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這不是想去看看你李大娘的豆腐店嘛。」劉大娘接過碗,一邊吃一邊說,「李大娘的店鋪越做越大,生意好的不得了,我一人在家閑著,就去那里幫忙。冬兒,你要是不想留在書院可以去店里幫忙,你大娘還一直提起你,想讓你過去幫忙。」大娘停下看著婉冬。
婉冬閃過大娘對上來的眼神,起身舀湯,「娘,我都說過好多次了,我在書院住的挺好的,而且我也喜歡,你就不要老和我提李大娘的豆腐店了。我哪里看起來像是一個做生意的人?你這腳,估計要在家修養一陣子了,這段時間,你哪都不能去。」婉冬將手中的湯,舉到劉大娘的面前。
劉大娘將碗遞給她,「好,好,一和你說這事,你就惱了。我覺得大鴻那孩子不錯,你們又是一起玩大的。女孩子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劉大娘還是一直絮叨著。
婉冬將碗放下,突然轉身,打斷劉大娘的話︰「娘,你什麼時候能不說。」婉冬的臉有些微紅,我低頭掩嘴一笑,婉冬扭頭看了我一樣,十分不好意思。
「那有什麼,你都這麼大了,該談婚論嫁了,李家又對你好,你嫁過去怎會受欺負。」劉大娘看了我一眼,又開始說。「要不是亦心,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我也真想把你們倆都嫁出去,難不成,都打算在家中當大閨女,到了年,就得相門好親事。有什麼害臊的。」大娘喝了一口湯。
我連忙抬頭,趕緊擺手,讓婉冬嫁人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讓我嫁人,怎可能,我這輩子若要找不到白羽,一輩子都不會嫁的。說不定,連三爺都不會嫁,怎會再許給他人。
「哈哈,」婉冬在一旁笑道,「看來這看戲的人,也被卷進來,娘,你什麼時候把亦心妹妹嫁出去了,我就嫁。」婉冬還一邊朝著我眨著眼楮。
我又好氣又好笑的皺著眉頭。
「哎,真令人頭疼。」劉大娘將碗遞給婉冬。
「好了,娘,你也就別擔心我和亦心了,先把腳養好了,比什麼都重要。」婉冬將被子整理好,拍了拍枕頭,扶著大娘躺下。
大娘,嘴中還嘀咕著︰「每次都被你搪塞過去。」
我和婉冬將東西收拾好,便關了房門。
臨近午時的陽光已經和煦了許多,暖暖的。
門,吱呀一聲開了。
劉老跨進院內,「爹爹。」婉冬先叫了起來。
我看著劉老邁著步子朝我們走來。
「爹爹,您又去哪了?我都回家好些天了。「婉冬埋怨道。
劉老模著胡子,將藥箱遞給婉冬,「去山上采藥了。」
我愣在原地,怔了怔,看著劉老,這句話是不假,原先他是去采藥了,但卻沒有說出是為誰采藥。我站在那里,看著他,婉冬將藥箱放到書房,便朝我走來。
「丫頭,三爺已經回府。莫牽掛。」劉老淡淡的說道,聲音很輕,但我卻听的真切。
「爹爹。」婉冬從房中出來,「娘的腳崴了,剛剛睡下。」
「嗯?怎會傷著?要緊不?」劉老問道。
「去城里看李大娘,在路上摔著。沒大礙,多休息幾日便可好」婉冬說。
「嗯。」劉老淡淡的說了聲,「我先去看看。」便直向臥房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既然劉老已經回來,那就是三爺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他也已經回城府了,我來劉老家才三天的時間,已三爺的傷勢,緊緊只在五天內去康復,太勉強了。看來,只要沒有生命危險,他便會啟程回城。
那天小廝所說的話,想必府中所有的人都以為九爺帶我走的那天,是把我送回劉老家,並不知道是去樹林小院,三爺這次的受傷也並沒有驚動朝廷,欺上瞞下是為何。
「亦心。」婉冬喚了我幾聲,我回過神來。「想什麼呢你?」婉冬看著我說道。
我要搖了搖頭,對著她笑了笑。
「你越來越喜歡發呆了。」婉冬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是嗎,這已經是第二個人說我喜歡發呆了,發呆有何不好,不去想,不去探,不去刨根問底的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只活在為自己編制好的世界里。
劉大娘由于腳病,飯桌邊只有我們三人用餐,還是一片默言。劉老的話很少,而婉冬似乎也在琢磨著什麼事情,並沒說話,我這啞女,說又說不出來,只能扒拉著飯,其實早已經習慣了食不言寢不語的模式。
