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看到劉老在院中打太極,伴著旭日,一襲白衣,坦然自若。他回身的一個太極動作,看到立在身後的我。
「丫頭。」劉老繼續手上的動作。
我點了點頭,在井中打了水,洗漱完後,看到劉老依然在打太極,突然他停下動作,「去屋里,給你把把脈,你回來後,藥也斷了吧。」我怔了下,來到劉老家,藥並沒有帶身上,以前的藥方是什麼藥材,我一概不知,所以就一直沒有再熬藥吃藥。
我隨他進屋後,坐到桌邊,劉老將手搭上來號脈,微閉的眼楮停了片刻,隨機點了點頭。
「身體已經好多了。」劉老頓了頓,「我一會去給你備藥。」
我看著劉老,有太多的話想要問,之前都因顧著婉冬,現在是最好的時間,便抬眼尋紙筆。劉老似乎會意,淡淡說道︰「三爺的傷勢已經無大礙,回府修養也是好的。」
這個回答,並不能滿足于我。正待起身,劉老將脈枕收起來,說︰「若還問其他,我也不能回答了。我去的那天,三爺已經受傷,剩下的事情,還是不要多問的好。」劉老起身,到了杯茶自酌起來。
我本起身想取紙筆,卻傳來婉冬的聲音,「爹爹,」我回頭看到婉冬已經邁入屋里,「妹妹,你起的可真夠早的。」婉冬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
我點了點頭,有些牽強的笑了笑。
劉老離開後,不久便將藥帶回,囑咐道︰「要按時吃藥,這是藥引。」劉老將藥交到我的手上。
「我要離開幾天,城郊外發生了山體坍塌,死傷不少,我去看看。」劉老說道。
「爹爹,你又要出門了?可娘的腳還沒有好。」婉冬有些驚訝。
「你娘的腳已經沒有大礙,好好修養。」劉老將另一包藥遞給婉冬,「煎藥的方子,在里面。」
婉冬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娘的。」婉冬接過藥,又說道︰「爹爹,你現在就要走嗎?」
劉老點了點頭,︰「我去準備些東西,便啟程。」說完便回屋中。
我和婉冬呆立在院中,面面相覷緩過神後,將藥放到灶房。
看到劉老身背一個灰色包袱,朝門去。
「爹爹,路上小心。」婉冬從灶房中出來,送劉老,我跟于身後,和她一起目送劉老離開,劉老將院前的小毛驢解開,將包袱放上,便騎上毛驢,回頭揮了揮手,「莫擔心,回去吧。」我和婉冬看他漸行漸遠,便回屋後繼續煎藥。
端藥進屋中看劉大娘時,劉大娘便支撐起身子,說道「來了呀。」將竹筐放到一邊。
婉冬坐到床邊,「娘,爹爹去城郊了,你知道嗎?」婉冬試探性的問道。
「他這麼早就走了?」劉大娘有些驚奇。
「嗯,離開了有一會了。」婉冬說道,「爹爹,沒有和你說嗎?」
「說了,昨晚說的,是城郊有傷亡。」劉大娘喝著藥,繼續說道︰「他說要去看看能不能幫些忙。」
婉冬努了努嘴,將本要說出口的話,咽回去,讓坐在桌子邊的我遐想非非。婉冬是擔心劉老在外,會發生意外,還是對劉老不多交代的離開而產生不滿,甚至,她開始懷疑。
醫者,醫德最為可貴,但是劉老一直並沒有讓我覺得是一個懸壺濟世,救死扶傷的郎中,他給我更多的感覺是深不可測,他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三爺會如此信任一個人,單單只是因為曾經的恩情?劉老所研究的書籍太過廣泛。
婉冬的性情轉變,或多或少都有劉老的成分在其中,因為她開始懷疑他。
劉大娘,已經可以下床隨我們坐于院中,偶爾間可落葉飄落到書上,抬手輕輕掃落。
已經十天之余,恬靜淡雅的日子,已經依賴。傍晚便和婉冬去後山,夕陽落盡,月光伴著螢火蟲,看一切能收入眼底的人與景。
馬蹄停落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向門,不一會便傳來敲門聲,婉冬起身去開門。
「姑娘,早。」一個小廝的聲音。
「你是?」婉冬看著他說道。
「小的,城府人,來送信的。」那小廝畢恭畢敬的說道。
「送信?」婉冬問道。我起身來到婉冬的身邊。
「亦心姑娘,小的前來傳口信,明早接您回府。」我愣了一下,有時會盼著這一天早一點到來,可當這件事情發生在眼前時,卻又倍感措手不及,有些慌亂。
