰「小姐,怎麼不多休息?」
「沒事……清兒……把那幾個瓶子……拿過來……」清兒順著水夜月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瞪大了眼楮,吼道︰「小姐,你身體已經那樣了,不能再勞累了。」
「只要我還活著……這茶……一日都不能少。」
「那清兒幫小姐,小姐你休息好不好?」
「我要……自己弄!」說著,不顧清兒的阻攔,忍著心口的痛徑自下了床。
「小姐,你又何必這麼折磨您自己的身體呢?王爺不愛,可您要愛惜自己啊!」清兒听著那沉重的呼吸,心里十分擔憂,那心口都破了個洞,這人活著都難了,可小姐竟然還要做那麼勞心勞神的事情。
「清兒,我的時日不多了,只想再為……他做些什麼……」
蒼白的臉接近透明,那搖晃的身體,只要輕輕一點,就足以摔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清兒從沒有想過,她伺候的這個人,究竟以前經歷過什麼,才可以這樣的堅強,僅僅就是嫁給了王爺,愛上了嗎?
有種直覺告訴她,小姐和王爺之間以前定是發生過什麼的,不然,哪有一個女子能如此不顧生命地去愛一個人,愛的死心塌地,愛的寧願當做透明人。
這樣的小姐,讓人心疼。
可是王爺,這些你從不知道,也從不會去探究,那茶,既然你喝了,怎會不知道是小姐所做?但為何連一句話都沒有跟小姐說過?哪怕就是看一眼……
紅色的身影依然站在那片白綠之間,格外的惹人眼球,屋頂上,一道青色身影再次出現,卻沒了平日的吊兒郎當,雙眸中竟也滿是淚光。
「一號,你說她這樣值得嗎?」很小很小的聲音,對著手上的白色東西說著,聲音卻還是有些發抖。
而那白色似乎是通了靈性,竟然搖搖頭。
宵冰莞爾一笑,又看向那單薄的身影,顫巍巍地站在那里,雙眸卻是閃亮地等著那露珠滴落,嘴角竟然還在幸福的笑著,明明就熬不住了,那心已經破碎了,她卻還是在堅持,堅持著她的愛。
「一號,我們走吧。」
但那動物卻在下一刻跑出了他的懷里,跳下來樓頂。
宵冰一驚,但為時已晚,他決不能出現在任何人面前,所以他的一號好朋友只能以後再來接他了,反正他精的跟人似的,丟不了。
水夜月把最後一個小瓷瓶里的露水倒入鍋中,身體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小姐,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清兒弄。」
「不用……」水夜月拒絕,她要親自弄完,這樣就算以後死了,也沒遺憾的。
突然手上感覺濕濕的,回頭,竟看見一個全身白色的小家伙,清兒一看,嚇了一跳,吼道︰「小姐,快離開!」
「清兒……沒事……這靈狐不會傷人的……」水夜月坐在地上,她真的很累了,卻還有個小家伙在安慰她,真的很開心了。
而那靈狐等著黑汪汪的眼楮看著她,竟然像是在關心是的,水夜月呵呵一笑,道︰「小家伙……你也在……關心我嗎?」
似乎听懂了她的話,靈狐又再次舌忝了水夜月的手,然後就臥在了她身旁,用頭摩擦著水夜月冰涼的手。
「清兒……你看……它不傷人的……」水夜月笑道。
清兒點點頭,再次看了眼那靈狐,身子還是不禁瑟縮一下,雙手死握著扇子扇著爐子的火,她就是很害怕這東西。
靈狐像是接受到了她的害怕,又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清兒,那架勢特有一種你真的害怕嗎?那我走過來試試。
清兒一見那靈狐走了過來,連忙丟下手中的扇子,跑向一旁,雙手掐腰,吼道︰「你再走過來試試!」
靈狐不在意,依然一步一步地朝她走過去,啊的一聲,清兒連忙跑向了水夜月。
「小……家伙……不要欺負清兒了……」水夜月的聲音很小,也很無力,卻顯得格外的溫柔,靈狐最終放過了清兒,轉向了水夜月身旁。
清兒連忙閃到一邊,見茶好了,就倒向了碗里。
「清兒……你把這茶……給宵侍衛吧……我就不過去了。」
「嗯,小姐你好好休息,清兒這就去。」
蒼白的手撫模著那靈狐,臉上卻是太過的苦澀,輕輕一喃︰「小家伙……你說……這次他會喝嗎?」
而宵焰見清兒又是端著茶走來過來,身體一僵,卻是不知道該有什麼動作了。
「宵侍衛,小姐非要起來弄這杯茶,所以麻煩宵侍衛一定要讓王爺喝了,不然小姐會很難過的。」
宵焰本能的接過,臉上依然冰冷,轉身向里面走去。
屋里,有三個人,似乎談的相當融洽,桌子上,已經備好了酒飯,專為白蘇而設的,而那酒飯,格外的奢侈,一看就知道主人的身份非同凡響。
「白公子,第一次來滄雲國嗎?」司寇墨笑道。
「是啊,第一次,我喜歡倒仙,可是這滄雲國偏偏就沒有倒仙,就沒來過這里。」白蘇感嘆,臉上仍是一片笑意。
「那是本王的不是了,本王自小便討厭倒仙,所以這滄雲國就沒有倒仙,也就沒有听過白公子的名號了。」濯黑的眸迎著那黑亮的眸,他們果然不是一路人。
「可那落月閣不是還有嗎?只要有倒仙,就有白蘇的存在。」看向那濯黑的眸,卻看不清任何東西,果然,這王爺不是一般的深不可測,他似乎對自己的意見很大,是因為師妹嗎?
