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蘇語嵐手心都在冒汗,她有孫兒了,可是,有可能保不住。
那孩子的事,就不該,不該等一個順其自然。
車窗外,入目之景皆是白色的,大片大片的雪覆蓋了世界,冰冷充斥著每一個角落。起了風,樹上的積雪簌簌而落,撲在擋風玻璃上,撲進她心里。
趕到醫院菀馨已出了急救室,醫生說孩子保住了,但母體虛弱,要住院觀察,避免流產的可能。
沒出事,還好沒出事。要不,她怎能原諒自己?
喬子墨趕走了所有人,自己在病房里守著,本是要圖個安靜,無奈,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病床上的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一張失了血色的臉,毫無生氣。
他只覺得這間擺了家具鮮花,充斥著溫馨氣息的病房空洞無比,那種空洞安靜得要將他吞噬。
才萌生了要個孩子的念頭,不想這麼快就如了願,卻也害慘了馨兒。這才3周大就差點出事……他吻了吻那只緊握在手里,蒼白無力的手。
素然的事情上是他存了私心,顧及太多母親的感受,所以怕跟馨兒提起。這麼些年,母親就像水中浮萍,有家不願回,旁人只看得到她的瀟灑自由,無根浮萍的淒然誰又懂?
菀馨是被嚇醒的,紛繁復雜的夢境,醒來卻只依稀記得五月的艷陽天飄起了雪。
意識尚在混沌間,晃眼的白色已映入眼簾,刺鼻的消毒水味緊接著吸入鼻腔,下一秒,所有的記憶潮水般翻滾而來,卷起一場密密麻麻的疼,她連呼吸都不敢了,怕被扯痛。
那一片紅,紅得耀眼,紅得刺目,紅得--慘烈。她的孩子,小小的未成形的人兒,來不及知悉它的存在,就那樣被帶走。
悄無聲息的來,又淒淒然離去。
終于她還是哭了,無聲地流著淚,這會兒顧不著疼顧不上痛。
「馨兒……」喬子墨痛心地喊了一聲。
他看到慘白的面龐上,兩行泛著清光的淚。伸出去擦淚的手竟有細微的哆嗦,好似眼淚會燙人,抑或那泛了寒光的淚會凍傷他。
果然,菀馨別過頭避開了他的手。都沒睜眼,但她知道他會伸手過來,所以將臉埋進一片白色里,連帶著,抽走了被他握著的手。
孩子沒了,多想躲起來哭泣,躲在他懷里,貪戀那一份溫暖,渴望他大手輕撫淚眼的溫柔,那樣,至少就不那麼痛。
可是她不能,她做不到。
她知道是她粗心,是她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卻還是免不了去怨,怨他也怨自己。
昨天晚上,她問出口後他要是能如實回答……
她瑟縮了一下,深深埋進被子里。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她捧上了一顆心呀,一顆心。
想到這,她克制不住抖了起來。
看著雪白被單下顫抖的身子,喬子墨慌了,顧不得菀馨反抗,掀開被子將她抱在懷里。
「醫生說不能激動,馨兒……」他制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摟著。
菀馨不掙扎了,就那麼乖巧地倚在他懷里,安靜地流淚,她沒力氣了,連放聲大哭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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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文不收藏滴,不素乖孩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