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興趣,那你要干什麼?」
語氣雖是輕松,不過心底已經警覺了起來。
畢竟她大部分暗器都藏在夜行衣中,如此月兌光了站在她面前,等同于未曾開始戰斗,便已經敗下一半陣來。
「不過好奇想要看看你胸口,不會對你如何的。」似是明白奴歌警惕著什麼,金沙低低嬌笑著,半響見奴歌沒有反應,自己便主動伸手去撥衣服。
幾乎是下意識自衛的動作,奴歌抬手果斷握住金沙探過來的皓腕,眉眼屆時冷厲「看我的胸口還說不會對我如何!?在下倒是不知你們南蠻竟是如此開放的!?」
「緊張什麼?媲」
「我倒是要問你做什麼?」
已然不似方才悠閑模樣,一個轉眼奴歌像是生生換了個人,氣質似是柄剛剛出鞘的劍,周身盡是寒霜犀利之意。
「果然,不同凡響。」金沙仔細舉目看了看奴歌,而後看似弱不禁風的身子趁其不備猛然扭動,小手宛若游蛇,以一個詭異柔軟的角度自奴歌鉗制中抽出,並不過呼吸間,又迅速出擊,去拽奴歌衣領!
而此刻奴歌的感知便只覺手中金沙皓腕一滑,宛若一只無法握住的小蛇,一霎的游走,下一瞬已然出現在身前!
縴縴玉手半勾,宛若利爪,直直取向奴歌脖頸!
奴歌被金沙如此迅速的反擊弄的有一霎那愣住,不過很快便開始自衛下意識反應,隨著金沙身形後仰躍起,貼合著她的角度巧妙躲避,同時連連出掌避開她各個角度的攻勢。
金沙向前一撲,被奴歌後仰避過。眼見一擊不成,她又迅速連貫足下蹬地借力躍起,身形宛若振翅紅蝶,下一瞬出其不意的,竟是出現在剛剛站定奴歌頭頂上方!
此刻奴歌驚覺正欲拔劍,金沙驀然自頭頂降落,奴歌手中劍身太長一時無法全部抽出,情急之下只能勉強側身去躲。
一個扭身雖是迅速,卻是手中冷劍生生被金沙勾腳踢飛了出去。
于是赤手空拳,只能近身而搏。
金沙眼下穿著無袖紗裙,于是舉手轉身動作尤為靈活方便。
奴歌今夜亦是早有準備,一身干練方面打斗夜行衣,舉手投足干淨颯爽生風,行動敏捷如豹。
一時間二人也算是戰的平手,難分伯仲旗鼓相當。
「哼,倒沒想到你有兩下子!」
金沙一聲冷哼之後猛然旋身,她身下裙擺如火屆時猛烈飛揚跳動起來,其足果手腕五彩鈴鐺,亦是隨著她這特定的動作而一霎嗡鳴震動,整齊劃一的回響韻律在人耳畔拼命尖銳叫囂,陡然牽連著奴歌耳膜心尖都為之一顫!
巫術!!
以色引人注意!以聲分人心魂!
奴歌意識到這一點時即刻封閉五識,然,身為被動者到底行動照金沙慢了半拍,故而牽累思維一蕩,但見眼前金沙似是一團跳躍的火焰,耳邊喧囂不停。
感官受擾,繼而連帶著動作都遲緩下來,空門大開,也就是這半拍的功夫,本是與奴歌交手旗鼓相當的金沙,唇角驀然劃出詭異一笑,繼而足下輕盈踏地一躍。以一個常人所不能完成的柔韌弧度,將奴歌自側面倏然撲倒!
‘噗通’一聲,兩道交纏身影狠狠摔向地面,奴歌身在金沙下方,倒地一瞬她明智稍稍將頭抬了起來,借著內力肘部著地緩沖半響,故而沒有傷到其身筋骨。
不過這一番動作連串下來,倒是忘記了緊隨自己倒下的金沙,她倒地之後又第一時間鯉魚打挺躍起,金沙卻橫臂一欄,又重重將奴歌按了回去!
同時以肘部為器,狠狠擊向奴歌心窩!