這是第一次,白蘇去猜測一個人。
宵焰走進來,端了一杯茶,道︰「王爺,您的茶。」
「茶?」司寇墨皺眉,很不解。
「呀,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師兄,宵侍衛認識了一個懂茶的人,那茶可是治療睡眠的良藥啊!」雲亦詩說著,就起身去接過宵焰手中的茶。
「哦?是嗎?」
白蘇說話間,那茶的清香已經飄進了他的鼻尖,身體一震,這不是倒仙的味道嗎?
雲亦詩把茶放在桌上,白蘇望去,看著普通的很,沒什麼特別,但聞著那清香,便可知這茶極好,不由地贊嘆道︰「這人是誰?竟然會做出如此上好的茶,百年難得一見啊!」
「我也不知道,宵焰說那人不傳外人,太可惜了。」
「那真是可惜了,不過這水可不是一般的水啊!這人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在里面。」真沒想到來到這里還有這種收獲,他真想見見這人,竟會用倒仙做茶,還做的如此甚好!
「那師兄,這是什麼水?」
「這水是……」突然一愣,道︰「露水,取清晨的露水,那最為新鮮,溫火熬制而成。」
「原來是露水啊,那那人定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宵焰,這次真的可是謝謝你了。」雲亦詩很感激他。
「這是屬下該做的。」仍是冰冷的臉龐,真的看不出任何破綻。
白蘇看向宵焰,轉而一笑,道︰「既然這麼好的茶,王爺還是趁熱喝了吧,別辜負了那人的一片心意。」
而一直沒有說話的司寇墨只是點點頭,仰頭喝了那茶,便說道︰「本王就不陪白公子了,若有事,盡管喊宵焰就成。」
這碗茶,司寇墨喝的苦澀,她……又是何必呢?
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斷了對她搖擺不定的念頭,為何還要如此對他?
「宵焰,你也下去吧。」
再一次,他的心又開始搖擺了,她不是有愛的人嗎?不是要找她愛的人嗎?那愛不是深到看一眼便死也足矣嗎?
那現在對他這麼好,一定是在討好他吧,不想就那麼死去吧……
想著想著,他又為殺她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
白蘇看見那個小丫鬟偷偷躲在樹底下,然後見宵焰走出來,跟她說了什麼,然後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到達落月閣,清兒一進門就對躺在床上的水夜月說道︰「小姐,小姐,王爺喝了,你不用擔心了。」
「真……的嗎?」水夜月緩緩地睜開眼,虛弱的笑道。
「嗯嗯,宵侍衛親自告訴清兒的,一定不會有假,這下小姐放心了吧?」
「那就好……」此時的水夜月已經筋疲力盡,連動一下都閑累,卻突然又說道︰「清兒……你抱著小家伙……離我遠點……」
語氣十分的嫌棄!
「小姐……」清兒一愣,無法反應。
「嗯……離我……遠點……都……好髒……」然後那微睜得眸子嫌棄地看著身邊臥著的靈狐,原本還放在靈狐身上的手不知哪突然而來的力氣,猛然拿開。
「髒?」清兒又看了眼靈狐,明明很干淨啊,而且身上還有一股淡香,挺好聞的。
「清兒!拿遠點!」語氣有些重,惹得咳了兩聲,便不再動靜。
「是。」但清兒十分害怕靈狐,生怕它咬了自己,最後無奈開口︰「小家伙,你先下來,清兒給你找些吃的好不好?」而靈狐也就真的躍下了床,向清兒跑去。
啊!
