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里有著一閃而逝的震怒,但也僅僅就那麼一剎那而已,若不是對他太過熟悉,或許即便是在這樣的對視里,也不會捕捉得到。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我堅持著直視他的眼楮,怎麼也不肯先認輸。只是想讓他讀懂我此刻的認真與堅決。然而,他總是有辦法讓我感覺如此無力,那種用盡力氣卻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總是如影隨行。
對于我的怒目而視,他選擇了視而不見。慢慢地俯子,在我的背後墊上一個枕頭,然後將我的身子放平,或許是瞥見了我疼得微皺了的眉頭,又給我加了一個厚厚的靠枕,然後便示意我靠上去。我哪肯乖乖就範,執意地扭動著身子,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別再亂動了,要不然疼的是你自己。」他的聲音听不出一點點的情緒波動,仿佛我們之間從未出現過任何的不和諧一樣。
我強壓住心頭漸漸竄起的火氣,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才慢慢說道︰「我說的是認真的,這次我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在鬧脾氣,我是真的經過深思熟慮了很認真地在跟你說。」
他轉身給倒了杯水,然後遞給我。
「喝點水吧,嘴唇都干了。」
我固執地不接他手里的水杯,抬起頭看著他的臉。這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張臉,可是此刻我卻恨透了那一臉的平靜無波,仿佛什麼都盡在掌握,什麼都影響不了他左右不了他。
「莫未名,你給我听好了!這麼多年了,是我一直固執地將自己反鎖在唯有你的牢籠里,是我咎由自取。可是現在,我只想離你遠一點,好看清自己對你的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是不是也如你曾說的那樣只是兄妹之情,你把我當妹妹,而我或許也只是將你當哥哥,誰知道呢?沒經歷過真正的愛戀,誰能保證我現在所迷戀的不是一個錯誤?」
「啪——」
他手里的水杯被狠狠地扔到了牆角,水漬潤濕了一大塊牆面,在瑩白的燈光下就如一塊灰暗的陰影,玻璃的碎片散落得到處都是。他是一個很少會發脾氣的人,可是近來,我們之前的相處卻屢屢讓他失控。準確來說,應該是我惹怒了他,而且是怒到極致。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眸光緊盯著那散落的一片狼藉,其實如果此刻,他的目光是緊盯了我的,也許我會在他的傷痛里低了頭。只是,他卻未曾給我窺探一絲一縷的機會,這是否也是一種憐惜?
待到怒氣漸漸平息,他才轉頭面向我。
「蕭蕭,別鬧了!」
「你看我現在像是在鬧的樣子嗎?」
「那就等你把傷養好了再說吧!」
「不,今天我一定要說清楚。」
「蕭蕭,你怎會變得如此固執!」
他無奈地皺緊了眉頭,眼楮微眯,眼神也瞬間變得凌厲起來。
「不,我是從來就這麼固執的,只是以前在你面前我無需固執罷了。」
瞬間的凌厲過後,他又恢復了一貫的漠然,只是眼里盡是藏不住的無奈。
「好吧,你說怎麼辦?」
「在你能給我解釋的那一天之前,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