「嗯!……」
奴歌秀美一擰,不覺痛哼出聲來。
人的內髒本是脆弱容易受傷,是為最不好醫治的地方,且這又是在古代,受傷只能依靠內在調養,恢復本就甚慢。
加之奴歌心口原本便是個脆弱不堪的之地,從來都有蠱毒依附,如今又雪上加霜受這一擊,屆時心口一震,連帶著心肺絞碎一疼。
小臉幾乎一霎那蒼白,悶哼過後繼而‘哇’的一口噴出血來。
對此金沙倒是毫無意外,反而意料之中般趴在奴歌身上笑嘻嘻的問「知道不過一個區區肘擊為何便讓你吐血了嗎?」
奴歌此時已經不能說話,只能勉強瞪眼看她。
金沙又嬉笑得意揚起手腕,指著鈴鐺給她看「喏,我這可是南蠻最為出名的奪魂鈴,你在這鈴聲之下還能守著心房,期間與我過了不下五招,已經很好……當然,我相信你若不是有傷在身,一定不會只區區接下我五招!」
奴歌听著金沙在那有條有理的分析,懶得說話,亦是再懶得看她,只是躺在地上干脆裝死。
畢竟她沒有殺自己的心思。
否則方才早就動手了。
如此想著越發心安,于是又將倒地的姿勢調整挪了挪,找了個更為舒適的角度。
「呵,你這樣的女流氓,果然世上再難尋得。」
金沙起身改為蹲在奴歌身邊,抬手拍了拍奴歌蒼白的小臉,指尖一滑,沿著其縴細的脖頸向下,準確找到其鎖骨的位置,而後低頭眯眼去看。
夜行衣衣領被扯開,精致的鎖骨,白皙的肌膚之上,展露出卻是一道淡淡令人吃驚的燙傷疤痕。
似乎那傷疤已經很久,恢復程度已然七七八八,只是表面上有些清淡的紅痕。
「怎麼會這樣!」
金沙心底驚呼,顰眉驚異去細看那烙痕,但見上面有著些許痕跡,像是一個字。她眯眼又要仔細研究那字的時候,奴歌卻是忽然伸手將衣領扯了回來。
「干什麼,同性戀麼!?」她瞪著黑白分明水眸看她。
「……」
「默認了?」奴歌欠揍了笑了笑「哦,真不好意思,可我不是!」
躺在地上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這才試著爬了起來,踮腳運力,又如暗夜無聲蝙蝠重新躍上房梁。
靜默了半響,像是想起什麼道「皇上吩咐屬下我好好保護金沙公主。」頓了頓,像是嘲笑「不過如今看來,在保護公主的前提下,我應該是先提防些,保護自己的命才重要。」
房梁上,在金莎看不見的角度,奴歌有些氣惱的扁了扁嘴。
虧自己還備用了諸多暗器,卻沒想到這金沙居然跟自己玩明戰,眾多豐富武裝竟是一個都沒用上!
她可知她懷揣著這些暗器有多沉?
真是……
浪費!
不免郁氣哼了哼,蜷身在房梁上,不再說話。
徒留地上金沙顰眉,眼風探究凌冽看她。
「怎麼會這樣?」金沙遲疑咬唇,緩緩走回自己內閣榻上時,依舊不忘自言自語「疤痕嗎?那到底是不是?我與她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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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為了迎接貴國南蠻公主,司凌夜在御花園特設喜宴,並在宴上宣稱,七日後便與金沙完成聯姻之禮。
對此金沙依舊眉眼嫵媚嬌滴滴的笑,完全不見了昨夜與奴歌針鋒相對的強硬勁。
「吾皇。」
宴上群臣恭賀連連,百官互相推杯助盞間,金沙離開了後宮低低嬌笑攀談的眾位美人,獨自一人走上前來,在司凌夜面前拜了一拜。
司凌夜抬手示意其免禮,而後賜坐讓她坐在自己近身位置。
此刻卿別雲依偎在司凌夜右手邊,正正是一國之母的後位。
而金沙則被賜坐在卿別雲的右側,其寓意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奴歌依舊躲在暗中,一雙眼楮精亮如星,一遍遍的打量眼前的形勢,戒備的姿態像是隨時要獻身一場比武硬仗。
清風徐徐群臣宴上,似是為了不負她的期望,金沙曼笑過後……這‘硬仗’很快便來了。
不過不是體力肉搏,而是唇槍舌戰的思維。
但見那金沙盈盈落座卿別雲身邊,不過飲酒小酌半杯,又忽然想起什麼般不高不低的‘呀’了聲。
台下舞姬獻舞正在高.潮處,甚至有一女子被蹁躚拋向高空,彩帶霓裳,而後衣袂翩飛落了下來。
姿態唯美如落月嫦娥,而司凌夜對此則是有些視而不見的意味,听見金沙的‘驚呼’,幾乎即刻便側頭過來「公主這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