一聲尖叫之後,靈狐也就欺上了清兒的身,小小的爪子巴拉著清兒的衣服。
「吵什麼吵?!還不……咳咳……出去……!」
听著水夜月這不耐煩的聲音,清兒連忙向外面跑去,心里弄不清了這小姐是怎麼了,還沒有這麼跟她說過話呢?
一定是身體很難受吧……
而隱于一旁的白蘇,那美的不可言語的臉龐上,第一次出現了褶皺,皺的未免也太過了,卻一樣十分的漂亮!
果然是她啊,倒仙上的露珠,倒仙的花蕊,又不知加了什麼在里面,那倒仙的作用被她研究的淋灕盡致!
但她喜歡司寇墨?還真是有意思呢……
「小不點,怎麼悶悶不樂的?」白蘇走出來,一臉笑意。
听見聲音,清兒立刻抬頭,再看到那張美是很美的臉時,還是又垂下了頭,不想理他,誰讓他不救小姐呢?
「小不點,不理我了啊?」白蘇仍是自言自語。
清兒只是瞪了一眼靈狐,又兀自坐在台階上,悶著頭不說話。
「小不點,你家小姐的命數已經到了,還是就這樣讓她走吧?」白蘇走到清兒身邊,黑亮的眸凝向那像鬧小脾氣似的人。
「你是雲亦詩的師兄,你當然要听你師妹的,什麼命數已到……放屁。」小姐那麼好的人,哪會是短命之人,除非這天瞎了眼。
「哈哈,說髒話可不好。」白蘇避重就輕回答,他從不會听任何人的,他只是不想救罷了。
「白大夫若是沒事就離開吧,不要打擾小姐休息了。」清兒下了逐客令,抱著靈狐就轉進了屋子。
看著清兒一身的倔強,白蘇輕笑搖頭,轉身離開。
他白蘇一直都是很隨性的,想救則救,但若是他救了,哪怕是這老天要的人,他一樣讓那人安然的活在世上,但這人,他目前還不想救。
水夜月迷迷糊糊地轉醒,全身疼痛,尤其頭更痛,身體有些不像自己
的了,想要動動,卻是沒有一處可以世上里的,而胸口處,灼辣辣一片,似乎少了什麼東西,很空很空。
哦,她想起來了,是中了毒了。
軟弱無力的雙手,她似乎也察覺不出放在哪兒里了,她很想很想去模模胸口,模模那染上碎心的心,是否還在微弱的跳動?
不知哪來的力氣,雙手突然有了知覺,用了更大的力氣,才一寸一寸地移動著右手,而這微弱的動作,已讓那蒼白的臉布滿了細汗,銀牙幾乎把下唇咬破。
而那還緊閉的雙眸,已沁入了汗,酸澀了眼楮,如薄翼般輕輕顫了幾下,一雙黑而亮的瞳眸才出現在黑暗中。
那手也終于挪到了胸口處,慘白還帶著血紅牙印的唇輕輕一扯,雖有些難看,但卻是是在笑。
那破洞的心,還在微弱的跳動著。
她很怕,很怕她這一昏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但老天還是多給了她活著的時間。
手掌下的傷疤沒好,模著,仍是像一個洞似的,身體有了一個洞,心口也快成洞了。
尹風,還是好想你……
「醒了?」溫潤好听的聲音突然響起,水夜月的手突然一抖,弄痛了傷口,悶聲月兌口而出。
「我以前就問過你,這麼痛苦還要活下去嗎?如今本王再問你一次。」淡淡的聲音,還是如剛開始剛相遇時一樣,似乎……他們從來都是陌生的。
「要……」仍然是堅定的回答,如那次一樣,她十分確定。
「還是那個原因嗎?」司寇墨坐于床邊,借著月光看向那滿是細汗的臉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但眼里卻還是那麼的堅強。
「是……」
「找到了嗎?」他記得,牢里那次她說,她找錯人了。
「嗯……」直到這時,水夜月那滿是霧氣的眼楮才望向司寇墨的位置,雖看不清,但仍是看著。
「是嗎?」單音節的字在空氣中流轉,沒了聲音。
「是……啊……」水夜月一聲感嘆,卻是許久之後,是嗎?這話……她要怎麼去回答,告訴他,她是千年前他最愛的那個,還是告訴他,她要找的人就是他,可是這樣他就會愛她了嗎?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沒了前世的記憶,也不可能想起來,所以有的,也只是讓他重新愛上她。
不過她太失敗了,他連一眼都不願再看她!
「告訴本王,你的名字。」司寇墨仍是問著那沒有得到的答案。
夜無痕說,夜月是他那具身體的妹妹,他也讓宵冰調查了,可是夜月早已經死了,那這個人又是誰?為什麼無痕要說是他妹妹?
