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是一種內心的感覺,是對于躁動于我們體內的某種異常願望的抵制。
昏暗的舞池里,燈光跟著節奏變幻著不同的顏色,將舞池里盡情扭動的的腰肢投射到牆上和天花板上,照出一個個碩大無朋的鬼影。震耳欲聾的音樂像是有魔力似的,控制著我的呼吸,心跳和整根神經……
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地方,只隱約記得是來找一個人。我茫然地邁動著步子,在瘋狂的人群里擠來擠去,眼前晃動著令人眩暈的光……
推開包廂的門,一股令人酥麻的暖香夾雜著酒精的刺激撲鼻而來。昏色的燈光照著沙發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軀體,他們唇舌交錯,十指交纏,低呻聲在空氣中搖曳悸動,像是燃燒著的**的火光。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不由地臉紅心跳,想要趕緊退回到門外,腦中卻忽然閃過一道白光,握住門把手的手不由地攥緊,重又輕輕地推開了門,目光一寸一寸地移向那個赤著上身的男子,他結實的胸膛緊緊貼住身下女子的曲線,背部光滑的淺麥色皮膚隨著他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出泥金色的光。他微微的從女子胸前抬起頭,一抹熟悉的笑容慢慢地從嘴角綻開,蔓延至他的眼和眉……以陌!這個在腦中電光石火一閃的名字,一出口便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住,全身麻木地動彈不得。
熟悉的氣息鑽進我的鼻間,我一抬頭他已立在眼前。
「于筱阡,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你的心會帶你來找我的,」他將手輕輕地點著我胸口的位置。
「下流,無恥!別用你的髒手踫我!」我狠狠地將他的手甩到一旁。
「你以為自己很高尚嗎?」他冷笑著,忽地將手箍住我的肩膀,稍一用力就把我拽到了沙發前,讓我不得不與沙發上那個一絲不掛的女人對視。「于筱阡,你看看,你看看自己不是一副很享受的樣子嗎?嗯?」他的聲音低沉地在耳邊嘶響著。
女人轉過頭沖我莞爾一笑,一張被**浸染的臉……我自己的臉!
不可能!我大叫著向後退去,腳下卻是空的,我不可遏止地向著那無底的深淵跌去……
醒來,我已落在了床上,渾身是濕冷的汗,喘息未定。我忙爬起身將窗簾打開,溫暖的陽光涌入黑暗的瞬間,掃去了我心底罪惡的陰霾。呼吸逐漸平穩,心里一個聲音安慰道,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手機鈴聲刺破了久久的平靜,我看著屏幕上的號碼,心里卻沒有預想中的驚喜。在不經意間,那一份純粹的美好是不是已經失落?
電話那頭是他有些低啞的聲音,我可以想象出他眉心的那條逐漸加深的細紋。
「筱阡……那天,我,我知道不應該放開你的手,讓你就那麼走了,但是,那種情況下……」
「沒關系,是我先放手的,」我盡量平靜地說道。沒想這刻意的平靜卻給這句話帶來了另外的含義,連我自己都啞然了。可怕的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
「銘楓,」我終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害怕……」
「傻瓜,你在害怕什麼?」他柔聲道,語氣里有一絲的愉悅,因為我終是害怕失去他的。
「你離開方語桐吧,我需要你……」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是的,我需要你的溫度,你的陽光,來驅走我內心的冰冷潮濕……
許久,那邊傳來他略有些顫抖的聲音,他在哭嗎?「筱阡,請你給我兩天的時間,兩天後開完新聞發布會,我跟方語桐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的關系……筱阡,只有兩天,到了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功虧一簣……」他說「我們」,我也在他們的游戲中嗎?腦海中再次響起那個聲音︰于筱阡,你再也不能全身而退……
「嗯,我知道,我只是,隨便問問,」我笑道。有時候即使知道答案,還是忍不住要去嘗試,直至最後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筱阡,晚上我們見面吧,還是老地方,」他嘆了口氣,試著緩和緊張的氣氛。
「不了……對不起,銘楓,我累了……」
夜幕低垂,我一個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處是歡聲笑語,青春洋溢的臉孔。不時有人與我擦肩而過,有成群結伴的男男女女,有執手漫步的浪漫情侶,偶爾會有人回頭看我一眼,或許是因為我臉上的落寞與這熱鬧格格不入吧。
真傻,為什麼寧願自己一個人在這兒亂轉,也不接受銘楓的約會呢?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越來越搞不懂自己了。
我就這樣信步走著,在前面的路口一轉彎,走進了一個偏僻的小路,熱鬧和喧囂像潮水般向身後退去,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在耳邊回蕩。不期而至的黑暗和寂靜讓我全身一顫,不由地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就在我遠遠地望見前面街市那一點熱鬧的燈光時,忽然迎面過來幾個搖搖晃晃的人影。怎麼在這里遇到酒鬼了,我的心里開始嘀咕,望了望小路兩端遙不可及的燈光,突然有種進退維谷的感覺,只能迎著頭皮往前走了。我低著頭,警惕地看著地上那幾個越來越近的影子,心也不由地揪緊。
我盡量地繞開他們,但是還是被攔住了去路。「小姐,這是去哪兒啊,一個人走夜路不害怕嗎?」其中一個瘦長臉的高個子走近我,陰陽怪氣地說道,伸出一只手就要模向我的臉。
