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躺下沒多久,房門又被人輕輕地推開了,來人一身的中山裝扮,看來他是剛下學堂。
「三少今日怎麼有空來這里?」遠兒搬了張凳子放置在了床邊,隨口問了一句。
子墨抬手模著頭發,尷尬地笑著解釋道︰「其實我早就想來了,只不過二哥不讓我來打擾小嫂子。」
「那怎麼今日就來了?」星筱讓遠兒拿來了靠枕,自己也在床上半坐了起來。
遠兒見星筱難得有些精神,忙笑著說︰「三少可要多來走動走動才行,你一來,夫人可就有了氣色。」
子墨依舊是揚著笑容,卻不如往日般燦爛,想來是二姨太最近又逼著他進軍營了。「今日我去書店買了幾本書,想你整天躺在床上也是無聊,我就也買了本給你。」他說著就從包里拿出一本精裝的洋文書籍。
遠兒將書遞到了星筱的面前,她看了眼封面,搖著頭看向他︰「這可是全英文的,我怎麼看的懂?」又對著遠兒道︰「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將這書拿去送給流年吧。」
「小嫂子可是在怪我這禮送的不合心意?」子墨一听她要將這書送與他人,便急了起來。
「若是以前,我自是有那個性子翻翻字典,慢慢看,可如今…怕是靜不下心來。」不光是心里藏著煩心的事,今年年初的時候,她就已經休了學,現在想來也是可惜的。
「原來是擔心這個。」子墨將書的包裝拆開來,翻到書的後半部又遞到了星筱的面前,說道︰「這里可是有譯文的,你若是不想查字典,看著譯文也是不錯的,就先當是看個故事,以後來了興致,你再細細品讀原文也行。」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先將這本書收起來。改日有了興趣再翻翻。」星筱讓遠兒將書放到了茶幾上。
子墨看了眼星筱被包扎的十指,心中不免一驚,他從下人那里听過她傷得很重,只當他們是以訛傳訛,夸張了,卻沒想到她傷得遠比那些個嚼舌根的話中還嚴重。「小嫂子,你這手可好些了?」
星筱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抿嘴笑道︰「無礙,只是還不能踫東西,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你放心吧,我前日看見二哥罰了那些私自動刑的人,替你討回了公道。」子墨安慰她道。
「不要再提這些事了,你同我講講學堂的事可好?以前在的時候沒發覺,現在不去了,愈發想念那里的一草一木。」
「當然好啊,我和你說……」
這一個下午,子墨都待在房里,說著趣事逗她開心,當然最後也會聊到他自己,近日他母親逼得他緊,可他偏偏無心從政,只想當個畫家,每日畫畫風景,說他沒有志氣也好,說他沒有雄心也罷,他向來不在乎這些,只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星筱也是安慰了他幾句,他是沒有選擇權的人,但至少還可以反抗,至于她自己,往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要怎麼過。
當遠兒端著晚飯進房的時候,子墨才意識到天色已漸晚,道別後又匆匆離開了。
「這三少也真是的,要麼不來,一來就和夫人你聊得這麼晚,今天下午都沒有休息,累著了吧?」遠兒邊喂著星筱,邊抱怨道。但其實她心里可是開心著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听到星筱的笑聲了,今日可是听到了好幾次。
回廊間的某個柱子旁站著一個人影,廊上的琉璃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輕風夾帶著細雨撫上了他稜角分明的臉龐,卻不見他有絲毫擦雨滴的動作。
子墨老遠就看到了他,他急匆匆的跑過去,喘著氣一手搭在那人的肩上道著歉︰「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怎麼樣了?」男人的語氣冷冷淡淡,卻透著一絲焦慮,想來是等了很久。
「尚好。」子墨只吐出了兩個字,他何嘗不知道二哥今日叫他去陪小嫂子寬寬心的用意,說是讓他去了解小嫂子的近況都只是借口罷了,星筱到底怎麼樣,他還不清楚嗎?
听到子煜冷哼一聲,子墨又馬上開了口︰「不過我倒是從丫頭嘴里听說了一件事……」他附在子煜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知道了。」他拋下三個字便離開了回廊,廊下又只剩下一個人的影子,瘦瘦長長,盡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