她以為,他不會再問了,這樣是不是他正在想起前世的記憶,想要開口,卻又是猶豫了,她太自作多情了,這人哪會有前世的記憶,更何況已過了千年。
但是死都要死了,還需要再隱瞞嗎?
「水夜月……」她努力把自己的名字念完整,她想讓他記住這個名字,就算不愛,也想自私的讓他記得曾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
「水夜月,是嗎?」
「是啊……水夜月……」一個你以前刻在心里的名字,你與之共生死的人。
「你是哪里人?」水姓也是滄雲國被禁的姓氏,早在千年前,就被禁了,或者可以說,在這個世界就不存在了,若還有水這個姓,也是在邊遠地區,因為,沒有人喜歡這個姓。
「我也……不知道了……」輪回了這麼多世,經歷了那麼多朝代,看盡了那麼多人,卻是第一次,有人問她……你是哪里人……
是不是……他也是在關心自己?
「那以後還是叫夜月吧,水這個姓……不好。」司寇墨輕喃,不知為何會對她說這樣的話,不該關心她的,卻還是忍不住過來了,說著這些沒有用的話。
「好……」只要是他說的,她都應。
放在胸口的手輕輕動了下,心破了,但沒有碎。
「那你好好休息。」司寇墨說完,將要起身,水夜月的一只手卻是拉住了他絳紫色的衣擺。
「上次……你說……水家……有一女……世人皆……稱之為妖孽……」
話說的不完整,有些音沒有從口中發出,但司寇墨听的清,身體一震,道︰「嗯,那是滄雲國唯一一筆模糊的歷史,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何時,不過听說此女出現了。」
司寇墨再次望向那眼角的淡紫,在蒼白的臉上格外的顯眼,但顏色還是淡了許多。
「你是說……我嗎……」白得干枯的唇緩慢地劃起一抹笑,卻是牽動了傷口。
「嗯。」
「那我若說……其實妖孽……真的沒有那麼嚴重……你……信嗎?」這話,間接的承認了自己身份。
司寇墨沒答,水夜月的手卻是從絳紫色的衣擺悄然而落,似乎有些失落了。
「其實……也是啊……若不是她……那人……也不會丟下皇位……也不會發生……改朝換代之事……」她徑自說著,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司寇墨震驚,原來當時的原因只是一個女人,怪不得,這滄雲國剛建立之初,便換了國姓,但這就是那個傳說嗎?那個神乎其神的傳說,應該不是吧?
「有人說,當時發生了一件事情,驚動了天,你知道嗎?」這個問題,纏了他很久,其實,也並不想親自來問她的,畢竟一個人就算轉世,也不可能記得前世的記憶。
只是,她承認了。
而對于她的承認,他相信她沒有說謊,而那信任,從心底而出。
「不知道……」或許那時候她已經死了吧?
「夜月,那茶,真的不必再弄了,本王不喜歡喝。」若不是怕雲亦詩擔心,他不會去喝的,對她,他一直糾結,但他其實不必考慮那麼多了。
他一直羨慕父皇母後那樣的恩愛,所以他不想當那皇上,盡管他知道,那帝位,父皇的遺詔上明明寫的是他,但身為一個帝王,若是情在了,卻還是只能壓在心中,那樣的生活,他司寇墨從來都不喜歡。
但遇到了雲亦詩,他愛上了,那他就該專心地對她一人,其他人,真的不必多想。
「好……」只要他親口告訴她,她就不煮。
「夜月,那道聖旨,本王會讓皇兄提前,兩後天,便是你的死期!有我的孩子陪你,你也不會孤獨。」下了決心,說這話也沒有了累贅。
「好……」只要他說的,她都應。
但心口又真真實實地痛了。
她笑,然後這樣說道︰「倘有來生……吾愛……再見……」
她不願他,真的不願,畢竟他忘了她,忘了還有她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所以才一直沒有找她,才沒有愛上她。
她不願他,他們相處的時間真的很少,他怎會愛上她?
她不願他,因為他曾是那麼的愛著她……
剛跨出門檻的司寇墨,腳步頓住了,身體的血液逆流,手腳冰涼的緊,那血液全去保護那顆心髒了,為何听見她這話,會讓他想起那個夢?
夢中,那女子幸福的讓人嫉妒,眼里滿滿地全是那執筆的男子,而那男子,眼里同樣的滿是女子,那種幸福,就好像他親自經歷過,然後又被他遺失在哪里了?