我忙擋掉他的手,集中生智道︰「我朋友在前面等我,嗨,楚楚你們來了!」說著沖他們身後招招手,就在他們轉頭的瞬間,我拔腿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拼上了吃女乃的勁兒,向著那遙遠的象征著希望的燈光跑去,耳邊似乎傳來了那令我向往的喧鬧聲……
忽地被人從身後攔腰抱住,腳一下騰空,下一秒我已經緊緊地被禁錮在一個滿是酒氣和狐臭的懷里。剛要喊救命,嘴已經被一只大手牢牢地堵住。
「小姑娘,跑那麼快干嗎?你朋友呢?跟我耍小聰明,還女敕了點,」他邊說邊將沾滿酒氣的嘴湊到我的耳邊,用力地吸了口氣,陰笑道︰「嗯,真香啊!不陪哥幾個玩玩,就這麼跑了多可惜呀。」就在我拼命掙扎時,一塊毛巾堵住了我的鼻子和嘴,一股刺鼻的藥水味直沖我的腦門,慢慢地我的身體變得飄乎起來,腦子里的意識漸漸模糊,除了眼前晃動的幾個猙獰的笑臉,終于,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我像是一個溺水的人,被無形的力量拖拽著,一點一點地沉入海底,就在將要觸底的瞬間,一個聲音透過海水,在我耳邊響起,筱阡,醒醒,筱阡……
我拼盡了最後一點氣力睜開了眼楮,從水面下看到一個被陽光籠罩著的修長的身影正朝我游過來。是天使來接我了嗎?我微微地笑著,伸出了我的手……
手忽然被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手心冰涼而濡濕的真實觸感將我的意識一點點地喚回。熟悉的氣息再次將我包圍,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他,「以陌……」我呼喚出他的名字。
他的眼楮里泛動著激動的淚光,緊緊地將我擁入懷中,柔聲道︰「別害怕,我來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我趴在他的肩上,忽然看到那個瘦長臉正坐在地上捂著腦袋哼哼,旁邊是碎了的酒瓶子,其他人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我正納罕發生了什麼事,只听那個人忽地抬起手指著以陌道︰「媽的,于以陌,你才跟赫老大幾天,就敢跟老子動粗?你tmd不想活了?不就是個小娘們兒嗎?」
「這個就是不行,」他沒有看他,眼楮一直定定地看著我,一字一句地道,「因為她是我的女人。」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笑,點亮了他漆黑的眼眸,像是焰火綻放的夜空。它絢爛的美讓我沉醉,奪去了我的呼吸……
「哦,原來是自己人,自己人,一場誤會,誤會,」旁邊的幾個人忙開始打圓場,扶起地上的瘦長臉,準備離開。
那人在兄弟面前失了威嚴,一臉的難堪,仍在那兒罵罵咧咧,「不就是仗著赫老大看的起你嗎?告訴你,老子出來混得時候,你還穿呢!這件事兒我跟你沒完!」
以陌眼神一凜,輕輕地松開我,站起身來,路面上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他一邊朝那幾個人走了幾步,一邊冷冷道︰「敢踫我的女人,這件事兒我還跟你沒完呢!怎麼著,是你單挑,還是幾個人一起上啊!」幾個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動。
「到底怎麼樣啊?」以陌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個碎酒瓶子,凜冽的目光射向他們,「誰先來?」幾個人不由地退後幾步。
「臭小子,今天我看在赫老大面上放你一馬,以後再慢慢找你算賬,」說完便捂著頭跑了,後面幾個人忙陪著不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說著也都灰溜溜地跑了。
待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路盡頭,以陌才扔下手中的酒瓶子,三步兩步跑到我身旁,蹲道︰「你有沒有事啊,筱阡,有沒有傷到哪兒?」邊說邊捏了捏我的胳膊和腿。
「于以陌!」我一手揪起他的耳朵,道︰「你翅膀硬了,敢跟黑社會混在一起了?」
「哎呀,疼死了,快放手,」他呲牙咧嘴地叫道。
我把手一松,狠狠道︰「讓你不學好,你再跟那伙人混在一起,我一定把你扭送去派出所。」
「切,就憑你,」他揉著發紅的耳朵,道,「手無縛雞之力,今天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還不一定怎麼樣呢?」
他換了個姿勢,坐在地上,手搭在膝蓋上,哼笑了一聲︰「你就能欺負的了我,還能欺負的了誰?當著那麼多人面打我一巴掌,我真該揍你一頓才解氣,」他微微地嘆了口氣,昂起頭,昏暗的路燈照在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上,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抖……
想起他眼底里的那抹傷痕,我的心便開始隱隱作痛。「對,對不起,」我輕聲道,手忍不住模向他的臉龐,「還疼嗎?」
我冰冷的手指觸到他的皮膚,他的身體有一絲輕顫,緊緊地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摩挲,低聲道︰「不疼了,你模過的地方就不疼了。」
他迷離微醺的眼神看向我,染上了一抹**,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那個夢,糾纏在一起的兩個**釋放著原始的**……手心一陣發燙,我忙地將手抽回,心不住地怦怦亂跳。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忽地站起身道︰「走吧,于筱阡,那幫人要是回來,我可救不了你。」
「你不是很能打的嗎?剛才那幾個人都被你嚇跑了啊。」
「我那是嚇嚇他們,一會兒他們要帶個十個八個的人來,那我只能先跑了,你要好自為之哦,」他邊說邊邁開步子向前走。
「切,想嚇唬我,」我強作鎮定地四周掃視了一番,忽然听見身後草叢里一陣悉窣地響動,一個黑影「喵」地一聲竄了出來,我早已從地上蹦了起來,「以陌,等等我啊!」我邊叫邊追上他的腳步。
「膽小鬼,連只貓也怕!乖了,到我懷里就不怕了啊……」
「少來,想趁機佔我便宜!看招!」
「哎呀!于筱阡,你不打我會死啊……」