「亦心,」劉老夾菜給婉冬,之後便也夾菜給我,說道,「回來住的可習慣?」
我點了點,將碗向前伸了伸接過。
「嗯。」劉老輕哼了一聲。
「當然習慣了,亦心以前就住在我們家,怎會不習慣。」婉冬突然開口說道。」我們倆,白天就在樹下看看書,和以前一樣。」
我附和著我一貫擁有的微笑,看著桌上兩人的對話。
「有多半年沒有回來了,」劉老說完後頓了頓,「現在你娘的腳又有傷,亦心不能說話,你多留心點。」劉老說道。
「我會的,爹,你放心。」婉冬信誓旦旦的說道。
劉老將碗筷放下,「你們多吃點,我先去看看你娘。」劉老起身回屋,將廚房里我準備好的飯菜端了進去。
劉老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卻對劉大娘的細微總是在點滴之間。
「亦心。」婉冬看著我,「我們一會去放煙花吧?」我眨了下眼楮。
「家里還有煙花,不知道還能不能放,是去年剩下的,去年本來是留給十五的,結果,那時你就已經準備去城府了。也就沒有放。」
我眼楮微睜了下,估計滿臉的興奮都寫在臉上了。
很快結束晚飯,把放在柴房的煙花抱了出來,有一層灰塵,婉冬吹了一下,卻被嗆了好幾下,咳嗽了一陣子。我撲哧一笑,無奈的拍著她的背。
「好大的灰,放了太久了。」婉冬拍了拍煙花上的灰塵,又抖了抖。
婉冬回屋和劉老說後,便抱起煙花說道,「我們去後山。」
我便把剩下的抱起來,隨著她到後山。
夕陽西下的後山,別有一景。連護城河的河水都泛著紅光。
「先歇會,等天黑了,再放。」婉冬坐到秋千不遠的石凳上。
「這的石凳都是城雲搬的,小的時候他的力氣就很大。」婉冬模著石頭,「時間久了,石頭都變的光滑了。」我看了眼這幾個大石塊,已經有些黑亮色澤。
石頭上還有些溫柔,手放到上面,可以感覺的到石頭散發出的熱度,可能是我的手太涼了,竟模著石頭取暖。
「好久沒有看夕陽了。」婉冬雙手托著腮,看著遠處。「很美,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但是她並沒有回頭看我,只是依然目光朝著前方。
「以前,我不喜歡落日,總覺得的太淡,沒有朝陽的熱烈,但是漸漸的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樣溫熱的感覺,不轟轟烈烈,卻是平平淡淡的攝人心間。」婉冬的嘴角彎彎的向上翹,「落霞已淡肥鳥飛,晚雲已逝夕陽西。流水繞孤城孤,可知月下誰思誰。」婉冬緩緩的說出。
不知為何,伴著落日,有些起風,看著僅剩的余暉也在慢慢的消失。
靜靜的等到月牙掛枝頭,耳邊的風吹起發絲,眼楮微微的眯起來,不知是風的吹拂還是實在想哭,竟眼中含淚,淚珠粘上睫毛,眼前有些朦朧。
「走,我們放煙花。」婉冬拍了拍手起身,我連忙用指背拂了下眼楮。
其實,這些煙花,不能燃放在空中,只是很簡易的藥火,然後用錫紙包裹住,婉冬從袖中拿出火折子,吹了吹。
火苗在煙花上停留了許久,婉冬又拿起另一根,「有些潮了。」她自言道。
我停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突然眼前冒出火光。
「終于點亮了。」婉冬拿起來,遞給我,「拿著。」我起身拿起來,看著煙花在手中,慢慢的燃著。
「還好,有些還是能點燃。」婉冬起身,停在我的身邊。「要這樣才好看。」婉冬開始旋轉手中的煙花棒,「怎麼樣?」
我笑著點了點頭,婉冬又點起一根,慢慢向山崖邊走去,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煙花燃放的璀璨上。
我看著手中漸漸快要燒到手指的焰火,璀璨,卻短暫。只為這一瞬間的美麗,卻要葬身自己的全部。我將快燒完的焰火條扔掉,又拿起一根延續上。
就這樣,一根接著一根,還有焰火筒,婉冬將火線子往出拽了拽,手舉直,看到火線點好,便退回到我的身邊,沖的一聲,便有火光燒起來,在紙筒上沿綻放火光,映出婉冬的臉,她彎起的眼楮,眸中閃爍著水汪。
「很多煙花都已經不能放了。」婉冬流出惋惜的表情。
我和她將煙花留下的殘渣收拾好後,便離開小山,月亮已經正當頭頂了,院中漆黑一片,窩中的母雞听到動靜,咕咕了叫了幾聲翻了個身繼續睡,我們悄悄的回屋後,收拾停當,便躺在床上。腦中還一直在後山煙花的美麗那一刻停留,我緊了緊被子,將自己蓋厚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