一生情,一世愛,流若光華,燦若晨光。然,萬千人群,有子相伴,此生足矣。倘有來生,吾愛之情,一眼便識,與之廝守相偎。
這些字,卻是在他心頭久久散不開。
吾愛,那個男子要在吾愛後面寫上的名字是什麼?那個女子……又是誰?
突然,很想知道。
御書房內,一聲聲暴怒自帝王口中而出。
外面,一群奴才都被趕了出來,惶恐的站在外面,不時的向里面瞅瞅,耳朵也不閑著,听著里面的聲音,生怕出了什麼事?
但他們可不敢闖進去保護皇上,畢竟和皇上發生爭執的那人,是王爺,皇上疼愛的弟弟。
也是第一次,他們見這兩個從小就相親相愛的兄弟發生這麼大的爭執,但他們听見了,似乎是為了一個女子。
「司寇墨,她好歹也是你的王妃,就這麼想要她死嗎?!」司寇曜一身明黃站立于司寇曜面前,與那絳紫色身影形成明顯的反差。
「她必須死!」司寇墨仍是這句話。
「朕也說了,若是你不想看見她,朕把她帶走還不行嗎?!」她是那麼的善良,為何司寇墨卻一直要逼她死,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皇兄,既然聖旨一下,只是改個時間罷了,早死或許對她也是種解月兌。」濯黑的眸凝著司寇曜,白玉的手卻是攤開了那次地牢里的聖旨。
見司寇墨拿著聖旨就要放在桌案上,司寇曜立刻吼道︰「朕不同意!」
「那就別怪臣弟不念兄弟之情了,這皇位真該換人了。」他不在乎,因為他的籌碼很大。
「你想要這皇位朕給你,但你把她給放了!」他決不能再失去第三次了,不然,他連自己都會恨的。
「皇兄也要考慮清楚,若是這皇位給了臣弟,那她……皇兄說臣弟還會放過嗎?」他在給他提一個醒。
司寇曜立刻變了臉,司寇墨說的對,若是連帝位都沒有了,那他更沒有保護她的籌碼了,但是,他為何要告訴他?
還不待司寇曜細想,司寇墨淡然的話一出口︰「皇兄,改吧。」
「你真要這麼絕情?!」司寇曜再次問出口。
「皇兄該看的也都看見過了,這時還用懷疑嗎?」
是啊,該看的都看過了,這個皇弟再也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皇弟了,他自己請的旨,自己所娶的王妃,都可以那樣去對待,還有什麼他不會去做的。
他……早已失了人性!
只要他這個皇位還在,他一定能救出她的,一定!
旨,司寇曜終是改了,但他說︰「朕要去看看她。」
「皇兄看可以,但還是不要有其它想法的好。」
司寇曜臉上有些慘白,他總是能看透他,他的確不愧是皇家血脈,但也幸好不是他當了皇帝,不然,這黎明百姓或許就遭殃了。
司寇墨的個性,太過狠戾無情了。
再次見到水夜月,她似乎很虛弱,臉色十分的蒼白,小丫鬟笑著和那靈狐不知做著什麼,她看的卻是津津有味。
「夜兒。」終是喊了出來,他上次見她,明明就已經沒有傷了,那為何現在這麼虛弱,而且又瘦了。
一听聲音,清兒也是一愣,回頭,卻見是皇上,立刻跪下,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水夜月一愣,虛弱的一笑,道︰「有事嗎?」
想必是司寇墨又去逼他下聖旨了吧,不然他怎麼又來?
