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蕪界 三十六煙灰缸

作者 ︰ 神幻域

《煙灰缸》

走廊里傳來踉蹌的腳步聲,鑰匙插進鎖眼,一圈一圈轉動, 地亮起燈,在門的縫隙透成光影。

模糊的幾句話,粗糙的手握住門柄,沒推開,結實的肩膀猛地撞上去,里面桌椅櫃子灑了一地。

小女孩兒蜷縮在被子里,牙齒秒表一般打戰。黑暗被酒氣沖淡,一波一波盤旋,纏上她的足踝。

她驚叫一聲,捧住刀子,閉著眼楮刺出去,涌出一串申吟和謾罵。她手腕一緊,刀已月兌手,整個人被揪起來,仰面摜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意識漸漸遠離,可鑽心的沖擊與刺痛又讓她清醒過來,她咬裂嘴唇。男人穿好衣服,把刀插進她的胸口。

小陵和小雪看著小女孩兒。她眼中的恨突突地跳著,她要報仇,她的母親酗酒賭博,出賣她的身體賺錢揮霍。

小女孩兒成為煙灰缸。

她的母親帶回一個男人,灌醉後一刀一刀地扎著,扎一下,念一句,欺負我女兒。刀上還留著她的血漬。

她的母親到她的房間,爬上床,抱著她蒼白冰冷的尸體,不停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她對母親了解不多,只知道她獨自生下她,撫養她。

她的母親到夜總會找一個男人,好久不見,想我嗎?

男人金牙一閃,想你女兒。

她的母親靠過去,上次你那個朋友去哪了?

朋友?什麼朋友?哦,也不熟,听說去外地了。

她的母親給她梳頭,一縷一縷編成小辮,還給她換上新裙子。

她的母親千里追凶,幾月間尋過無數城鎮,歷盡周折,終于找到那個男人。偷偷跟蹤十余天,伺機用鐵錘將他砸死,割下右手。

她的母親帶她回老家,埋在依山傍水的地方,把那只殺害她的手在墳前焚化。

小雪問小女孩兒,還想報仇嗎?

小女孩兒搖搖頭,仇已經報了。

她的母親把煙蒂摁熄在煙灰缸里,抓起酒瓶,她已經三天沒睡,一直喝酒,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朦朧中,她的女兒站在面前,她張開雙臂撲過去,撲倒桌子,摔碎的煙灰缸殘片劃斷她的頸動脈。

一個老婦人來收拾遺物,小女孩兒覺得她非常面熟,忽然想起母親珍藏的一張照片,上面是和她年齡相仿的母親與和母親年齡相仿的老婦人,兩人並肩笑著。

老婦人抱著母親的遺相,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小女孩兒和母親相見,兩人笑著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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