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離婚要協議書,那你干嗎不寫?」我一肘頂在劉易陽的肋骨上。
劉易陽悶哼了一聲︰「唔,是你要離婚的,你自己寫。」
「你等著,我馬上寫。」說著,我就要掏紙筆。
「等不了了,我這已經遲到了。公司要上新節目,今天上午要開會。」
「開會重要還是離婚重要?」
「童佳倩,你放我一馬吧,別毀了我的婚姻,又來毀我的事業。你走不走?不走我可不管送你了啊。」
「劉易陽,我看你是成心。」說完,我一腳踢在那已經在咳咳作響了的摩托車上,隨後小心翼翼地跨坐了上去。
在距離家還有三站路的公車站,我讓劉易陽放下了我︰「快上班去吧,我自己溜達溜達。」「沒事兒,我來得及。這大風天兒,你溜達什麼啊?」「我樂意,你少管我了,快走快走。」「那你到家給我打個電話啊。」
劉易陽突突突地走了,一眨眼就淹沒在了人潮車海中。他為目前這家「綠野傳媒」已效力了整整兩年了,近日剛剛傳來了將大幅加薪的風聲。身為一個為旗下影視作品及娛樂節目包包裝,潤潤色的後期制作技術人員,他不求名位,但求薪水。所以眼下,他還是別遲到早退為好,免得因小失大。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不願挪動自己的腳步。不知道還能這樣看他幾次,也不知道今後會有誰,代替我這樣看著他。
我沒有坐車,而以幾乎是競走的姿勢,扭回了家。雖說劉易陽和錦錦賜予我的這十八斤肥肉在這凜冽的風中能產生御寒的作用,但春暖花開迫在眉睫,也是時候甩掉它們了。
在我扭到了已看得見家里窗口的天橋下時,我也看見了我的公公。他背對著我倚在天橋的欄桿上,可我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的呢子帽。那帽子是暗紅色的,很精神,很喜氣。我記得我公公剛把它買回來的時候,我婆婆說︰「這麼艷乎,你可真是人老心不老。」而我婆婆還真說對了。這會兒,我公公的對面正立著那位雖比我年長,但卻比我婆婆女敕多了的女人。她還是身穿那件墨綠色的長大衣,身材雖算不上苗條,但腰還算細致。我看不真切她的眉眼,但單憑她那大波浪的卷發以及雙手插兜,單邊頂胯的站姿來看,她也夠風姿卓卓的了。
以公公的背影來看,他與這位三十歲有余,四十歲不足的女人還算得上和諧。公公肩寬,腰直,走路永遠是昂首闊步,只有花白的頭發能揭發他已近六十歲的真實年紀,而眼下他戴著頂青春洋溢的帽子,還真能算返老還童。
這是我第三次在家門附近看見公公和這位女人相談甚歡了,真應了六個字︰一而再,再而三。
我仰臉望向公婆房間的窗口,烏涂涂的一片,也不知有人沒人。要是這會兒婆婆正好憑窗遠眺,那她一定會眺見自己的老伴兒。可這好像也正說明了我公公與這位女人一定是清清白白,不然,他怎麼不也得背背自家人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