「我來看看你。」司寇曜不自然的笑道。
「我沒事,皇上還是回去吧,這樣會惹人閑話的。」水夜月仍是客氣地笑,是她錯了,不該不去惹他的,不然也不會如此。
「夜兒,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虛弱?!」連說話似乎對她都很困難。
「只是這兩天發燒了,無大礙。」
「看過大夫了嗎?」司寇曜走上前,卻還是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他知道,水夜月不想見他,所以,他還是離的遠點的好。
也怕,怕看見她眼里的不在意,離遠點,就算看見了,也就當做自己看錯了。
「嗯,看過了,很快就好了,謝謝皇上的關心,皇上還是回去吧,這里還是不要來了。」心口又開始痛,整個身子就要痙/攣在一起了,可是她必須等到他離開,她不要任何人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夜兒……」
「清兒,送皇上!」使勁咬著牙關,才沒有咳嗽出來,但眼楮已有明顯的通紅,額頭也出了汗。
清兒連忙起身,道︰「皇上,請回吧,小姐還要休息。」
「那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司寇曜轉身,但腳步仍是很慢。
直至不見司寇曜的身影,水夜月終于支持不住,血噴口而出,整個身子更是倒在了地上,蜷縮在一起,像螞蟻般鑽心地疼痛。
「夜兒!怎麼會這樣?」本來已走的司寇曜突然回來,他就是覺得她不對勁,發燒怎麼會那麼嚴重,又細想她在王府受的罪,他才又回頭了。
見到此時的水夜月,他只能保住她的身子,給予安慰,「夜兒,怎麼回事?身體怎麼這麼涼?」
而清兒一見水夜月蜷縮在地上,連忙跑向屋里,拿來了之前水夜月吃過的那一罐藥,水夜月之前告訴過她,若是她病發,就給她吃這藥。
「小姐,你張口啊,清兒喂你吃藥!」清兒著急,但水夜月仍是咬緊牙關,不張口。
「夜兒,快吃下,夜兒。」司寇曜著急,額頭也跟著出了許多汗,眼里的緊張顯而易見。
而听著夜兒這樣的稱呼,水夜月才一點點的有了意識,畢竟,很少有人喊她夜兒了,眼前也逐漸地開始清晰,听見清兒的話,微微地張開了口,
吃了藥,水夜月又陷入了沉睡。
司寇曜把她抱道床上,又悉心地為她擦拭著額頭的汗,這才問道︰「她得了什麼病?」
「回皇上,小姐中毒了。」清兒不知小姐跟皇上是何種關系,但看皇上這麼的關心小姐,一定有情在里面。
或許,皇上能救小姐。
「中毒?」司寇曜的手一頓,看向那蒼白的臉龐,無法反應。
「這種毒無解,所以小姐的生命也沒有幾天了。」一說到這,清兒就不住的掉眼淚。
怪不得,昨夜司寇墨說早死或許對她也是種解月兌,可是,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這樣就死掉嗎?
他做不到!
※※※※※※※※※※※※黎※月※凝※分※割※線※※※※※※※※※※※※※※※※
黑暗像個無形的爪子,死死撕扯著周圍的一切,出現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又像中毒的黑色血液,四處蔓延,滿是血腥的味道。
轟隆隆的雷聲瞬間襲來,夾雜著狅厲刺眼的閃電。
鵝毛大雪傾盆而落,覆蓋了那一道道血痕,換做一片潔白大地。
剎那間又是滿地的枯枝,卻散發著陣陣香氣。
四周空無一人,這個世界格外寂靜,靜的……像風雨欲來的前兆。
一聲淒厲叫聲劃破寂靜,只見一紅衣女子趴在地上,身上鮮艷的紅衣片片深紅,十分駭人,有的被散開的黑發錯落的遮蓋著。
而身上的血一直向外流淌,把白雪染成了紅色,滿地的枯枝又開始復活,不住地向上生長,那長勢越發的快速。
司寇墨只覺得脖子被枯枝纏繞的喘不過起來,想要睜開眼卻無法動彈,拼命地去砍掉那些枯枝,那些枯枝卻長的越發厲害。
身體突然一痛,立刻坐了起來,大喘著氣。
「王爺,您沒事吧?」宵焰緊張地問道。
「無事,發生什麼事了?」司寇墨看向屋里還有道白色的身影,皺緊了眉。
「王爺,戌時已過,但宵焰喊不醒王爺,又見王爺呼吸困難,就叫了白公子過來。」宵焰也很害怕,這次王爺竟然睡過頭,他還以為像那次一樣,王爺會睡個好覺。
「謝謝白公子。」司寇墨拿著白帕擦拭著額頭的汗,剛才那夢,確實很恐怖,那女子是誰?
「王爺無事便可,不知王爺剛做了什麼夢?」白蘇看向仍無法反應的司寇墨,暗想一定是那夢和他不能入睡有關。
「忘了。」
「既然王爺無事了,在下先告辭了。」白蘇再次看了一眼司寇墨,仍是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王爺。」
「宵焰,去落月閣。」
那紅色的身影,太過像一個人了,像極了,但是她嗎?應該是吧,因為她總是入他夢,不是她還會有誰?
只是,為何現在做的竟是這樣恐怖的夢?!