離開三爺有十多日,突然想起他的話,若是回府後,他再問起,我該如何是好。在面臨問題時,我的心卻不由自主的選擇了逃避,無法坦蕩面對。心中想見他,可卻怕的緊張。我的沉默與憂郁,換來的是他的輕輕皺眉與一聲輕嘆,這一嘆,讓我心中慌亂。
婉冬見我有些愣神,便回話給小廝︰「辛苦了。」
「那小的先回府了。」說罷小廝便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亦心。」婉冬晃了晃我的手,我回神看著她,歉意的一笑,「想什麼呢?」婉冬眨著眼楮看著我。
我搖了搖頭。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婉冬眼中流出悲傷,我握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笑了笑。
劉大娘還坐在樹下看著我兩,「這是要走嗎?」
「娘,府中差人來讓亦心回去。」婉冬拉著我的手,朝樹下走去。
「嗯,是該回去了,回家這麼多天了,再不回去,工錢都給扣了。」劉大娘一邊繞著線,一邊說道。
婉冬撲哧一笑,「娘,亦心是有探親假的,不扣工錢。」婉冬幫著劉大娘收著針線。
「呵呵,那感情好,以後有假就回來。」劉大娘笑呵呵的說道。我點了點頭,將石桌上的書本收拾起來。
「肯定的了,」婉冬將針線擺好,「以後我也多回來陪陪您,亦心是在府中做事的,不能隨意出府。」
「我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多。」劉大娘抿了下線,穿針,「以後回來,給你們做些好的。」劉大娘穿了好幾次,都沒有穿過去。
「好,但是你得先把腳傷養好,明天亦心就回去了,我在這繼續陪著您,只要您不覺得我煩。」婉冬拿過劉大娘手中的針,將線頭穿過針眼。
「你們不在的日子,都是縫縫補補的,可需要縫補的衣服越來越少,我也閑著,所以才會去城里看看李大娘,幫她照看著點,也賣點你爹的畫。」劉大娘將衣服最後的一個袖口縫好。
「以後出門千萬當心,家里不缺錢,你好生照顧自己的身體才最重要。」婉冬念叨。
劉大娘,整了整剛剛縫制好的衣袖,說道︰「好。」
「娘,我扶您進去,我幫著亦心收拾下東西,一會我們吃飯。」我和婉冬將劉大娘扶回屋中的床上。
我在鄰屋收拾著東西,其實東西並不多,倒是婉冬把藥放進鍋中便回身幫我收拾,卻給箱子裝了不少東西。
「這是你這幾天看的書,我給你裝上,以後好繼續看。」婉冬將書放進箱子中,然後起身,從櫃子中取出兩條絲絹,「這幾日和你在一起,你的絲絹上連個繡花都沒有,這兩條是我以前繡的,本打算在書院用的,最後也沒用到。
婉冬拿起來,將絲絹展開,看了看,「就是樣式比不上街上賣的,但是也好過白絲絹。我給你裝上,放這了。」又重新疊好放到箱子右角放衣物的上面,用手拍了拍示意位置,我點了點頭。
我將梳妝盒里的墜子,銀簪拿出來放到桌子上,只留下曾經帶過的那幾款。
回身將蹲在箱子旁的婉冬拉起來,將首飾拿起來放到她的手中,「這我可不要。」婉冬連忙推塞回來。
眉頭皺著放回她的手中,她看我如此執意,便又指了指盒子里剩下的首飾。
「可我也用不了這麼多,這些首飾看起來挺貴的。」婉冬把玩著手里的裹銀玉蘭簪。
我笑了笑,這些首飾到底何等貴重對于我來說不是衡量它們的價值,它們躺在盒子有多半年了,卻從來沒有在我的身上出現過。當初進城府,三爺便命人送來一箱的首飾,各色各樣應有盡有,我也偏偏獨愛翡翠墜和白玉簪子,而其余的金銀鐲鏈都置于盒底,往常也只會將發絲簡單的挽起來,無需過多的裝飾,何不美玉贈佳人。
我看著婉冬笑了笑,便把案上的葡萄酒也留了下來,這酒囊中還有多半。
等我將東西收拾停當後,已經有些夕陽紅。便到灶房準備晚膳,婉冬打開砂鍋看了看藥,一股淡淡青草味,不比原先濃烈。
「對了,還要把剩下的藥裝上。」說罷,將窗邊掛著的藥包取下來便折身回屋,「放到箱子邊,怕明天忘了。」一邊說,一邊從房里出來。
我無奈的笑了笑,來時的箱子還裝的並不滿,這回去後,又多出一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