剛走至落月閣,就听到里面爭吵的聲音,尤為激烈,而那爭吵之人,明顯就是雲亦詩,司寇墨連忙進入院子,走至門口,再看到里面的一幕時,頓住了腳步,然後又立刻隱在了黑暗中。
雲亦詩拿著鞭子,朝著癱坐在地上的主僕兩人抽著鞭子,一鞭異變極其重,而拿鞭之人模樣極其惡毒,一點都看不出平常端莊秀麗,而那水白的衣擺處,已經濺上了許多血點子。
像極了地獄的白鬼無常,在鎖著死人魂魄,但即便是白無常,也不會如此狠戾地去抽打兩個束手無力的女子吧。
「雲姐,求求您別打了,小姐身上還有傷呢?」
清兒擋在水夜月身前,哭地淒慘,身上的衣服也已經破碎,那咧著口子的傷痕格外的嚇人,但雙手還是死死圈著懷里的人。
「她早該死的,明明說不愛王爺的,那現在的行為是什麼?用倒仙的露水做成的茶,那要花費多大是心思,可她卻做了,不是愛是什麼?!」
若不是她想知道那茶是什麼做成的,一直追問白蘇,也不會知道那是倒仙做的,既然是倒仙做的,那一定是夜月做的,而且她的醫術也高!
吼著,又是重重的一鞭。
「啊!!!就因為小姐愛著王爺,你就要這麼對她嗎?你還是人嗎?!」
此時的清兒早已經不管什麼尊卑了,而且雲亦詩明明也就是一個丫鬟,只不過被王爺看上了,有什麼了不起,就在這亂抽人!
「你敢罵我!」
啾——
這一鞭徹底把清兒和水夜月打趴下了。
「清兒……」水夜月努力地喊著,她的身子本就十分虛弱,而雲亦詩一進來的那一鞭足夠要了她的命,若不是清兒一直擋在前面,她真的就沒命了。
「小姐……你不要怕……清兒拼了這條命……也要保護你!」清兒的雙手死死抱著水夜月顫抖的身體,無論水夜月怎麼說也不松手。
「呵,主僕情深是吧?!」然後又是幾鞭落下。
清兒悶哼,卻是像那時的水夜月一樣,忍住了所有的痛吟,她知道,若是她怕痛,那水夜月一定會沖出來的。
「雲亦詩,你就不怕王爺來嗎?!」
「呵,王爺?他是不可能會來這里的,再說,就算王爺來了,你以為王爺會救你們嗎?」雲亦詩哈哈大笑著,那漂亮的臉現在極其的丑陋,甚至可以說是猙獰。
「王爺一定會講理的。」清兒大叫,她不相信王爺竟然會如此狠心,明明見這個女人這麼惡毒,還要袒護。
「講理?小丫鬟,你說的未免太過可笑了一點,她殺了王爺的孩子,這理又怎麼講?」雲亦詩笑道。
站于門外的司寇墨緊緊抓住了身旁的樹干,是啊,孩子,這永遠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既然她想泄憤,就讓她出口氣吧,他不管便是。
而他身旁的宵焰卻是握緊了手中的劍,那顆早已冰冷的心,升起了一絲溫度,但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一顆樹上,一道青衣抱著靈狐,看看自己的主子,再看向屋里發生的事情,懶散的表情染上了一抹正色,及憐惜。
卻是誰也想不到的,今夜,不僅僅只有這三人隱藏于這黑暗中,還有一個人,或者說很難去判定是人是神還是鬼,一身那無法描述的白就站立于門口,看著里面的的三人。
但卻沒有人看的見他,那美的不可一世的面容,他,就是白蘇。
然後那黑亮的眸子又看向司寇墨,卻見他早已恢復了平靜,連濯黑的眸都只是淡然的看著這殘酷的懲罰。
果然哪,這個夜月沒有人想要她活著,她……是不是太可悲了一點……
「你說謊,那孩子不是小姐殺的,不是!」清兒大吼道。
「呵,不是?你認為有幾人相信?」雲亦詩听著那話只覺得好笑。
「就算沒有人相信,只要我相信小姐就行了!」她的小姐太可憐了,她決不能丟下她一個人的。
「真是吃里扒外的東西,你記住,你是墨王府的人,以後永遠都是,而她。」雲亦詩指著清兒懷里顫抖著的水夜月,笑道︰「只是一個外人!」
「小姐也是王爺娶進門的王妃!」
「娶進門?她當時都昏迷了,在她記憶里怕是連成婚這件事都沒有吧。」
「可那也是王爺的王妃!」清兒嘴硬道。
「可王爺也休了她了,如今,什麼都不是!」
「可不管怎麼樣,那孩子一定是你自己殺死的,你總是看小姐不順眼,什麼心地好,全是你自己的偽裝,騙了所有人!」清兒氣急,口不擇言了。
一听這,雲亦詩更是惱怒,道︰「蟬兒!」
仍是那個小丫鬟,戰戰兢兢地走到前面,手中的一個小瓶子握的極緊,也不知是握的力氣太大,還是害怕,那手一直不住的顫抖著,頭也垂的低低的。
走至那兩個相擁的主僕面前,蟬兒顫巍巍地打開小瓶子的蓋子,瓶口向下一轉,許多螞蟻大小的蟲子蜂涌而至,落了清兒和水夜月一身。
瞬間,她們的身子被這黑乎乎的蟲子撕咬著,那蟲,對血極為敏感,而她們身上的血,足夠吸引這些蟲子。
「清兒……吃……下它。」水夜月不知從哪里拿出來的藥,喂給了清兒,又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清兒,竟也把清兒推的十足的遠。
「小姐……」清兒的身子撞到了牆上,順著牆壁滑落在地,但那雙眼楮卻是一直看向水夜月,只見她竟站了起來,那蟲子,卻是在她身上不下。
清兒想要站起來,可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蟲子襲向水夜月。
但此時的水夜月,似乎沒有了任何傷,強硬地站起來,而那身上的蟲子,卻在一個一個的落于地上,水夜月在笑,她說︰「雲亦詩,你以為這蟲子能抵抗碎心嗎?」
「那又如何?」說著那手中的鞭子又要往水夜月身上抽。
但還沒有揮動起來的鞭子,啪嗒一聲,卻掉在了地上。
而雲亦詩的手上,卻是多了一根銀針,「雲亦詩,我的銀針從不淬毒,但你卻破了我的例!」
「你竟然下毒?!」雲亦詩一吼,那手竟然沒了力氣。
司寇墨一听,想要沖進去,卻不知何緣故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那又如何,你不是拿我的銀針淬了毒,殺了自己的孩子嗎?我只不過用了同樣的方法罷了,這次,真的是我拿淬了毒扎進了你身子里,你盡管可以去告訴司寇墨,我不介意!」
她是不會任人欺負的,除了她的尹風,誰都不可以!
「但他還是信了,信你殺了孩子,夜月,在這王府,除了那個笨蛋的丫鬟,沒有人會相信你的話!」
「我夜月,從不需要別人信我什麼。」若是真的信她,就會如清兒一樣,那麼堅定的支持著她。
她竟然還被碎心給蠱惑了,竟然說清兒髒,但現在,她所能做的,還很多!
水夜月怒了,她可以被人欺負,但那唯一保護她的清兒,決不能任別人這麼折磨著,有她水夜月在的一天,她就要保這丫鬟平安!
那星眸里的堅定從沒有落下過,自從司寇墨見到她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而在此時,那孩子是誰殺的都無所謂了,他的心,完全被水夜月的堅強所震撼。
而那堅強,很熟悉,在很早之前,他似乎就見到過。
「呵,夜月,你這麼倔強做什麼?既不會得到別人的同情,也不會得到別人的可憐,又是何必呢?」那被扎進了銀針的手已經開始無力。
「同情?可憐?這些我夜月從不稀罕。」
「我想也是,那就把解藥交出來!」雲亦詩惡狠狠地說道。
「解藥?你求我,或許我還會考慮一下。」這種毒,也只是她隨便做的,解藥,她可沒有,配不配的出來,那也要看情況。
「你?!」
「夜月,把解藥拿出來。」司寇墨突然出現,聲音特別冷。
水夜月望向他,卻看到一雙無情地黑眸,那里暗黑一片,哪里有她的存在。
雖說早已做足了準備,可是真到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還是很傷心,最後,別過了頭,不想看他眼里對別人的溫柔,即便他不愛她。
「夜月!」
「不是有白蘇嗎,你讓他給治啊!」反正那毒性沒有碎心毒性來的大。
「本王早就說過,你那雙手根本就不能留,留著……也只會害人!」
「如今,你還想用拶刑嗎?」
星眸里全是絕望,即便她真的死了,他也不會在意嗎?
可是千年前的愛算什麼?明明說過若是有來生,一定會與她相廝守的,可是一次又一次的不信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要忍到何時?
還是,千年前,他對她的愛僅止于那時。
而那所謂的來生,只是他對她一時的甜言蜜語,說出了口,就可以不用當真?!
那她所堅持的,是對還是錯?!
可是,是他忘記她了,忘記了怎能還愛呢,一定是因為忘了,一定是!
啪——
響亮的巴掌突然在寂靜的夜里響起, 里啪啦的踫地聲也隨即響起,而水夜月已經摔倒在了地上,嘴角噙了血。
但她仍是笑,他只是忘了她,只是忘了她……
蒼白的臉上腫的很高,而剛才那麼拼力地站起來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現在她連動一下都沒了力氣,而那上眼瞼,也終于承受不住,慢慢地合上了。
但那破了的心,仍是在不斷強調著︰他只是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